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從外面看起來不大,但裡面房間還真不小,以前都是存放些鑄劍設備與材料,已有好多年未曾打掃。
塵土滿屋,鐵礦與他料已用得差不多了。他們?nèi)穗S著小白姑娘來到了此三間房子,蕭霆雲(yún)道:“謝謝你呀,小白姑娘。”小白姑娘只是欣慰的點頭示意。待其走後,小翠便道:“原來她是啞巴呀。”沈靈雁道:“從一進屋,我便發(fā)現(xiàn)小白有點異樣。”
蕭霆雲(yún)道:“她雖是個啞巴,但心眼挺好的,又是戚夫人的弟子,我們不該怠慢。”小翠笑道:“我發(fā)現(xiàn)無論蕭大哥對那一個姑娘都從未怠慢過!”沈靈雁亦附道:“我也覺得!”
蕭霆雲(yún)氣道:“好啊!你們兩個竟合起夥來諷刺我,今天我高興,就不與你們兩個計較了,待會打掃房間時可別指望我呀!”哈哈便笑了。氣的小翠直咬牙,追著他理論。房子算是打掃乾淨了,爲了節(jié)約空間與時間,小翠與沈靈雁睡在同一間房子裡。
小翠問道:“從今天的談話中,我發(fā)現(xiàn)戚夫人也並不是那麼不好相處,沒有江湖傳言的那麼古怪神秘!”沈靈雁道:“其實我也發(fā)現(xiàn)戚夫人挺平易近人的,就拿今天下午她喝止野人一事,便可看出。”小翠道:“那是爲什麼?”
沈靈雁道:“可能是因爲戚夫人隱居了半輩子,修養(yǎng)了數(shù)十載,一切都看透了吧;又或許是因爲我們是他師弟岑令三介紹的,又或許是因爲她在僞裝自己,有什麼目的吧。”
小翠道:“不會吧。”沈靈雁道:“我也不想呀,可這江湖險惡,防人之心不可無!”小翠又道:“我發(fā)現(xiàn)蕭大哥挺信任她的,跟她聊得很熟!”沈靈雁道:“你蕭大哥爲人心地善良,光明正義,當然不會想那麼多了,我也只是隨便一說。”
小翠又欲問道,沈靈雁卻道:“行了,我們趕快休息吧。”蕭霆雲(yún)一個人躺在牀上也在思考著今天的事。翌日,戚夫人邀請衆(zhòng)客人,小翠與沈靈雁先到達小客廳,二人上前行禮,戚夫人邀請她們二人入座,沈靈雁問道:“不知前輩的這一位愛徒跟隨您多長時間了?”
戚夫人道:“哦,那已是十六年前的事了,記得那日我欲下山辦點事,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這一棄嬰,撿起來一看,原來是個女嬰,似不到一月,我可憐她,將她抱回山上,收爲弟子,也能備我年老留用,待其長至二歲,我發(fā)現(xiàn)她竟不能言語,原來是因爲久在溼寒之氣,傷風又發(fā)燒了,導致她喪失了語言能力;
我把她一點點養(yǎng)大,到如今已有十六年,她也很是令我滿意,自從會幹活起,一直幫我料理屋內(nèi)外的事,我也很少操過心!”
小翠又道:“爲何江湖上會有謠言說太白山有野人?而我們昨日亦碰見了嚇人兇猛的野人,而且更爲神奇的是它們竟聽從於你?”
戚夫人笑道:“此話說來已有三十個年頭了,當我初上太白陰坡時,與你們一樣,行至此處發(fā)現(xiàn)了這個山谷,欲進入谷中,但卻不曾想也在那塊山坡上遇見了這三個野人,以前從未聽人說過太白山竟然有野人,我第一次碰見它們時,它們亦兇猛非常,向我撲來,我與它們搏鬥;
正在相搏期間,山下有一牧童吹笛經(jīng)過,這三個野人瞬間停止了對我的攻擊,好像睡著了一樣,我後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這牧童的笛聲救了我,也是這笛聲能夠使得野人不再兇殘,於是我長期學吹笛,經(jīng)常與野人爲伴,久而久之,我便可以用笛聲控制它們了;
但是這山中的藥物豐富,動物奇多,吸引了許多的獵戶與郎中前來此山,而我一心欲在山中清修,不想被別人打擾,便在山中豎一石碑,名曰‘食人谷’警示那些人不能進入此山深處,可是他們非但不聽,反而大加猜測,又招致了一些江湖人士的假想。
他們欲羣上太白山,我不得已放出了野人,咬死了闖境的兩名獵戶,遂而傳出了太白野人的消息,至此,無一人來此,谷中山上寧靜了近二十年,卻沒想到,你們?nèi)赆峋姑爸kU來到此處!”
