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濤強壓心中驚訝,在座的個別長老已經(jīng)掩不住神色,就連沐晨都看了她一眼,“蘇……蘇莊主,您的意思是,青龍印在青州?”
“不,我得到的消息是,青龍印出現(xiàn)在了東海之東。吳掌門,麻煩您幫本座準備出海所需的一切物資,所有花費都由本座來出。”蘇陌嚴肅說道,語氣不容置喙。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並不適宜出海,這夏秋之交的季節(jié),多暴雨大風,現(xiàn)在出海是九死一生啊。”吳文濤對於蘇陌開出的條件不是不動心,不過相比擴張勢力,他更在意自己的命。
蘇陌冷笑,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吳掌門放心,冒險的事情不用你做,你去做我也不放心。只是請你出面,請一些資歷老經(jīng)驗足的水手舵手,剩下的事情,全由我負責。當然,如果蓬萊閣想跟本座一同出海看一看,本座也不介意。”
吳文濤不好再拒絕,既然蘇陌都不在意,他也不必跟著瞎擔心。所以說,利益纔是永遠的朋友,之前蓬萊閣還因爲方浩然和蘇陌劍拔弩張,可現(xiàn)在,爲了蘇陌開出的條件,甘心爲她驅(qū)使。
蘇陌和沐晨就在蓬萊閣安心住下了,吳文濤這邊按照蘇陌的意思,將一切準備妥當了。她有言在先,錢不是問題,她只要好的舵手。雖然這個季節(jié)並不適合出海,但是還有很多人爲了高額的傭金,鋌而走險,就如同蘇陌一般。
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的行事,激起了蘇陌心中對於刺激的追求。此時,她叫人在船頭擺了張桌子,吹著海風,自斟自酌。
沐晨站在她身後,輕蹙著眉頭,“你爲什麼堅持出海?”
“七叔不是說了,假青龍印在東海。”蘇陌理所當然,看也沒看他。
“你爲什麼一定要親自出海?”沐晨換了種問法,語氣裡也透出了堅持。
蘇陌輕聲嘆氣,“接到了招攬的不止你。來蓬萊的第一日,有人在我房門口留下了這個。”
說著,她拿出一隻暗標,上面綁著一張紙條。沐晨展開紙條,上面字跡工整寫著:欲知真相,出海即可。
“東海之東有什麼?”蘇陌的聲音很小,不知是問沐晨,還是問自己。
沐晨在旁邊回答:“據(jù)說,東海之東有個島,島上有個小國,名扶桑。那裡會武功的人叫做武士,也有很多門派,功夫奇詭。”
“沐掌門所言極是,青州近海,偶爾會有一些海外來客通商,他們那裡的物產(chǎn)並不豐富,對於中原文化十分崇敬。但他們的武功,自成一派,皆是雙手執(zhí)刀,刀也和我們這裡的不同。”說話的是蓬萊閣的徐茂延長老。
蓬萊閣顧忌著風浪,沒有讓掌門同行,而是讓那日和葉夢交手的徐長老一起出海。這位徐長老對於武功十分癡迷,脾氣火爆,常常和其他長老起衝突。可是,他又是三代的老人,一手爲蓬萊閣打下江山,誰也奈何不了他。
蘇陌有些喜歡這個老人家,年紀很大了,頭髮鬍子都花白,卻精神矍鑠,老當益壯。性格開朗單純,對於門派中事務鮮少過問,而這些見不得光的爭鬥,也似乎並不上心,人家叫他來,他竟然就來了。
“嘔!你們都不暈船嗎?”仇應冥臉色鐵青,從上船到現(xiàn)在不過一天多點的時間,吐了不下五次了,可憐他還是醫(yī)者,對自己暈船絲毫沒有辦法。
“小兄弟,我這有東海特產(chǎn)的草藥,治暈船效果很好,你要不要來點?”說著,實在的徐茂延拿出
一小把草藥放到了他手裡。
仇應冥低頭看著草原,額頭上青筋泛起,“不……不用水煎服嗎?”
徐茂延認真地搖了搖頭,“不行,船上淡水有限,得省著點用。”
仇應冥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硬著頭皮把腥苦的草藥放進了嘴裡。不過,藥雖然難吃,但是功效很不錯,吃進去不一會兒,噁心嘔吐就全止住了。
風越來越大,船搖擺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仇應冥雖然不吐了,但是依然很難受。
“幾位東家,船長說了,請各位先去船艙裡躲一會兒,看這天是要下暴雨了。”
水手話音剛落,天際就飄來了大團的烏雲(yún)。
蘇陌看著天,悻悻道:“喝個酒也不痛快。”
幾人聽話的回到了各自的屋子裡,不多時就清晰地聽見外面電閃雷鳴的聲音,黃豆粒一般大小的雨點砸在船體上,發(fā)出怕人的聲音。
蘇陌波瀾不驚,閉上眼睛盤膝安坐於榻上。雨點的聲音漸漸小了,可是聲音卻變得雜亂,隱約間竟然有兵器相交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猛地起身,剛一推開門就看到沐晨趕來,“外面怎麼了?”
“有海盜。”沐晨輕蹙著眉頭,一臉謹慎。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從沒聽說過這條路上有海盜啊!”徐茂延也急忙趕來,面上有些慌張焦急。
蘇陌冷笑,從沒聽過,“衝誰來的?”
徐茂延心裡發(fā)虛,蓬萊閣來往海上多年都沒遇上過,偏巧蘇陌一來就遇到了,不是衝她是衝誰,可是這話又不能從他嘴裡說出來,“不管衝誰來的都來了,先應付過去再說吧。”
沐晨黑著臉,拉著蘇陌,“走。”
幾人走到上面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兩條船已經(jīng)被圍上了,對面足有十多條船,不下百人。
仇應冥和葉夢正帶著人奮力抵抗,雖然武功在對方之上,但是人數(shù)還是越來越少。
沐晨揪起徐茂延的領口,怒道:“離這裡最近的島嶼在哪個方向!”
