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朗氣清,萬物煥發出各有的芳香,只爲那匆匆而過的江湖中人。
長安城中那些昔日雅客們,顧不得欣賞郊區的風景,都前去太白山湊一番熱鬧。雖是酷暑,但仍擋不住大家前去秦 嶺的熱心,走在叢林中,徜徉在山坡下,絕對是一種享受。
但也許這大自然最爲美好的景物,在武林人士心目中都是浮雲,他們要追求的是一種刺激與名利。長安城中的劍客們都已出發了,氣勢浩蕩,又是難得一見的武林盛會。
雖然各自的目的不盡相同,但大家的方向卻是一致的,那就是早已傳的沸沸揚揚的秦嶺太白陰坡,他們這一離開長安,大多數客棧都空下了。
城中的百姓亦是無比看重這次事件,而巡邏的東洋人未曾離開過,能有條件出去的,都已隨大隊人馬出發了,不能出去的只有在城中抱怨。洛陽少俠章雨中一向獨來獨往,孤身一人趕往太白山,身邊連個幫助的人都沒有。
從其表面上看,躇躊滿志,胸有成竹。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章雨中忽然道:“朋友,出來吧,跟了這麼久,你不累嗎?”果然有一身著麻衣、戴耳墜的持刀大漢,從草叢中走了出來,看見了年輕的章雨中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章雨中看著他道:“就你這笨重的動作,早在前面山坡時,就覺得有人跟蹤,本以爲是山賊,沒有搭理,想不到,我走了好幾段路,你仍舊是窮跟不捨,你到底想幹什麼?”
持刀飾耳墜大漢道:“少俠真是好眼力,屬下實不相瞞,欲與章少俠一同前往太白陰坡,助得少俠奪得割鹿刀!”章雨中一聽此話,納悶道:“你是何人,爲何幫助我?”飾耳玉墜大漢道:“少俠有所不知,屬下便是章老爺時的管家。”章雨中道:“那我爲何不認識你?”
飾耳玉墜大漢道:“公子有所不知,屬下早些年皆因貪財而被章老爺趕出府中。”章雨中恍然大悟道:“哦,我記起來了,我走之前聽我爹提到過此事,只是因爲我在從師成藝後,已有十八年之久,故而不曾知道府中管家調換之事。”
持刀大漢道:“自從老爺責罰後,我便後悔了,老爺是如此的信任我,而我卻做出這種不忠之事,我愧對老爺呀!”章雨中又問道:“那你爲何來此,又爲何一人?”
持刀大漢道:“此話說來已久,自從我被老爺趕出之後,空有一身無力,卻無處可用,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遇到了此處一羣山匪,與他們打鬥起來,他們七人不勝我一人,在三五招之內就把他們打倒在地,而後又做了他們的大王,每日享受著富貴,專門帶領人在此處打劫,只要是官家與東洋人的貨物,基本上都劫。
可是,就在一天,我們遇見了一位奇人,此人自稱是川蜀劍閣道主宇文飛富,年齡雖大,但骨勁不減,我等合起來都敵不過,被他逃走了。”
章雨中一聽是宇文飛富,又不敢相信,重複問了一遍:“你確定是川蜀劍閣道主宇文飛富?”持刀大漢道:“小人雖不熟悉,但卻是親眼所見。”章雨中又急切問道:“他是不是手中持有一把似斷卻連寶劍?”
持刀大漢道:“是,就是,光看這把劍我就知道,此人不僅佩劍名貴,而且武功也不弱,少爺如此問,難道認識此人?”章雨中笑道:“我如何不知,他就是我的師傅宇文飛富。”持刀大漢驚詫道:“原來是少爺的尊師,看來我是有眼不識泰山!”章雨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師傅手中的那把劍應該是他的鎮閣之劍斷閣劍!”
“斷閣劍?”持刀大漢驚訝道,章雨中道:“天下武林有三種名劍,第一當屬錫無鑄劍山莊戚鐵六所鑄的武林至寶鳳鉞劍,第二當屬如今冠絕天下的關中劍俠蕭霆雲的雕羽劍,這第三嘛,就是我師傅的斷閣劍,而我師傅贈給我的是他當年參加爭奪鳳鉞劍的驚鴻劍,我師父一生,酷愛收藏天下神劍寶刀,這次的割鹿刀出世,他又豈肯錯過!