沈靈雁道:“原來是這樣,前輩與野人有這麼一段神奇的故事,怕是沒有見過野人的人任誰也不會相信!”正聊得開心,蕭霆雲(yún)來了,道:“不好意思,前輩,我來遲了。”戚夫人道:“沒關係,坐吧。”
又問道:“昨日聽你講了二十年前的事,那二十年後呢?”蕭霆雲(yún)道:“後來東洋人在關中建立了武宗幕府,站穩(wěn)腳跟後,又把魔抓伸向了中原武林,在魯南槍王的幫助下,破了潼關,進入中原武林,進而十幾年之內(nèi)。
又控制了中原武林,中原武林門派多受重創(chuàng),靈雁的師傅天花派掌門人東方傲雪,與當時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金刀派,都一度毀在新谷軎軎手中,中原武林從此一蹶不振,被東洋人所掌控。
數(shù)年之後,新谷軎軎又入侵江南武林,江南武林形勢比較複雜,與東洋人打了好幾年,始終呈膠著狀態(tài),後來又是憑藉鳳鉞劍打敗了以嶺南隱者爲中心的正義堂,至此,正義堂兩位盟主均敗給了鳳鉞劍,江南武林人士落入了新谷軎軎的手中,他便在江南武林大開殺戒,肆意抓捕不屈之人,弄得沿江百姓生靈塗炭,又是江湖的一場浩劫!”
“你說什麼,連昌九機都死了!”戚夫人驚訝道,沈靈雁又道:“我們曾聽聞曾昌盟主是戚老莊主的大師兄。”
戚夫人道:“你說的沒錯,昌九機也算是我的師兄,想不到東洋人如此可惡!竟把我們的大好武林毀成這樣,鐵六呀!你可曾想過,你當時一意孤行,不聽我言,拋棄於我,只鑄鳳鉞,如今這江湖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連你的師兄都死在了你所鑄的劍下,你可曾想過?”
戚夫人的情緒激動了,看來她也是多情的女人呀!蕭霆雲(yún)衆(zhòng)人急勸道:“前輩,您就別傷心了,戚老莊主已逝世多年,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所鑄之劍,會掀起了江湖數(shù)十年的風波,不過,您放心,只要有晚輩在,就絕不會讓東洋人繼續(xù)猖狂!”
戚夫人道:“你不是已經(jīng)刺殺過新谷軎軎一次失敗了,你還有決心與信心嗎?”
蕭霆雲(yún)斬釘截鐵道:“就算死一萬次,我也決不放棄斬殺新谷軎軎的念頭!”戚夫人聽後,大加讚賞道:“好!江湖中就缺少你這樣的人,你們隨我來吧。”
三人不知道戚夫人要將他們帶往何處,亦沒有人問。戚夫人雖已五十多歲了,但走起路來還是很穩(wěn)健,穿過了屋舍,進入谷中,又走了出來,來到了石洞。
蕭霆雲(yún)問道:“這是哪?”戚夫人道:“進去你就知道了。”戚夫人啓動了開關,石門轟然而開,裡面竟也是別有一番風景,戚夫人解釋道:“這裡便是我的鑄刀窟。”沈靈雁道:“鑄刀窟,我們在錫無鑄劍山莊後莊找到過藏劍窟,而前輩這裡卻是鑄刀窟。”
戚夫人解釋道:“你說的沒錯,錫無鑄劍山莊的確有一藏劍窟,而我這裡正是鑄刀窟,你們在石壁上見到的詩‘唯有割鹿戰(zhàn)鳳鉞,更無利器保江湖’,此中的割鹿指的就是我即將鑄成的驚世寶刀——割鹿刀!”蕭霆雲(yún)道:“割鹿刀?”沈靈雁亦道:“割鹿刀?”小翠更爲急切:“在哪?”
戚夫人道:“不在這裡,這裡的刀劍雖不及割鹿刀,但亦是我精心所鑄,你們手中的劍恐怕……”沈靈雁道:“我與小翠手中之劍或許不行,但霆雲(yún)手中的雕羽劍可是劍中精品!”
