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褚望了一眼圍牆,對貂妍道:“你就別進去了,我一個人進去探聽,你在外面接應我,有事示警。”貂妍道:“好,那你一定要小心呀!”方褚道:“放心吧。”負劍輕輕一躍,進入院中。
進去一看,府中果然不小,房間衆多,而且皆爲東洋式房屋特色,形狀靈活,結構簡單,全都是由地板、柱子和屋頂三部分組成。有幾棟較特別的房間,猜想可能是上層人居住的。
遠遠望去在延伸的屋檐下,有條走廊供納涼或小憩。方褚站在遠處,望見這條走廊上,竟有幾個東洋女人端著茶壺走過,再走近一看,沒有一個人在裡面。
房間內部有拉門隔開,方褚悄悄的拉開,聲音並不是很大,向裡面一看,還是沒有人,看見了屋內的茶幾、衣櫃及一雙木拖鞋。
方褚又繼續摸了過去,這才發現在府第的中段房屋門口有兩個武士守衛在拉門外。方褚猜想這可能是東洋人重要的議事之地,慢慢地靠近,但是即使房屋裡面有人,但又該怎麼擺平門口的兩個武士呢?
方褚想了一會兒,上前進攻不行,那樣會打草驚蛇,扮成僕人送水接近,對,這是個好辦法。
於是方褚又退了回去,發信號給貂妍,貂妍一看到信號,迫不及待的進來了,道:“是不是遇見麻煩了?”方褚道:“你還真聰明,我打探到,前面的屋子裡東洋人可能在商議重要事,但是門口卻有兩個武士守衛,不易接近。
我看到走廊中的東洋侍女,便想起了你,一會兒你扮作東洋女人模樣上前送水,當送至門口時,將二人控制,我便有機會接近探聽。”
方褚說了這麼多,沒想到貂妍卻不答應,遂道:“你讓我扮東洋女人,打死我都不幹!”方褚笑道:“我知道,東洋人我們都不喜歡,更何況還是讓你穿上東洋女人服裝,扮作東洋女人,你肯定會不接受,但是你想,我們出來是爲了什麼呀!若是因爲你任務沒有完成,回莊之後怎麼向衆人交代?
你就委屈一下嘛,爲了關中寧靜,爲了江湖義事,爲了長安百姓,你就忍忍吧!”貂妍聽後,不再反駁了,穿上了東洋女人的和服,端上了精緻的水壺。方褚一看道:“呦!還真漂亮,回去的時候帶上。”哈哈笑了起來。
貂妍按照方褚所說的緩緩走到中段這間房屋來,走到門口時,兩位武士問道:“幹什麼的?”貂妍道:“我是送水的。”
兩個武士這才放鬆了警惕,立身轉正,貂妍趁機點了兩個武士的穴位,跟在其後的方褚爲她豎起了大拇指。貂妍又退了下去,方褚悄悄走到門口竊聽。
用手戳了個小洞,微眼瞅去,旁邊的兩個武士無奈至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方褚探聽。裡面有四個東洋人,圍坐在茶幾旁,一邊用膳,一邊交談。
正對著方褚的竟是當日爭奪鳳鉞劍的山本一坤,太不可思議了,這個人居然是這裡的首領。
難怪不擇手段的要爭奪鳳鉞劍,原來是早有預謀呀!只不過奇怪的是那把鳳鉞劍卻不在他身邊。只聽山本一坤道: “明日有重要事情,你們不要貪睡,帶上你們手下人(說話聲音越來越低)去……去,”
方褚爲了聽得更清晰,盡力側耳聽,不料卻被屋內的山本一坤發現了,遂道:“誰在外面?”立刻起身,停止說話,方褚見狀不妙,飛奔而逃。
山本一坤身邊的三個東洋人也隨即趕了出來,站立回望,不見一人,有個東洋人看著門口的武士道:“剛纔有什麼人來過?”兩人沒有反應,山本一坤道:“他倆被人點了穴!”
