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真想不到我楊琰星會有跟一地死屍打架的時候,真噁心!”楊琰星嫌惡的用刀把身邊的胳膊腿撥到一邊。
就這麼一踢,突然間又響起了屍人吱呀呀的聲音,三人已經身心俱疲,冷不丁又聽到這個聲音,心裡都是一顫。
三人朝著聲音來的方向看去,點將臺上那員大將動了,他的左手已經從古劍上放了下來,右手緊握古劍,就快要擺開作戰的架勢。
楊琰星盯著那柄古劍,喃喃道:“昆吾。”
“什麼?”蘇陌沒有聽清,問了一句。
“那是昆吾劍,這人是王翦!”楊琰星顫聲道。
沐晨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難道是……”
蘇陌著急道:“這個時候就別賣關子了。”
“仇冰山歷代守護欽天印,有個傳說,據說當年四枚神獸小印連同欽天印一同失蹤之時,其實並非失蹤,而是秦王嬴政的詭計,他早已擇好了地方藏匿欽天印,而把神獸小印交給了當世四將,也就是白起、王翦、蒙恬、蒙毅。當世我認爲,傳說畢竟是傳說,未必可盡信,可現在看來,似乎可能是真的。”沐晨解釋道。
王翦此時已經擺好了架勢,如指點激昂一般,揮斥方遒。長劍在手,劍鋒直指蘇陌等人,其威勢讓人心頭一沉。
蘇陌和楊琰星心裡不由緊張了起來。王翦其名,如雷貫耳,在先秦歷史上是個異類。秦之暴力,他卻脫離其外,有勇有謀,橫掃六合,更是少有的晚年善終之人。其人一生功績無數,更爲人稱道的是在暴秦之下,從未濫殺無辜,整裝待軍,令行禁止。
王翦一動,弧頂上的棺材也開始動了起來,尤其是那些用鐵鏈綁起來的,似乎要掙開束縛,跳出來同將軍一同作戰一般。
三人神色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這一仗不用於以往,對手之強悍不可說,而且還不是活人。
王翦自點將臺上一躍而下,頭頂的棺材動的更厲害了。蘇陌三人也不再等,施展武功迎敵而上。
蘇陌長鞭出手,蛟龍出海一般,威勢更比從前強勁,似能翻開沖天巨浪,三棱刺靈動,繞上昆吾劍。與此同時,沐晨和楊琰星也一同出手,左右夾擊,威脅更猛。
王翦也是從修羅場上走過的,招式並不花哨,卻處處點在奇詭之處,招招迫在人的命門之上,三人一時間竟和這死屍打個平手。
楊琰星爲自己捏了把汗,這還是死人,如果是活人在這裡守著,怕是他三人都近不了身吧。
這個王翦畢竟是屍人,和之前在餓鬼道里那隻摩羅迦耶差不多,剛開始動作稍有遲緩,活動開之後,動作也開始快了起來。
三人漸漸招架不住,蘇陌沉聲,“這東西怕也是機關,都仔細著點,找到絲線砍斷!”
將軍這隻屍人明顯要比其他的做工精良,三人前前後後打了半晌,也沒找到絲線的位置,屋子裡的光線本就很暗,時間越耗越久。三人自從進來這密道,還滴水未盡,又打了幾陣,此時後繼無力,又累又餓,眼裡也跟不上了。
沐晨心道不好,再這麼打下去,肯定就交代在這裡了,得趕緊想辦法,“小陌,我和琰星纏住他,你好好找找!”
蘇陌撤下鞭子,剩下兩人立即倍感壓力,屍人王翦的動作越發刁鑽,兩人的兵器打在他身上,沒有半分損傷。
古劍在它手裡使的渾圓有力,婉轉之中沒有半分遲鈍。蘇陌敏銳的發現,古劍與它的手似乎太過契合,招式之間沒有絲毫變化。
“手!
