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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乾元說完那一番話之後,護衛得了命令,急忙向城中尋一處好的店面去了。因是王爺下的命令,又拿著大筆的銀兩去買,不出半天功夫,便尋地了一處靠近城中堤岸的店面。
原來的店面主人是對老夫婦,爲人倒也和氣,因爲兒子已經選了媳婦兒要成親,急需要銀子,這纔將這店鋪租了出去,租了兩年給他們,倒是比較好商議,以兩年五百兩的銀子租給了他們。
護衛很快回到山莊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祁乾元,祁乾元心內倒是淡淡,因著這事情成不成與他的利益損害不大。只是山莊內的弟子們一聽,都不禁喜上眉梢,爲著這一件事情高興許久。不禁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宋陽崖。宋陽崖心內也是一陣激動,便揮揮手任由他們去了。
衆位師兄們得了赦令,都半跪著朝自己的師父磕了個頭,爾後互相對視一眼,便跑了出去。
問了那護衛店面的確切位置,他們都歡快著朝著山下跑了下去。
興是許久都沒被這種氣氛感染到,宋玉兒面上也帶了些笑容,十分高興的看著自己的爹爹。宋陽崖心內應也是十分寬慰的,面上也難得帶了笑意。
宋玉兒這纔將目光又轉向祁乾元,琉璃瞳仁裡閃著光。
祁乾元看著她做小貓兒討好的神情不禁笑了起來爾後也不顧宋陽崖在場,伸出手指捏了她小巧的鼻子,爾後對著宋陽崖道:“岳父,若是沒有事情要交代的話,我想帶著玉兒也往那城裡走上一趟。看看她有沒有什麼需要的,買給她。”
宋玉兒本就是等著祁乾元開口讓自己能下山遊玩,幼時爹爹爲了自己安危,從不讓自己出去,或者獨自一人到城中游玩。因此,雖然現在年紀大了,宋玉兒還是對爹爹的教誨謹記於心,不敢逾越,纔會用眼神求了祁乾元。可是現在聽見祁乾元說要帶著她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推脫之詞,但還是叫宋玉兒心內雀躍起來:這樣的意思,是否就是代表著他們要獨處了呢?這是否也意味著祁乾元對自己其實真的是喜歡的呢……
宋玉兒又嬌羞了起來,捂著小心臟,眨巴著眼睛看著祁乾元。
宋陽崖看著女兒的這番神情,不禁感嘆一下女兒大了就野了,但心內還是十分寬慰的,因此宋陽崖面上帶了和藹的笑意,看著宋玉兒道:“去吧,出去玩玩也好,你看你爹爹老了就走不動咯。”說完假意摸著自己的鬍子,又咳嗽了幾聲。
宋玉兒見自己爹爹也學會打趣自己,不禁面上一紅,朝著地上一跺腳,嗔道:“爹爹……”爾後便小步的跑了出去。
祁乾元與宋陽崖對視一眼,都頗有些寵溺的看著宋玉兒。兩個男人達到了某種共識,祁乾元朝著宋陽崖點了下頭,這便走了出去。
待走到外面,宋玉兒走的並不遠,站在院中的一棵柳樹下,有些出神的望著遠方。祁乾元知她是又想起了自己孃親,因此便快步走上前,俯身下去,口中揶揄道:“娘子可是又想我想的這麼入神?這樣可不行啊,咱們這纔剛剛分開了一小會兒的功夫,你就這麼想爲夫,爲夫覺得身上的擔子備重啊!”說完還又朝著宋玉兒眨了下眼,配上俊美的相貌,當真是要人命。
宋玉兒呼吸一滯,顯然是他的美男計對自己的影響頗深。但是又想起剛剛他說的話,宋玉兒覺得他……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誒?這麼說也不對啊,什麼愛啊恨啊,叫人好難爲情……
見宋玉兒又是天馬行空,不知自己的神思又跑到哪裡去了。祁乾元現在已經是習以爲常了,便又捏了下她的鼻子,口中道:“乖啊,不要去城中了麼?”