戚夫人一聽是雕羽劍,速道:“什麼?雕羽劍,快拿給我看看!”蕭霆雲(yún)道:“前輩,沒有靈雁說得那麼好,只不過是家?guī)熕鶄鞫眩埱拜呥^目。”
戚夫人拿起了蕭霆雲(yún)的雕羽劍,深情款款道:“雕羽劍呀,雕羽劍,你時隔三十二年後又回到了我的手中,難道這就是天意嗎?”蕭霆雲(yún)三人聽了戚夫人的話,甚是不解,問道:“難道前輩與這劍有淵源?”
戚夫人看著劍道:“何止有淵源,這把雕羽劍是用千年玄鐵,百年黑石所鑄,剛性無比,威力無窮,逢石劈石,遇木截木,它是藏於祁山洞引派的。”
蕭霆雲(yún)驚訝道:“前輩說的如此詳細?比我的師傅還清楚?”戚夫人道:“因爲這把劍是我所鑄,是我送給葛洪的,也正是因爲此事,我與戚鐵六鬧不和,生間隙,這一離去便是三十載不見!”
沈靈雁道:“原來江湖傳言,戚氏夫婦二人性格不合,才導致了戚夫人離家出走是假的!”戚夫人道:“我年少時曾與葛洪有私,但是自從答應嫁給戚鐵六之後,我便一心一意跟隨著他,與葛洪再無聯(lián)繫。
臨分手前,我把自己精心所鑄的雕羽劍送給了他,引起了我夫君的不滿,二人從此結仇,其實你們都錯怪葛洪了,他之前挺好的,後來或許是因爲我離開了他,才導致他性格大變,最後輪爲邪惡之人,這是我的責任呀!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們夫婦的感情從此不和,他便一心鑄劍,不多加關心疼愛我,我爲此苦惱不已;在鑄劍方面,我欲幫助他早日完成鑄劍大任,但是我們鑄劍的風格亦不同,他鑄劍講求銳利鋒芒,而我鑄劍則主張威峭霸氣;
故而未能在鑄劍上達成一致,反而更加影響了我們的情感,在一次吵架之後,我與他決裂,並且二人相約盟誓,他鑄鳳鉞劍,我鑄割鹿刀,我要以此來證明,他多年以來是錯的!我要超過他,讓他後悔,讓他失敗。
他當時也在氣頭上,沒有攔下我,就這樣,我在二十二歲時,離開了他,獨自下山欲尋一塊靜地,找了好幾處,都不盡理想,最後乾脆就居住在錫無鑄劍山莊的後面,他在太白陽坡,我就在太白陰坡,二人隔山相對,各自爲主。
自從隱居在此,我發(fā)奮鑄刀,希望可以儘早鑄成,與他一較高低,但是我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由於我之前的急於求成,所以導致在鑄刀時,一不小心,爐中鐵水濺在了我的臉上,我三十歲時已毀了容貌。”
揭下了臉上的遮布,好大一塊傷疤,佔據(jù)了左半邊臉,蕭霆雲(yún)看了之後,頓覺可憐。戚夫人繼續(xù)道:“那時的我一個人躲在谷中哭泣,但是又能怎麼樣?
我也曾希望到對面山上去找他,向他傾訴,但是,只怕他不但不會安慰我,反而取笑我,那時的我也真傻,竟一個月後忘記了傷疤,忘記了疼痛,這塊遮布已伴隨我二十載了,未曾離開過我的臉,你們想想,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容貌會是什麼樣子?生不如死!
但我並沒有因此斷停鑄刀,反而思索起來,哪裡不對,哪種方法更好,我從頭開始循序漸進,慢慢鑄刀,不再急於求成,這一鑄呀,就是三十年,爐中之火從未熄過,到現(xiàn)在,我的這把割鹿刀已進入最後緊要關頭,正等待的就是這把雕羽劍,沒想到竟是你帶著它上來,可謂是助我完成最後的工作。”
蕭霆雲(yún)道:“不知此雕羽劍有何用,能助前輩完成鑄工?”
戚夫人道:“其實刀身與柄我已於一年前鑄成,在夾洞中存放,只是未能找到上好的千年玄鐵,百年黑石,鑄造割鹿刀的劍鞘。”
小翠道:“那一般的材料還不行嗎?”戚夫人道:“這割鹿刀是用金火所燒,鈦粉所飾,集天下最熱最硬之物,一般的礦料做成的刀鞘,怕是不出一日,已被融化,故而需要千年玄鐵,百年黑石,至堅至幽之物來相襯。而這把雕羽劍正是用千年玄鐵,百年黑石所鑄,正適合做割鹿刀的刀鞘!”
