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瑾兒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爹爹還在的時候也沒做什麼就可以管理的很好,可是到我手裡才發現,能夠管理一個門派,打理好一方勢力有多難。說出來不怕姐姐笑我,剛接手的時候真是手足無措。”
蘇陌拉過她的手,安慰道:“什麼事情都不是生來就會的,你這麼聰明,沒問題的。”
“蘇姑娘。”蘇陌和殷瑾兒正說著話呢,殷瑾兒身後一老者噗通就跪在了地上,“求蘇姑娘多留兩日,蛟霖山莊上下仰仗姑娘了。”
殷瑾兒皺著眉頭,瞪著那人,不爭氣的低下了頭搖了搖頭。蘇陌看著殷瑾兒,眼神裡帶著幾分探尋問道:“怎麼了?”
殷瑾兒深吸一口氣,呵斥道:“起來,像什麼樣子。”
“瑾兒,我和小陌也是要在豫州停留一段時間的,有事你開口,都不是外人。”沐晨顧忌她的顏面,先開口說要幫忙。
“嗨,哪有齊叔說的那麼嚴重。不過就是官匪串通一氣,看我是個小姑娘,不肯給面子。”殷瑾兒故作輕鬆道。
“清,送信回山莊,讓凌墨風來一趟。再去信青州,把憐兒調回去。”蘇陌沉吟片刻,“瑾兒,蛟霖的事情我有責任,也不方便插手。凌墨風是蛟霖首徒,他理當回來。”
殷瑾兒動容,她不是因爲要面子纔不肯開口,憑她和蘇陌的交情,她不會丟什麼面子,蘇陌更不會低看她一眼,她們都不是那樣的人。可是畢竟是蘇陌毀了殷奇正,毀了蛟霖山莊,是因爲她,豫州才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殷奇正縱有千般不是,可是他給了豫州二十年的安穩,而這一切,全都是她一手打破。如果今天殷瑾兒留下蘇陌,用她幫忙,明天豫州十幾萬百姓就能踏平蛟霖山莊,一人一口吐沫都夠淹死殷瑾兒的。
殷瑾兒滿眼感激的看著蘇陌,一個謝字在嘴邊,可她卻不能說。整個山莊的人都看著她呢。
“大哥回來也好,總在你那裡住著讓人笑話,他武功已廢,回來幫我打個雜也是好的。”
蘇陌明白她,“說得也是,那我就不多留了。”
殷瑾兒找回了一莊之主應該有的氣勢,衝她道:“齊叔,仔細自己身份,送客!”
她望著蘇陌離開的背影,有些無奈。在別人眼裡,她應該恨蘇陌的。蘇陌毀了她的父親,攪亂了她的婚禮,致使她大哥三哥叛莊,二哥慘死,讓她從一個高高在上無憂無慮的大小姐,變成今天這副田地。在蛟霖山莊上下看來,殷瑾兒殺了她都不爲過。
可是誰都不會想到,當年是她三個問句點醒蘇陌,今天蘇陌設身處地勉力相幫。
蘇陌等人離開蛟霖山莊,就去了卿晴酒館。如今酒館在執字閣的經營下,非但沒有沒落,反而生意漸好了。
幾人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卿晴就帶著蘇陌和沐晨來到了一間廢棄了的後廚。挪開一口大水缸,底下赫然一條密道。
“我已經去信給閣主了,他會不會來就不知道了。”卿晴一邊朝裡面走,一邊說道。
沐晨的臉色非常不好看,蘇陌明白,他動氣了。執字閣接手卿晴酒館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這底下有密道,更他覺得羞恥的是,執字閣竟然給落閒閣作掩護作了這麼久。
一路走到底就是豫州分舵,裡面的人井然有序,看到卿晴紛紛行禮,儼然書舍地下佈局的翻版。
蘇沐二人對視一
眼,臉色皆是不好,人家是知己知彼,他們還一無所知,這一仗從一開始就輸了。
走到最裡面一間屋子,門口的人同卿晴耳語兩句,卿晴有些詫異的回來蘇陌身邊,“閣主來了。”
蘇陌當先一步邁出,笑了笑,徑直朝屋裡走去。
屋子很簡潔,一張黃花梨的書桌,上面筆墨紙硯,還有一副墨跡未乾的山水,霧靄瀰漫,看不清山中風景,似有一人在其中閉目手談。
桌子後面,一人手執畫筆,還在作畫。看側臉,年紀不大,身上氣質猶如白雲出岫,專心致志心無旁騖,一如畫中之人,不知是人在作畫還是畫中畫人。
“蘇莊主,沐掌門,兩位貴客請坐。”
那人完成了最後一筆,笑意吟吟擡起頭來招呼兩人,那一張臉讓蘇陌不由嘆一聲,好俊!豔麗妖冶不輸蘇陌,額似白玉石,眉如遠山黛,一雙丹鳳眼媚態天成,薄脣如削,鼻似捏成,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縱然蘇陌絕世無雙,他在一旁也不輸分毫。
與其說步清風是男生女相,不如這人更加貼切。步清風自有其秀氣,卻遠不如這人,現世妖孽。
“秋閣主。”兩人打量過後回了一禮。
秋宵吟笑了一笑,珠光滿目,“早聽聞蘇莊主風華絕代,沐掌門遺世無雙,今日一見所言不虛,兩位真乃天作之合啊。”
沐晨也難得笑了笑,眼眸如寒潭,“不敢,今日見秋閣主才方知曉什麼是貌似潘安,美如貂蟬。”
蘇陌聽著話,好酸。壓制著心裡的笑意,道:“秋閣主應當見見外人,您什麼時候出山,知會本座一聲,本座得開個盤口,賭閣主究竟是男是女。”
兩人言語之間均是不善,秋宵吟也不以爲忤。
“長成什麼樣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的,兩位,難不成在回孃胎裡重生一回,想不要這張臉了?”