自從三年前我與師傅分手後,一直尚無聯繫,沒想到他老人家這次竟來得如此快,看來我是該幫助師傅完成他的心願了。”
持刀大漢道:“少爺可不可以帶上我?”章雨中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你隨我前去吧。”持刀大漢高興道:“多謝少爺!”在途中,持刀大漢又道:“不過過了這麼多年,老爺可曾原諒我?我甚是擔心老爺夫人的安康。”
章雨中道:“這個你放心,老爺早已原諒你了,你與老爺相處了好幾年,他能不原諒你嗎?他還在府中經常唸叨你,比如說一次現任管家沒有照顧好府中的事,導致府中丫鬟不和,還曾吵架,把老爺氣得火冒三丈,爲此還生病了。”
持刀大漢一聽章老爺病了,更是擔心道:“那好了沒有?病了幾天呀?”章雨中道:“你放心吧,我早就請大夫開藥,三天後老爺的氣順了,身體也恢復了,他嘆道,若是小郭在,那我就省心不少了。”
持刀大漢聽了這句話,欣慰道:“老爺真是這麼說的?”章雨中笑道:“我還會騙你嗎?”持刀大漢又道:“少爺,此去太白山,你爲何徒步呀?”章雨中嘆道:“哎,我那馬在半途中把腳給扭傷了,一路上又無其他車馬經過,我只能徒步走來。”持刀大漢道:“屬下雖無馬匹,但對這兒的路況比較熟悉,就由屬下爲你領路吧。”
章雨中道:“那好呀!只是我們如此腳力,怕是難以趕上我師父,有許多騎馬的人已經走在了我們前面,連我師父都見不著了。”
持刀大漢笑道:“少爺有所不知,比我們率先去的人或許真的有,但是他們定會在那裡等我們。”章雨中不解問道:“等我們?爲什麼要等我們?”
持刀大漢道:“說確切點是他們在等待時機,因爲坡下的森林有瘴氣籠罩,故而沒有到達日中之時,他們是絕對不會進的,所以我們只要趕在午時到達即可,你也就可以看見你的師傅了。”
章雨中道:“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持刀大漢道:“我在山林附近呆了至少五六年了,對這兒的氣候、地勢有所熟悉,所以也懂得破解瘴氣之法。”章雨中笑道:“看來你這幾年也沒有白當呀。”二人哈哈大笑。
大傢伙是從四面八方趕往太白山,連奕志府宅的管家唐溼,也已帶人出了長安城,途中,唐溼道:“首領說了,此次難免會有一場惡戰,我們到達之時,與衆武林同道站在一起,擊敗蕭霆雲,然後再給各大門派製造矛盾,我們好從中得利。”
一手下問道:“如果碰到東洋人怎麼辦?”唐溼道:“首領說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擋我們的行動計劃,如是遇到東洋人與我們爭奪,那就一個字‘殺’!”衆手下道:“是。”
唐溼看著遠處的秀麗山河,不禁嘆道:“這是我三次來到關中了,這兒的景色可不比江南差,若是有機會來,此盡情玩賞一番也好!”
又有人問道:“啓稟管家,如此重要的事爲何連首領不親自來?”唐溼道:“這是你該問的嗎?”怒衝衝的瞪了問話的人,久久才道:“也不是沒有原因,至尊的照例會見以及此消息的確切性,還有江南武林的安危,都離不開連首領呀!所以我們此次只有把事情辦好,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唐溼問道:“我們走到哪了?”手下回答道:“我們已經走到了南山了,距離太白山還有一段路程。”
唐溼吩咐道:“告訴所有人,必須在日中之時趕到太白陰坡。”彭掌門、金銀二鼠及李員外這些杭州人士,亦是馬不停蹄的趕往太白山,他們沒有走途徑長安的路線,而是入川上陝,也即將行至太白山。
途中李員外問道:“哎,我說幾位,我們是不是走錯了,怎麼一路上的武林人士不見一個,只有一名年老提劍的人經過?”金鼠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路又不是我帶的。”
銀鼠道:“還是請彭掌門解釋吧。”彭掌門道:“你們儘管放心把,我是拿著地圖前行的,不會出錯,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前面不遠處的山脈應該就是巍巍秦嶺。”
李員外一聽,高興道:“看來我們是沒有錯,不出一個時辰必到。”金鼠道:“常言道,隨大流,如若我們跟隨著衆武林人士走大路,或許已經到了,也不至於這麼艱難的走山路了。”彭掌門笑道:“金鼠大俠有所不知,老夫之所以採取入川進陝的路線,一是爲了節約時間,二是爲了掩人耳目,更加利於我們辦事!”
一人道:“彭掌門說得有理,我們走的是捷徑,雖有些累,但卻能更早到達,那彭掌門你看,我們此次假如能尋到戚夫人與割鹿刀,我們的最大對手是誰?”