蕭霆雲(yún)爽快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前輩作料吧。”沈靈雁與小翠急道:“這……”
二人皆不捨,戚夫人看著蕭霆雲(yún)道:“我鑄成此刀,並沒有打算給你,你還願意給我嗎?”蕭霆雲(yún)道:“雕羽劍本來就是前輩之物,晚輩在手中握有三四年之久,算是知足了,至於說割鹿刀一事,晚輩亦沒有爭奪之心,唯望前輩能夠帶領我等一起下山殺賊,挽回武林危機!”戚夫人聽後高興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人,此割鹿刀當屬汝等博心之人!”
把雕羽劍給了他,道:“明天早上跟我一起進入夾洞觀割鹿刀!”蕭霆雲(yún)興奮道:“是!”身邊的沈靈雁與小翠興奮的不得了。
撫州連宅內(nèi)近幾日一直寧靜,唐溼正在院中觀看連奕志練劍,忽有下人道:“啓稟管家,探子二雷從長安趕回來了。”只見唐溼手一揮,向連奕志走去道:“主人,二雷回來了。”連奕志道:“讓他到這兒來。”
唐溼把二雷帶到了院中,二雷半蹲行禮道:“啓稟首領,小人有消息向您彙報!”連奕志道:“快說。”二雷道:“小人查得蕭霆雲(yún)三人已離開了咸陽,去了太白山。”
連奕志道:“太白山,他們之前不是去了嗎?”二雷道:“首領有所不知,蕭霆雲(yún)此去的是太白陰坡。”唐溼道:“啊,太白陰坡,素聞秦嶺太白陰坡瘴氣濃郁,山中又有野人相守,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敢涉足半步,他們怎麼會?”
連奕志分析道:“他們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所以才冒著生命危險去了太白陰坡,這樣,唐溼你速連夜帶人去錫無鑄劍山莊仔細查看一番,回來報道。”
唐溼道:“是,小的這就去。”院中的連奕志喝了一口涼茶,道:“他們上太白陰坡幹什麼?”翌日,蕭霆雲(yún)跟隨著戚夫人經(jīng)過了藏刀窟,轉而來到了夾洞。走近一看,洞中面積頗大,四周石壁懸掛著數(shù)把刀劍,洞中央有一巨型火爐,中間插有一把俊形峭鋒、驚世神器割鹿寶刀,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爐中炎火烈烈,溫度足達數(shù)百度,整個洞中都是熱氣騰騰,紅光充盈。
戚夫人指著爐中神刀道:“這就是割鹿刀,我花了將近半生的精力來鑄此刀。”蕭霆雲(yún)看得出奇,來了興趣。
忽然他的劍顫動起來,整個夾洞似也搖晃了,周圍的懸劍鎘刀搖動不已,爐中的火焰更猛烈了。蕭霆雲(yún)大驚,以爲是地震,速問道:“前輩,這是怎麼了?”
戚夫人笑道:“看來割鹿刀是要入鞘出世了!”蕭霆雲(yún)的劍抖得更猛烈了,幾乎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了,戚夫人急道:“還不鬆手!”蕭霆雲(yún)把手給鬆開了,雕羽劍嗖的一下被吸入到割鹿刀身上,在其周圍旋轉幾圈後,直入烈火中。
蕭霆雲(yún)驚訝道:“怎麼會這樣?難道我的劍被它給吞了?”戚夫人笑道:“不不不,怕是你的劍被吸入到爐中鑄成了刀鞘了!”
蕭霆雲(yún)道:“原來是這樣。”戚夫人道:“我也沒有料到割鹿刀見了你竟反應如此強烈,看來你們的緣分不淺呀!”
蕭霆雲(yún)亦道:“我第一眼看見它時,亦覺格外親切。”二人順著巨爐走了一圈,從各個角度觀賞了這把驚世神刀。
戚夫人問道:“你覺得這把割鹿刀怎麼樣?”蕭霆雲(yún)再次細細觀賞,脫口而出:“此刀形體非凡,似飾金銀,又集太白山中之仙氣,霸氣而不外露,俊俏而不失實用,不愧爲驚世神器,絕世之刀!”
戚夫人聽後笑道:“你說的一點也不誇張,我採集山中之奇花異草曬乾作燃料,取幽林四大神獸野人、刁狼、猛虎、七色鹿之血浸爐,又經(jīng)過九九八十一天閉洞陰鑄,又經(jīng)過七七四十九天陽鑄,這才得以鑄成此刀!”