宋玉兒鼻子微微吃痛,心裡卻是癢癢的,對面前這男子十分無法。明明以前還是親暱的刮一下,現在都變成捏了……真是!但又爲了他那句乖啊鬧得心裡有些盪漾……宋玉兒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不能再離他這麼近了,自己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祁乾元面上帶了些笑意,也不去計較剛纔她的那一番舉動。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山莊。
本來宋玉兒想著只有他們兩個人,但是看到山莊門口翹首以待的冬梅錦茵之後,宋玉兒微微嘟了下嘴巴。倒是冬梅,等的有些焦急了,此時見到宋玉兒走過來,急忙迎了上去。面上十分高興的換了一聲道:“王妃!”叫完這一句之後,冬梅看見自家王爺的表情好像有些古怪,心內暗道不好,急忙諂媚的笑的更盛道:“王爺吉祥。”
祁乾元這才點了下頭,身後的錦茵倒是十分乖巧的早就行了禮節。
宋玉兒看著祁乾元那在她眼裡十分正經的樣子,嘴上切了一聲,後面跟著冬梅,宋玉兒徑直朝著前方走去。祁乾元摸摸鼻子,也不知道她在彆扭什麼,等到宋玉兒走出了一些距離之後,祁乾元纔在她身後笑著開口道:“娘子,這距離城中還算是有一段距離呢。娘子難不成是要走著去?哦,娘子的身體定然是好的,只不過這腳上若是磨出幾個水泡來,嘖嘖,定然是……”祁乾元話說到這裡便不再說了,垂著眉目向宋玉兒的腳上看去。
宋玉兒急忙將一雙小腳藏進裙子裡,鄙夷的看了祁乾元一眼,覺得他真是流氓至極,竟然盯著一位淑女的小腳看起來,比上地痞無賴,還要惡劣三分!
宋玉兒伸出纖纖玉指,指著祁乾元,你你你……你了半天,礙於面子纔沒將原因給講了出來,鬧得一旁的冬梅看的稀裡糊塗的。倒是錦茵,將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看著王妃可愛的抓狂模樣,錦茵面上不禁也帶上了笑意。
倒是被祁乾元鬧了這麼一出,宋玉兒這才發覺一旁的道路上停了一輛馬車。這才知曉祁乾元早已爲自己考慮的十分周全,相比之下,倒顯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了……
宋玉兒拿出帕子,假意咳嗽一聲,像是得了風寒一樣。其實是覺得不好意思,靠著將面容遮去一半來掩飾自己的尷尬。祁乾元看著她欲蓋彌彰的拙劣演技,有些啼笑皆非。
也不開口指出,祁乾元站在原地等著宋玉兒走上馬車。宋玉兒徵楞了一瞬才知祁乾元原來是在等自己,自己本來就在心裡琢磨著祁乾元是不是突然變笨了,站在原地一直都不動。站在知曉是這麼一層道理,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忙將頭轉了過去,在冬梅的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這輛馬車渾身都是褐色,從外表看來十分的簡樸,但內裡裝飾的卻是十分別致,倒是祁乾元的一貫作風。宋玉兒十分愜意的躺在馬車裡,還沒來得及舒服的呻 吟一聲,便看著祁乾元修長的手指撩開了馬車上的簾子。面上帶了三分笑意,貓著腰走進來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朗。
躺在那裡有些不顧淑女形象的宋玉兒急忙起了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還抓緊了領口,唯恐春光被祁乾元看了去。但手忙腳亂之間,卻不小心將頭撞在了一旁的馬車壁之上,額頭立即就起了一片紅,看的冬梅趕緊上前,拿著帕子給她輕輕擦了起來。宋玉兒本還在哎喲哎喲的叫著疼,但是看見祁乾元頗爲好笑的看著自己,立馬便將頭從冬梅的身上擡起,正襟危坐了起來。
一旁的冬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真想小聲的提醒自家王妃:明明那麼喜歡王爺,還偏偏要在王爺面前裝出正經的樣子,還護著自己的領口,嘖嘖,王妃肯定是忘了她與王爺是一家,早就這般那般完了……
想到了丫鬟不宜的事情,冬梅趕緊打住,開始用心的幫宋玉兒擦起額頭來。
見宋玉兒明明疼的呲牙咧嘴的,還要猶自強撐,祁乾元無奈的一笑,爾後將馬車上的一個暗格打開,去了一個白瓷淨瓶,彎著腰一步步踱到了宋玉兒面前。
冬梅以爲自家王爺是要將那瓶東西遞給自己,便也趕緊坐直了身子,拿出一個奴婢應有的最好的姿態來。誰知過了許久也不見王爺把那瓶子給自己。冬梅十分疑惑,便看著自家王爺,卻看見王爺定定的看著王妃,而王妃卻只是將頭轉向了另外一邊,他們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只是冬梅還能看見王妃因爲額頭痛,嘴角還是不住的輕輕抖著。
作爲一個體貼的奴婢,冬梅此時纔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家王爺是要親自給王妃上藥,因著自己在面前,各自有些不好意思。但王妃對著自己好,纔沒有出聲讓自己出去。冬梅圓圓的眼睛一轉,弄清楚了這裡面的所以然,不禁暗自埋怨自己,因著自己的笨拙讓王妃疼上了這麼許久。想到這裡,冬梅曖昧的自己笑了一下,小聲的秉報了自己退下的意願,見無人應答,卻仍是心情愉悅的掀開簾子彎著腰退了出去。
外面趕車的一名護衛見王妃的另一位貼身婢女也走了出來,眼睛餘光再看著一旁坐的端莊的錦茵姑娘,心裡有些心猿意馬。但想到王爺也在馬車裡坐著,便趕緊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趕起馬車來。
錦茵見冬梅也走了出來,有些不解的看著她,嘴上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不是說自己十分了解王妃的習性,一定要坐在悶熱的馬車裡麼?”