彭掌門分析道:“這個不好說,此消息一出,驚動了整個武林,各路人馬,各門各派都已派出了高手前來,說不定還有些我們不認識的人,比如剛纔那位道士,其手中的劍亦非一般,呼嘯而過,年齡雖邁,但武功高強;
還有據說已經入山的蕭霆雲,此人武功高強,更是深不可測,能夠在當今武林至尊手下逃走的人,你想想!”
銀鼠道:“彭掌門怕是有點聳人聽聞了,我看未必,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別說是他一個蕭霆雲,就是十個蕭霆雲都不是我們的對手!”金鼠道:“那他身邊的兩個女子功夫如何?”李員外一聽就來了興趣,道:“那兩個柔弱女子就不勞各位操心了,交給我即可。”
惹笑了衆人,銀鼠道:“瞧你那點出息,不過我可聽說那個沈靈雁有點手段呀,怕是不好吃的菜!”
李員外不再得意了,彭掌門道:“銀大俠說得沒錯,蕭霆雲身邊的那位沈靈雁不僅容貌出衆,更是中原武林天花派掌門東方傲雪的得意弟子,使得一手披星刺蠟天銀針。”
李員外道:“我不管她使什麼針,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無論如何把她弄到手。”金鼠看著李員外那無奈樣子,便道:“李大人放心吧,待我等奪得藏寶圖後,定會幫你得到關中武林第一美女沈靈雁!”
李員外興奮道:“多謝金大俠,多謝!”彭掌門笑道:“總之,我們萬事需要小心!”金鼠又道:“我聽說長安幕府首領百目鬼郎已派出了韋鏡,率人出發前往太白陰破了,如果我們撞上他們,又該怎麼辦?”
李員外道:“說的是呀,如今天下武林都是東洋人的,我們可不能與東洋人動手呀!”彭掌門道:“這事我倒給忘了,的確是件棘手的事,如果我們與東洋人交手,那麼以後會被東洋人追殺;可是我們不遠千里來到此處,又籌劃了這麼久,不可能中途而廢呀!”
金鼠道:“乾脆我們與東洋人聯手吧。”彭掌門道:“絕對不行,要知道東洋人是什麼東西,若是與東洋人聯手,最後即使我們成功了,到時我恐怕得不到割鹿刀,你們得不到藏寶圖,李大人也就得不到心上人了。”
李員外聽後憤怒道:“我不答應,不行就與東洋人翻臉,不能讓東洋人欺負!”彭掌門亦道:“如果我得到了割鹿刀,纔不懼他東洋人,我絕不與東洋人妥協。”
金鼠亦道:“好,既然大家都不懼東洋人,我們兄弟二人寧願與東洋人交手,也決不放棄藏寶圖。”行至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女子背影,且手中還持把劍,李員外率先看到,驚道:“快看,前方有一女子。”
衆人停了下來,彭掌門向遠方望了一眼,從背後看著姑娘有點熟悉,可就是說不上名字。金鼠道:“該不會是攔路的吧。”
銀鼠道:“看這身藍中顯寬的衣服,像是武林中人。”衆人都很是好奇,彭掌門道:“誰可願意問個清楚?我們趕路要緊,不可多加耽擱。”李員外開口道:“還是由在下去問吧。”李員外見了女人就是這樣,從背後看這位姑娘,身材倒是不錯,不過就是矮了點。
李員外悄悄走了過來,沒有走近便聞到了女人身上特有的迷人的香氣,走到一劍之內,欲開口問,怎料,此女子迅速轉身,持劍相脅,嚇的身後的人都慌張不已,李員外更是嚇破了膽,緊張道:“哎,姑娘,別……別……別動手……”
這位矮個大眼姑娘道:“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向你們借一匹馬而已。”李員外道:“姑娘先把劍……拿下來。”矮個大眼姑娘道:“好吧。”
李員外道:“姑娘請隨我來,我們這一隊人馬的確有多餘的馬匹。”當其二人走近時,出人意料的彭掌門卻驚人的從馬上跳了下來,直奔這位姑娘,這位大眼矮個姑娘亦看見了彭掌門,眼睛都亮了,只有李員外納悶。彭掌門大呼道:“師妹!師妹!”
