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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覺得心內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起來,而懷裡的宋玉兒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衰弱。看著祁乾元朝著自己快步走過來,慶王額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情急之下,他將宋玉兒猛地朝著祁乾元的地方推了過去,而自己腳下運著輕功,一刻也不敢停的衝了出去。
祁乾元停了下來,他急忙抱著宋玉兒,可惜宋玉兒的鮮血已經沾溼了襦裙……宋玉兒有氣無力的擡起自己的手,強撐著說道:“孩子……孩子……”祁乾元握緊了手心,爾後抱著宋玉兒就衝了出去。
只是在出去之前,祁乾元吹了一口口哨,立馬便有十幾名暗衛落了下來。祁乾元轉過身,極快的說道:“大人,你看到的,這慶王都做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我夫人腹中懷著我的孩子,若是這孩子出了什麼事情,我怕你們誰都擔不起!”
從沒有看過祁乾元露出這樣駭人的神情,大理寺卿他們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說不出話來。
對著大理寺卿他們說完這麼一些話之後,祁乾元又對著那些暗衛道:“活捉慶王,誰擋殺誰!”
說完這些,祁乾元抱著宋玉兒。足下運著輕功,快速的跑了出去,他要帶著她的小笨蛋趕快去看大夫啊……若是不去的話,他怕自己的心也會疼的裂開。
見到祁乾元離開,這些人才恍然大悟,急忙追了上去。
一時間,這裡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沈碧珠還站在這裡,看著地上那灘猩紅的血,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話……自己爲了祁乾元,已經終身都不會懷孕了。這個女人的孩子,當然也不能留住。沒想到自己沒出手之前,反倒她的孩子已經死掉了,這可真是天意呀。
只是……想到方纔祁乾元竟然爲了這個女人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自持,沈碧珠就覺得自己的胸口悶得厲害。
這個宋玉兒,還真的是留不住!
慶王快步逃了出去,到了自己的府邸院落裡的時候,他開始將那些護衛都叫了出來,爾後才道:“你們,攔著闖入到王府的那些人。他們全部都是亂臣賊子,若是你們能殺了他們,每人賞三百兩銀子!”話這麼說完之後,慶王府那些成百的護衛急忙去攔著後面的這些人。
他們的職責本就是保護慶王,現在還有獎賞的銀子,自然要更賣力了!
慶王看著大理寺卿他們被自己府內的護衛攔著,一時之間不能上前,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去找雪柔去了。
至於這裡,半柱香的時間之後,自己就可以回來了吧。想必到了那個時候,這裡的這羣人,應當都已經死了吧。
慶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藉此來掩飾自己心頭那一直縈繞不散的恐懼感。
慶王走進雪柔屋內的時候,見到雪柔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真是奇怪……慶王也沒有多想,上前抱著雪柔道:“來,我先將你轉移一個地方,這裡有些不安全。”
雪柔聽了慶王的這一番話,依舊眼神空洞的擡起頭。爾後慢悠悠的站了起來:“雪柔,聽爺的……”
慶王這才拉著雪柔的柔荑,朝著前面走去。只是還沒有走兩步,慶王突然覺得自己胸口那裡好痛,他低下頭去看……這才發現自己的胸口那裡,正捅著一把匕首。慶王不相信的朝著後面看去,竟然真的是雪柔一隻手心裡握著那匕首,而雪柔的面部表情,也變得十分的古怪。
像是中了邪,雪柔咯咯的笑著。
爲什麼……慶王張張嘴吧,好像是準備說這幾個字,只是胸口那裡太疼了,像是扎中了心臟。在雪柔抽出匕首的同時,慶王猛的倒在了地上。
這時,雪柔的笑聲越來越大,她斜著眼睛看慶王,依舊是嬌媚又清純的樣子。只是在她的眼睛裡,卻帶著深沉的恨意。她蹲下去,伸出細白纖長的手指,就那樣按在慶王的傷口之上。
慶王胸前的傷口涌出的鮮血更多了一些,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雪柔。
這個完全陌生,他幾乎都要不認識的雪柔。
慶王猛地咳嗽了一聲,沒想到卻吐出一口鮮血來。他想要站起來,可是他沒有力氣,他站不起來。
雪柔卻用那種報復的眼神看著慶王,笑意盎然。
慶王痛苦的一張臉都皺到了一起:“你……你爲什麼……爲什麼要背叛我……你沒有……失憶,對……不對……”就這幾句話,慶王便說的十分的艱難。
雪柔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慶王的臉上,像是撫摸情人一般摸著他,但是很快的,雪柔的表情變得猙獰了起來:“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還記得冉竹嗎?那個你寵幸過的小倌,他是我哥哥,是我哥哥!”
聽聞這話,慶王渾身都震驚的開始發抖。
冉竹是被他送給了別人了的,可是後來,他卻聽說冉竹死掉了。其中的原因,慶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他沒有料到……他們之間竟然是有聯繫的,難道雪柔是要找自己報仇的,根本就不是失憶?