冬梅聽錦茵姐揶揄自己
,也不解釋,將右手食指放在自己嘴巴正中。面上帶了一些高深莫測的笑容,一副不可說不可說的神情。
錦茵想著王爺也在裡面,不禁會心的也笑了起來。
話說宋玉兒其實是看著冬梅走出去的,也看到了冬梅面上帶著的曖昧笑意。但是祁乾元一直看著自己,自己也不好意思出聲叫冬梅留下。兩個人就像是在玩幼童遊戲,比誰不說話的時間久一樣,噤了聲,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只是宋玉兒沒有祁乾元那麼厚的臉皮,在冬梅還在的時候,她還可以假裝是去看看冬梅,現在冬梅離開了,她一時沒有了可以轉移目光的人了。這樣不消片刻,她便開口道:“你怎麼像個女人家一樣,跟我一起坐在馬車裡。”說完還故意對他扁了扁嘴巴。
祁乾元臉上的神情陡然一變,宋玉兒這時才自知說錯了話。只是想找句話打破這尷尬氣氛而已,自己怎麼就口不擇言說了這麼一句話?!宋玉兒咬著自己的舌頭,頗有種咬掉它吞下去的衝動。
看著宋玉兒古怪的神色,祁乾元微微擰了一下眉頭,爾後竟勾起了嘴角,笑著看著宋玉兒道:“是的了,娘子。爲夫當真是有些虛弱,娘子作爲女中豪傑,要對著爲夫多加照顧纔好啊。”
宋玉兒見祁乾元主動這般承認自己虛弱,倒嚇得宋玉兒瞪大了眼睛看著祁乾元。但在看到祁乾元面上帶著些愉悅的神情,瞬間便反應了過來他是在故意這麼與自己說話。
宋玉兒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爲何在自己面前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總是這般無聊不顧形象?清清嗓子,宋玉兒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祁乾元的手指卻突然點到了宋玉兒的額頭之上。一股清涼又混著一股梨花香的味道傳來,裡面摻雜的甚至還有祁乾元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梨花香與龍涎香混在一起,竟是一種難以用語言來比擬的味道,但叫人聞起來甚是神清氣爽。宋玉兒的精神一陣恍惚,也忘記了自己原先心裡是想說什麼,定定的看著祁乾元溫柔的眉目。
祁乾元手指輕輕的揉著宋玉兒剛纔撞上馬車的額頭之上,見她露出呆呆的神情,不禁又伸出手捏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柔和的嗓音如清風般吐出了幾個字:“真是傻瓜。”
宋玉兒本爲著祁乾元這難得的溫柔有些失神起來,心裡也癢癢的,好似有許多話要對這面前這人講。情到深處之時,卻聽到祁乾元這句傻瓜而又回過神來。宋玉兒嘟嘟嘴巴,實在不明白他這像是抱怨又像是感嘆疑惑是無奈的一聲,到底包含著怎樣的感情,但是她卻是知道傻瓜一定不是在誇自己的話。宋玉兒心中忿忿,暗道雖然自己比起祁乾元是稍稍的笨上了一些,但是比起山莊裡的師兄們,還是要聰明許多呢。而且,自己也不是事事都這麼笨,也唯獨到了他的面前,怎地每每都丟人呢?