這纔出手解了他二人的穴位,武士道:“那人……那人往東逃走了!”山本一坤道:“趕快追,不能讓他逃出武宗幕府!”方褚跑出幕府之後,看見貂妍在遠處接應他。
一見面貂妍問道:“打聽的怎麼樣了?”方褚急道:“先別說了,趕快走吧!”拉著貂妍迅速離開了。
逃出之後,兩人又走了下來,看見後面已經沒有人追趕了,這才放下心來。貂妍又問道:“剛纔到底怎麼回事?”方褚鬆了一口氣道:“我在探聽時被發現了,令我感到驚訝的是,屋內談話者竟是之前奪我鳳鉞劍的那個東洋人!”
貂妍聽後恍然大悟,才道:“哦,原來是他,山本一坤!那有沒有看見鳳鉞劍呢?”方褚失望的搖搖頭道:“沒有。”
貂妍又問道:“那你可打聽清楚什麼秘密了?”方褚道:“我只聽到他們說明日有重要事情,讓其手下不要誤事,還說帶上府內一些忍者一同行事。”
貂妍正聽得仔細,卻不料方褚不再往下說了,貂妍不禁問道:“下面呢?”方褚有點遺憾道:“下面……便被他們發現了!”
貂妍目光一轉,沉思良久道:“據你所說,這回他們肯定有重要行動,不僅如此,還有忍者參加,絕對與我們北方武林有關!”方褚點頭道:“你分析的沒錯,我想也是這樣,要不然他們對我們窮追不捨呢!”
貂妍惋惜不已,嘆道:“只可惜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真正計劃。”方褚拍著貂妍道:“好了,別想了,我們先回城中吧!回去之後再想辦法。”向城中走去。山本一坤怒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一個護衛都幹不好!”
那兩個武士委屈道:“我們是被那個女的騙了。”山本一坤正坐在大堂中,兩旁分別是蒙面持刀的忍者,五人一組,共兩組,列其左右。看一眼就令人畏懼,山本一坤怒衝衝盯著下面兩個武士,問道:“那兩人可曾抓住?”
一個武士懦懦道:“還……還沒有。”又低下了頭。
山本一坤聽後,怒氣沖天,青筋暴起,大聲道:“沒有找到還敢回來!”徑直離開座位,瞬間出現在此二武士面前,雙手排出,二人應聲倒地。
鮮血直流,誰也沒有看清山本一坤用的是掌還是利器,反正似把尖刀的雙掌已經插進了兩武士的胸部,但山本一坤手上卻沒有染血,眼睛瞪得很大。在旁的忍者連看都沒看一眼,因爲他們不屬於他們自己,眼睛更不能亂視。
他們的宗旨只是服從,聽從山本一坤的命令。
又轉過身望著其他東洋忍者與武士首領,嚴肅且略帶憤怒道:“這就是不恪盡職守的下場!”在旁的一位武士首領道:“一坤君,我們來到此處的人不多,你又何必將他們處死呢?將來成就霸業還需要人手呀!”
