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個人敢在煞鳳堂人面前提起此事,連奕志幾天前還處於興奮狀態,唐溼知道了此事後,拖延了半天,才走進連奕志的書房,站在門口,不知所措,到底是應不應該告訴連奕志呢?唐溼擡起了右手又放下,來回在門外走動,連奕志突然道:“是不是唐溼?”唐溼道:“是在下。”
連奕志道:“站在門口鬼鬼祟祟,爲何不進來?”唐溼無奈只好推門進入,低頭道:“在下有件事向您稟報。”連奕志道:“什麼事?”唐溼道:“是關於章於二位堂主的。”
連奕志道:“別吞吞吐吐了,快說。”唐溼道:“五日前,章雨中與於竊舟在陳倉趙府被殺。”連奕志一下眼睛大了,站了起來,傷心氣憤盯著唐溼道:“是誰殺的?”
唐溼道:“蕭霆雲!”連奕志瘋狂喊道:“蕭霆雲,蕭霆雲,我一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把書桌上的書全被推倒在地,唐溼立即蹲下來,一邊撿書一邊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連奕志狂吼道:“滾!滾出去!”唐溼黯然走了出去,又帶上了門,出去碰見了送茶水的下人,唐溼道:“你們走吧,堂主正在發火。”
三人又離開了,連奕志一人在房中生悶氣,道:“蕭霆雲,你搶走了我的妻子,又殺了我手下兩位堂主,我一定要你加倍償還!”當晚在院子裡睡了一晚,第二天醒來時已感冒了,找來了唐溼。唐溼問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連奕志道:“明天分堂堂主都回來了,我今日感冒了,不宜出去,你去接應他們吧。”
唐溼關心道:“定是昨晚主子在院中著涼了,還是在下先爲你請個大夫吧。”連奕志道:“哦,對了,若是有人問起史 副堂主,除了其他幾位堂主知道外,暫時先不對外公佈。”
唐溼道:“請主人放心,這個我知道。”連奕志道:“看來,酒多傷身,近日該戒酒了。”唐溼從連奕志說話中都能感受到,他是是重感冒,非但十天半月好不可。
蕭霆雲這邊,由於幫中皆爲近城之人,故而打算明天再回幫。沈靈雁卻在重陽節想起了自己的親人,因爲從小無父無母,一直被其師傅收養,故而在其內心,早已視其師傅爲長輩,而且兩人感情甚好,開口提議道:“霆雲,我跟你說個事。”蕭霆雲道:“什麼事就說吧。”
沈靈雁道:“今日是重陽節,別人都有家人團聚,而我從小無父無母,我的師傅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想去拜祭她,以解她孤單之感,也能聊表我內疚之急。”
蕭霆雲道:“行呀,我和你一樣,對師傅有著極深的感情,本來打算打敗東洋人之後,就帶上你上山,見我師傅,但是又有反動門派出來搗亂,一直沒有時間,此次你又提出拜祭你師父,你師傅就是我師傅,我陪你一塊去吧。”
沈靈雁感動道:“好,這樣最好不過了,待我收拾一番,我們便去。”蕭霆雲道:“那好,我去向小翠辭行,讓她別擔心。”又轉而來到了小翠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小翠在房中端坐休息。蕭霆雲敲門道:“小翠,在吧。”小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是蕭大哥嗎?”
蕭霆雲道:“是我。”見了小翠,蕭霆雲道:“在休息呀。”小翠道:“昨天出去玩累了,蕭大哥清早找我有什麼事?”
蕭霆雲道:“我是來告訴你,待會兒我與靈雁出城拜祭她的師父,特地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擔心。”小翠道:“我知道了,那你們兩個趕快去吧,我就在家中。”蕭霆雲笑道:“還是小翠懂事,那你休息吧,我就走了。”小翠道:“蕭大哥,外出小心。”蕭霆雲道:“有你祈禱我,不會有事的。”小翠站在門口,看著蕭霆雲離開了。
是田無憂爲他兩準備的,蕭霆雲來到了沈靈雁的房間問道:“靈雁,準備好了嗎?”沈靈雁道:“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備了些紙及香燭等祭拜用品,都是蕭霆雲提著。
乃道:“還是以前那個地方。”沈靈雁道:“是。”蕭霆雲把刀負在背上,用馬載著沈靈雁奔向了郊外,由於走得比較早,城中的街道人不多,很是順當出了城,來到了南郊的山坡上。
沈靈雁道:“還是這片樹林,一點也沒變。”郊外的空氣是非常清新的,心情也是舒暢的。蕭霆雲道:“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在前面那個岔路口停下,然後向南而行,一段路後便可到達墓地。”沈靈雁道:“時隔多年,你還記在心中。”蕭霆雲道:“有些東西是必須記住的,就像我這一生永遠記得你一樣。”沈靈雁感觸道:“跟你在一起,真快樂。”
馬兒一會兒就跑到了岔路口,只看見蕭霆雲一傫繮繩,‘籲’的一聲,馬兒停下了,率先跳了下來,看著沈靈雁道: “來,下來吧。”先把東西遞給了蕭霆雲,然後又伸出雙手,在蕭霆雲的接扶下,跳了下來。
蕭霆雲牽著馬兒道:“我們進去吧。”剛走到南邊方向,蕭霆雲就發現了通向墓地的小道,如今已是青磚鋪底,兩邊的樹葉被修正過。
蕭霆雲欣喜道:“哎,這是誰幹的?這麼有心。”沈靈雁道:“連奕志。”這句話,一經說出,蕭霆雲有點不悅了,看著沈靈雁道:“怎麼之前沒有聽你說過?”沈靈雁道:“之前不想你誤會,故而一直沒有提。”蕭霆雲道:“原來如此!”