蕭霆雲(yún)道:“看來前輩的確爲此刀付出很多,前輩剛纔說的四大神獸之一七色鹿,晚輩曾在太白陽坡見過。”戚夫人道:“哦,此山中僅有一隻七色鹿,而你卻巧遇,更加說明你與此割鹿刀的不解之情!”
正所謂‘金霄銀河隕石落,秦嶺太白神器出,何悲鳳鉞霸江湖,割鹿一出萬刀休!’
沈靈雁與小翠在客廳裡等候,她們已經(jīng)等了一上午了,可還是沒有看見蕭霆雲(yún)與戚夫人出來,小翠有點不耐煩了,遂道:“沈姐姐,你說他們已經(jīng)進去一個上午了,又不讓我們兩個跟著,會不會出啥事呀!”
沈靈雁道:“我也不知道,剛纔我還看見小白姑娘,看來前輩也沒有讓她跟進,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對霆雲(yún)說,我們再等等吧。”小翠道:“如果他們一個時辰之後還不出來,我們就進到後山找他們。”沈靈雁又道:“這樣做不好吧,我們畢竟是客人,還是應該相信前輩。”小翠道:“可是……”
忽然,戚夫人與沈靈雁一同從後山走了出來,又來到客廳,沈靈雁與小翠趕緊衝了上去,問道:“怎麼這麼久纔出來?”蕭霆雲(yún)一臉驚喜道:“我與前輩在裡面相談甚歡,故而時間久了,讓你們擔心了。”小翠忽然道:“蕭大哥,你的劍呢?”蕭霆雲(yún)笑道:“我的劍已經(jīng)化作原料入爐了。”小翠驚訝道:“啊!”
戚夫人道:“他的劍我已經(jīng)用來鑄煉刀鞘了,你們記住,從明天開始,我要入夾洞鑄煉刀鞘了,爲期半個月,期間不可有人打擾,霆雲(yún),你爲我守關,若是稍有差池,不僅刀鞘盡毀,恐我性命亦憂!”
蕭霆雲(yún)嚴肅道:“前輩有吩咐,晚輩自然全力以赴,絕不會讓前輩在閉關期間受到任何打擾!”沈靈雁與小翠亦道:“請前輩放心。”戚夫人聽了他們?nèi)说某兄Z後點頭道:“這樣最好。”
戚夫人走後,蕭霆雲(yún)坐了下來,沈靈雁問道:“不知前輩把你獨自一人帶到後山夾洞是爲何?”蕭霆雲(yún)道:“前輩帶我前去觀刀。”小翠道:“觀刀?”
沈靈雁道:“該不會是割鹿刀吧。”蕭霆雲(yún)笑道:“你說的沒錯,就是割鹿刀!”沈靈雁道:“原來錫無鑄劍山莊後面石壁所題之詩,其中的割鹿神器指的就是割鹿刀呀!”
小翠道:“戚老莊主鑄劍,戚夫人鑄刀,戚老莊主建莊於太白陽坡,而戚夫人卻築室於太白陰坡,他們二人怎麼老是對立呀?”蕭霆雲(yún)道:“或許是因爲矛盾積深了吧。”
沈靈雁問道:“那把可戰(zhàn)勝鳳鉞劍的神刀如何?”蕭霆雲(yún)讚歎道:“那可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好的刀,不僅外形俊俏,而且霸氣橫溢,自打我第一眼看見它,就覺得非常親切,愛慕甚深!”
小翠嘆道:“可惜它不屬於你,而你又把雕羽劍賠了進去。”蕭霆雲(yún)道:“不屬於我,沒有關係,只要能被一正義人士所握有,共同對付東洋人及其走狗,我便誓死保護,決不推辭!”