心中不服,宋玉兒將臉朝向一邊,暗自做了個白眼。誰知臉還沒扭過去,便被祁乾元稍稍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又給轉了回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宋玉兒道:“還沒有好呢,乖,別動。”
照做是以前,聽到祁乾元這麼哄著自己的聲音,宋玉兒定是十分嬌羞的。但是今日,也便是剛剛,祁乾元故意逗她,還說她是傻瓜,就叫宋玉兒氣有些不打一處來。乖乖,乖。當自己是三歲小孩子呢?宋玉兒扁扁嘴巴,故意不去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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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沒有料到馬車卻是突然停了下來,宋玉兒扭身的力度有些大了,一時不查,重重的向前方倒下去。祁乾元見狀立馬扔掉瓶子,俯身接著宋玉兒。
宋玉兒眼前一陣天翻地覆,等到反應過來,便看見祁乾元一張俊臉在自己眼前放大,自己甚至能看到他臉上擔憂神色。宋玉兒臉上一紅,一時忘了反應,紅潤的嘴巴翹起,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祁乾元。
正在這時,卻有一個十分破壞氣氛的聲音響了起來道:“王爺王妃,已經到了。”這聲音清甜翠麗,一聽便知道是冬梅的聲音。宋玉兒心中一緊張,就要起身,誰知那出聲的壞事者已經掀了簾子探頭進來了。
看到眼前是這樣一番情景,冬梅也有些傻了眼。與祁乾元對視一眼,捂著砰砰跳動的少女心,冬梅趕緊放下簾子退了出去。這……剛剛自己若是沒有看錯的話,王爺是在瞪自己吧?果然是瞪了自己吧?一定是的吧?一向溫文爾雅的王爺因著自己打擾了他的好事,也會生氣的啊。冬梅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暗暗責怪自己的不長心。可是誰能想到王爺王妃那般飢不擇食……在馬車裡都……唉,王爺不會懲罰自己吧,自己也好想看下去啊,剛纔王爺與王妃的那一幕,可是甚是養眼呢……哦不,算了算了,保住小命要緊……
錦茵看著冬梅古怪的神情,奇道:“怎麼了?到了地方,趕緊叫王爺王妃出來啊。你這丫頭,到了關鍵時候,想要偷懶麼?”說著錦茵就去拉那簾子。
冬梅見狀,急忙抱著錦茵的一隻手,嘴上急忙道:“錦茵姐,咱們還是在外面候著吧。王爺與王妃。。現在不方便呢。”說著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起來。
錦茵看著冬梅古怪的神情,心裡卻是有些明白了,便坐在外面等著王爺與王妃“心情好”之後再出來吧。
話說宋玉兒本想出聲讓冬梅留下,但是冬梅卻是連聽都沒聽一句話,急忙退了出去。哎,反正自己在冬梅眼裡便是一副對著祁乾元覬覦已久的模樣,罷了罷了。
看見宋玉兒臉上露出這樣詭異的神情,祁乾元覺得心內……十分暢快。見宋玉兒這般神情之後,祁乾元也不再逗她,將她的身子扶正坐好後,又將她額頭上的那些藥膏抹的均勻些,這才轉身離開了馬車。
宋玉兒在馬車內整了整衣衫,深吸了一口氣,也走出了馬車。待走到外面之後,冬梅錦茵已經站在地上等待著她了,宋玉兒努力不去看冬梅臉上那自己覺得十分古怪的笑容。從馬車上下來之時,冬梅與祁乾元一起伸出手去扶她。冬梅見自家王爺也伸手出去,暗暗低下頭去,覺得自己又做錯了一件事……爾後便十分乖巧的退到了後面,眉目斂著,站在那裡。
見祁乾元還伸著手,連一旁的趕車的護衛臉上都帶了些曖昧的神情。宋玉兒覺得一陣尷尬,也不去理祁乾元,自己提著裙腳,從那馬車上動作十分利落的跳了下來。不就是下個馬車嘛,自己又沒少只胳膊少只腳的,還要他扶著!
