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子笑著看了太子妃一眼,太子妃便十分知趣了也離開了落霞殿。
皇后屏退了身旁的女官之後,才慵懶的開口道:“你有什麼事情要講?”原來剛纔在文成帝離開之際,太子悄悄的對皇后使了眼色,示意她留下來。
太子雙手往前一拱,做出十分恭敬的樣子答道:“母后,爲何要留著那涼妃,你明知她以前甚得父皇寵愛,還留在自己身邊。”
皇后聞言一笑,卻是有些輕蔑,道:“你還相信君王之愛,真是讓母后大開眼界。”
太子一震,背後生出冷汗來,回道:“兒臣……不知母后何意。”
皇后轉過身去,只留下背影對著太子,冷冷開口道:“若是你父皇真的愛惜涼妃,她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斯地步,你父皇看重的美人連他江山的一角都不如。你可知你父皇平日裡最看重什麼?”
太子微微思索,回答道:“應是我們兄弟間和睦,不與臣子營私結黨,不貪污腐敗。”
皇后臻首微點,輕聲道:“你說的也對,只是你看到了表面,未看到深處。你父皇平日裡最看重的便是面子,做的過了便是重感情。饒是讓他看見涼妃成如今這樣,又受了驚嚇,是不會放任不管的。而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給他罷了。”
太子愕然,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麼一層含義,不禁有些感慨:“原是如此,兒臣受教了。”
聽見太子這麼說,皇后卻是輕笑出聲,道:“戲既然開場,那就要做足了功夫。這場火來的太過蹊蹺,但對涼妃來說卻甚爲及時。你父皇現在在擔憂涼妃,待他反應過來之時,便要追究這火災緣何事故了,你還是早早去查來了,不要覺得自己是太子就安枕無憂。”
太子此時卻沒有生出惶恐之色,十分淡定的回答道:“多謝母后,兒臣知曉了。”
皇后見太子明白,拖著長長的裙襬便離開了這落霞殿。
落霞殿裡的太子聽著角落裡不知名的蟲兒吱吱的叫著,一雙桃花眼卻是翹上了天。
話說這邊宋玉兒與祁乾元走出落霞殿之後,珍妃匆忙的追了上來,見他們兩人無礙這才放下心來,嘴角含笑的離去了。
憶起太后也受了驚嚇,宋玉兒又央著祁乾元與她一同去鳳儀殿看望太后。理由麼?是因爲宋玉兒自己怕黑。
祁乾元倒是無妨,跟著宋玉兒便去了。
待到了鳳儀殿,見太后無事,宋玉兒說了幾句俏皮話逗得太后鳳顏大悅,這才道了安與祁乾元一同離開這皇宮。
現在宴席已散,皇宮之內格外安靜,宋玉兒跟著祁乾元從御花園裡繞著小道出去,因害怕卻也不好意思說,一雙小手緊緊拽著祁乾元的衣角。
祁乾元暗覺好笑,不動聲色的將手背到身後,然後十分精準的“擒”住了宋玉兒小手。
路好像又變得很長,宋玉兒聽著自己跳動如鼓擂的心跳聲,暗自笑了起來。
正在氣氛融洽十分,好似會發生什麼
事情的時候,一個男人聲音響了起來:“王爺,您可出來了。我剛瞧著大人都出來了,神色都有些不對,還以爲您出了事情,好在平安啊。”
不錯,出聲的該男子正是端王府的管家趙信。
宋玉兒這才發覺已經走到了德起門這裡,小手急忙從祁乾元大章中抽了出來。
趙信臉上帶著喜色,卻只當不察,主子尷尬著呢,只出聲道:“王爺,我們這是回府還是?”
祁乾元卻是收起了面上的笑容,頗有些不豫道:“這麼晚,馬上就是下鑰的時辰,不回府還能作甚?”
