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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乾元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看著他臉上的喜色,宋玉兒覺得這件事情應當是解決的十分圓滿。只是祁乾元總是面色含著笑意看著宋玉兒,沒等宋玉兒開口詢問,他就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叫宋玉兒看著十分抑鬱。就這麼,宋玉兒也不知自己與祁乾元較真什麼,用晚膳的時候彼此之間什麼都沒說。但是瞧著祁乾元的神情,好似是不準備與宋玉兒解釋什麼呢。這不,才用過飯,祁乾元便又離開了。宋玉兒雖然心知他是有事情要忙,但是忙的這麼不顧自己,宋玉兒還是有些微微的氣餒。
冬梅在一旁看著自家王妃露出這樣的神情,強忍著心裡的笑意。是呢,她總覺得王妃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王妃,若是王爺不與她說話的話,她便會自己同自己笑笑,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但是現在,若是王爺有哪裡沒有顧忌到王妃的話,她的神情就會有些嬌嗔。這種微末細緻的變化,作爲當事人宋玉兒是不察的,但是冬梅卻細心的看了出來。不過冬梅覺得這樣的變化很好,王爺的心裡有王妃,王妃的心裡有王爺。冬梅覺得,真好。
但是宋玉兒現在還是十分抑鬱,她不是冬梅,經歷了方纔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就像是宋玉兒曾被人綁過兩次,但那些人都是以禮相待,並未做過任何的出格的事情。宋玉兒便覺得冬梅的這番經歷,當真是有些驚天地泣鬼神了,當然是相對於宋玉兒的經歷了。所以宋玉兒一邊有些擔心一邊有些好奇,可是祁乾元卻什麼都沒告訴她,怎不叫她更加好奇?
趙信這時候走了進來,本來是想著自己應當照著規矩告訴王妃,今日裡撥給那王成的喪葬費與安撫金一共用了多少兩銀子。這些事情他是不能拿給王爺看的,王爺是不會爲了這麼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動動眼睛。以前的這種事情,也都是趙信自己管著,但是是在這王府裡沒有女主子的時候。現在有了女主子,自然應當將那些事情都照著規矩來。因此趙信走進來的時候便看著宋玉兒自己一個人氣鼓鼓的靠在椅背上,而冬梅忍著笑意在一邊伺候著。
趙信有些詫異,問道:“王妃,您這是……”他不敢妄加猜測,因此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宋玉兒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見是趙信,輕輕哼了一聲,也不搭話。
趙信有些尷尬,只好拿著眼睛向一旁的冬梅求救。冬梅這才走了過來,笑了一下,爾後將方纔的那些原委講了個清楚。
趙信這才明白,不禁摸摸鼻子,有些啼笑皆非:原來他們的王妃是在使小性兒呢。但是與別的女子不同,那些千金小姐們是小性子是摔東西打丫鬟,不住的責罵。他們這位主子倒好,自己與自己生氣,也不怕氣著自己。趙信與冬梅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爾後趙信清清嗓子開口,眼睛看著冬梅,話卻是對宋玉兒說的。只聽他道:“聽說王爺今日傍晚只帶著兩名護衛去抓那陳公子,哦不對,也算不得抓,這陳公子只是不聽教誨罷了。據說王爺去的時候,那陳公子還十分老實的蹲在那巷子裡,像是等著什麼人。等到王爺抓著他的時候,他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但是你猜咱們王爺怎麼說?”
怎麼說?怎麼說?宋玉兒眨著眼睛向著這邊看了過來。但是瞧著趙信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宋玉兒急忙又將頭轉了回去,裝出一副誰稀罕聽的樣子,只是耳朵翹著,顯然還是在偷聽。
冬梅雖說是好奇,但心內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那陳公子是讓自己送
信。雖說那陳公子爲人自大還好像十分自戀,但是對著冬梅卻沒有什麼惡意。況且冬梅現在手裡還握著那陳公子的一錠金子。但是瞧著宋玉兒的神情,好似是對著這事情感了興趣,卻忍著心頭的那一絲不安問道:“王爺說了什麼?”