伸著手的祁乾元見宋玉兒並未給自己面子,也不惱,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的手心,爾後收回了手。好似沒事人一樣,含著笑意看著宋玉兒。
一旁的錦茵看的膽戰心驚,不禁在心裡對自家王妃伸出了大拇指:還是王妃霸氣,敢於拒絕王爺!
到這城中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光了。這座城青磚鋪路,小巷婉轉。因此祁乾元早早的囑咐護衛到了這城前便停車,好讓他們從這城中青磚路上前行,配著橘黃色的夕陽,別有一番韻味。
先是帶著宋玉兒走到那要作爲鏢局的屋宅前,諸位師兄們正在汗流浹背的收拾著東西,將一些無用的或是可以再加利用的東西都放在一起。
諸位師兄看著小師妹同小師妹夫一同走了過來,面上都有些擠眉弄眼起來。宋玉兒捂住眼睛,對著自己的活寶師兄們實在是沒有辦法。
莫紹文正抱著一根木頭過來,看見宋玉兒與祁乾元也不驚訝,微微點了下頭便走到一邊去了。
宋玉兒看著饃饃不再逃避自己,心內也是一陣寬慰,算是放鬆了一件事情。
見著自己也沒有什麼能幫上的地方,宋玉兒便同著祁乾元到那城中逛著去了。
今日好似是個特殊的日子,這城中竟是一片熱鬧歡騰。因著已經到了黃昏,一些小吃攤販都陸續的推出攤子,熱情的叫賣起來,各種食物的香氣混在一起,叫人食慾大增,直直覺得腹中飢餓。
宋玉兒也不例外,她平日裡吃飯較慢,今日午時自己爹爹又說了那麼一番話,叫她有些食不知味。現在聞到這些食物的香氣,才發覺自己腹中飢餓許久。但是奈何嫁入王府之後,她從不隨身帶著銀子,都是交給冬梅錦茵保管的。但是現在看著錦茵冬梅離自己有幾步的距離,祁乾元又在自己身旁,宋玉兒委實不好意思說自己餓了要食些東西。
祁乾元卻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不知她爲何老要強撐著裝出一些姿態來,許是女孩子家的矜持吧。祁乾元微微一笑,在一個餛飩攤子前停下了腳步,笑著道:“我有些餓了,不如我們就在這裡用晚膳吧。”
宋玉兒聽見祁乾元這麼說,真真覺得他餓的是太及時了。面上帶了一些喜色,宋玉兒急忙提著裙角坐到了那攤位前面。
冬梅搖搖頭,暗道王妃現在怎麼比自己還要笨一些呢?自己都看出來了王爺是看見王妃對面前的小吃攤子露出一副想吃的表情,王爺纔會說出那麼一番話的。嘖嘖,王妃平時多麼聰明,叫自己望塵莫及,怎麼一到王爺面前,就變得不會講話了呢?冬梅歪著頭想了一會
兒,還是想不明白。不過這位老漢的餛飩真的好香啊,跟李離的糖餅子一樣……
那位老漢長得十分和藹,見來了客人,急忙熱情的迎了上去,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問道:“各位客官坐好,老朽的餛飩做的可是一絕呢,保證吃過一次想下次。您幾位,要來幾碗?”
