（二）

大隊人馬視察良心島，小田雅子留守在兄弟羣島。等她在珊瑚港迎接衆人時，發現執委們都在議論強制勞動的設想。你一句我一句，小田雅子也聽懂了他們要幹什麼。“哈哈，你們也開始考慮這個問題？”

“怎麼？難道師姐早想到了？”

“我一直在籌劃。”小田壓了壓手掌，示意大家先聽她說話，這種事情行爲專家最有發言權。“弄一批免費勞動力？有利於維護治安？不，它的意義可沒這麼簡單。還記得邪教三大心魔指什麼嗎？”

“好奇、功利、爭勝。”光勇浩回答道。

“如果一個人真正戒除這三大心魔，他最應該作哪個行業？”

“當然是教士……”

“不，應該是乞丐！”這次，蘇吉拉納最先反應過來。

“對，教士有品級，有地位，有權力，他們所謂無慾無求只是個僞裝。只有真正無所事事，混吃等死，才最符合邪教的人格理想，那就是乞丐！我甚至推測，當年科學時代就是被一羣懶人搗毀的。他們沒本事跟上別人，卻有本事把別人拉下來。所以，建立行爲矯正營，最終是爲了摧毀邪教的社會基礎。”

比爾伯自從畢業後，就留在母親身邊深造，幹過行爲科學裡面的所有行當，正在勞動營給戰俘作測評。然而他最想做的卻是行爲矯正。能改造社會上最頑劣的一批人，才能顯示行爲科學的偉力。於是，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夥子就受命去組建行爲矯正營。他要保證讓這種新制度瞄準真正的不良人羣，不會殃及無辜。

和以前任何政權的法律都不同，這是要將沒有犯罪行爲的人關押起來。民間會產生怎樣的反響？樸運成專門邀請鄉紳族長、手工作坊主，還有當地一些文化人，向他們作解釋。

“各位鄉紳都有所成，必然都在田地牧場上流過汗，在手工作坊中勞神費力。你們都知道勞動的意義，反感不勞而獲的人。我們的新秩序也不例外，身體健全的人人都必須勞動。”

衆人紛紛表示支持，這個道理很簡單。即使沒有院子裡巡邏的科學警察，他們也會發自內心地認同。

“不過乞丐好辦。他們流浪慣了，組織他們幹活沒人反對。但也有些人賴在家裡，靠親人勞動果實生活，大家有沒有遇到這種敗家子？”

“您說對了。”一個開染坊的老闆站了起來。“我家大兒子二十多歲，什麼都不幹。他小時候我還能打兩下，現在比我個子都高，對我們夫妻非打即罵。”

樸運成點點頭。“現在好了，我們要頒佈《社會矯正法》。只要四名直系親屬聯名指控某人遊手好閒，警察就可以把他送到矯正營。那裡不是監獄，但是在我們這個新世界裡面，健康成年人既不學習也不勞動，這就是罪惡，就要被剝奪自由。”

“我支持！堅決支持！”染坊老闆當衆流下眼淚。“再沒人管那個小崽子，他就完蛋了，我也完了。如果真能替我教訓他，我謝謝你們！”

座中都是成年人，家家有子女，對這種情況深有感觸，紛紛表示支持。樸運成再接再厲說道：“你們周圍肯定有親人身染惡習，酗酒、賭博、欺詐，對他人惡言惡語，拳腳相加。我們會列出惡習名單，四個人，只要四位直系親屬聯名申請，警察就把他們帶進矯正營，在汗水中改造自己。”

下面又是一片掌聲。

“誰願意和酒鬼賭徒生活在一起，可是沒辦法，以前官府也不管這種人。”

“太好了！我們絕對支持。”

“這真正是教人向善！”

“……”

樸運成完全沒想到，半年下來他們實行過各種法案，居然是這個最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