趙信知道自己撞破了主子好事,才惹的主子不快。神色也不變,仍掛著笑的開口道:“好的,奴才知道了,王爺王妃請上馬車吧,咱們這就打道回府。”
祁乾元有些詫異的看著趙信,心道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腔滑調的。思索一番之後,不由的又將目光轉向了自家娘子身上。
宋玉兒見兩人都在看自己,趕緊咳咳一聲,快速的鑽進了那馬車之內。
祁乾元看著自家娘子那堪稱矯健的身手,面上又籠了一層寒冰。隨後也鑽進了馬車之內,倒叫趙信有些摸不著頭腦。
宋玉兒一顆少女心本有些活泛了起來,坐在馬車裡雙目含情看著祁乾元,卻不知祁乾元爲何冰著一張臉,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得坐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一路相對無言。
待馬車停了下來,祁乾元徑自走了下去,也不說扶著自家娘子一把。宋玉兒扁扁嘴巴,覺得這人真是無趣的緊,大男子家家,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
雖然這麼想著,腳下也不慢,走到端王府門內,只見那裡有燈籠在閃著亮光,教宋玉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冬梅與錦茵並排坐在那石階之上,冬梅竟然閉上眼打起盹兒來。
錦茵聽見腳步聲,擡起頭來,見是宋玉兒他們,不禁笑了起來,爾後輕輕推了拍了一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冬梅。
冬梅見宋玉兒拍自己,不禁迷濛的睜開眼睛,見是宋玉兒,呀的一聲就蹦了起來,爾後快步的跑了過來,呼吸不勻,急忙開口道:“王妃您沒有事兒吧,奴婢聽說宮裡頭出了亂子呢。”話說完纔看見王爺也站在一旁,不由得面色一變,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般沒大沒小起來。
祁乾元卻只是挑挑眉,不置可否的樣子。
宋玉兒卻吃了一驚,上前一步問道:“你們怎麼等在這裡,夜裡多涼啊。”
冬梅這時真的清醒了過來,看看祁乾元沉靜的臉龐,不敢吭聲。一旁的錦茵接過話來,道:“冬梅執意要等您回來,奴婢攔不住,只得陪著她了。”
宋玉兒心下微暖,輕輕握了冬梅的手道:“你呀,可真是有心了。只是下次不許這麼做了,生了病,還要浪費王府的銀子。”
冬梅連連擺手,出聲解釋道:“不會的,不會的,奴婢身體好的很……”話沒說完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這番單純
的景象看在祁乾元她們一行人眼裡,卻都不由笑了起來。
冬梅知道自己又鬧了笑話,但見他們面上都是高興的神情,深深以爲自己這笑話鬧的很是值得。
宋玉兒笑笑道;“你還是去喝碗薑湯罷,當心寒氣入體,生些病來。”
冬梅有些爲難:“那您……”
宋玉兒朝她眨眨眼睛,道:“這不是還有錦茵麼,你呀,還是快些去吧。”
錦茵也笑了,接著說道:“是呀,你快些去吧,莫要傳染給了王妃。”
冬梅聽了這話,吐吐舌頭,想起端王還在一旁,趕緊行了禮節,跑著離開了。
祈乾元摸摸下巴:何時她們之間竟這麼融洽起來,連錦茵都學會打趣人了。
錦茵見祈乾元看向自己,心下一驚,自覺失態,不由暗暗提醒自己。再擡起頭來,已然恢復了一貫冷清神情。
宋玉兒心情愉悅,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爾後便準備回自己房間,見祈乾元與自己並不同路而行,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
這人還真是彆扭,一點好處都不給,但是同房……哎,還是算了好了。
宋玉兒在肚裡腹誹一番,回到自己房內。錦茵打來了供洗漱用的水,宋玉兒洗漱一番,因是有些累了,很快便裹了被子進入夢鄉。
此時的皇宮御書房內,太子果然被文成帝傳召了過去。
文成帝坐在龍椅之上,手指輕輕叩擊桌面,面上似有思索之態。太子倒也不急躁,定定的站在那裡,目中含笑。
過了半晌,文成帝纔開口問道:“太子,你可知落霞殿爲何起火?”
太子看著文成帝,腦子飛快的轉著,十分謹慎的開口道:“兒臣目前也不知爲何會起火,但已經著手令人調查去了,應明日裡就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文成帝目光凌厲的看著太子,太子有一瞬的慌亂,但自己又沒做錯事情,何以至於慌亂?便又很快的鎮定下來。
文成帝見太子神色不變,這才又開口道:“你母后自薦要照顧涼妃,你又如何看?”
太子面上不由覆了一層冷汗,他想不出自己父皇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只得淡定回答道:“母后是六宮之首,理應幫著父皇照顧後庭,保證後宮不出麻煩。”
文成帝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捏著眉心好似十分疲憊開口道:“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終於懂得深思熟慮了。你是未來的帝王,不能罔顧兒女之強,要從長遠出發,記得了嗎?”
太子一雙桃花眼微挑,太陽穴卻在突突的跳著,他不明白爲何父皇對自己說這一番不著邊際的話,只得行著臣子之禮道:“謹遵父皇教誨,兒臣記得了。”
文成帝以手肘支著頭顱略顯疲憊的靠在桌上,有些疲憊的開口道:“你退下吧。”
太子道了安福,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在推出去之前,祁乾陽深深的看了自己父皇一眼,發覺他真的老了許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