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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端王府內的書房內卻還站著一名奇怪的人。那人身著黑色斗篷,大大的帽子遮著面容看不清楚。
祁乾元爲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道:“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
那人聽聞這話,不由得笑出了聲,從這一聲笑聲聽來,應當是一名女子。果然這女子在笑完之後,將自己的斗篷解了下去,正是一張美豔動人的女子容顏。看的仔細一點,竟然是前太子妃沈碧珠。
此刻的沈碧珠完全沒有以往那種冰冷的神情,而是滿臉都洋溢著笑容,看著就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少女。她咯咯的笑著,快步走到祁乾元面前,爾後挽著他的臂彎道:“我就知道,我不管換成什麼樣子,就是隻有你能認得出我!我就知道!”
祁乾元看著沈碧珠挽著自己的右臂,忍不住挑起了眉毛看著她道:“碧珠,別這麼淘氣。”
沈碧珠看著祁乾元有些生氣的樣子,悻悻然收回了手,乖巧的站在了原地。若是認識沈碧珠的人此刻看到沈碧珠的表情,一定會大跌眼鏡。
祁乾元將那杯熱茶遞到沈碧珠的面前道:“諾,這也是你最愛的雨前龍井。”
沈碧珠臉頰帶著酡紅的接過這杯茶,她永遠都不會告訴他,只是因爲他喜歡,所以她才喜歡。只不過也有個例外……那便是宋玉兒。他喜歡,她不喜歡!
看到沈碧珠的表情變得陰狠了起來,祁乾元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晚了,還是一個身高不足我們家門房肩膀的穿著黑色斗篷看不見面容的人,不是你還有誰,只有你會這麼任性。”
提到沈碧珠,祁乾元的確是有些無可奈何。
沈碧珠嘖嘖嘴巴,不滿道:“你總是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你就說你記得我就如何,又不是什麼大事情。對了,今天下午大街小巷裡面說的關於你仁慈的事情,怎麼樣?”沈碧珠朝著祁乾元眨眨眼睛,模樣十分調皮。真的同以前冰冷的她,天差地別。
祁乾元呷了一口茶,不免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又是你做的?”
沈碧珠自動忽略了他的不悅和話語裡的那個又,笑著道:“哎呀,人家都是爲了你好嘛。”
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模樣,怕是太子要死不瞑目了。
祁乾元眉頭皺的更緊了起來:“碧珠,好好說話。還有,我不需要你的幫助。若是你有功夫的話,不如多想想自己。”
沈碧珠眸色暗了起來,總是這樣,總是這樣……自己做什麼他都不願意,都不願意接受。每每自己將太子府的事情告訴了他,他也是這樣一個淡淡的神情。她就覺得奇怪了,爲什麼他總是要對自己這麼冷淡?他明明對自己說過自己是那麼的優秀,是世間難得的女子,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明明都說了自己比宋玉兒要優秀許多,爲什麼會愛上她,沒有愛上自己?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沈碧珠就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看著沈碧珠的神情,祁乾元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碧珠,太子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係?”
沈碧珠聽到祁乾元這麼問的時候,面上的表情一變,有些惶恐的樣子:“
你爲什麼要這麼問,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呢?”
太子死的十分悽慘,想必祁乾元這樣的人也一定會去看的,所以一定是知道的。若是叫祁乾元知道自己是一個十分惡毒的女人……她不知道他會怎麼看自己。
祁乾元看著沈碧珠臉上的神情,便已經知道了她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想要再糾纏下去,祁乾元嘆了一聲道:“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做什麼,這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沈碧珠見祁乾元不再追問,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笑著道:“人家只是想你了,來看看你嘛。還有我聽說那宋玉兒好像是不見了,來看看熱鬧。”
祁乾元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她不見了?”
