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要幹嘛!”
蘇陌並不答話,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要知道什麼,我說還不行嗎!”開始語氣還強硬的藥王,說道最後不住的顫抖,似要哭出來一樣。
蘇陌覺得好笑,看那周身的鞭痕烙鐵印子,還以爲是多有骨氣的人,沒想到不過如此而已,“我問你答,只需回答是或不是即可,聽明白了嗎?”
藥王的眼神跟著小綠打轉,用力點頭。
“鬼谷藥王派的火是不是殷奇正放的?”
“是。”
“鬼手阿七是不是你們下的毒?”
“是。”
“殷奇正去放火是不是爲了殺人滅口?”
“是。”
“三十多年前,殷奇正是不是去過鬼谷易容!”
“是。”
藥王答出最後一句,突然捂住了嘴,死命的搖頭,“不是!不是!”
蘇陌瞇起了眼睛,周身散出殺氣,小綠也弓起身子,突然衝他咬了過去。藥王嚇得用手擋住了臉,直往後縮。
蘇陌一把抓起了他,袖中匕首乍現,翻手照著他手腕就是一刀,鮮血躥出,本來裝腔作勢的小綠,一下子捲起尾巴爬到了蘇陌的身後,蘇陌狡黠的笑了。
沐晨在外面看的也笑了,小陌已經好久沒這麼笑過了,看了藥王要倒黴了。
蘇陌拿著藥王的手,放到他那張呲牙咧嘴的臉前面,“身上的毒物都被殷奇正拿走了吧,看來他不知道,那些東西算什麼,再毒也比不上藥王自己啊。說實話,不然,我就把你這隻手放到你自己的嘴裡,不知道是你的毒能不能毒死自己?不過沒關係,就算你百毒不侵,你也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一點點流乾的。”
藥王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驚恐的看著蘇陌,猶如看著小綠一般。不,在他眼中,她比小綠更加可怕,“我說……我說!”
蘇陌放開他的手,冷笑看著他,等他的答案。
三十年前,當時他還不是藥王,一男子輾轉來了鬼谷,說是仰慕鬼谷醫術,要拜師學藝。時任的藥王平日裡醉心醫術,對谷裡的事情不聞不問,連名字都沒問就讓那人留了下來。他說,他不教,看個人天賦學成什麼就是什麼,將那人放任自流。
那人只學了一段時間,就暴躁了起來,責罵藥王不肯教他,憤然離開。谷中人早已習慣,每年都會有那麼幾個費盡心思,使盡渾身解數的人來求學,但是能耐得住寂寞留下來的太少太少。所有人都沒當一回事,甚至沒人記得他的名字。
直到多年以後,上任藥王試藥中毒而死,現任藥王接任,在一次出山尋藥的時候,他遇到了那個人,他才知道,那人竟是武林中聲名顯赫的蛟霖山莊莊主。
他認出了殷奇正,殷奇正也認出了他。其實,沒人知道殷奇正當年是谷中到底學了些什麼東西,因爲沒人會去注意。可偏偏他疑心病重,覺得留下藥王派
終歸是個禍患,恰巧蘇陌也開始懷疑凌墨風的身份,所以就尋個由頭將谷中藥王派整派燒死在了山中。
藥王僥倖沒死,正要逃時,被殷奇正發現了,不知爲何,他沒下殺手,而是將他帶了回去,囚於水牢。
蘇陌聽完,直直的看著他,雖然不可全信,但也能聽得三分,“我要聽實話。”
藥王情急嚷嚷道:“這就是實話!”
蘇陌瞥了一眼他的手腕,出血慢了不少,將匕首放了上去,“鬼手阿七是怎麼回事?”
