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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將沈若水這件事情解決的差不多,宋玉兒鬆了一口氣,以爲短時間之內不會再有任何的事情的時候,宮中卻傳來了壞消息,說珍妃娘娘命不久矣了。
宋玉兒一路上十分忐忑的跟著祁乾元進到宮裡面,現在宮裡面的杏樹已經含苞待放。可是跟著祁乾元身後的宋玉兒,卻感受到祁乾元身上那一股子寒氣,比冬天的感覺還要寒冷。一路上祁乾元都沒有說話,但是面色陰沉的厲害。祁乾元步伐走的很快,宋玉兒算得上是一路小跑才勉強跟了上來。
宋玉兒其實心內還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前幾日她還來這裡看過珍妃娘娘的,珍妃娘娘的臉色還看起來很好。怎麼可能在這短短幾日的時間裡,就說不行便不行了呢?宋玉兒還是覺得奇怪,這傳消息的人別是不靠譜吧。但是在王府內祁乾元一得知了這個消息,便立刻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要往這宮裡趕來。
祁乾元那總是泰山崩頂不變色的臉色現在卻滿是凝重,若再看的仔細的些的話,還夾雜著擔憂。往日裡那總是異常冷靜的祁乾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十分擔心自己母親的孝順兒子。
在來的這路上,宋玉兒也想了,這可是在宮裡,應該沒有什麼人膽子大到亂傳消息吧。想明白了這些,宋玉兒心內也有些慌了起來,開始走的也稍微快了起來。只是還是沒有祁乾元的步伐邁的大,宋玉兒怎麼追都追不上。
等到祁乾元趕到珍妃的蘭心居的時候,便看見珍妃一個人躺在牀上。容顏憔悴了許多,果然是生了一場大病。而那些宮女們看到端王來了之後,一個個站的遠遠的,唯恐端王若是生氣了,這怒火會撒到她們的身子。
牀榻上躺著的珍妃娘娘看到自己兒子來了的時候,還十分欣慰的笑了起來。爾後珍妃娘娘強撐著要坐起來,可是那些個宮女還是看著像是沒有看見一般,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宋玉兒連忙快速走到珍妃面前,十分關切的問道:“母妃,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前幾日玉兒來看您的時候,您不是還好好的嗎?”宋玉兒的臉上表情看起來很是難過,因爲她發現珍妃就這幾日竟然消瘦的這麼厲害,宋玉兒這麼扶著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是扶到了一個衣裳架子。
祁乾元看著那一羣宮女,眸子裡閃過一絲狠厲,爾後看到那些宮女聲音有些狠厲道:“蘭心居養了你們一羣飯桶,若是珍妃娘娘出了什麼意外,我要你們全部陪葬!”那些個宮女們聽到了,都嚇得哆嗦的跪到了地上,頭俯的很低,幾乎都看不到他們的臉。
宋玉兒唏噓的看了一眼祁乾元,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祁乾元。祁乾元也從未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也沒有說出來過會取誰的性命。但是就在這個時候,看著珍妃憔悴的面容,看著這一羣宮女的恍若未聞,祁乾元是真的震驚了。
這樣看來,宋玉兒也覺得十分奇怪。珍妃娘娘現在雖然看起來很糟糕,但是畢竟還是他們的主子,也還沒有死。爲什麼這一羣宮女,都開始膽敢不伺候珍妃娘娘了?
看見祁乾元發飆,珍妃搖搖頭,想要出聲責怪他。可是還未等珍妃出聲,她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那咳嗽好像是準備把她的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一般,就連宋玉兒在這裡聽著,都覺得珍妃好痛苦。
只是等到珍妃鬆開那隻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的時候,宋玉兒才愕然的發現珍妃手上竟然有一攤血,那血還全部都是黑色的!