沈碧珠現在卻顯得鎮定多了,她滿不在乎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只要關於你的事情,我當然都知道的很清楚呢。乾元……聽說你要當爹了?”沈碧珠掐著自己的指甲,力道微微發狠,可是那表情就像是無所謂一樣。
祁乾元好似是想起了什麼,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是啊……”
低著頭的沈碧珠,那眸子裡的狠厲一閃而過。不過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又是一張笑靨如花的模樣:“那你可要快點找到她哦,這懷了身孕的婦人,身子骨可很弱呢,咯咯咯咯……”沈碧珠詭異的笑了起來。
祁乾元略微有些不悅的看著沈碧珠,這個女子,當年的她英姿颯爽,自己著實也爲她那一絲英氣欽佩。但是這也只是欽佩而已,只是覺得能做朋友一般。
他們以前的時候也會討論過一些事情,夢想或者國家的看法。那個時候的沈碧珠總是十分有自己的觀點,每每也給自己不少幫助。若是說的過分一些,只當是紅顏知己吧。
只不過彼時,他們互相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相識也只是十分俗套的路見不平而已,但是這兩人命中也只是擦肩而過罷了。
祁乾元還記得當時的沈碧珠,曾有一日哭的十分厲害的來找自己,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等到第二日在太子的成親儀式上,他們這才認出了彼此。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沈碧珠的臉上不再有任何的天真爛漫的表情,只是深沉陰沉的厲害,冷冰冰的。而到了第二年的時候,沈碧珠就發消息給他說要扳倒太子。
那個時候的祁乾元覺得十分不安,曾勸說過沈碧珠要耐得下性子,不要做衝動的事情。好在沈碧珠也沒折騰出大動靜,不過總是將太子身邊的人或事告訴祁乾元。不可否認,這些消息對祁乾元來說,也是舉足輕重的。
祁乾元曾想著不讓她再做這樣的危險事情,可是不論怎麼勸說,那些消息還是像雪花一樣紛至沓來。
祁乾元不能否認的事情,還有當年他的確對沈碧珠動過心,但是也只屬於欣賞的角度。當年的沈碧珠,那樣灑脫的樣子,著實讓許多男子心動。
也就是因爲這些,祁乾元一直覺得自己虧欠沈碧珠。雖然他沒有讓沈碧珠做那些事情,可是自己還是在這裡面佔到了便宜。
可是現在的沈碧珠……死氣沉沉,了無生趣,眸子
裡帶著瘋狂。這些所有的種種,都不是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沈碧珠了。
而就在沈碧珠說完那麼一番話之後,便神態古怪咯咯笑著。將那斗篷上的黑色帽子又重新戴了上去,遮著的面容古怪,就這麼離開了。
沈碧珠這次的笑,卻是出於真心的。因爲宋玉兒馬上就要死了,連帶這肚子裡的孩子,都要死了,咯咯咯咯……
祁乾元看著沈碧珠離開的身影,眸子暗了起來,他看著門外,覺得有的時候,都不由自己決定啊。
有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還真的是迫不得己啊。
第二日上早朝的時候……其實也算不得是早朝了,帝位空懸,慶王按著規矩現在是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去的。而一向不來上早朝的慶王,也精神抖擻的站在這裡。
氣氛算作十分融洽,沒有任何的政見針對,只是商議著應該注意到的一些細節。
期間慶王一直都在注意祁乾元,見他面上表情無異,不由的在心裡想著,是不是自己說的那些話已經對他起到了作用,所以他在這殿內纔會十分老實?
慶王的心內不免的得意了起來,知道自己這麼一手還算是十分聰明的。只是現在還有五天,還不能失了分寸。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今日的事情已經全部討論完畢。祁乾元從慶王面前走過去的時候,還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慶王心內雖然有些詫異,但是也只將這些歸功到自己的好計策裡面。不過也得感謝那人,若不是她爲自己這麼驚醒了一番,怕是自己也不會注意到。
好在那別院裡的宋玉兒還算得乖巧,這兩日一直都是很乖的在吃飯,也沒有嘗試賄賂他人逃跑。
慶王十分得意的走在回自己王府的路上,其實今日裡的他是要坐馬車的,但是他想著自己馬上就要登基了,還是來看看自己的這些臣民的好。
看起來一派和平之態,慶王不免覺得自己是真的撿了個大便宜。雖說匈奴的潛在威脅還在,但是祁乾元出的那些主意,還都是幫助大毓國,所以這些問題他都不用考慮。
就在慶王心神俱十分愉悅的時候,前方卻出現了異常不和諧的一幕:一個男人用力扯著一個少女的手腕,臉上的神色大約是在生氣,看起來嚇人極了。這人也生的五大三粗,莽夫十足。而那少女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露在外面的手腕被這男人扯的紅了一大片。雖說她看起來還很稚嫩,就已經生的脣紅齒白,十分美麗。
正是在這美麗的少女臉龐之上,此刻卻帶著淚痕,還有那身上的衣服,看起來也格外的髒亂不堪,看起來就像是剛受過虐待一樣,看起來十分讓人憐惜。
周遭許多人都在看著,但是沒人敢往前去管這閒事。畢竟這樣的事情就如同吃飯一樣平常,根本也無須去管。一個貧賤少女的性命,是不會被他人看在眼裡的。
慶王盯著那少女柔若無骨的皓腕看了許久,心裡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來。要知道,他已經許久都沒有對女人生出興趣來了。但是顯然,這個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少女,已經成功的勾起了他的興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