“他……他也曾到鬼谷學過醫,不過,也是學了一段日子就走了。”藥王不斷把手腕向下壓,企圖離匕首遠一些。
“今天本姑娘就陪你在這耗著,看看是你撐得時間長,還是血流的快!”蘇陌陰狠的說道,順手在他手腕上又劃了一刀。
“我……我說!我都說,但是求女俠饒我性命!”藥王不顧手腕上匕首還沒拿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蘇陌不住的磕頭,聲音裡已經帶出了哭腔。
蘇陌嫌惡的推開了一步,也是避開他帶毒的血,“好,等你說完,要是血還沒流乾,我就叫人給你止血。”
藥王感恩戴德,跪坐在地上,一臉的大喜過望,“我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是個頭和尾,中間被我略去了,是這樣的。”
藥王將事情來龍去脈和盤托出,蘇陌越聽越恨,身上殺氣壓的他癱坐在地上。沐晨走進來,抱起她,無奈道:“應冥,給他止血,別死了就行。”
三十年前,殷奇正的確去了鬼谷,爲的不是學什麼醫術,而是去學了易容術。有精良醫術打底,藥王派的易容術堪稱出神入化,連親爹親媽都認不出。
在谷裡,弟子之間基本都不說話,當時現任藥王纔剛剛入谷,耐不住寂寞,就總是去找也剛進谷的殷奇正。對了,那時候的殷奇正並不叫殷奇正,而是叫做凌東正。兩個人走得近,慢慢也就熟絡起來,直到殷奇正離開那天,他說,感謝他的照顧之情,歡迎他隨時來揚州玩。
殷奇正告訴過他,自己家是揚州城的生意人,家境還算殷實,此次要回家接手生意去。幾年之後,藥王學成接任藥王之位,得到了殷奇正的傳書,邀他來揚州做客。他也憧憬他口中的揚州景色,就興沖沖的來赴約。之後,殷奇正果真待他不錯,讓他住在家中,帶他遊覽了不少美景、品了許多美食。
一天,他帶了個人,經介紹才知對方是大名鼎鼎的鬼手阿七,藥王長日足不出戶,乍見這樣的大人物心中激動,三人把臂同遊了幾日。殷奇正要他好好和鬼手阿七結交。藥王本就仰慕英雄,也不覺得有什麼,就應下來了。
又過了段時日,鬼手阿七竟提出帶他們去盟主的莊子去玩,去了幾次後,覺得蘇盟主這人實在平易近人,沒有半分架子,也都熟悉了。藥王直呼,這次出來的太值了。
突然有一天,殷奇正邀他喝酒,酒醉之後頓胸大哭,說是自己沒用報不了仇了。藥王好奇,就問了怎麼
回事。殷奇正似酒後吐真言一般,倒豆子的將他杜撰的,所謂蘇千葉殺他父母,霸他財產,可惜自己沒用不能報仇的話全說出來了。藥王當年也是年輕氣盛,爲這個兄弟委屈,想想自己在人家有吃又拿,覺得過意不去,竟然主動提出給他幫忙,保準神不知鬼不覺。
於是,就有了紅蓮山莊滅門那日,蘇千葉絕頂武功卻還是葬身火海。都是因爲藥王讓鬼手阿七將他帶進莊子,品茶之時將毒投入茶水之中,導致他腳步虛浮,功力大減,才讓殷奇正得手。
鬼手阿七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恨自己輕信於人。自己一家因蘇千葉一句話而死,他也因自己而去。鬼手阿七悲憤交加,並不知道凌東正就是殷奇正,整日纏著藥王要他把凌東正叫出來。兩人也算纏鬥了多年,藥王哪裡是他的對手,無奈求助殷奇正,殷奇正沒有推辭就應允了。
他下毒,削弱了鬼手阿七的武功,殷奇正將其武功盡廢,震斷心脈,藥王那時候還以爲這位兄弟對他夠意思。沒想到轉眼之間,殷奇正的掌風就朝他襲來,一把火把丹成山燒了個乾淨,自己也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蘇陌一連多日窩在屋裡,任憑蘇情沐晨來勸也不說話。她也再沒去看過藥王,答應過他說了實話就不殺他,可是蘇陌只要稍想想他說出的那些實話,就忍不住想要一刀刀活剮了他。
這些時日被沐晨的甜美所融化的恨意,一絲絲的全都回來了,更加深刻,更加清晰。
楊琰星也聽說了這事情,卻沒有去看她一眼,他了解,他曾有過這樣的心境,總要她自己想明白纔好。
“琰星,你去看看她吧。”沐晨倚在他窗邊,嘆氣一樣的說道。
“聽說你們定親了?”楊琰星不答反問。
沐晨把手放在心口,那裡貼身放著那張合婚庚帖,“是。”
楊琰星心裡抑制不住的苦澀,卻還是笑了笑,有些沐晨那種雲淡風輕的意味,“恩,她喜歡就好。我去看看她。”
他站在門口,伸手想要敲門,發現門沒關,就直接走了進來。
“小鳥兒。”
蘇陌擡頭看了他一眼,彎了彎嘴角,“坐。”
“別那樣笑,不好看。”楊琰星皺眉看著她,一臉嫌棄。
“那我就不笑了。給我講講你都幹嘛去了,留了張破紙就走了,你到利落。”蘇陌說不笑就真不笑了,明明在跟他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窗外院子裡的那顆梨樹。
楊琰星很想抱抱她,她看起來那樣嬌小,削瘦的肩膀,還有落寞的樣子,讓他情不自禁。
“我先去了雪山,去故地重遊了一遭。伊戈爾很厲害,趁著和巨鷹打仗,已經帶了一部分精銳的騎兵,朗月大王也要顧及他呢。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控制王帳,拿下朗月了。”
“然後我覺得心還是不靜,就去了韋陀山,見到了噠噠鎮遇到的那個小和尚,他請我住了一段時間,我們還辯了經,我輸的好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