這位姑娘亦高呼道:“師哥!師哥!”雙雙擁抱在一起,此刻,衆人都明白過來,原來他倆是師兄妹,怪不得剛纔那般激動。
彭掌門問道:“你爲何會在此處?”其師妹道:“我欲趕往太白陰坡。”彭掌門道:“我們也要上太白陰坡,趕快上馬前行吧。”其師妹道:“好啊。”
彭掌門又向其師妹一一介紹道:“這些都是我的朋友,都打算上太白陰坡,哦,這位是杭州城中李員外,這兩位分別是金銀二俠。”金銀二俠齊道:“幸會,幸會。”李員外道:“姑娘,在下有禮了。”其師妹道:“大家好,今後就叫我秦之貞吧。”
彭掌門與其師妹聊起來,以解路途之寂寞。彭掌門道:“貞妹呀,你我這一別可是五年之久呀,記得我們兩年滿二十便下山,此後你就不在我身邊,我這麼多年來甚是思念呀!”秦之貞道:“本以爲此生你我難見,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相遇。””彭掌門道:“你告訴師兄,這幾年是如何度過的?”
其師妹道:“自從與師兄分別後,我便輾轉江湖,意欲增多識廣,又想找到一位鍾情之人,在這些年,我遊歷了許多地方,又到江南之地,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在趕往美麗的西湖時,身上已無分文,但是當我遇到困難時,遇見了一位公子,彭掌門問道:“他是何人?”
秦之貞又道:“他不肯說,我此番到太白陰坡就是希望能夠再見他一面。”彭掌門道:“你呀,一個癡女子,茫茫人海那找他呢?”秦之貞道:“此次太白山之行,定會有大批天下武林人士來此,我想他會來的。”彭掌門道:“但願吧。”
山中竹屋裡的沈靈雁及小翠二人近日無聊,湊到一塊。小翠道:“沈姐姐,蕭大哥呢?”沈靈雁道:“這不剛吃完飯,又跑到後山了。”
小翠道:“我去找他,咱們三個聊。”沈靈雁道:“不行,我估計你這是白費口舌,他是不會跟你來的。”小翠甩頭道:“我就不信他會不來,因爲我有好辦法。”
小翠奔向後山,走了幾個彎,來到了戚夫人閉關鑄刀的石洞前,蕭霆雲與戚夫人的弟子小白在此,小白不會說話,沒能與蕭霆雲交流,但是從小白姑娘的表情看,她是非常擔心她師父的,小翠小聲道:“蕭大哥,我來了。”
蕭霆雲轉過身看見了小翠道:“小翠,你怎麼來了?”小翠道:“我是來找你的,沈姐姐找你。”蕭霆雲道:“找我何事?我還在這護法呢。”小翠道:“用不著了,這兒如此神秘,你就放心吧,別人連太白山都上不來,還會找到這來?”蕭 霆雲道:“戚夫人在裡面閉關,我離開不好吧。”小翠又道:“你難道想讓沈姐姐生氣嗎?”
此刻,小白聽懂了他們的談話,用手錶示,你可以離開,這兒有我一個人夠了。蕭霆雲看懂了小白的手勢,笑道:“謝謝你呀,小白。”小白搖頭笑了。小翠拉著蕭霆雲出了後山,走到竹屋客廳,見了沈靈雁道:“你找我呀?”沈靈雁道:“這幾天爲戚夫人護法,你都憔悴了好多。我煮了碗蔘湯,你補補吧。”
蕭霆雲接過蔘湯,沈靈雁看著他喝光了,很是高興。小翠亦道:“你看,沈姐姐對你多好。”
蕭霆雲道:“你這個妹妹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小翠又問道:“哦,對了,前輩在洞中已有多日了,再過兩天就出關了,情況怎樣?”蕭霆雲道:“這些日子來,我與小白輪流護法,前輩在洞中一切順利,並無異樣。”
沈靈雁道:“那就好,前輩鑄刀一生,樣樣求精,若不是這麼個不爲人所知、安靜的地方,恐怕割鹿刀的出世之日就遙遙無期了;還有,最近幾天,我的左眼皮跳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蕭霆雲道:“可能是你不習慣山中的起居吧,我都感覺這兒挺冷的!”
小翠道:“今天我也在山谷中看見蛇了,好嚇人呀!”蕭霆雲笑道:“山中本來就多蛇,況且此山又是陰坡,蛇類動物喜歡潮溼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蕭霆雲又嘆道:“想不到名人的情感都是那麼艱難,之前的郎幽子前輩與魯樊師太,如今的戚夫人與戚莊主,哎,相愛的人爲什麼總是不能在一起呢!”沈靈雁道:“只要珍惜眼前的最爲幸福。”
小翠道:“我師父臨死前都說,想見上郎幽子前輩一面,恐怕郎幽子前輩都不知道呢,我打算此番回去之後,把那件事告訴郎前輩。”蕭霆雲道:“我認爲還是不要告訴郎前輩的好,以免徒增他的悲傷。”沈靈雁亦道:“就讓這逝去的愛情成爲永恆吧。”
小翠沒有反對。沈靈雁道:“霆雲,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師傅的師傅就是殺害戚老莊主的兇手,也就是戚夫人的初戀情人,那你師父爲何不同於他呢?”
