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原,婚禮需要很多禮節(jié),但在草原,成親不用挑什麼日子。
蘇陌幻想過無數(shù)次,自己成親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沒有母親,只能找個家庭幸福,平安喜樂的老婆婆幫她梳洗打扮,她沒有父親,只能找位關(guān)係親近的兄長,牽她出門抱她上轎,她沒有親人,只有未來肯娶她的那個伴侶,陪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現(xiàn)實,總是是和想象差了太多太多。
大紅色的草原袍子,頭上繁複的辮子,不住的笙歌與舞蹈,都不是她想要的。想過太多次,都沒有現(xiàn)在來得真實。
當沐晨說出,要送她去巨鷹時,蘇陌聽到了心裡那一聲清脆的破裂聲,有什麼東西碎了,細密的,不能拼湊。
當她真的坐上出發(fā)去巨鷹的馬車,明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只不過是做戲,是假的,但她心裡始終硌著,有什麼東西放不下。
當她繞著營帳轉(zhuǎn)了三圈,被人牽進屋裡休息,她開始了緊張。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過是又一場的算計,和從前一樣,只不過自己扮演了新娘。
此刻,當她跪在大紅的氈子上,真要拜天地了,她的心抽了一抽。她懂得了之前的放不下頜緊張,到底是爲了什麼。她畢竟是女子,嫁人,不該是玩笑和算計。
蘇陌不願做這場戲,她心裡早有了要嫁的人。
“新娘敬酒!”
蘇陌手裡握著銀碗,遲遲不肯有動作。
“蘇陌。”摩澀勒臉上掛著尷尬的笑,語氣裡略有不悅。
蘇陌被他的聲音驚到,突然間如同遭受了巨大的驚嚇,手一抖,銀碗擲地有聲。蘇陌一把掀開了自己的蓋頭,驚恐的看著四周。
“沐晨。”破天荒地,蘇陌竟帶著哭腔喃喃道。
而另一邊,從婚禮開始,就一直不自在的沐晨,聽到營帳裡不尋常的響動,想也沒想地衝了進去,恰巧聽到蘇陌的那一聲低喃。
沐晨看著嬌小的可憐的無助的驚恐的她,只覺得心裡空了
一塊,再不管什麼計劃,衝了過去抱住了她,“我好像,真的不能讓你嫁給別人,我?guī)阕摺!?
蘇陌揪著的心,終於肯放下,安靜的窩在沐晨懷裡,將一切都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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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沐晨公子,在下實在不能放你走。”洛明梵身後站著步清風和一衆(zhòng)少陽人士,將出口封死。
沐晨此時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一心只想帶蘇陌離開,“小陌,別怕,我?guī)慊丶摇!?
別怕,我?guī)慊丶摇?
蘇陌又一次進入了恍惚中,分辨不清事物,眼裡只有飄忽不定的沐晨。
沐晨取下蘇陌隨身的鐵鞭,絲毫不把洛明梵、步清風放在眼中。鐵鞭破空,蛟龍之勢。
蘇陌的鞭法本就凌厲非常,此時鐵鞭在沐晨手中,威力成倍增長。洛明梵、步清風不管所謂江湖規(guī)矩,一起提劍迎戰(zhàn)。
鐵鞭速度之快,威力之猛,出乎洛明梵意料之外。步清風軟劍繞上三棱刺,拖住鞭子速度,洛明梵長劍直取沐晨面門,眼看正要得手。鐵鞭無聲抖動,竟帶著靈蛇劍,憑空動了三分,打在洛明梵長劍劍柄,震的他虎口一震發(fā)麻。
洛明梵不理疼痛,攻勢再起。步清風從旁配合,軟劍如靈蛇,時不時的擋下沐晨的防守。沐晨也是頭大,營帳地方太小施展不開,鐵鞭又不是趁手的兵器,蘇陌精神又不太正常。
沐晨擔心蘇陌,一心要走,索性收回鐵鞭,一把塞給蘇陌。赤手空拳,用掌迎敵。洛明梵到底年紀太輕,看沐晨棄了鐵鞭不用,心裡欣喜,手下兩招便輕浮起來。
沐晨橫掌來切,正中手腕,長劍脫手。洛明梵心道不好,卻還冷靜用左手去接。沐晨掌風一變,要給他當胸一掌,步清風從左邊救急,軟劍刺向沐晨左肩。軟劍到底快了半步,劍鋒已然劃破衣衫。步清風正竊喜,不想食指一軟,竟沒握住,劍鋒下移,擦著肋下衣服過去,沐晨毫髮無傷。而在同時,沐晨手掌落下,洛明梵應(yīng)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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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清風回頭,蘇陌還
保持著出手的姿勢。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知道自己攪亂了婚禮,聽到沐晨說要帶她回家。她回神時,便看到了千鈞一髮這一刻,她手裡沒有暗器,於是拔下頭上簪子,朝著步清風擲了過去。畢竟她受了刺激,手頭不準,只中了食指。
步清風沒有對蘇陌出招,而是去看洛明梵傷勢如何。沐晨朝著蘇陌伸手,蘇陌急急跑了過去,沐晨牽著蘇陌大搖大擺,一路殺了出去。
有他在,她總是安心的。
“沐晨,我……”蘇陌帶著歉意,低頭道,“我攪了整個計劃。”
“攪了便攪了吧,就算你忍得了,我也不會容你嫁給別人,何況是摩澀勒那等粗獷漢子。”沐晨柔聲,揉了揉她的頭髮。
蘇陌擡起頭,同他對視。新娘的裝扮的確美麗,沐晨也呆了一瞬,笑意浮上臉頰。
“沐晨,我總有一天是要嫁人的啊。”蘇陌輕聲說道。
沐晨注視著她,經(jīng)由這一場婚禮,他明白自己的心。太多習慣,太多牽掛,很多特別,很多默契,都只爲了這一個人存在。他多想說一聲,那便嫁給我好了,“小陌……”
“蘇姐姐!”一聲嬌俏地呼喊,打斷了兩個人的溫柔繾眷。
蘇陌發(fā)現(xiàn)來的竟然是娜塔,“你怎麼來了?”
娜塔的速度太快,扯著繮繩,馬兒原地轉(zhuǎn)了圈。娜塔把手裡的東西一把塞到蘇陌手裡,朗聲道:“哥哥說,承蒙蘇姐姐相助,草原之事全交給我們兄妹了,兩位安心回去中原吧!”
她說完便走,都不曾駐馬寒暄。蘇陌攤開手掌,是一塊布,上面字跡並不漂亮,卻遒勁有力:當日之義未敢忘,惟願恩卿了心意。
蘇陌會心一笑,伊戈爾並非自私自利不可相交之人,當時情況下,他爲保全自己,成全母親心意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蘇陌雖然也是爲了自己,卻也兩次相助,保了他的地位,伊戈爾沒明說,但心裡是記下了這份恩情了。
“沐晨,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