沈靈雁道:“這神器一般都是有靈氣的,只有遇到他真正的主人才會顯威。”蕭霆雲(yún)道:“說的沒錯,就算我們沒有擁有此刀,此行也不枉費,至少遇見了我們一生都曾遇到的神物異人。”
小翠道:“是呀,我們也算是有收穫了。”沈靈雁道:“人呀,就該知足常樂,我們?nèi)齻€還是多想想如何爲前輩守好關吧。”小翠道:“沈姐姐過於擔憂了,此太白陰坡哪會有什麼危險,我們?nèi)松狭舜松剑际腔ㄙM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況且山中又有野人相防,瘴氣相阻,任誰也上不來,我們倒是可以輕鬆幾日了。”
蕭霆雲(yún)道:“當然,我們也不能大意 ,東洋人始終都沒有放棄對我們的監(jiān)視,我們應該謹慎行事,不可掉以輕心。”
此時在山下跟蹤的他們的連宅探子大雷,順著他們?nèi)说哪_印行至山中,大雷亦看見了此塊石碑,走到跟前,掀開爬藤,唸曰:“食人谷。”可著實嚇了大雷一跳。
大雷心想:莫非這山中真有傳說中的野人,我該不該繼續(xù)上呢?若是不上,就不能瞭解更多的情況,可若是上去,遇見野人就必死無疑!可是,那他們?nèi)齻€就不怕野人嗎?哎,還是算了,犯不著爲此丟了性命,還是留做記號返回吧,待連首領親自到此在說吧。
大雷又放回了碑上爬藤,順著原路,悄悄返回了。連宅管家唐溼,此刻也帶人來到了錫無鑄劍山莊,一個手下道:“管家,錫無鑄劍山莊到了。”
唐溼道:“昔日顯赫天下的關中武林第一鑄劍山莊竟會成了如此模樣,這一切都是東洋人所爲呀!走,我們進去。”率領三五人一同進入莊內(nèi),走進莊後,廢墟滿地,雜石突木,又有手下道:“這兒太亂了,連條路都沒有。”
唐溼道:“跟我來。”帶頭進入後莊,走進了山洞,唐溼道:“小心點,這兒的腳印雜亂,可能有危險。”他們小心翼翼的一路前行,推開了第一道石門,看見了屍骨,唐溼道:“這些屍骨至少有十年了。”又一手下道:“沒想到這山莊竟是別有洞天呀!”唐溼道:“恐怕還不止這些吧。”
又與衆(zhòng)人推開了一道門,再次進入山洞,唐溼道:“這些地方很有可能是莊主藏匿重要東西的。”一手下道:“總管,快看,是浮橋。”唐溼道:“此浮橋盛力不足,只許單人通過,我先進,你們所後跟來。”衆(zhòng)手下道:“是。”
他們又過了浮橋,唐溼看見了對面石壁上的藏劍窟三個大字。遂高興道:“應該就是這裡了,快隨我進去。”幾個手下跟隨唐溼進來了,走了幾步後,唐溼看得出來,此夾谷越走越窄,最窄處只容一人通過,唐溼道:“你們進去看看,有無玄關密道?”
四個手下走到了唐溼的前面,唐溼跟在後面,萬分謹慎。忽然聽有人喊道:“這兒有石門。”唐溼一聽立即撲了上去,推開石門欲自己搬動,怎奈他一人力單,費了好大的勁,都沒有搬動石門,便道:“仔細查看石壁上有無機關?”
一名手下道:“我等已仔細查看過了,兩邊石壁上並無機關,這道門應該是到活門。”唐溼道:“你們隨我一起搬。”
衆(zhòng)人上手,果然,石門被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門開之後,唐溼率先衝了進去,裡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又有許多刀架劍閣殘餘。一名手下道:“看來我們來晚了。”
唐溼仔細觀看,又有一人喊道:“管家,這邊石壁上有題詩。”唐溼又即刻跑到跟前,看見了已被人打破的巖壁上有一首詩,心生奇趣,一一念道,然後自己琢磨。一時不解,一名手下問道:“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呀?”
唐溼道:“我也不大懂這首詩的意思,但這項聯(lián)的鳳鉞二字,我估計可能指的就是鳳鉞劍吧,應該很重要,算了,我們不要在此浪費時間了,把它用筆記下來,很可能與蕭霆雲(yún)一夥人的行蹤有關,我們速速趕回撫州報告首領。”衆(zhòng)手下齊聲道:“是。”
長安武宗幕府首領百目鬼郎,自從上次抓住的關中武林人士蕭霆雲(yún)所劫後,自己又派人在四處查找,無一結果,因此受到了新谷軎軎的責備。
生了好幾天的氣,身邊的韋鏡都不好勸說,不曾想,韋鏡費盡心思,仍不能令百目鬼郎滿意。今日,韋鏡再次來到府中,尋找百目鬼郎。進入房間後,百目鬼郎道:“你來所謂何事?是不是人都抓住了?”韋鏡搖頭道:“沒有。”
百目鬼郎道:“那你來幹什麼?”韋鏡笑道:“屬下來告訴首領一個比抓到逆賊還高興的事!”百目鬼郎一聽,立即來了興趣,忙問道:“是什麼好消息?”韋鏡道:“府中細作已發(fā)現(xiàn)了蕭霆雲(yún)等人的蹤跡。”百目鬼郎道:“真的嗎?他們在哪?”