蕭霆雲道:“其實從戚夫人的語言中,我們可以看出,葛洪剛開始並不是一個惡人,而是因爲愛情與名利害了他,所以他纔會搶奪鳳鉞劍,斬殺戚莊主,我看得出戚夫人其實在他二人之間挺爲難的。
他們夫妻感情的破裂,原因之一就是因爲那把雕羽劍,在與戚莊主結婚前,戚夫人居然鑄成了一把自己畢生以來,唯一的劍雕羽劍,而且還交給了葛洪,當然,後來雕羽劍由葛洪的弟子亦是我師父繼承,之後又交給了我。
俗話說蓮出淤泥而不染,雖然祁山洞引派在葛洪手中聲名狼藉,但是在葛洪死後,我師傅即遣散了幫派,只留少數人在身邊,當然還有我,從此我師傅把畢生所學雕劍八式,全部傳授給我,這套劍法是他自己所悟出來的,再加上葛洪的武功;
我下山時,師傅把雕羽劍傳給了我,沒想到時隔多年後,又陰差陽錯的的回到了戚夫人的手中,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緣分吧。說實話,現在爲止,我還沒有回去看看師傅,也好長時間沒有爲爹孃掃墓了。”
沈靈雁道:“你也別傷心了,待這件事過後,我陪你回祁山拜望你師父,並且爲你爹孃掃墓。”小翠道:“我也要去。”沈靈雁忽然道:“快到中午了,廚房的菜已經吃完了,我去山中拔些野菜給我們煮湯喝。”小翠亦道:“沈姐姐,還是我去吧,你在這多陪陪蕭大哥。”沈靈雁拒絕道:“小翠,你平時乾的活已經不少了,還是歇歇吧。”
小翠又道:“哎,我不累,你看我蹦得比兔子還快,還是我去吧。”沈靈雁道:“還是我……”
蕭霆雲道:“你們還是別爭了,你們那一個去我都不放心,這樣吧,你們兩一塊去,也好有個照應,不過記住了,可千萬別跑遠,要不然碰見了野人就麻煩了。”
沈靈雁道:“我們知道了。”蕭霆雲道:“我也好去換換小白姑娘。”又回到了後山石洞前,小白看見了示意,蕭霆雲一邊比劃,一邊道:“她們二人上山摘菜去了,你都守了半天了,趕緊回去歇息吧。”小白看懂了他的手勢,回去歇息了。
山下附近的人都來到了山腳下,黃絕生、一目道長走得比較慢,因爲他們知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誰若是著急,誰就是笨蛋。
跟從的人雖不多,但個個是精英。一目道長道:“這都快到中午了,我們這是走到哪了?”黃絕生道:“你看見沒有,那座有積雪的山峰便是太白山了。”一目道長高興道:“那不就是在我們眼前。”
黃絕生道:“有許多人都不識,不識得雪山都走了冤路了,他們還要繞山一週才能來到太白陰坡,而我們直接走向的就是太白陰坡。”
一目道長驚喜道:“多虧了黃兄的指引。”黃絕生道:“不用客氣,你我既是盟友,又何必說出此話。”前面五米內,發現了地面上擺有六把劍,個個刺眼奪目,黃絕生感到十分奇怪,立即舉手示意,一目道長道:“黃兄,恐怕有情況!”黃絕生道:“大家做好防備。”
一目道長道:“你去前面看看。”一名侍衛道:“是。”斷然走近六把劍,頓覺寒氣逼人,還別說沒有見到主人。
這位侍衛雖然勇敢,但也有幾分謹慎,手中持刀,漸漸走向六把劍,其身後的人都懸著心,不料,突然,一把刀拔地而起,直至刺向侍衛的咽喉,又回位,侍衛應聲倒地,鮮血流出,嚇得馬兒都不安了,頓時聽到百位人在樹林中狂笑不止,黃絕生猜測道:“難道是六葉長劍的涇河六怪出來了?”
此時,只見六人分別從樹上閃出,再看時,地上的六把劍已不見了,迎面而來的這六個高手居然拿到了劍。黃絕生趕緊下馬,率衆人招呼涇河六怪,黃絕生道:“原來是聲名顯赫的涇河六怪,幸會,幸會!”