“西……西北。”蘇陌二人雖然不相信他,但是這個當口,除非他事先知情,否則絕不可能說假話。
沐、徐二人左手邊,敵人奮力一刀砍來,顯然那人沒有因爲徐茂延在而留情。看來,他也只不過是蓬萊閣想要順手除掉的一個而已。
“交出財物,老子饒你們條命!”敵方首領站在桅桿上,揮著刀衝下面大喊道。
蘇陌心裡氣不打一處來,鐵鞭出手,一個起落間,就把那人直接從桅桿上捲了下來,生生摔死在甲板。
似乎是這夥人的二當家,看見老大死了,立即喊道:“殺了他們,給大當家報仇啊!”
底下人一看老大死了,手下動作更快,沒有半分混亂。沐晨眼底暗了暗,隨即出手迎上那人,招招不留性命。
有了蘇陌三人加入戰(zhàn)團,情勢立即有了好轉(zhuǎn),對方的人數(shù)在慢慢的下降。烏雲(yún)籠罩於頭上,天色晦暗不明。
“哼,以爲這樣你們就能活了!兒郎們,撤!”二當家見勢頭不好,發(fā)話道。
底下人沒有一絲烏合之衆(zhòng)的感覺,整齊劃一,秩序昂然的撤退。蘇陌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對方是來幹嘛的?搶劫?可是並沒有財物損失,殺人?他們把人家老大殺了,也沒有張羅要報仇。
蘇陌正在尋思間,葉夢突然扯住她,“莊主,船尾起火了!
”
幾乎是同時,蘇陌和沐晨對視一眼,大喊道:“棄船!”
蘇陌幾人跳下的那一刻,人還未落入水中,船體突然爆炸,巨大的氣浪將人掀出好遠,一下子把人衝散。恍惚間,蘇陌覺得有人在拉扯著她。力道很大,讓她不容拒絕。
火光沖天,聲音蓋過了天空的雷霆響動。傾瀉之下的雨水,也沒澆滅海上的大火。
而此時的中原,蓬萊閣接到稟報,吳文濤大驚失色的眼中,浮現(xiàn)一抹得意,立即消失。
“去,將消息散出去,紅蓮山莊莊主蘇陌和仇冰山掌門沐晨,強行出海,雙雙葬於海上,臨行之前,兩人名言,青龍印就在東海之東。”
身邊弟子散盡,他身後閃出一道身影,“做得很好,接不歸很滿意。”
吳文濤轉(zhuǎn)身之間,表情驟變,沒有絲毫威嚴,只有諂媚,這讓那黑衣人皺了下眉頭,“您客氣了,這都是我該做的,那女人,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這是你該得的。”黑衣人扔給他一塊令牌,轉(zhuǎn)身便走,沒有絲毫留戀。
人口相傳的消息總是傳遍最快的,如果蘇陌沐晨還在,他們一定會驚訝,這要比專門送信來得更快。
紅蓮山莊、仇冰山、雲(yún)州高家、西寨紫凰教無一例外,全部得到了消息。赫連鵬煊雖然離得最遠,但是是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不顧西寨剛剛整頓好,立即下令,陳兵中原西寨邊界。而他,只帶了一位護法日夜兼程趕往青州。
高家裡,高宇聽到消息,也無法辨別真假,高梓堯按兵不動,可高梓蕓卻坐不住了。她雖然知道沐晨和蘇陌的事情,可是感情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她對沐晨的執(zhí)著,不下高梓堯?qū)μK情。高家這一對兄妹,皆是爲情所困,求不得。高梓蕓不顧高梓堯的阻撓,隻身前往蓬萊。
而仇冰山和紅蓮山莊,幾乎是默契的,沒有一點動作,平靜如同死水,這讓武林很奇怪。兩邊皆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沒有異動,更沒有派人去蓬萊閣討說法。讓人看得著,猜不透其中想法。
說到底,這要歸功於仇洪濤,接到消息的瞬間,他就做出了反應。第一要找的就是楊琰星,這個緊要關(guān)頭,楊琰星不能因爲蘇陌的生死不明而亂了心,紅蓮山莊裡藏著兩枚神獸小印,更兼那占卜棋盤。他當即寫信給楊琰星,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讓他穩(wěn)住紅蓮山莊。消息來源來自蓬萊閣,並不可靠,給書舍時間去驗明真假,再動手不遲。
楊琰星這邊,他近乎是直覺的相信,蘇陌不會有事,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很神奇。在他接到仇洪濤書信之後,更加定下心來,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從蛟霖山莊出來的衝動少年了。他以雷霆手段穩(wěn)定了紅蓮山莊以及揚州勢力,這個時候不能出任何的亂子。
不過,他依舊不放心,凌墨風主動請纓,前往青州打探。雖然他沒有了武功,但是頭腦還在,而且他和蘇陌的過節(jié)人盡皆知,他去不會引起懷疑。楊琰星欣然應允。
中原局勢風起雲(yún)涌,所有門派全都繃著這一根線,等待著青州蓬萊閣的消息。
大火之後的海面,並不平靜,算上蓬萊閣象徵性派出的搜救船隊,航行幾乎達到了飽和。青龍印現(xiàn)世,人人都打著搜救的名號想分一杯羹。可是讓人不解的是,這麼多人尋找,不僅青龍印毫無蹤跡,就連蘇陌等人也如同人間蒸發(fā)了一般,不見蹤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