趙信賣夠了關子,這才道:“王爺說,他路上碰到了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拿著金子去什麼回春巷,正巧被他抓了個正著。”
什麼?冬梅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的,可是爲什麼祁乾元會這麼說呢,冬梅覺得十分奇怪。連一旁的宋玉兒都十分好奇,她也覺得祁乾元說的這些,可與冬梅自己說的不一樣呢,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宋玉兒真的有些猜不透。便也顧不著許多,也拿著一雙琉璃瞳仁好奇的看著趙信。
趙信見著王妃這纔是徹底忘了與王爺的隔閡,這才繼續說道:“那陳公子聽罷王爺的這一番話顯然是嚇得要死,但是還是蹲在地上不敢動彈。王爺這纔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那丫鬟已經經不住嚴刑逼供,只說是一名公子讓她來這裡,至於做什麼她不知道……那陳公子真的害怕極了,用著十分謹慎的目光看向王爺。王爺這纔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這陳公子,不禁將他的身家說的十分清楚,還將他前些日子都寵過哪裡的歌姬說的十分清楚。那陳公子一聽真的嚇到了,便什麼都說了。可是他還是不站起來。等待咱們王府的護衛去扶他的時候,才知道他本來就害怕,還一直在那等著冬梅姑娘回去,可是一直都蹲著呢。這腿都蹲的麻了,當然站不起來了。”說完趙信哈哈笑了幾聲。
一旁的宋玉兒與冬梅也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來。這陳公子倒真是個活寶呢,竟這般逗樂。
冬梅這才聽懂了趙信那話裡的意思,想是王爺考慮的十分周全。因著是自己告訴王爺王妃的,而自己就不可能一直待在這王府裡,總有出去的時候。這一出去,便可能碰到那陳公子,到時候若是那陳公子計較自己泄密的這麼一回事,定是不會饒了自己。但是王爺的這一番說辭裡,冬梅她卻變成了對那陳公子十分好,被打了一頓,還沒有將五石散的事情說出來。想必日後,那陳公子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是因著王爺的這一番說辭,再次見到冬梅的時候,想必是不會爲難冬梅的。只是王爺的名聲……那陳公子的衣著不凡,定是京都裡的某個紈絝子弟。若是往後,他與自己的狐朋狗友們混到一起,定會有的無的說王爺的壞話,甚至這嚴刑逼供女子……怕是都成了事實。冬梅沒想到王爺與王妃都將自己護的這般周全,她的鼻子一酸,聲音也有些囔囔的道:“王妃,冬梅……真的不知道要拿什麼來報答您與王爺的大恩大德……”說著冬梅就跪在地上磕起頭來。
宋玉兒方纔自然也是明白了祁乾元的一番良苦用心,不禁也對他多了幾分感激。但是宋玉兒萬萬沒有想到冬梅竟然這麼傻的就跪在地上去了。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這次報告有功,祁乾元到哪裡去找這麼一個線索去?但是瞧著冬梅的神情動容,宋玉兒急忙俯身下去扶起冬梅。但嘴裡卻是不饒道:“誰幫的你,找誰謝去,哼,再這樣小心本王妃不要你了。”
冬梅這才站了起來,看著自家王妃又在假裝惡人說著狠話,只覺得心裡十分溫暖,但卻也不敢再跪了。
趙信見宋玉兒的心神穩定,這纔將王成的那一番事情講了個明白。宋玉兒不大愛管這些事情,覺得趙信管的不錯,便在聽完趙信的那一番話後點點頭,叫他退
下了。
等到趙信離開之後,宋玉兒手肘支著桌子,雙手託著下巴,黑色的琉璃瞳仁轉了幾轉。她還是覺得十分好奇,祁乾元是怎麼將那陳公子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其實祁乾元在府內其他的護衛報告發現王成的屍首的時候,便發暗號給自己的暗衛,叫他們去查查那人。爾後在他處理那王成屍首的時候,那些暗衛一部分悄悄的盯著陳公子,一部分去查陳公子的家世。所以那陳公子是想待在那小巷子裡得待著,不想待著也得待著。之後至於祁乾元說的那些青樓裡的歌姬,不過是無稽之談罷了。只是臨時起意想要嚇嚇這陳公子,告訴他自己對他了如指掌。
話說也十分神奇,祁乾元只是根據著這陳公子的家世與他平日裡交的朋友,便迅速的推算出了他們會經常混跡在哪裡。這才得出了那一番十分吻合的說辭。只不過怕是這些事情,宋玉兒是想破了腦袋都不會想明白了呢。
但是祁乾元已經抓到了這陳公子,還按著這陳公子給的地址將那回春巷裡的五石散收繳的十分乾淨。本來他與大理寺卿就在頭疼,京都裡已經明文嚴謹那五石散,可是他們卻還是從那些公子手裡能夠找到。雖說他們將各個藥鋪裡面的五石散全部都搜了出來,並用火給燒了個乾淨,但是不知爲何在這京都裡,那五石散就像是沒有源頭一樣源源不斷的流出來,這叫祁乾元他們十分困惑,一直想不通那五石散是來自哪裡。回春巷裡說著是回春,其實本來做的營生是幫那些妓女們治她們那裡的病,在其他人眼裡是十分不乾淨的地方。所以祁乾元猶豫了一下,便沒有讓人去查那回春巷。但是恰恰是這裡鑽了空子,祁乾元沒有想到在這回春巷裡不止有那販賣五石散的地方,甚至還有製造五石散的植物,一片片的都種植在這裡。不止是祁乾元,連那大理寺卿都嚇壞了。也不知誰給的種子,這回春巷裡潮溼,正適合種植這樣的植物。但是也敲好祁乾元發現了這麼一個地方,五石散怕是要在毓國這樣被發現之後,是不會再出現了。
解決掉這個問題,祁乾元當然是比較高興。但是他在宋玉兒面前表現出的那種不可說的表情,卻是要故意在宋玉兒面前賣關而已。因爲最近出現了這麼多事情,根本叫宋玉兒無暇以對,他這麼著之後,想必宋玉兒得知自己幫助冬梅真相之後,必定會十分感激祁乾元,而且不是他主動說出來的那種效果。只能說,祁乾元這隻腹黑的狐貍,太會算計人了。
這五石散的來源一解決,剩下的便是那些要發了瘋的公子們。本來祁乾元上報文成帝將這件事情交給大理寺卿便叫他叫苦不迭,好在這源頭已經解決。文成帝算是將最近京都裡較爲棘手的事情解決。
後來祁乾元又幫著文成帝出主意,說道這些現在正在戒掉癮的公子們,若是誰先戒掉,便可以到藏書閣裡進行編纂修書的工作。
話說這編纂只是件閒職,但好歹還算是掛著官職。工作量也不算特別大。那些大人或者是京都裡的有錢人一聽,本來他們的浪蕩子算是無藥可救了,想著就這一輩子吃著老本度日了。但是沒想到文成帝會下這麼一道旨意,真真的叫他們震驚了,這可是一份對他們來說的美差。但是文成帝卻說只要六人,這可急壞了他們,便也沒有以前那樣由著自己的兒子胡來,反倒是逼著他們開始戒癮了起來。
這麼一來,京都裡那些烏煙瘴氣的不正之風也不見了,又迴歸了以往的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