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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出這麼一件事情,衆人相互看了一眼之後卻都會心的笑出了聲。沒有人會責怪裴寶珠,因爲她是真的一心爲了齊延生。再說要怪的話,他們也都有責任。一羣早及弱冠幾近而立之年的男子,聽著一個女子驚慌的聲音之後自己也急的找不到北,難道自己就不該付出一些責任嗎?
但是經歷了這麼一件事情之後,裴寶珠對著齊延生的傷勢卻是真的放心了下來。衆人見沒了自己什麼事情,便都開始去規劃這婚禮要怎麼進行。只是在衆人離去之前,卻又都被裴寶珠給叫住了。裴寶珠以前與別人討價還價之時從來都是十分狠心說一不二,可是她現在看著齊延生,卻有些猶豫起來,怕自己傷著了他的自尊心。但是有些事情必須現在說清楚,晚了只會更麻煩。
清清嗓子之後,裴寶珠才道:“諸位師兄,以前都麻煩你們對齊延生的照顧了。尤其是公公,照顧這麼多師兄們,真是難爲您了。”
話是這麼開始的,但是衆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這話怎麼越聽越不對呢,這不是應該講給嫁女兒的一方嗎?可是看著現在這神情,倒好像是裴寶珠要娶齊延生一樣。衆人不禁聯想到老七蓋著紅蓋頭等著裴寶珠掀起來的場景,便都輕輕的笑了起來。
裴寶珠不知衆人爲何發笑,但是也沒有那份閒心去猜測了。心裡微微打定主意道:“我想這場婚禮可以由我們主辦,我也知道山莊裡不富裕,因此願意將那麼銀子自己拿出來。”說完了像是覺得傷害了齊延生,有些歉疚的看了他一眼。
衆人心下了然,原來是爲了這麼一件事情,方纔他們還在頭疼這銀兩要從那裡出來呢。本來接了一筆大單,也便是護送裴寶珠回淮西,但是現在裴寶珠沒有成功的被護送回淮西,那這筆銀子,他們是萬萬不能要了。而最近接的那些單子,卻都是瑣碎的事情,根本不足以承擔一場婚禮需要的費用。但是好在不用給女方聘禮,雖然這樣是稍微尷尬了一些,但是他們的確是拿不出銀兩來。此時又看著裴寶珠滿臉爲難的看著齊延生,好似是覺得自己這般說會傷著他的心。山莊裡的其他人倒是無所謂,於是乎,他們便拿著眼睛仔細去看齊延生的表情。他們還就不信了,老七會爲了自己的面子,來拒絕這麼爲著他考慮的娘子!
齊延生皺了下眉頭,卻只是爲著裴寶珠這小心翼翼的模樣而感到心疼。他知道自己是木訥的男子,也知道以前那些女子看到自己就只會尖叫幾聲。而眼前這女子,她冷靜美麗,聰明,身家背景也是那麼優渥,卻追著自己要自己娶她,若是心裡沒有一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有什麼能耐,能得到眼前這女子的垂青,不僅如此,她還這麼著爲自己考慮,真真的叫他十分感動。爾後,看到裴寶珠依舊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齊延生輕輕的笑了,道:“一切都聽你的。”
聽見老七這麼說,其他人也是十分高興,都起鬨的噓了起來。但是最高興的顯然是裴寶珠了,她見著齊延生沒有生氣,自己心內的那一塊石頭,也便落了地。
爾後,裴寶珠才繼續道:“還有便是,父親只得了我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想尋一個兒子能夠幫助他。但是往日裡店裡的生意我也可以照應的來,因此延生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若是想要在店裡學著做生意的話,我可以教你。還有就是我家裡的親戚不算很多,現在就要給他們發喜帖,否則就趕不上了,山莊裡哪位師兄弟的字跡寫的若是好些,我想請他幫上一二。因爲喜帖這東西雖然小,卻最見誠意,我希望是自己人寫的。”
本來一羣人都在揶揄著齊延生能娶得這麼好的媳婦兒,沒想到裴寶珠的下一句話便是問誰的字寫的稍微好些,衆人面面相覷看了一眼。這……平日裡他們都是練武,以前師孃在的時候還會逼著他們練一個時辰的字帖,但是他們的字依舊都像是蚯蚓在爬一樣,入不得別人的眼。而現在師孃也已經不在了,他們便都扔下了字帖不再練了。若是說誰的字寫的好些,這麼多人裡面就自己的師父和小師弟了吧。
莫紹文去送那老大夫去了,此時不在這裡。宋陽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祁乾元。只見他臉上堆滿了笑意
卻毫不顯得諂媚的走了過來,道:“寫請帖這裡,我也可以幫忙。”
裴寶珠感激的看了一眼祁乾元,繼續說道:“但是我想著這場婚禮能不能在城中舉行,也算是圓了我父親的一個夢想。”