祁乾元看著宋玉兒,又看著後面的冬梅錦茵與那一名護衛,道:“先來五碗吧。”那位老漢聽他這麼說,看他與身旁的女子衣衫華貴,知道不是一般的有錢人。急忙那些一塊抹布,將凳子上桌子上又擦了一遍,招呼在攤子後面學習功課的孫女出來爲他們添了一壺茶。
老漢的孫女大概有五六歲的樣子,梳著兩隻羊角辮子,甚是可愛。那小姑娘聽到爺爺喚自己,便從那攤子下面鑽了出來。拿了一旁的放的整整齊齊的一隻小茶壺,往裡面放了一些東西,爾後走到爺爺的攤位前,從一隻滾著熱水的鍋裡盛了一些進那茶壺,爾後面上帶了些靦腆的笑,提著茶壺到了宋玉兒他們這桌子上。只是走近了她才發覺這五個人坐成了兩張桌子,不禁小臉一皺,轉身回去就要再沏一壺茶來。
一旁的冬梅見狀急忙跑了過去,對著小姑娘甜甜的笑道:“讓姐姐來幫你吧。”說著便照著剛纔小姑娘的做法又重來了一次,待走到老漢面前的時候,老漢對著冬梅感激的笑了一下。
小姑娘也是十分乖巧甜甜的對著冬梅道:“謝謝姐姐。”冬梅朝她笑笑便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她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小姑娘想到了自己,便不禁多生出了一些好感來,想著要幫她稍稍做些事情。
祁乾元將那茶杯放好,也未做第二次的清洗,藉此來表達對老漢的尊重。將茶壺裡的茶水慢慢的倒了一杯祁乾元端到宋玉兒的面前。宋玉兒瞅著那淡黃色的茶水,,聞起來十分清香,便吹了一口氣喝了起來。
入口也是十分清香,不知道是什麼茶葉泡出來的,宋玉兒心下帶了些好奇,開口問道:“阿伯,這是什麼茶葉泡出來的,這麼好喝。”
老漢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宋玉兒道:“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在山上摘的一些野菊花,我和孫女洗乾淨後曬乾的,客官您不用擔心這裡面不乾淨的。”說完趕緊擺擺手,唯恐他們不相信。
宋玉兒被老漢的神情逗笑了,急忙解釋道:“阿伯,我不是這個意思。茶水很好喝,我很喜歡呢。阿伯您可真會過日子,這野菊花拿來泡茶真真是極好的呢。”
阿伯聽完這句話才放下心來,憨厚的一笑,繼續忙他的餛飩去了。
老漢的孫女倒是又從那攤子裡鑽了出來,對著宋玉兒說道:“姐姐你長的真好看,你旁邊的哥哥也很好看。”說完這句話,沒等宋玉兒反應過來便鑽進攤子後面學習去了。
宋玉兒有些訝異的摸著自己的小臉蛋,以前還從未有人誇過自己好看呢,都是長輩們相互奉承之時,纔會說著你家的女兒真好看,突然被一個小姑娘誇了幾句,宋玉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至於祁乾元被誇好看,宋玉兒則覺得是實至名歸,實在是太尋常了,自己喜歡的人,當然是別人都比不上的。想到這裡,宋玉兒的臉上又帶了些得意的神情。
看著宋玉兒臉上的神情變化莫測,祁乾元摸摸鼻子,也能猜出三分她到底在想什麼。只是瞧著宋玉兒那俏皮的神情,祁乾元也沒有一點想要拆穿她的心思。
過了片刻,老漢率先端了兩碗香噴噴的餛飩走了過來。宋玉兒看老漢端的辛苦,想要站起來幫上一些,被老漢制止了。老漢笑著道做這些活計已經習慣了,倒是怕宋玉兒不熟悉,這碗邊熱的很,一時會燙著她的手。宋玉兒聽著老漢的這麼一番解釋,也只得作罷了。怕自己幫忙不足反倒還添了亂,這便又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那裡。
等到兩碗餛飩放下,白白胖胖的餛飩躺在碗裡,上面還飄著綠油油的蔥花,香味聞起來還是十足,叫人十分有胃口。宋玉兒深深的吸了一口香氣,便有些急不可耐了。一旁的祁乾元將一雙筷子擦乾淨之後遞給了宋玉兒。
宋玉兒接過筷子,便伸進碗裡夾了一隻餛飩,只見那餛飩皮薄的都能看見裡面的餡料了,宋玉兒嘖嘖嘴巴,對著餛飩吹了一口氣,爾後咬了小半口,裡面的湯汁流出,宋玉兒嘴巴里滿滿的都是香氣,宋玉兒不禁瞇起眼睛,朝著老漢道:“阿伯,好好吃。”
那老漢見宋玉兒這麼說,也是十分高興,急忙又將那三碗餛飩陸續的端到了另一張桌子之上。因著自家王妃誇了這麼幾句,冬梅也急忙吃了一口餛飩,但被餛飩的熱氣燙到,急忙又吐到了小勺子之內,逗得一羣人都笑了起來。冬梅也頗不好意思的摸著頭笑了一聲,爾後便專心致志的開始對付起這皮薄餡多味鮮的餛飩來。
待美美的解決好這一晚餛飩,又喝了一杯野菊花茶,宋玉兒有些愜意的伸了個懶腰。見到祁乾元含著笑意的看著自己,知道自己一時得意又忘了姿態,急忙又正經坐好。可是這麼坐直了身子之後,宋玉兒有些狐疑的看著周圍。這餛飩攤子的香氣隔得老遠就能聞見,這都到了用晚飯的時間了,怎地還沒有人呢?誒,不對呢。不只是老漢這裡沒有什麼人,別的攤位上面也是人煙稀少。
宋玉兒十分奇怪,便開口問老漢道:“阿伯,這裡晚上出來吃飯的人很少嗎,怎麼都不見幾個人?”