韋鏡道:“細作在咸陽城中發(fā)現(xiàn)了蕭霆雲(yún)一夥的行跡,之後,又跟隨他們又出了城,首領,你猜,他們?nèi)ツ牧耍俊卑倌抗砝山辜钡溃骸拔也虏怀觯阏f!”韋鏡道:“他們?nèi)司股狭颂钻幤拢 薄笆颤N!太白陰坡,是江湖傳言有野人出現(xiàn)的太白陰坡?”
韋鏡道:“是,他們的確上了太白陰坡。”百目鬼郎道:“那他們不是自尋死路嗎?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難道不成還讓我們替他們收屍?”
韋鏡笑道:“首領,你怎麼糊塗了,你想想看,這蕭霆雲(yún)可是刺殺至尊的大逃犯,比起那些一般的逆賊可重要多了,我們好不容易纔發(fā)現(xiàn)他們的蹤跡,豈能輕易放過?
就是他死在山中,我們也要把他找到,割下他的首級送給至尊,這樣不是更好嗎?”百目鬼郎笑道:“說得對,我怎麼一時把這件事給忘了!”韋鏡笑道:“首領只是一時氣暈了頭。”
百目鬼郎分析道:“蕭霆雲(yún)此次冒著生命危險上山,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們必須時刻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韋鏡道:“我就說嘛,首領是聰明絕頂?shù)模瑢傧乱彩沁@個意思。”百目鬼郎道:“那好,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韋鏡高興道:“是,屬下一定不會讓首領失望。”
唐溼一衆(zhòng)人騎馬趕回撫州,又馬不停蹄趕回連宅,門衛(wèi)看見唐溼一隊人過來了,立即上前熱情道:“呦,管家回來了,快去通報首領。”唐溼道:“不用了,把馬餵養(yǎng),我自己找首領。”一人來到連奕志的書房,敲門進入道:“啓稟主人,在下回來了。”
連奕志一看是唐溼回來了,趕緊起身道:“你辛苦了,這次打探得如何?”唐溼道:“此次大有收穫。”
連奕志驚訝道:“哦,有什麼收穫?”唐溼道:“按照主子的吩咐,我率人趕往蕭霆雲(yún)去過的錫無鑄劍山莊,經(jīng)過一番仔細查看,屬下發(fā)現(xiàn)了後莊的藏劍窟,裡面機關重重,我等費了好大的勁纔到達了最後的石洞,進去一看,在石壁上竟發(fā)現(xiàn)了一首詩!”
連奕志道:“詩?什麼詩?快拿出來讓我瞧瞧!”唐溼從衣袖中拿出了那張抄寫的紙遞給了連奕志,連奕志好奇地接紙後,迅速打開,一一念道:“情起關中渭水旁,義絕秦嶺龍脈揚。唯有割鹿戰(zhàn)鳳鉞,更無利器保江湖!”連奕志拿著紙在房中來回走動,分析思考,口中還不時道:“華夏龍脈?揚?割鹿?鳳鉞?利器?”經(jīng)過了一番思考之後,便問唐溼:“你可理解此詩?”
唐溼道:“小人愚鈍,不曾理解,但是詩中所言鳳鉞一詞指的應該是鳳鉞劍。”連奕志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鳳鉞指的就是至尊手中的鳳鉞劍,而這割鹿指的又是什麼?
揚字又是何意?我且問你,此詩是你從石洞石壁中抄下來的?可有註解?”唐溼道:“的確是小人從石壁上抄寫下來,旁邊屬下看得仔細,並無註解。”
連奕志道:“依你所述,這首詩本是藏於石壁之中,是有人將它打破而發(fā)現(xiàn)的。”唐溼道:“是,在底下還留有殘渣,明顯是有人用掌力把外層泥土破開而呈現(xiàn)出來的。”連奕志道:“近日我們的人一直跟蹤蕭霆雲(yún),想必這詩定是被蕭霆雲(yún)所發(fā)現(xiàn)的,而此詩意,他必已猜透,要不然他是不會輕易離開錫無鑄劍山莊的。”
唐溼問道:“難道主人也不理解嗎?”連奕志道:“這詩中最後兩句像是在說明有兩種對應之物,一爲鳳鉞,二爲割鹿,相生相剋。”
唐溼道:“想必這割鹿二字指的也是兵器。”連奕志道:“有可能,詩的前兩句好似敘述一對情侶的愛情起落,至於這華夏龍脈揚幾詞,我便不好說了。”正思期間,忽有人闖入,打斷了連奕志的思考,怒道:“有什麼事?”此人道:“啓稟首領,探子大雷回來了。”連奕志道:“讓他進來!”
