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伶牙俐齒的女娃娃,你曾爺爺我就是這般好糊弄的?來人,把這小娘子和小白臉兒給我綁了帶回上山,多半是官府的奸細!”
曾虎大刀一揮,震得年華連連後退兩步,心裡一千八百遍的腹議這蠻漢子。
最後二人被五花大綁著擡到了山上。年華一邊顧著難受,一邊暗暗記住地形道路。發現此地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怪不得曾虎能這般快的發現他們。五行之術,一環扣一環,動一而牽全身。
年華和禹玨沐被分開關押在不同的牢房,相距甚遠。她被人束縛著手腳丟到一所陰暗牢房裡,只感覺全身都腰痠背疼。
“奶奶個腿,莫要栽在姑奶奶手裡!否則定叫你們爺爺孫子不分!”她趴在地上小聲嘟囔,卻不敢令人聽見。以是明明壯志凌雲的句子,被她說的極其猥瑣。
手腳不便,就掙扎著爬到牆角,靠在牆上稍微喘口氣,也開始注意到周圍的境況。卻發現隔壁牢房裡有一個很奇怪的人。
確切來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穿了一身老舊的黃色衣裙,頭髮披散未飾一物。少女眉目極淡,一雙眸子卻燁燁生光,琉璃溢彩。她皮膚白皙,可在年華眼中,這孩子皮膚白的很不正常,全無血色。
少女坐在牢房牀榻上,一雙眼睛從年華進來便直直盯她,眸中閃現著什麼。年華想她應是要與自己打招呼,便先衝她一個微笑以示友好。鬼知道這裡關押的都是些什麼人,難不成也是哪個被擄來良家女子?
“你身上有蠱。”
聲音溫和,很是悅耳,卻滲出詭異。那少女突然開口衝她說了一句話。
“啊?”年華脫口而出的驚訝之詞。
她想這姑娘會來個‘你是怎麼被抓的?’、‘哇塞,你也被抓了!’、再不濟也是一個‘又來個新夥伴’之類的。但是人家的思維顯然是比她更加發達啊。
“你是說我麼?”年華不確信指指自己。
少女嘴邊突然韻出一絲看不出情緒的淺笑;“你身上有蠱,很厲害的蠱,活不了多久了。”
神經病吧!年華有些狐疑的看她,想這姑娘該不會被抓後就腦子有問題了吧。但是她又猛然想起曾經在淮南替禹玨堯換蠱的事。
“我曾經是中過蠱毒,但是已經解決了,現在身體沒出現什麼毛病。”她還是忍住怒氣,開口解釋,不想多生事端。
少女從牀榻上起身,慢慢踱步到兩件牢房相連之處。
年華此時也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樣。是個嬌俏的姑娘,但是太過蒼白,就像是布偶一般。
“不,沒有解開。喚心蠱一旦換蠱失敗,藏在醫者身體裡的蠱就不再是原來的蠱毒。它會迷惑你,然後慢慢侵蝕你,直到將你的精血耗盡。”
少女的聲音如同她的眉,淡淡的。但是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讓人莫名生了怵意。
年華聽到喚心蠱的時候,多有震驚。難道……難道……師兄騙了她?不,不!不能輕信這丫頭的話。
“你是何人,我爲何要聽信你的話,活活詛咒自己!”她聲音尖厲,想要震些底氣。
少女卻漸漸蹲下來,與她距離更近。雙手扶著欄桿,那手的皮膚同臉一樣,白的駭人。
“我是被抓來的,在此處被他們關了一年。我聽剛剛送你過來的人說,你是官府來的人?那你可曾去過平昌?它遠不遠?”少女語氣很輕,但是卻有些著急殷切。
年華被弄的一愣一愣的。這姑娘剛剛還在說自己時日無多呢,怎麼轉口就是其他東西。但本著想要探清楚的心思,還是沒好氣答了一句。
“平昌離此處很近,也就是一天左右的路程。你,想去平昌?”她只回了後面的問題,卻避開前面的。這賊匪窩子裡,最討人厭的就是官府二字。
“真的?!”少女聽到她的話後,突然欣喜雀躍抓緊了欄桿,像是得了天大的寶貝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你我陌生的很,我不會告訴你太多事情的。除非咱們兩個交換,互相告知。你看如何?”年華看她神情,計上心來。
這姑娘說自己被關在此處一年,應是不假。一年見不到陽光,怪不得會這麼白。而她必定對這山寨的情況知曉一些。
“好,好,好!只要你肯告訴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少女搗蒜似的點頭,全沒了剛纔的那股詭異氣息。
“那你可曾知曉平昌太子府?你去過麼?”少女應承完以後,迫不及待的再次開口詢問。
年華微驚,這姑娘可真夠邪門的。但是既然有言在先,自己也不能食言。便思慮一下,才說出口。
“自是聽過的,不過未曾去過。大禹的景穆太子怕是沒幾個人不知曉的吧。不過太子府每三年方纔招收一次幕僚,且每次都是層層選查,那些身懷才能的志士最後留下的也不過一二。我怎會那麼輕易的就進去。”她故意說的玄乎,想多賣弄些關子。
“啊,這般難進麼?”少女突然擰了眉頭,真的被年華唬到了。嘆完又道;“那我從小便能查蠱解蠱,且會唱個小曲兒跳個舞,可是不太精通。不過我可以練的,可以練的!那你看,我能進去麼?”
年華再次被雷到了。唱個小曲兒也算身懷異能啊……不過,這女的怎會對太子府這般關心,她心中起疑。剛剛那般說法,雖有誇大之嫌,不過卻是**不離十。太子府確實是非常人能進的。
“你還未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年華再次發問。
少女眼睛突然茫然起來,低著頭小聲道;“我沒有名字,沒有親人。哦,不對!我有親人的!我有親人的!”
她猛然擡起頭看向年華,一直強調‘我有親人’這句話。然後又一臉激動的看向年華,道;“要不你給我取一個?我很想有名字的,但是我不知曉自己爲何沒有。”
年華;“……”
她是徹底被雷死了這次。猙獰驚奇的看著對面的人,隨口無奈道;“你這麼傻,就叫癡女好了。”
“癡女?好,好,就叫癡女。”
年華琢磨著這丫頭估計真的是個缺心眼的,畢竟人家也才十三四歲。想想自己十三四歲的時候是什麼混賬模樣,她也就能稍微有點接受這孩子的智商了。
少女默默低頭,唸了好幾遍這個名字,後又歡喜笑笑,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的名字。
“那個,看在我爲你取了名字的份上。可否告訴我這山中的一些情況?”年華遲疑問出口。
癡女擡頭正想回答她,卻不知從哪裡傳出來一些聲音。
“原來咱們今日抓的竟然是個郡王!這回可是賺大發了。看那山下的人還怎麼猖狂!”
年華心中一沉。來的時候她已經命禹玨沐換上一套尋常行頭,他二人也從未表明過身份,這些人是如何得知的?禹玨沐雖然腦袋缺根筋,但是應不會傻到自報家門吧。
這下便是糟糕了,身份一旦暴露,他二人的處境定會比現在危險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