沈靈雁看到臉色嚴峻的蕭霆雲,道:“本來我也不想提此事,但畢竟他那個時候幫助過我,我也想不到,他之後竟會變成如今的模樣,早知道是這樣,我那時候就是寧死也不接受他的幫助!”
看到沈靈雁如此誠摯的愧疚,便道:“好了,這也怨不得你,我都被他給騙了好幾回,何況你一個心地善良的女人,行了,我們不要提他了,像家師這樣有身份的人,也應該享受到較好的待遇。”
沈靈雁道:“這是我們第二次來此,記得第一次是你我初識,你幫我把師傅埋葬,併發誓要照顧我一生,我們二人一路走來,共同克服種種困難,成爲情侶,又報了家仇,完成了大任,如今師傅泉下有知,定會祝福我們兩個的,你說,是嗎?”蕭霆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儘管今後說不出,會發生什麼,但是我對你的承諾不會變。”
二人走到了東方傲雪墓前,之前蕭霆雲手植的木蘭花,已被連奕志的名貴石碑所取代,再次讓蕭霆雲傷心不已,但是他硬是忍住沒有說出來,因爲他看到此時的沈靈雁,已陷入了悲痛。
目不轉睛的盯著石碑,似乎想起了當初的師傅遺體,將被永久埋葬的那一刻。
突然跪下道:“師傅,弟子來看你了,是弟子不孝,時隔這麼長時間纔來看你,讓你一個人孤單落魄,今日,我代表衆姐妹來向你致敬,因爲新谷軎軎已經死了,東洋人已被我們趕出武林了,您的大仇得報了,我們天花派所有姐妹的大仇得報了!您應該感到高興呀!”
沈靈雁情不自禁落淚了,蕭霆雲在碑前點起了蠟燭,接著又把繡有芙蓉花的手帕,遞給沈靈雁,道:“擦擦吧,保重身體要緊。”沈靈雁接過手帕,擦起了淚水。
一會兒,沈靈雁向她的師父傾訴完後,蕭霆雲扶起了她,道:“起來吧,你師父一定會聽得到的。”
而他自己又在碑前鞠了三躬,道:“東方前輩,你爲了武林付出了生命,令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值得學習,你放心,我一定會讓武林恢復和平安寧,我也會一生一世照顧好靈雁,您就放心吧。”
沈靈雁道:“我師父一定能聽到你所講的。”蕭霆雲笑了道:“我們兩個都是東方前輩的好徒弟。”沈靈雁亦笑道:“我師父可不喜歡油腔滑調的人呦!”蕭霆雲又道:“好了,我們去那邊亭子坐一會兒吧。”
沈靈雁道:“好啊,”二人相互扶持著,走到亭子,蕭霆雲仔細觀看這個別緻的亭子,讚歎道:“看著亭子的造型,不像是北方工藝,倒像是南方蘇杭一帶的風格。”沈靈雁得意道:“那還用說,這亭子就是連奕志建造的!”
一時興起的沈靈雁脫口而出,蕭霆雲聽後尷尬無餘,哭笑不得道:“嗯。”這時的沈靈雁,看到蕭霆雲臉上壓抑著的憤怒表情,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傷了蕭霆雲的心,令他尷尬,抱歉道:“你瞧我,今天是怎麼了,盡說些不該說的話,我們不要再提他了。”
蕭霆雲突然道:“那是因爲你還沒能忘了他,你至今還對他有感情!”沈靈雁也不退卻,大聲道:“我都說過了,我不是有意的!”蕭霆雲大聲道:“那你爲什麼從一開始就提到他,說明他爲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你都還記憶猶新,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他!”沈靈雁答道:“我忘不了他,你說我忘不了他,那我新婚之日爲什麼選擇跟你走?”
蕭霆雲儘量壓抑住內心的火焰,因爲他以前很少與沈靈雁吵架,但是隻要一提到連奕志,自己似乎就情不自禁。最後二人僵持了一段時間,蕭霆雲道:“你一個人回府吧,我還有點事要做。”
沈靈雁也不甘示弱,扭頭走向馬兒,騎著馬兒氣沖沖離開了。蕭霆雲內心的怒火又撲了上來,他本來是不想與沈靈雁爭吵的,可是已經無法挽回了,遂拔出了割鹿刀,直直衝向樹林深處,發泄餘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