慶王心內一驚,他看著自己身下的鮮血越來越多。他艱難的動了一下,想要跑出去,趕緊找御醫,甚至現在,讓他求祁乾元都沒有問題。
但是雪柔卻沒有給慶王機會,要知道方纔那一刀,她是鼓足了勇氣要爲冉竹報仇,可她的心裡到底是害怕的,所以纔會扎偏了一些,沒有正中那心臟。否則此刻,慶王已經死了。
雪柔將自己的腳踩在了慶王的身上,有些失神。
冉竹自然不是他的哥哥,他們只是一個雜耍班子裡出的小孩。因爲他們小的時候,長的十分漂亮,所以沒有遭到班主的折磨。反倒是慢慢培養起來,教他們唱戲,這才手上都雪白細嫩。
而長大了之後的冉竹與雪柔,卻是兩個性格。當然,冉竹唱小生,雪柔是旦角。他們在這舞臺上唱出了許多的三生三世悲歡離合。雪柔覺得,大約這輩子,她和自己師哥就能這樣走下去吧。他們一直都在相依爲命,沒有彼此根本就活不下去。
至少在雪柔的心裡,是這樣以爲的。
可是有一日裡,冉竹卻說自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們的生命是這麼的卑賤,什麼事情都要去看別人的臉色。
冉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奇怪了起來,雪柔只得忐忑的每日裡悄悄的看著他。雪柔總覺得那裡不對了,可是她卻說不出來。
就在有一日,來了一個十分肥胖的夫人,十根手指上都戴著金銀玉戒。這個夫人在看完冉竹的表情之後,還對著冉竹賞了好大的一錠銀子。雪柔分明還看見,那夫人還在冉竹的臉上,十分戲謔的捏了一下。
可是冉竹卻只是笑著,什麼都沒說。雪柔咬著嘴脣,心裡忐忑。
當天晚上他們一起坐在後院看星星的時候,雪柔猶豫的抱住了冉竹。她知道師哥是喜歡自己的,因爲她抱上去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他的身子因爲激動在顫抖。但是下一個瞬間,冉竹還是屏住呼吸推開了她。
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冉竹問雪柔要不要跟自己一起走。
雪柔變得更加猶豫了起來,不用問她都是想跟著他離開的。但是她也知道,冉竹此次離開,大約是要跟著那夫人的。想到那夫人肥膩的身子和對冉竹的行爲,雪柔控制不住自己覺得噁心。
所以雪柔搖了搖頭,她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因爲她知道自己的師哥這次離開是下定了決心的,誰都阻止不了他,包括自己。
開始的時候,雪柔還能收到冉竹的信,字裡行間都是冉竹對待新鮮事物好奇的感受。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冉竹的信越來越少,直到他說了自己去京都之後,便斷了音訊。
後來……他們的戲班子再也撐不下去了
,雪柔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應該來到這京都裡看看冉竹。可是等到她找到冉竹的時候,卻發現冉竹已經死了……是被一羣男人凌辱而死的。冉竹是將自己吊在了樑上,聽人說他被放下來的時候,舌頭還伸的很長,睜著一雙大眼,久久都不願意閉去。
後來……雪柔才知道原來冉竹在這京都裡過的竟然是這麼一個營生。賺的銀子不少,可是已經沒有命花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知道了真正殺了冉竹的人,是那慶王!
怎麼可以有這樣的人,一旦厭倦了,就要往死裡折磨他嗎?只要他說一句話,只要他不將冉竹送給那些人,冉竹就不會死……
第一次,雪柔覺得自己心內好恨。可是慶王,她連他的王府都進不去,還要怎麼保仇呢?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長得十分貴氣的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說若是自己幫他找到一個人,他就可以幫自己報仇。
雖然雪柔十分詫異爲什麼這人會知道自己的仇恨,但是得知自己能報仇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頭。冉竹是他活下去的力量,若是沒有冉竹,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活下去……
而那人讓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幫他找一個女人。
之後所有的計劃,都是那人說的。那人說端王有格外的偏執。
雪柔覺得困惑,因爲外界盛傳的是慶王喜愛男色,自己是個女子,他怎麼會喜歡自己呢?
但是那人卻很篤定的笑著說,慶王若是看到自己這樣的,絕對不會放過。而自己,要想報仇,就得忍耐。否則以慶王的身手,一個手指頭就能捏死自己。自己能做的,就是在短時間內贏取他的信任。
所以,除了那李四這個意外之外,其它的事情,全部都是假的。她之所以不願意跟著李四離開,就是在等慶王。她沒有失憶沒有遭受折磨,那具屍首也是那人招來的。關於冉竹的記憶,她記得是那麼清楚。每每想起來,都折磨的她難受極了。
在她見到端王之後,她才明白那人說的話,自己果然是殺不掉這慶王的。而自己現在做的,就只是等他放鬆警惕。
每日,她委身在慶王的身下,都痛苦的想要殺了他。還好,她忍住了。更爲重要的是,她知道了端王妃的所在地。而自己好像是因爲不是京都人士,所以沒有遭到慶王的懷疑。
等她看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忍不住都要驚呼了。長的是那麼美麗,更難得的是,她渾身上下,有一種讓人能夠安心的味道。就像是……當初保護自己的冉竹一樣。
按照事先的約定,自己打聽到這消息之後,要等慶王不注意之時,將這消息放出去。
本來,她就是個戲子,演戲對他來說,稀鬆平常。
果然,自己等到了……眼前的端王一臉驚慌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便證明端王那計劃成功了……所以,此時不殺了他,要等到什麼時候!
雪柔又咯咯咯咯詭異的笑了起來,她舉起那把還在滴血的匕首,朝著慶王的身上,又紮了下去。
只是在這個時候,慶王好像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他猛地擡起頭,捏緊了雪柔的脖頸。用的力氣之大,甚至能聽到骨頭髮出錯位的聲音。
慶王的手上一邊用著力,一邊在嘴裡咒罵道:“你這個……這個小賤 人!”他要殺了雪柔,沒有人能背叛自己!
雪柔笑了,她掙扎著將匕首一下下的捅到慶王的手臂上,慶王手臂吃痛,慢慢的縮了回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雪柔猛地朝著慶王的心臟上,又用力的捅了過去。
在一陣揪心的疼痛中,慶王終於睜大了眼睛,再也動彈不得了。
而雪柔,這才滿意的歪著頭……不,不是歪著頭,雪柔的頸部已經被慶王捏斷!她笑著倒了下去,頭部撞擊地面,發出一聲劇烈的響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