山本一坤看著他道:“沒錯,我們過來的人的確不多,但是每一個生命都非常珍貴,都有責任在身,你想想今日的談話十分關鍵,事關宗主將軍的安危,若是由於他兩的偷聽,而造成計劃外泄,那麼很有可能關中武林人士會聯合起來圍攻我們,
今天只是殺雞儆猴,若今後誰還玩忽職守,勢必影響我們的大業!”那個首領聽後再無言語,只是揮手道:“把他們兩拉出去。” 兩個忍者將他們二人拖了出去,臉上無任何表情。
山本一坤又坐回他的位上道:“明天按計劃行事,一部分人留下看守幕府,另一部分人隨我去渤海迎接宗主新谷軎軎。”
方褚與貂妍回去之後,天也快黑了,剛一進客棧,小二熱情道:“呦,二位客官可回來了!”方褚笑道:“嗯,”店小二又道:“今日二位客官不在,有人找您二位。”貂妍疑惑問道:“是何人?”店小二回想,摸頭道:“對了,來人手提一把方劍,自稱是灞柳雪中飛陳劍東。”
方褚道:“此人我瞭解,年輕氣盛,江湖義氣十足,我深知此人,但早已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還是他上莊來求劍時相識的,想不到此人今日竟會找到我,肯定是有急事。”
店小二道:“客官不要著急,那個人已留下地址,並叮囑我若您回來之後,便告訴您,這幾日他會在家中等待您,有要事與您相商。”方褚一聽沉起了臉。
回到房間,貂妍圍著方褚道:“那個陳劍東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呢?”方褚坐下細道:“陳劍東祖居晉中,而後因爲洪水災害遷至長安,初在城東灞河旁始建新屋,經上輩三代。
家族日益鼎盛,而且師傳劍法雪中八式劍再加上後來高人指點,更是名揚長安,其人處事不張揚,多年來,雖未涉足江湖事宜,但對關中武林甚是關注,現其家徒數十人,人稱長安城東一雪劍。”
貂妍接著問道:“那長安附近還有其他的知名劍客嗎?”方褚道:“你還真聰明,的確,長安城附近的確有四位知名劍客,但我認識的只有兩個,一個就是剛纔所講的城東一雪劍;還有一個我一直聯繫的城北一安劍衛敏。”
貂妍聽得來了興趣,還沒等方褚說完,便急問道:“那另外兩個呢?”方褚道:“另外兩個一個是城西一長劍,城南一掩劍。”
貂妍道:“怎麼都沒有聽說過他們?”方褚道:“這不奇怪,他們四人以隱居著稱於關中,有人稱他們爲‘長安隱逸四君子’。
特別是一長劍裴磊與一掩劍蔣木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使是關中人士也很少緣面,我也沒有見過,只不過聽人說他們四人乃爲‘長安劍首’諸葛鵬義的高徒,個個劍法精良,仗義無比。”
貂妍道:“那我們去找誰呀?”方褚道:“就先找一雪劍陳劍東吧!”貂妍道:“好啊,就聽你的。”按照地址找到了陳劍東的家中,還是沒有變,果然如方褚所說,院牆畢紅,樹密林茂,屋間衆多,一看就知道是顯貴大富之人的家。
貂妍不禁感嘆道:“想不到城東居然還能有這般人家,真是不可思議。”
方褚道:“更不可思議的是如此鼎盛之家,其主人卻是個大俠,這不得不讓人欽佩,城中多少富貴大亨,又有多少個公子哥,整日不是喝酒就是尋樂,哪裡還管得上關中的危亡,江湖的動盪,面對外夷,他們不加詳察,只知道整日的欺壓百姓,白拿了朝廷的俸祿。”
貂妍道:“現如今能有像陳劍東這樣的江湖豪俠實在是太少了。”方褚與貂妍來到陳劍東門口,倆個彪形大漢站立門口,方褚上前問道:“麻煩二位通報一聲,就說錫無山莊莊主方褚前來拜訪。”
兩人一聽是錫無山莊的莊主,肅然起敬,喜道:“莊主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方褚點了頭。少頃,一個攜劍青年從屋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徒弟,一見方褚合禮道:“方兄,自從五年前一別,你我可就沒有見過面了!”
方褚亦道:“是呀!想不到陳兄這五年來更壯實了!”方褚又向陳劍東引薦道:“這是我的朋友貂妍。”陳劍東道:“你好,妍姑娘,在下陳劍東。”方褚又道:“昨天我……”
“行了行了,進去再說吧。”陳劍東拉著方褚笑道。一走進府中才發現,真是氣派,府中設計的也很講究,假山靜水安排甚少,多是留有空地,以供府中練武之人所用。
走過一程,看到了正在練武的弟子,寬敞的大院,練武場地兩邊分別放著各種兵器,有棒有槍,有刀有劍……方褚見狀指道:“陳兄,不錯嘛,府中規模不小呀!”陳劍東道:“方兄見笑了,只不過是些三腳貓的功夫,難成氣候。”
方褚道:“陳兄謙虛了,你的雪中八劍威震關中,你培育的弟子還能差到哪去!”陳劍東笑了,方褚又道:“這些人可將來是抵禦外敵左派的力量呀!”