涇河六怪個個樣貌奇異,髮型誇張,是關中武林少有的怪人,他們六人經常活動於涇河流域,雖然沒幹什麼大的壞事,但是搶劫等的事他們也參與,據說連當年的戚盟主都拿他們沒法,但他們好的一點就是不與東洋人來往,甚至把東洋人視爲敵人,在涇渭河流域的東洋人貨船上沒少打過主意,一直以來都成爲東洋人的眼中釘,沒想到今天竟會在這碰見了。
涇河六怪老大道:“不好意思,初次見面便誤傷了你的人。”黃絕生道:“誰不知道敢接近六葉劍半步內的人,必死無疑,他是咎由自取!”一目道長好似不大喜歡這些人,便道:“你們在此攔路是何用意?”
涇河六怪老二道:“我是從涇河坐船行至與渭河交界處,還沒有買到馬,徒步走到此處,腳力不適,便想截得過往的車馬好前去太白陰坡,碰巧你們來了。”黃絕生道:“六位原來也是要去太白陰坡,正好我們也去,快到中午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騎在馬上,黃絕生問道:“不知六位到太白陰坡所謂何事?”六怪老大道:“我們兄弟六人不是追逐名利的人,但也不能眼看外地人奪我本地寶物,所以說嘛,三件東西,最好一件也不能落在他人手中。”一目道長道:“你未免也太貪了,敝人只想奪得割鹿刀即可,須知想的多了,到頭來一件都得不到!”
六怪中老四怒道:“你!”黃絕生道:“哎,別動火,大家都是一路人,又何必介意道長的話,今日聚集太白山的武林中人不少,想要有更大的把握取得成功,那就必須團結力量,共同對抗敵人。”六怪老五道:“黃大人的意思……”
黃絕生道:“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只有六個人,而我們的人馬多,所以希望我們都能夠合作,共同奪取割鹿刀與藏寶圖,如何?”
六怪老六道:“即使我們成功了,又該如何分?”黃絕生道:“老夫知道你們都不容易,所以事成之後,藏寶圖歸你們,我們拿走割鹿刀即可,你們說如何?”六怪老二道:“不行,這樣不是你佔便宜了,誰不想得到割鹿刀呢,誰又不想號令江湖呢!”
一目道長笑道:“對,沒錯,可曾想過即使把割鹿刀給你們,你們能保護的了嗎?只要你們拿上割鹿刀,會有無數的人追殺你們,你們還想安寧嗎?你們再想想,拿到了藏寶圖後,兄弟六人秘密隱藏起來,開始尋找寶藏,不會有人注意,人們的目光只會是割鹿刀。”六怪老二聽了一目道長的話後,不再言語。
老大道:“好,我們同意,事成之後,藏寶圖歸我們,割鹿刀歸你們,不過,即使我們想得如此美好,大家都知道太白陰坡不是那麼容易上的,第一關的毒氣林,我們該如何過呢?”
黃絕生聽後笑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想許多人都想知道,我們那天晚上已找到了解決毒氣林的辦法。”六怪老大道:“什麼辦法?”黃絕生道:“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山上的小翠已經誇起了竹筐,喊道:“沈姐姐,我們走吧。”沈靈雁道:“你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小翠道:“已經準備好了,我們走吧。”沈靈雁道:“把劍帶上吧,山中有野獸飛禽呢。”小翠道:“不用了,我們又不走遠,現在快到中午了,得抓緊時間。”
沈靈雁道:“那好吧,我們現在就走。”二人高興的走出了竹屋,來到了谷上的山坡,尋找野菜與植物,山中仍是不太明亮,只有反射過來的陽光。
沈靈雁道:“這塊野菜好像比較多,我們就在這採吧。”小翠道:“沈姐姐,我認得這些野菜,我在山上住了十幾年了,所以我每天都會在山中爲師父採摘,記得那一次,蕭大哥還爲我和師傅在山中烤野雞呢。”沈靈雁聽到此句,不免有點妒忌,竟拔了一把草,小翠看見沈靈雁欲拔草放進竹筐,阻攔道:“沈姐姐,你怎麼把草扔進筐裡了?”