秋宵吟委實毒舌,噎的一向伶牙俐齒的蘇陌啞口無言。而且,蘇陌確信這肯定是個男的,不然說的話不會這麼糙。
秋宵吟看了兩人一眼,“說吧,兩位找在下什麼事?”
“想跟閣主要個人。”蘇陌直接道。
“什麼人?”
“殷奇正。”
秋宵吟挑了挑眉,“落閒閣什麼時候有這麼個人了?不好意思,本閣實在沒有閒心去記個嘍羅的名字。”
蘇陌笑得漫不經心,如同隨意說出來一樣,“哦,閣主不認識。本座還以爲殷莊主在落閒閣有些分量,叨擾秋閣主了不好意思。”
蘇陌起身要走,秋宵吟的眼神暗了暗,嫵媚的臉上頓時冷冽下來,“蘇莊主,就算是條狗,那也是落閒閣的狗。”
“都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本座覺得這話沒錯,秋閣主,您家的狗咬到人了,您不該負個責?”蘇陌笑得不善,卻還是平緩問道。
“那蘇莊主想怎樣?”秋宵吟那雙眼睛,冷冷和蘇陌對視。
蘇陌收了笑容,冷聲道:“敢問秋閣主,如果有誰家的狗咬了您,您該如何?”
秋宵吟想也沒想,快速回答:“死!”
“您說的不錯,巧的很,本座的規矩也是如此。”蘇陌認同地點頭。
“不過,那也得看是誰家的狗。”秋宵吟補充道。
蘇陌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那不巧了,本座的規矩是,不管他是誰,都得死!”
兩人對視的雙眼間,寒光乍現。
良久,秋宵吟冷傲道:“蘇莊主,想殺人不是不可以,但是得付出點代價。”
蘇陌冷笑,任他是誰,沒有不心存慾望的,“說來聽聽。”
“印。”
秋宵吟和沐晨的年紀差不了多少,沐晨是仇冰山的一個異數,秋宵吟也同樣。落閒閣的規矩比起仇冰山不減分毫,年紀輕輕能坐上這個位置,這個現象本事就昭示著他的實力。
他雖然很不客氣的把殷奇正說成狗,實際上他就是這樣想的。殷奇正的事情並非他任內發生的,他對蘇陌實在沒有什麼痛恨或者愧疚。他是強者,他並不需要。
身爲強者,身爲落閒閣的閣主,他無需顧忌上任做了什麼,他的責任就是找到四枚神獸小印,讓它們回到它們該待的地方。
“我不覺得,一條狗值這麼大的價碼。”沐晨拒絕道。
“既然是談生意,歡迎加價。”秋宵吟攤開雙手,很樂意看他們有什麼籌碼。
沐晨看了眼蘇陌,談判的事情還是交給她靠譜。
蘇陌會意,看著秋宵吟,心道,別怪她心狠手辣了,“假印。”
秋宵吟瞇起眼睛看著蘇陌,印分真假,這事情他聽說過,但是殷奇正沒有找到區別真假的方法。
“我用殷奇正,換你的白虎印。”
蘇陌搖頭,“我用白虎印,換青龍印。”
秋宵吟突然笑了,殷奇正從來都不是他們的目的,他們今天來的目的只有一個,談判。
“蘇莊主,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必談生意,可以談合作。”
這次換沐晨搖頭,“我不同意。”
彷彿在意料之中,秋宵吟遺憾的說:“沐掌門果然重規矩。我用落閒閣副閣主之職,換真假印的辨別方法。”
蘇陌不悅地皺起眉頭,這個位置,曾經是她母親的。沐晨看了眼蘇陌,接著道:“用四枚神獸小印,換武林五十年安定。”
蘇陌震驚地看著他,就連秋宵吟也不由定定看了他半晌,隨即哈哈大笑,“好,好,好,好一個仇冰山掌門人。”
“先別急著笑,我有條件。”沐晨淡然,似乎這筆交易沒有什麼不妥一樣。
“願聞其詳。”秋宵吟認真起來,雖然媚態,渾身卻散發著迫人的氣勢。
“神獸小印由我仇冰山出力去尋,不勞落閒閣出手,但找到之後需借我三個月找到欽天印,到時,神獸小印我沐晨親手奉上。我要換,落閒閣再不濫殺無辜,仇冰山和落閒閣自你我任起,再不爭鬥。”沐晨神色嚴肅。
秋宵吟點頭,“我附加條件。一落閒閣再不是仇冰山分支,是一支獨立的門派;二神獸小印只出借三個月,過時收回;三落閒閣向仇冰山買兩個人頭。”
秋宵吟倒不在神獸小印的真假問題,兩個人都是上位者,如果這點誠信都沒有,也不用留在這個位置上了。不過,蘇陌悱腹,落閒閣想要誰的人頭取不來?
沐晨嘴角勾起,“說。”
“棋府執事,接不歸,詞府執事、落閒閣副閣主離庭怨。”
蘇陌明白了,秋宵吟如此年輕就坐上了閣主之位想來很多人都是不服的,他這是要借仇冰山的手鏟除異己。
沐晨漫天開價,“一顆人頭,萬兩黃金。”
秋宵吟笑意綻開,“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