大雷進入房中,半跪道:“見過首領,管家。”連奕志道:“有什麼事快說。”大雷道:“小人已探得蕭霆雲(yún)一夥的消息。”連奕志與唐溼同時問道:“在哪?”
大雷道:“在太白山陰坡上。”連奕志道:“在哪?”大雷又重複了一遍,在旁的唐溼驚訝道:“啊……”
連奕志忽又高興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詩中之意了!”唐溼不解問道:“不知道主子明白什麼了?”
連奕志解釋道:“我明白詩中頷聯(lián)的意思了,你們看,這華夏龍脈指的就是秦嶺山脈,自古以來,古人都把巍巍秦嶺視爲天下的龍脈所在,而這一揚字,尤爲神妙,一揚字表明是秦嶺衆(zhòng)峰中最高的一峰,那便是太白山,看來蕭霆雲(yún)一夥早已猜透了這首詩,所以他們纔會上太白山。”
唐溼道:“首領,蕭霆雲(yún)一夥去的可是太白陰坡呀!”大雷亦道:“沒錯,小人已追至山中,過了瘴氣林,已看到了食人谷石碑。”
連奕志放下了手中的紙張,轉道:“素聞太白陰坡不僅瘴氣叢生,而且有野人出沒,你沒有看錯嗎?”大雷道:“小人怎敢撒謊,的確曾入山中追尋他們的足跡,行至食人谷,便不能再入,立刻回來稟報。”
連奕志又問道:“那瘴氣你是如何過的?”大雷道:“小人在日中之時入山進林,所以林中瘴氣稀少,才得以通過。”
連奕志分析道:“蕭霆雲(yún)願冒生命危險赴太白陰坡,看來他的確有不少發(fā)現(xiàn),定是在山中尋找什麼。”唐溼補充道:“除了找人還能找什麼?”連奕志道:“早些年,我也曾聽說,已淡出江湖三十載的鑄劍大師戚夫人隱居在太白陰坡。”
唐溼道:“我也曾聽說過此事,但最後因爲有兩名獵戶入山尋找,被山中野人所吃,之後不再有人提出此事。如今想想,再結合這些詩句,加上蕭霆雲(yún)等人的詭秘行動,綜合起來分析倒是很有可能!”
連奕志笑道:“不是很有可能,而是可能性非常大,大傢伙都知道戚氏夫婦是江湖著名的鑄劍大師,而戚鐵六最善鑄劍,鳳鉞寶劍便是他的巔峰之作;
而戚夫人尤爲擅長鑄刀皿,其一生鑄刀不多,卻也因此導致了戚氏夫婦二人感情破裂,所以戚夫人隱居山林,定是奮鑄一神器,而此詩中所言割鹿神器則必是割鹿刀!”
唐溼道:“割鹿刀?聽首領如此一分析,還真是呀!”大雷讚許道:“首領真是智慧超羣呀!”
連奕志又道:“不過,我們要動起來,不能讓蕭霆雲(yún)奪得此刀,這樣,僅憑你們兩個恐怕很難奪得此刀,而我又不便出遠門,至尊身體抱恙,時不時召我與史戒行入府,所以我打算這次讓衆(zhòng)人來攪局。”唐溼不解道:“怎麼攪局?”
連奕志笑道:“你們把戚夫人的行蹤散佈江湖,然後再向衆(zhòng)武林人士傳言,武林神器割鹿寶刀及其財富皆藏於太白陰坡,到時,天下武林人便會紛紛涌向太白陰坡,最後我們可坐收漁翁之利。”唐溼道:“萬一戚夫人不在山中隱居,割鹿刀亦不是什麼神器,又該如何?”
連奕志道:“你放心,若是沒有戚夫人與割鹿刀,衆(zhòng)武林人士會認爲是被蕭霆雲(yún)所私藏,定不會想到是我們所指使,如此一來,又可趁機借他人之手除了蕭霆雲(yún)這個心腹大患!”
唐溼又道:“那他身邊的沈姑娘怎麼辦?”連奕志道:“不可向沈靈雁動武,一定要保護她安全。”唐溼道:“是,屬下明白,這就去辦。”
鄰近的史戒行在府中是大發(fā)脾氣,原來是因爲近日夜眠常夢到自己的妻子女兒,說來已有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史戒行在江湖上名聲很臭,但對待其家人卻是關心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