那老漢聽聞是這件事,停下手中的活計,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聽你的聲音是本地人,竟也不知道這麼一件事情嗎?咱們這裡的陳員外家的女兒說是要招上門女婿呢,要在陳小姐的閣樓上拋繡球,誰搶到了就是誰的了。你想想,陳員外那麼多錢財,卻只得了這麼一個女兒,因此女兒到了婚娶年紀,便出此下策招女婿,這是要將所有的積蓄都給那女婿呢。這位小姐你想想,這麼天大的好事,城裡的青年才俊自然是要去的,除了他們,他們的親朋好友自然也是要上前幫忙一二的。不論這小姐長得好看與否,單是這錢財就值得青年才俊們上前拼命了,何況這陳小姐還有花容月貌之姿呢。”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宋玉兒瞭然的點了點頭,怪不得都見不得幾個人,原來是去搶繡球去了。
還未來得及對這件事情發表任何自己的看法,那老漢看著祁乾元嘿嘿笑了一聲道:“我看公子年紀正當,去搶一下也是好的,說不定能得了個美嬌娘呢。正好公子帶著妹妹還有丫鬟護衛,定然是能得到一些優勢的。”
宋玉兒滿頭霧水,妹妹?難不成是在說自己吧?這阿伯也真是的,怎麼能隨便見個年輕公子就攛掇著人家去搶繡球啊,陳員外是給了這位阿伯多大的好處啊。宋玉兒臉蛋鼓鼓的,有些不大樂意的樣子。
祁乾元聽了這麼一件事,又見阿伯說宋玉兒是自己妹妹。一邊嘴角翹起,仔細看了一下宋玉兒的身子。嗯……是“小巧”了一些,面上又生的嫩,渾身還未發育完全,怪不得阿伯要認定她是自己的妹妹了。
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看著宋玉兒吃癟的樣子,祁乾元心情頗好的呷了一口茶水。
宋玉兒這纔有些陰陽怪氣的對著老漢說道:“阿伯,您誤會了,我不是他的妹妹,我是他的娘子。”
那老漢吃了一驚,看著這位小姑娘年紀頗小,身量還未長成,原來已經嫁做他人婦了?老漢面上帶了些歉意道:“這位小姐……哦不,這位夫人,老朽真是眼拙了,抱歉的很。”
一旁喝著水的祁乾元見宋玉兒這般神情,面上的笑意又氾濫了一些。宋玉兒斜著眼睛看著他,還是用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道:“喲,這裡有人想去看熱鬧的嘛。”
祁乾元瞇起眼睛,活像是一隻正在算計人的狐貍,將茶杯放在桌上,十分驚訝道:“娘子怎麼知道小八想去看呢?”小八便是跟著他們的護衛,想他們當年分進護衛隊的時候,爲了方便聯繫,每個人都是按著編號命名的。當年的小八還暗自高興了一會兒,雖然自己分到了八,但好在自己不姓王……
此時正在喝水的小八聽到王爺點到自己的名字,一口水嗆了出來。一旁的冬梅十分嫌棄的拉著錦茵往邊上挪了一些。小八無奈的看看冬梅錦茵,想著好不容易與兩位姑娘坐在了一起,王爺怎麼可以這般賣自己的壞呢,還當著王妃的面誣陷自己!小八看著王妃瞪大的眼睛,心裡一哆嗦,嘴上就要道:“王妃,奴才不是……”話還沒說完又看到一旁的王爺笑的十分“和藹”的看著自己,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小八覺得爲難極了,王爺明明是自己想去湊熱鬧,何必要拉上自己這個墊背的呢?王爺福大命大自然不會出事情,可是他一個小小的護衛,每日裡最大的夢想就是娶個媳婦兒生一堆娃,可以圓滿的完成任務得到賞金,王爺吶,不看功勞看苦勞啊……
宋玉兒顯然也是看不下去祁乾元這麼著欺負一個護衛,看著小八苦著的一張臉,宋玉兒一拍桌子憤然而起道:“走,去搶繡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