沈靈雁似被吸了魂,想起了往事,這才發現自己的錯誤,便道:“不好意思,都是我扔錯了,錯把草當做菜了。”
小翠道:“沈姐姐,你跟著我拔,我指給你那種,你就拔那種,不能把草扔進框中了。”沈靈雁道:“我知道了。”已經採摘了半框了,小翠道:“夠了,我們回去吧。”
沈靈雁亦道:“好吧,我們回去吧。”在回去的途中,沈靈雁發現了一大片蘑菇,欣喜不已,停下來,小翠問道:“怎麼不走了?”沈靈雁道:“這兒有成片的蘑菇呀,我們採點吧。”
小翠一聽,興奮道:“還真是,像這麼大的蘑菇採回去,肯定能做出美味的湯,我們多采點,明天爲前輩接風洗塵。”沈靈雁拔了一把又一把,放入框中,又問道:“小翠呀,你可曾認識這些蘑菇?”小翠道:“我雖然見過不少蘑菇,但是像這麼大的蘑菇我還是第一次見。”沈靈雁道:“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山菇。”
小翠忽又道:“這就是裝滿了也裝不完呀!快看,你身後那個大的!”沈靈雁向後一看,果然有一顆碩大的、美美的蘑菇,放入了竹籃,採了好一會兒,兩人終於把竹籃放滿了。小翠道:“沈姐姐,我們回去吧。”沈靈雁道:“嗯,我們趕快回去做飯。”
剛回到竹屋,他們二人看見小白,小白見她們都笑了,小翠拿出了竹籃,高興道:“你看,我們的成果,今天你們有福了。”小白看到這些蘑菇時,表情大爲吃驚,慌張地向她們招手示意,可是她們二人卻不理解小白的意思,沒有理會。
小白看見她倆沒有明白,更加焦急了,手動腳亂,沈靈雁吃驚道:“小白,你這是怎麼了?剛纔見到我們時還挺高興,怎麼如今卻成這樣了?”小白用手指著竹籃中的菜直搖頭,小翠忽道:“我懂了,小白可能是不喜歡這些菜。”
小翠欲拿走,不再讓小翠難受,可是誰知道,小白看到小翠正欲轉身離去,更加急了,急忙拉住小翠的手,拼命搖頭,奮力示意,小翠亦有點煩了,道:“你倒是讓開呀,不要鬧了,我要做飯,拉開了小白的手。”沈靈雁亦道:“小白要聽話,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喝美湯了。”
小白一個人無奈地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山下的的最後一批隊伍趕到太白山了,韋鏡的手下道:“啓稟副首領,按照你的安排,我們已經避過所有的武林人士了,是最後一批離開長安城的。”
韋鏡道:“我們現在在哪?”武士回答道:“回副首領的話,我們已經來到距離太白陰坡不足一里的山道。”韋鏡道:“好,就按照這個速度前行,到了坡下,下馬走步,不要與武林人士發生衝突。”
手下武士道:“是。”韋鏡忽然問道:“你認爲我們這次有可能奪得割鹿刀嗎?”一個武士道:“有副首領這樣武功高強又聰明絕頂的人,割鹿刀還不是唾手可得!”
韋鏡笑道:“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未曾露面的許多大人物**湖都出來了,而我們又談何取勝,只怕首領來了也不容易奪得割鹿刀,史戒行,魯南槍王,一把金槍打遍天下無敵手。
當年爭奪鳳鉞劍,苦經好幾天奮戰,最終打敗當時衆多高手,最後取得鳳鉞劍,卻在高興之際殺出了魔霸葛洪,搶走了他已在手中的鳳鉞劍,要不恐怕不會被至尊長期控制,所以說世事難料。”
手下問道:“那副首領認爲我們這次最大的對手是誰?”韋鏡微閉細眼,藐視前方,嘆道:“有一個人已經整整二十年沒有露面了。”手下有問道:“此人是誰?”韋鏡道:“此人就是當年爭奪鳳鉞劍的十大高手之一,川蜀劍閣道主宇文飛富!”
小翠已經把菜淘洗了一遍,沈靈雁看見道:“怎麼洗不乾淨?”小翠道:“我已經淘洗了兩遍,水還是這麼黑!”沈靈雁道:“可能是因爲它的本性吧,再洗一遍看看。”
小翠又把菜洗了一遍,水的確有點淡了,菜入鍋了,又道:“沈姐姐,一會兒菜就做好了,你快去把蕭大哥叫來吧。”沈靈雁道:“好,我馬上去,要是有什麼幫忙的,小白在外面坐著喊她。”沈靈雁又跑到了洞外喊道:“霆雲,飯菜熟了,趕快吃飯吧。”蕭霆雲高興道:“我的肚子已經叫了好長時間了,趕快走吧,小白叫了嗎?”沈靈雁道:“已經叫過了。”
二人來到了小客廳,小白與蕭霆雲坐在桌子上,小翠與沈靈雁負責端菜,一湯倆菜簡單的放在了桌子上,可是小白卻怎麼也不高興,蕭霆雲道:“小白,你怎麼了?好像不高興,是不是你們欺負她了?”
