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將茶盞摔到地上,看著眼前的太子,眸子裡全是失望。
太子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但是眼神裡卻看似並不在意。
皇后眸子冷冰冰的盯著太子看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
太子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兒臣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皇后因爲太子的這句話神情變得異常憤慨了起來,這話說的是何意?。克缃衲懽泳谷蛔兊倪@麼大,竟然對著那珍妃下毒?皇后看著自己的兒子,外貌上依舊十分俊朗,但是骨子裡卻變了許多。沒有以前冷靜,也沒有以前能深思熟慮。就像這次,皇后都不知道太子是發(fā)了什麼瘋,竟然做出下毒這樣的事情來。
這可是在宮裡,若是有任何的把柄被別人抓住,不止是太 子,連她的處境就很危險。皇后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狠厲,她的這個兒子,現(xiàn)在倒是變得越發(fā)的本事起來了,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了。
他的父皇現(xiàn)在是生著一場大病,身體狀況變得很糟糕。但是文成帝的腦子還清楚的很,他以爲這麼做之後,文成帝什麼都會不知道嗎?
皇后閉上眼睛,收斂起自己臉上的怒氣才道:“爲什麼要對著珍妃下毒?”
太子笑笑,往前走了一步:“母后哪裡有證據(jù)證明是兒臣下毒,害了那珍妃呢?”太子笑的雲(yún)淡風輕,好像這件事情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皇后看著面前的太子覺得心內的憤怒再也壓制不住,她聲調拔高了許多:“你以爲你的那點小算盤能夠瞞得住我?我問你,爲什麼要下毒,你只要回答這個問題就可以了!”皇后此時的表情十分猙獰,安全不復往日裡的華美高貴。
太子看著這樣的皇后卻是笑了,他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發(fā)飆的樣子,他就是喜歡看她那虛僞的面具掉下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她的兒子。但是此刻的太子卻又笑著道:“母后這麼說就不對了,兒臣平日裡又不與珍妃接觸,她這就算是中毒了,那與兒臣一點關係都沒有。況且兒臣與端王還算作交好,未與他有任何的政見或者私下的衝突,母后怎麼能說兒臣對著珍妃下毒呢?母后這話可不能這麼說,隔牆有耳,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去了,可是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的呢?!?
聽完太子的這一番話之後,皇后忍不住笑了。這可真是她生的好兒子,現(xiàn)在竟想脫離自己的掌控了。嘴巴里一句實話都沒有,還想著與她打著太極。這個時候的皇后收起面上表情的怒意,表情變得淡淡的,斜倚在軟榻之上,皇后慵懶的盯著太子道:“這件事情怎麼做的?”
太子握緊了手心,仍舊是笑著道:“兒臣不知母后是何意。”
皇后不慌不忙的玩弄著自己的指甲,聽到太子這麼說之後也不惱,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笑容:“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真的覺得出了任何事情你自己都能解決的話,那就可以繼續(xù)裝糊塗,不用告訴我。若是你執(zhí)意不想說的話,無妨,這件事情與我無任何的關係。只是看在母子情分上關心一下而已。你若是不說,門就在你的後面。後轉直走,不送?!?
好一個母子情分,太子嘴角勾著笑意,但卻是冷冰冰的。
沉默,沉默……太子在與皇后僵持,兩人都不說話。但是太子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無事,皇后的表情可是真的氣定神閒。
到底還是忍不住,太子鬆了口,笑的不情不願:“還是母后高明,什麼
事情都瞞不過您。”
皇后冷笑一聲,並不搭話。
太子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爾後才繼續(xù)說道:“但是請母后放心,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您和我,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皇后還是不說話,看著太子,目光裡面是嫌棄與鄙夷,可能還有些微的不屑。
太子又握緊了手心,他最不喜歡皇后這樣的神情,好似是將所有的事情都看穿了一般。不論自己做了什麼再有用的事情,在她這裡也得不到任何的表揚。反倒,若是他做錯了任何一件事情,皇后就立馬對著他翻臉了。
太子一直覺得自己的心內難以接受這樣的事情,反倒他覺得自己很委屈就像是一個要糖吃的孩子。只是給一顆小小的糖,他就可以甜上許久。但是皇后,從來都沒有這樣過,他不服,他嫉妒。
就像是現(xiàn)在這樣一般,明明皇后終於爲了自己變了臉色,但是還是一味的譴責他,什麼都沒有問,就這麼定棺蓋論。好不容易看見她發(fā)怒,就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墒蔷驮趧x那之間她竟又恢復到那一張冷冰冰的臉色上,又是高不可攀的樣子。
光是看到她這個樣子,都讓太子無比的痛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個年紀了,爲什麼還是想要母后疼愛自己一次。
只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個願望怕是渺遠的很了。
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沒有骨氣的繼續(xù)說了下去,反正骨氣在他這裡,一點用都沒有。
“靈霜是蘭心居內的女官,她有自己喜歡的男子。但是在這宮內女官不滿三十歲,是不會被放出宮去的。所以我告訴她,只要她下毒害死珍妃,我就幫她出宮去。還會送她到天涯海角,與那男子在一起,永遠不再回來?!?