宋玉兒驚恐的看著珍妃的手心,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
祁乾元看到這些之後,忍不住斂了眸子,眉頭皺的緊緊的走過來,也不顧的髒,將珍妃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母妃,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這吐出的血是黑色的,只能證明您的病是被人下毒所導致的!“祁乾元說著聲音又拔高了許多,說到最後的時候,他看
著地上那跪著的一羣宮女,眸子裡還閃過了一絲恨意。
珍妃看到祁乾元變了神色,她自己的兒子想什麼她當然清楚。所以珍妃強撐著坐了起來,叫那些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本來那些宮女們也都害怕的不得了,現在得了珍妃的命令,便都很快的退了出去。
等到那些宮女都離開之後,宋玉兒的眸子裡滿是擔心的看著珍妃道:“母妃,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會中毒呢?這太醫呢,怎麼不見太醫在這裡?母妃您且等等,我這就去太醫署將太醫叫過來。您現在身子裡中了毒,必須要將這毒清掉您知道嗎?”宋玉兒說著就要出去,但是珍妃卻動作更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只不過這一下子對於珍妃來說,實在是用力過猛了。她又低著頭,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宋玉兒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珍妃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呀,爲什麼會遭到這樣的對待,到底是誰下的毒!
等到珍妃緩過勁兒來的時候,她依舊十分慈愛的笑著看著宋玉兒:“傻孩子,那太醫是我讓人家回去了的。”
宋玉兒十分不解:“母妃您不好好讓那些太醫們看看,這反倒叫他們回去了,您是怎麼想的呀。”
祁乾元一直在旁邊看著自己的母妃,一言不發。
珍妃聽到了宋玉兒這麼問之後,眸子裡暗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因爲我這毒,已經清不掉了。”
祁乾元的眸子一緊,抓著牀單的手又用力了一些,看著都快要將那牀單撕裂。
宋玉兒十分害怕,心內還有些不安:“母妃,您在胡說什麼,爲什麼說這毒清不掉呢。你不試試的話,怎麼知道不可以呢!”宋玉兒還是在據理力爭著。
珍妃慈愛的撫摸著宋玉兒,爾後纔開口說道:“真是傻孩子……這……太醫已經來看過了,說著病……咳咳,我中的毒太深了,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了。只是這毒無色無味的,所以一直沒有發覺,現在……已經到了晚期。我本來想著不連累你們的,但是怕現在不見你們,會永遠見不到的……孩子……”珍妃說的這的時候,伸出手去拉祁乾元,祁乾元卻是動作更快的反握住了珍妃的手。
宋玉兒還是覺得不敢相信:“那您也要讓太醫在這裡看著,說不定……說不定就治好了呢?”
珍妃搖搖頭:“現在這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咳咳。你們都是練過武的人,應當知道這些……咳咳……意味著什麼。我……我已經沒救了,而且現在我……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想……咳咳……睡覺。若不是想著見你們一面,這真的沒有力氣強撐著,我怕我怕……我,這一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了。你看我……現在都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你們父皇最近身體也……也不好……脾氣還有些暴躁。若是知道我是……中毒死了,又要牽連一些……無辜的人。所以呀……我讓那些個宮女們都離我遠遠的……也儘早的讓太醫們都回去了。我怕……我當著他們的面死掉的話,你們的……父皇……咳咳……會牽連他們的。”
這一番話像是費盡了珍妃所有的力氣,她說完之後便蒼白著一張臉躺在身後的軟枕上一動也不動的,用力的喘著氣。
說真的,看著珍妃現在的樣子,倒真的是回天乏術了。宋玉兒眼角變得有些溼潤起來,她不知道要怎麼說,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珍妃怎麼還爲了別人考慮著。珍妃就是這麼一個善良的人,到底是誰……要這麼殘忍。
宋玉兒拿著衣袖胡亂的在自己臉上抹了一下淚水,只是嗓音還有些哽咽道:“母妃,您知道是誰下的毒嗎?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珍妃聽到宋玉兒這麼問,用力的吸了幾口氣,爾後才說道:“傻姑娘,事到如今還要計較這麼多做什麼,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宋玉兒努力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珍妃還能如此善良。而且就方纔珍妃說的這一番話,宋玉兒覺得她是知道這下毒之人是誰。可是爲什麼珍妃要說這麼一番話,難道她就不怨恨嗎?宋玉兒覺得自己若是知道了那下毒之人是誰,都想要將之千刀萬剮。但是作爲當事人的珍妃卻一點也不介意,這是爲什麼呢?