”蘇陌大喊的同時,手中長鞭揮出,三棱刺直直朝著王翦的手腕打去。
“叮!”的一聲,雖然打中,可屍人的動作沒有受阻,依舊靈活的在攻擊著。
蘇陌停下,皺眉看著它的手腕和手中的劍,直覺告訴她,沒有比這裡再可疑的地方了,劍的迴轉,手的靈活,比其他的胳膊腿這些地方靈巧的不止一點。是哪裡不對?她的疑問在心中盤桓。
沐晨和楊琰星看見她的舉動,也默契的將攻擊的重心轉移到它拿劍的手腕處,少有幾次得手,也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你來我往還在繼續,沐楊二人已經漸漸力不從心,蘇陌緊張的汗水已經浸透裡衣。
她咬咬牙,“沐晨,我換你,你用棋子打它的手和劍中間的空隙!”
多年的並肩作戰,三人早已經輕車熟路,蘇陌長鞭纏上古劍,還是老的起手招,沐晨得空抽身,心裡也無奈。這些年了,當初殷奇正勢大之時,也不曾把他逼到這步田地,落閒閣果然不能小覷。
收起軟劍,他負手而立,兩指指腹摩挲著一顆鐵製棋子,眼睛閃過精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屍人王翦舞動的古劍。
“嗖!”棋子在空中只留下一道影子。
“叮!”那棋子在下一瞬間,已經釘在屍人王翦的手和古劍中間。
登時,王翦手下動作慢了慢,可棋子沒有停留太久,就在他大力的來回揮舞中掉下。
三人大喜,這地方果然是關鍵。雖然還沒有發現絲線的痕跡,但總算有掣肘它的辦法了,能緩口氣總是好的。
可那屍人突然間加劇攻勢,兩人一個不察,雙雙被古劍掃中,雖無外傷,可那屍人神力,兩人肺腑受了不小的震盪。
沐晨見狀,手下加了力道,接連兩發,兩枚棋子釘皆在它的手腕處,古劍頓時就不動了,屍人如臨大敵,瘋狗一般毫無章法的張牙舞爪,原地亂動。蘇陌眼疾手快,用鞭做繩,長鞭纏上他的胳膊,將他一雙手反剪在背後。
蘇陌給了楊琰星個眼神,楊琰星會意,好好查看這個王翦不安分的古劍。可是,屍人似乎感到了危急,一雙手動作越來越大,力氣也越來越大,蘇陌力氣不足,就快要制不住它!
“他奶奶的!”楊琰星怒罵一聲,雙手拿起霜痕,對著屍人手腕就是一刀。只聽得咔嚓一聲,手腕處關節應聲而斷。和蘇陌所料分毫不差,在手腕處堅硬外殼的保護下,一根晶瑩的絲線還連接著胳膊與古劍。
楊琰星反手倒提長刀,朝著絲線揮下去,可絲線順著刀刃下沉幾分,便再不動了。
霜痕竟沒斷開它!
“咦?”沐晨也是沒有想到,要知道霜痕長刀在兵器譜上也是前十的排名,可謂無堅不摧。雖說是重刀,卻並非無鋒。
沐晨拿出漠禪劍,也比照了一下,那絲線又韌又艱,竟也沒有斷。
這時候,屍人開始劇烈的抖動,而上空密密麻麻的棺材也又不安分起來。
蘇陌沉思片刻,“沐晨,把青龍印打開,用天蠶絲試試。”
世上之武器之鋒利,未必是刀是劍,崑崙之上,有利刃曰天蠶絲,軟而清透,殺人無形。
沐晨照做,青龍印中的天蠶絲被扯出,捱上那絲線,兩相一拉,竟然不分伯仲。
“這怕也是天蠶絲。”沐晨看著這一幕,不由推測道。
“可是它們長得也不一樣啊!”楊琰星指著互相拉扯著的兩根絲線說。
的確不一樣,青龍印裡的這根絲線幾不可察,透明細微,閃
著銀光,一眼就能看出。可是屍人王翦手臂裡的這根絲線,幾乎沒有光澤,發灰白色,比起青龍印中的,似乎韌性更好。
蘇陌指著歪著的昆吾劍,說道:“你們看,這裡面有東西!”