聽到這裡,皇后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
“但是這若是下毒當然會立馬被察覺出來,所以我花了大價錢買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每日裡滴到那食物裡,過兩三個月的時間,這中毒之人就會呈現(xiàn)身體衰竭之勢??雌饋砭拖袷遣∪敫嚯?,而且這種毒還很難查出根源。”說到這裡的時候,太子得意的笑了。
他本來買的這毒藥是爲了對付祁乾元的,但是祁乾元此人太過小心。每次只要嫣紅她們接近廚房之人的時候,就會發(fā)現(xiàn)當天做飯之人換了一批。至於原先那些人去了哪裡,太子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
皇后聽完太子的這一番完美的謀殺,依舊是嘴邊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看著太子。
太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纔不至於當衆(zhòng)失態(tài),爲什麼,爲什麼皇后總是這樣,對著自己做的什麼,都是這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太子多麼希望皇后有一天會很心疼的抱住他,問他好不好,哪裡有沒有受委屈。
小的時候就是這樣,他們一起跟著太傅讀書。那個時候的祁乾元總是很聰明,背書回答問題總是比他要快。開始的時候他很羨慕祁乾元,但是這樣的念頭止於某一日他被皇后一陣毒打,說是自己不爭氣。
太子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的母后,卻只能咬著舌頭,不敢發(fā)出哭聲。若是哭出來的話,他母后會叫人打的更用力的。
第二日的時候,太子自然沒有去太傅那裡,而是謊稱生病了,休息了一個多月。就從那一天開始的時候,小太子已經(jīng)將祁乾元視爲眼中釘了。只是從那一天開始之後,說也奇怪,祁乾元背書回答太傅的問題,就再也沒有超過太子。
初始,太子以爲是自己的發(fā)憤圖強終於勝過了祁乾元??墒堑鹊阶约洪L大的時候才明白。原來那個時候的祁乾元就知道避其鋒芒,藏起了自己的聰明,甘願做太子光芒下的人。
知道了真相的太子自然是對祁乾元恨之入骨,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成功原來都只是祁乾元讓來的。他始終覺得若不是自己的母后是皇后,那這太子之位說不定就輪不到自己來坐,就在這樣惶恐的想法裡,太子一直小心的度過了這麼許久。
但就在幾個月前,祁乾元那傢伙竟然敢將紀芙兒的屍首送到自己的別院裡,竟然還教唆雲(yún)初來對付他!十幾年前的那種恐懼的感覺就回來了,太子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祁乾元是在對著他示威!是在暗地裡嘲笑他!
也就是在這樣情況的下的太子萌生了這樣的念頭,殺不了祁乾元,那就殺了他的母親。祁乾元這個人看起來滴水不漏,但是卻有著兩個軟肋。他生命裡存在的兩個女人:宋玉兒與珍妃。只是宋玉兒總是在他身邊,附近很有許多暗衛(wèi)保護著叫太子無法下手。
所以珍妃,就成爲第一個無辜的受害人。
可是這些,皇后都不懂,她也不願意去懂。她根本就不理解太子,不知道他每日的在這太子之位上坐的有多忐忑。就像是現(xiàn)在太子終於殺了那珍妃之後,他的心內有多痛快一樣。這樣一來,祁乾元就會變得很痛苦。若是他不服的話,儘管來對付自己,自己可以讓他死的痛快一些。
就是這麼做對了一件事情,還要得到皇后的指責。太子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恨意,不過很快的就隱了下去。
“而且這毒藥若是到了那人的身體裡,前期的時候是查不出任何的癥狀的。只是到了快要死去的時候,渾身才會痛的難受?!钡拐娴氖菤⑷寺眯械谋貍淞妓帯?
皇后的眸子斂了斂:“爲什麼要這麼做?”
太子先是沉默了一下,爾後笑著道:“母后不是一直覺得那祁乾元會有能耐才一直忌憚著他嗎?所以我現(xiàn)在就叫人殺了他的母妃。等他看到他母妃吐出黑血的時候,就會知道他母妃是中了毒死去的。可是他不是很聰明嘛,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麼辦。”
料定了祁乾元不會有任何的動作,太子滿意的笑了。
因爲祁乾元沒有任何的證據(jù),若是胡亂栽贓到自己身上,只怕到時候會惹怒他們父皇的。
皇后看著太子得意的笑容,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
太子的眉心緊緊的擰到了一起,爲什麼到這個時候還說是他錯了!
強行按捺住心頭的不快,太子低下頭:“兒臣不知。”
皇后笑了:“你錯在估計錯了你的敵人。若是祁乾元那麼好對付,我就不會忌憚他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了。祁乾元是一個太冷靜的人,他比你能忍耐。若不是這樣的話,你八歲那年他就不會開始裝傻了?!?
聽完皇后的這一番話,太子的神情一凌:原來她都知道,怪不得,怪不得……太子忽然覺得自己十分想笑。
就在太子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皇后卻是收回了目光:“本宮乏了,你出去吧,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太子自嘲的笑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站在坤寧宮的外面,太子冷冷的盯著面前這華美的建築:總有一天,他要讓皇后明白自己是對的,自己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