衆人聽著裴寶珠的這一番話,覺得面面都考慮到了,實在是很難找出什麼藉口再來反駁。爾後便都紛紛的表示了同意。齊延生不說話,只是寵溺的看著裴寶珠。
在齊延生與裴寶珠成親好幾個年頭之後,甚是孩子都會打醬油的時候。齊延生已經不是現在這樣木訥的樣子,想起以前的自己,他心裡有些歉意的問著裴寶珠當年是否後悔嫁給了她,連一個女子最重要的婚禮,都是她自己策劃的。
裴寶珠那時本來在做著自己肚子裡孩子的肚兜,聽到齊延生這麼問,卻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讓齊延生一直銘記於心的十分霸氣的話:“笨,有哪個女子有機會親手策劃自己的婚禮的,我還要感謝你呢。”說完也沒空再搭理齊延生了,她這肚子裡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她得趕緊將自己孩子的肚兜給繡出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一行人這都忙了起來,各自都分配了任務:去城中買來紅布,喜慶的燈籠,請帖用的紙張,宴席要請幾個人,每桌上要吃什麼菜,花銷多少,每一樣,都在仔仔細細的計算著。而裴寶珠也沒閒著,尋了阿碧與宋玉兒陪著自己去繡莊裡挑選自己稱心的嫁衣去了。
阿碧見到裴寶珠這麼快就要將自己嫁出去,也忍不住打趣了她幾句。道她竟然會嫁到自己前面,明明前幾日裡寶珠還在幫自己挑選著嫁衣呢。但是裴寶珠卻是不甚爲意,反而因著阿碧這幾句打趣的神情,心裡卻更加堅定了想要趕快嫁給齊延生的念頭。
日子就這麼過的飛快,這便到了十六這天。一大早裴寶珠便醒了過來,由著那好命婆爲自己梳著髮髻,雖然夜裡她因爲著今日都要嫁給齊延生有些激動的睡不著覺,但是她現在更是精神的一點也不困。只是眼下那一點淤青,還能證明著昨夜裡她並沒有睡好。不過好在有專門請過來的城中經常幫著新娘子化妝的婦人。只見她的手只是隨意的拿了一個瓶瓶罐罐,也不知怎麼的在裴寶珠的臉上這麼一抹,就看見裴寶珠的淤青也不見了,也十分容光煥發,光彩奪目,甚至都驚豔到了一旁的宋玉兒和阿碧。
果真一個女人最漂亮的時候,就是她要嫁人的時候了。
只是今日裡因著就要在裴府舉行成親儀式,而裴寶珠也在裴府之內,他們便商議著讓齊延生騎著高頭大馬,後面的轎伕擡著轎子,在這城裡繞上一圈。本來那轎伕們聽著是這麼重的一個任務,都有些不願意,但是裴財主直接說給他們三倍的傭金。他們這才興高采烈的答應了下來。
梳妝完畢,裴寶珠開始覺得自己頭上的鳳冠有些重了。也不知怎地,本來她這嫁衣的料子是特意囑咐那些繡娘們用著最好也是最薄的煙紗做的,但是此刻她卻覺得有些燥熱起來。這個時候的裴寶珠也不是以前那個十分冷靜的裴寶珠了,她急忙問著宋玉兒與阿碧,自己現在是不是滿臉都是汗水,有沒有花了妝容?
宋玉兒與阿碧對視一眼,爾後都笑了起來,她們兩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只是此時看著裴寶珠,明明是太過緊張了。但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道:“沒有花,妝容還十分精緻,能夠將那姑爺給迷得死死的。”
聽到這兩個小妮子這般打趣自己,裴寶珠笑了一下,這心內的激動纔有些消了。爾後正準備說些什麼,便聽到外面那媒婆的聲音喜洋洋的響了起來:“吉日已到,新郎快來接新娘。”聽著這話,裴寶珠她們三個人急忙手忙腳亂的蓋上了蓋頭,爾後宋玉兒與阿碧退到了一邊,由柳兒牽著她們家的小姐。
今日裡的齊延生也是穿著紅色的新郎喜服,許是因著臉上沾染了些許喜氣,倒看起來五官格外的周正,顯得人也俊朗了不少。此時他聽到媒婆這麼說,急忙朝著裴府裡走去。
柳兒也扶著裴寶珠走了出來。齊延生看著裴寶珠那婀娜的身姿,忍不住向前了一步。本來是要由媒婆揹著新娘子上花轎的,但是裴寶珠卻要
另闢新徑要齊延生揹著自己上去。阿碧起初知道她這個決定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很快便釋然了,因著阿碧一直都是十分大膽,故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沒有什麼好讓人驚訝的。只是這新郎揹著新娘子上花轎,弄的阿碧心裡癢癢的。只是自從她與自己的先生再次相見之後,不論是自己的爹爹還是先生,都嫌自己以前太瘦了些,這才逼著自己多吃了許多的補品。這樣做的結果便是導致了她……胖上了有二十斤那麼多!雖然是羨慕著寶珠是被新郎揹著上轎的,但是眼前這寶珠的夫君,看起來就十分壯實,而自己的先生,卻是儒雅,有些偏瘦了。但是真的好羨慕寶珠被自己喜歡的人揹著上轎啊,阿碧便暗暗下定了決心,距自己與先生成親還有兩月有餘,她一定要瘦下來,爾後攬著自家先生的脖子上花轎!