小白搖搖頭,用手指著桌上的蘑菇,蕭霆雲以爲小白要吃蘑菇,便給小白夾了一塊欲送到小白嘴中。不料,小白卻將蕭霆雲遞過來的菜打掉在地上,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沈靈雁看著她,小翠更是直道:“你……”
蕭霆雲則道:“沒關係,小白這幾天可能心情不好,我們繼續吃吧。”小白舉動更加異常了,她的手在不停的搖擺,眼睛盯著桌上的蘑菇,正在大家欲下筷夾吃蘑菇時,小白急的說出:“不能吃……!”
衆人都震驚了,小白竟然能開口說話了,小白也爲自己剛纔說出的話感到吃驚,自己十幾年來,一直未能說出話,此時竟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候說了出來。
沈靈雁驚喜道:“小白,你可以說話了!”小白又道:“這種蘑菇有毒,千萬不能吃!”又是晴天霹靂,蘑菇竟然有毒,沈靈雁與小翠不解問道:“我們是從山中採摘的新鮮蘑菇,怎麼會有毒?”小白拿出了一根銀針試驗了一下,大傢伙看得仔細,毒性非常深,可是嚇懵了沈靈雁與小翠。
小翠慌張道:“這……怎麼可能?”小白解釋道:“我剛纔看見你們回來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有毒蘑菇,所以我剛纔的反應纔會那麼強烈,你們在淘菜時,是不是有洗不淨的黑水出現?”
小翠道:“是呀,是呀,我連洗了三遍都沒有洗淨!”蕭霆雲道:“我就說嘛,我遞給你一塊蘑菇,你卻把它扔在地上。”
小白道:“我從小與師傅在山中採摘野菜生菇食用,山中野菇有好幾種,但是一半以上都不能食用,它們的樣子光鮮亮麗,但其實帶有劇毒,如果你們吃了這些有毒的蘑菇,不出三日,就會五臟俱腐,中毒而亡;不過,也得感謝你們,要不是你們使用有毒蘑菇,我也就不會如此著急,更不會開口說話。”
蕭霆雲笑道:“這就是因禍得福呀!”沈靈雁與小翠笑了,小翠又道:“那廚房來還有一半的毒蘑菇呢。”沈靈雁道:“趕快扔了吧。”蕭霆雲道:“多謝小白姑娘救了我們的命。”
小白道:“公子客氣了,以後採摘野菜的事就交給我吧。”沈靈雁道:“怪不得人人都說太白陰坡處處是險境,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蘑菇也能置人於死地,看來,下回我們可不能大意了!”小翠道:“說的是呀,我們以後可得跟小白姑娘多多請教了。”
小白道:“姐姐取笑我了。”日中之時,所有到達太白陰坡的武林人士都已到齊了,各門各派,個個提劍持刀、舞槍弄棒,猶如大兵壓境一般。
一目道長道:“我們上去吧。”黃絕生道:“彆著急,再等等吧。”這邊的金鼠道:“彭掌門,這兒便是太白陰坡了,看這濃密的山坡倒是很陡。”彭掌門站在一塊巖石上,向上望道:“不僅陡,而且還非常之高,聳入雲端了。”銀鼠道:“那如果戚夫人居住在山頂,我們豈不是要耗費很大的勁!”
金鼠罵道:“你這個笨蛋,誰會居住在山頂,光是那積雪就足以把人給凍死!”宇文飛富戴著帽子一個人站立在人少的地方,仔細觀看著這神奇詭秘的太白陰坡,章雨中頓時趕了過來,一眼看見了其師傅的身影,興奮地跑了過來,喊叫:“師傅,師傅!”
宇文飛富一聽是自己徒兒的聲音,看了一眼,道:“你小點聲,不要暴露了爲師的身份,你怎麼會來到這兒?”
章雨中道:“徒弟在路上聽說傳聞便趕了過來。”宇文飛富道:“此次行動非常危險,你趕快回去吧,一會兒瘴氣散盡,爲師可能就顧不得你了。”
章雨中道:“師傅,弟子此次是來助你奪取割鹿刀的,完成師傅心中的夙願。”宇文飛富聽後高興道:“好徒弟!那你就留下來與爲師一塊奪取割鹿刀吧。”
忽然有人擡著幾具屍體從衆人面前經過,原來是冒進之徒率先進入林中,中毒而死。大傢伙之所以都沒進,是因爲這林中的瘴氣所致。
太陽雖至中天,但還不是最佳時機,須再過一個時辰,太陽的光線及熱度達到頂峰,只有這樣,林中的瘴氣纔會消散無餘,纔是衆人入山的好時機。不一會兒,有人道:“東洋人來了,東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