沐楊二人低頭一看,可不是,剛纔光顧著看那絲線了,竟沒發現昆吾劍裡內有乾坤。
蘇陌此時已經受不住王翦的掙扎,把它交給楊琰星,自己則拿起了那柄古劍,將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裡面是一封書信,一柄古樸的匕首,蘇陌將匕首拔出,寒光乍起,冷森森的刀鋒上,讓人一看心中生寒,能感受到其中冷冷殺意。
“好刀!”楊琰星是使刀之人,更加愛刀,一見此刀眼睛發亮,不由讚歎。
蘇陌鬼使神差,試著用匕首去割那絲線,剛纔還堅韌的絲線,瞬間斷開。屍人王翦也不再掙扎,抽動了兩下,癱在了地上。
這時候,蘇陌纔拿起那張書信,展開來看,“是小篆。”
蘇陌看不懂,把書信給了沐晨。沐晨接過來,緊皺著的眉頭漸漸展開,露出一絲笑意。
“這不是刀,這是魚腸劍。”
“書信裡寫到,專諸之刺王僚,彗星襲月,魚腸於世間再無主,王翦惜神兵,於是藏於此,希望世間有英雄得配此劍,再書義勇。”
魚腸尺素,專諸刺吳。傳聞中,專諸將魚腸劍藏身魚腹,行次吳王成功,而此劍也只存留於傳說之中,不想今日得見天日。後人曾經評述上古十劍,魚腸爲其中之八,意爲勇絕之劍。
魚腸劍乃是短劍,形狀彎曲,猶如匕首,用作蘇陌的袖中最合適不過。她也不客氣,將原本的袖中刀隨手扔了,換成這柄魚腸。
楊琰星突然笑了起來,“你們說,這裡莫不真是秦王陵?這一陣已經是王翦了,再往前遇到蒙恬白起,咱們怕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沐晨本來露出笑意的臉,在讀到第二張信紙的時候,又沒了笑容,“這後面沒什麼蒙恬白起了,不過,信上倒是給了些關於神獸小印的線索。”
“怎麼說的?”蘇陌好奇心起。
“上面說,當年王翦將軍奉命帶走的,是青龍印。”沐晨聲音冷峻,氣氛變得凝重。
蘇陌眼神裡起了寒意,“什麼意思?”
沐晨分析道:“這裡在多年以前,存放過青龍印。也就是說,要麼青龍印是被你爹爹拿走的,要麼是被落閒閣拿走的,你們說,哪個可能性更大一些?”
楊琰星看著滿地狼藉,眼神暗了暗,“如果是蘇前輩曾經來過這裡,他並非神獸小印的守護者,也是就是說,他的遭遇會和我們一樣。那麼,這裡不會這麼艱險,應該是被破壞過了纔對。或者,也可能是他來過,也破壞掉了機關陣法,落閒閣又重新佈置好了。”
“如果落閒閣有重新佈置好這裡的本事,那麼青龍印應該早就回到落閒閣的手中了,不會被大師伯輕易拿走。”沐晨接著說道。
“你們不用這麼默契的告訴我,我想得明白!”蘇陌的臉已經不能用冷來形容了,她在壓制心裡的怒火,“好一個秋宵吟,早就知道神獸小印有真有假,故意誆我來給他當槍使,竟然還有臉跟我談條件!等本座出去,我一定好好告訴告訴他,本座不是他可以這麼擺弄的!”
蘇陌是真的動了火氣,她攥緊了手裡的魚腸劍,等著看下面還有什麼陣法,真的青龍印很有可能在這裡。若她能出去,不,她一定要出去,她要活生生站在秋宵吟面前,好好教教他,生意應該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