這裡阿碧這麼想著,那邊裴寶珠已經被背進了花轎裡面。一掛鞭炮放起來,大家都捂住耳朵站的遠遠的,但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被感染上了幸福的神色。見到新娘子進了花轎,那鞭炮也已經放了起來。四位轎伕嘿呵的一聲,便擡起了花轎,朝著前邊走了過去,開始繞著城轉圈了。一旁的小孩子們見花轎動了起來,都有些好奇的圍著花轎看了起來。柳兒她們顯然是早就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景,從自己提著的花籃裡抓出一把糖果,在那轎子後面扔了起來。 那些小孩子見到了糖果,也不再圍著轎子,都跑到後面來搶糖果來了。轎伕見前面沒有了阻力,這才急忙走了起來。
就這麼繞著城中走了有兩個時辰,他們這才又繞回了裴府門前。齊延生忍住心內的激動,從那高頭大馬上下來,走到裴寶珠的轎子前,輕輕的敲了一下,爾後道:“娘子。”裡面的裴寶珠聽到齊延生這麼叫自己,微微的羞紅了臉。爾後便將手伸了出來,遞到了齊延生的面前。
齊延生看著這一隻瑩白玉潤的手,覺得有些不真實。
將裴寶珠從轎子裡扶出來之後,柳兒急忙將一根中間打著花球的紅綢子遞給了他們。齊延生是很快的接了,但是裴寶珠看不清眼前的情況,便是由柳兒將那綢子的另一端放在了她的手裡。爾後見自己小姐握好了紅綢子,她這才扶著自己小姐,小心的往裡面走去,同時提醒自己小姐注意腳下。
跨過火盆子之後,兩人這纔到了成親的廳堂之內。宋玉兒在一旁看的饒有興趣,她這時纔算是親眼看到了是如何成親的了,想必自己當日的情景與這相差無幾吧?看著露出思索表情的宋玉兒,站在她旁邊的祁乾元頗有些無可奈何,卻也愛煞了她這般模樣。
這廳堂之上,放著三把椅子,分別是給宋陽崖還有裴財主以及裴夫人的。裴夫人平時都是身子十分虛弱,因此不大與外界交流,但是此時見到女兒成親,又見著姑爺一表人才,也是嘴角樂的開了花。宋陽崖雖然臉色看起來平平,但其實心內卻是十分激動。若是一個誇張的,便是裴財主了,只見他想哭又想笑的看著自己女子。頗爲滑稽。
待宋陽崖他們三人坐好,那請的禮儀便字正腔圓道:“一拜天地。”
齊延生和被柳兒扶著的裴寶珠轉過身去,朝著那天地拜了拜。
那禮儀又道:“二拜高堂。”他們這便又轉了過來,對著宋陽崖裴財主他們拜了一拜。
最後一步,禮儀臉上都帶了十足的笑意道:“夫妻對拜。”
裴寶珠聽到這裡臉色一紅,卻只能由著柳兒扶著自己,向自己的左邊轉了過去,只是由自己這個角度,卻只能看見齊延生的鞋子。正要低頭之際,外面卻傳來了一個不善的聲音,道:“不準拜,我看你們誰敢拜!”裴寶珠的眸色一黯,若是沒有聽錯的話,這是那周公子的聲音。
可是自己明明讓父親上門表示過了,並聲稱若是周公子不知悔改的話,自己會將他追殺自己的那一番行徑上報到大理寺那裡。周老闆顯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這麼多混賬事情,忙不地的答應了。後來裴寶珠卻是聽說周老闆將周公子關在了家裡。本來前幾日裡一直無事,叫裴寶珠緊繃了的心思稍微放了下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周公子竟然會選擇在自己成親這天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