陳劍東聽後迅速看了方褚一眼點頭道:“沒錯,我此次邀你前來就爲此事。”方褚道:“陳兄之意,弟已知曉。”陳劍東道:“前幾日,我府中探子得知,近期有少量東洋人陸陸續續夜潛長安,圖謀不軌,途徑城東時,有幾名弟子已遭毒手,府中皆恐。
所以我昨日親自上門尋找方兄,就爲此事,卻不想昨日方兄卻不在,我便留信回府。”方褚道:“沒錯,昨日之所以沒在客棧,是因爲我與貂妍一塊去徹查東洋武士了。”
陳劍東道:“哦,想不到方兄比我還著急。”哈哈……又笑了起來。
貂妍笑道:“你們兩個誰都沒有落後,都是關心武林的大俠!”陳劍東道:“妍姑娘過獎了,大俠不敢當,只是身爲江湖中人,我有義務,有責任擔當起江湖的興亡大事,要不怎麼對得起江湖同道中人?”
方褚道:“陳兄之心,可昭日月,要是人人都像陳兄這樣,何愁武林不寧?”
貂妍道:“我之前在南方呆過,南方武林談洋色變,特別是東洋忍者,霸道逞兇,不易對付,而今又潛進北方重鎮長安來,定是圖謀不軌,魔控武林。”
方褚道:“貂妍分析的和我們所擔憂的一樣,趁東洋忍者在我們關中立足未穩,不如趁早除之,以絕後患。”
陳劍東道:“不可,時機未到,我們還沒有掌握東洋人犯罪的詳細情況,不可盲目動手,何況東洋忍者不易對付,不是你我二人所能戰勝的!”方褚道:“我們還可以聯繫其他人呀!例如你的三個師弟一掩劍蔣木,一長劍裴磊,一安劍衛敏呀!”
陳劍東嘆道:“哎,他們雖然劍術精湛,與忍者尚可一拼,但是我與他們已多年沒有聯繫了!”
貂妍道:“爲何呀?我在來的路上聽方大哥道你們師弟四人同拜一師,又彼此住的不遠,又何至於多年沒有聯繫?”方褚也納悶道:“就是,爲何呀?”
陳劍東道:“你說的沒錯,的確如方兄對你所講的那樣,我們四人三年前聯繫密切,定期互訪,友誼長存,對關中江湖之事竭盡全力爲之,但後來因爲師父諸葛鵬義死前留下的‘華渭劍譜’而引發爭議,四人彼此間生矛盾,從此不再來往。
我回府潛心續研雪中劍八式,老二、老三奪得劍譜隱藏秘練,老四從此也消失了,四兄弟中只剩下我一人獨在長安城外,哎,說出來只作他人笑料罷了!”
方褚聽後道:“陳兄,此言差矣,你們四兄弟雖因師父遺物發生矛盾,但是沒有爲此廝殺,就說明彼此之間的良知還是有的,我一直與你四兄弟衛敏有聯繫,他可是對此是悔恨不已呀!”
陳劍東聽後,吃驚不已,像是天空中打雷閃電一般,沒顧得喝茶,放下杯子道:“真的,有我四弟的消息?他在哪?他過得怎麼樣?”
方褚道:“陳兄莫要激動,衛敏兄就在城北的原上,獨自一人在那裡生活。”陳劍東道:“明天我們就去找他吧!”
方褚道:“我正有此意。”貂妍道:“明天我也要去。”方褚笑道:“怎麼會少的了你呢!”在旁的陳劍東笑了,貂妍也開心得像個採蜜的小蜜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