看著宋玉兒那不明白的表情,珍妃微微的笑了起來。只是自己的兒子一直不說話,那眸子裡還陰沉的厲害,叫珍妃看著,覺得十分的擔憂。珍妃用力的握住自己兒子的手:“元兒,你聽我說,不論……這人是誰,母妃都不希望你去報仇。你就這樣……與玉兒開心的在一起就好了……知道嗎?人吶,總是因爲……不知足,所以才……會惹出許多的事情來,元兒,你一定要記……”珍妃最後一個字說出來了,因爲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已經睜著大大的眼睛,沒有了呼吸。
宋玉兒的手抖了一下,她輕輕的喚著“母妃母妃”,可是珍妃的表情就永遠的那樣定格,還是一張擔憂自己兒子的表情。
祁乾元就這麼看著自己的母妃,失神了片刻,爾後走了出去。宋玉兒看了看閉上眼睛的與世長辭的珍妃,再看看那情緒異常不穩定的祁乾元。宋玉兒有些猶豫,爾後跟著祁乾元走了出去。
話說祁乾元是將那些個宮女們都召到了蘭心居的院子裡,他也沒有說珍妃已經去世了。而是低著頭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一羣宮女,好像在找著什麼。爾後祁乾元才皺著眉頭,出聲問道:“你們當中的那個叫做靈霜的女官去了哪裡?”
那些個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會兒纔有一個宮女站了出來道:“回王爺的話,從昨日裡就沒有見到靈霜姐姐了……奴婢也不知道,靈霜姐姐去了哪裡……”見到祁乾元盯向自己,那眸子裡不是往日裡的親和而是恨意,這宮女嚇了一跳,急忙又將頭低了下去。
祁乾元聽到這靈霜昨日裡便不見之後,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更加陰沉了起來。爾後祁乾元的嘴角掛上一絲詭異的笑容:“哭,全部都給我哭,哭的越大聲越好!”
跟著一同過來的宋玉兒都站在原地有些錯愕,因爲現在的祁乾元讓她感覺好陌上。沒有了往日裡彬彬有禮,沒有了溫文爾雅,有的是暴躁是憤怒,這樣的祁乾元讓宋玉兒覺得心疼。
而那些個宮女們聽到祁乾元這麼說之後,都不知道怎麼了,不敢吭聲。
祁乾元面上的表情更加陰沉了起來,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著出來說話:“你們到底是哭不哭!”
得了祁乾元這一句話,那些個宮女就算是不知道爲什麼,也都趕緊的哭了起來。
祁乾元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眸子裡卻一點笑意也沒有。相反的,眸子裡多的是難過痛苦。
這樣的祁乾元……宋玉兒覺得光是看著,自己也覺得心口好疼。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走上前去抱抱祁乾元。可是還沒等到宋玉兒走到祁乾元的面前,祁乾元就徑直離開了。祁乾元走的方向不是珍妃的房間,而是一路走出了這蘭心居。
宋玉兒不知道祁乾元爲什麼在這個時候離開,也不知道他是要去哪裡。但是宋玉兒知道,祁乾元有多麼的在乎珍妃,所以他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去做別的事情的……靈霜靈霜!就是這個名字,宋玉兒突然想起來,祁乾元是在知道了這女官不見之後情緒才變得異常反常的。
難道這靈霜是毒害珍妃的兇手?宋玉兒是記得有這麼一個女官的,但平日裡她總是很沉默,宋玉兒也沒有多留意。
這件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宋玉兒心內的不安也多了起來。但是現在祁乾元去找這個事情的真相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蘭心居的一堆爛攤子收拾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