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能幹什麼？”蘇辛芙一把拽住她，“你要這麼查？”

“可是……”殷小虎看著大哥，一陣心疼，“我要給他報仇，我一定要給他報仇。”

殷小虎的脾氣倔，認定一件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不過她這一去不是白白丟了性命嗎？她丟了性命到也不打緊，以她口不擇言的魯莽衝動的勁兒，萬一惹怒了天萊閣閣主，他們還用不用活了。所以蘇辛芙按住她的手不肯鬆開。

殷小虎怎麼可能擺脫不了她一個弱女子，手臂上剛蓄上勁，就覺後腦勺一痛，接下發生什麼，她看不到了，最後的意識消失前，她聽到徐林有些陰險的聲音：“就是她啦。”

她記得她一直一直在思考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就在她似乎要想通的時候，外面突然射進一道刺亮的光，瞬間打開了眼前的一片黑暗，將她從夢裡面不情願地叫醒，她來不及想些什麼，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躺在一片荒涼的林地裡。

她扶著腰坐起來，仰頭四顧，發現很多人居高臨下直勾勾地盯著她，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的古怪冷酷。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爲什麼這麼看我，這裡什麼地方？”

蘇辛芙沒好氣地說：“別裝糊塗了，你見財起意，謀害殷骨，現在讓你給他陪葬，算是便宜你了。”

殷小虎低頭一看，老哥就躺在身邊，而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深坑。

殷小虎腦子一陣機靈：“你們要把我活埋。”

蘇辛芙嘆息著搖頭：“能和他同葬，也算是你的福氣，對大家都好。”

這是什麼邏輯，這都對誰好了。

“你們怕天萊閣，所以要我背上這個罪名，你們……你們太過分了。”殷小虎憤怒但更多的是委屈。

從前，蘇辛芙待她也是很好的，沒想到老哥一死，她就急不可耐地要把她結果了，虧她以前還一門心思地勸老哥娶她。

蘇辛芙無奈地笑了笑：“你怎麼說都好，但是我想，這是殷骨最後的心願，而我要替他完成這個心願，我是愛他的。”

蘇辛芙做這一切都是爲了證明自己是愛殷骨，可若是真愛，又何須證明。

“你說謊。”殷小虎直言不諱地指出。

蘇辛芙板著臉，端著女主人的架子，又恢復到一本正經的模樣，再也沒有從前說笑打鬧時的樣子，也再也不會同她分享喜怒哀樂，那些荒謬卻天真的日子終究一去不復返了，每個人都會朝前走，只有她一個等在原地，如她所願，離開的朋友還會回來，可惜迴歸的朋友已經不再是朋友，她的堅持得到了她想要的開始，卻給了她從未想過的結局。她們之間年少天真的友情竟然是這樣被掩埋。

“你……”蘇辛芙表情緊繃，“生不能同衾死同穴，這不就是他的願望嗎？你難道還不知道。”她說著抓起一把黃土灑向她的臉。

殷小虎無從反駁，這真是大哥的心願嗎？生不能同衾死同穴，這難道就是這場孽愛最終的歸宿。殷小虎雙腿發軟，頹然推倒在老哥身旁。

蘇辛芙的旁邊圍著幾個丫鬟需，指她是誠心懺悔自願殉主，說了些假惺惺的話掉了幾滴虛僞的淚，便自顧自轉身離開。

她喝曾跟他們有過這麼深的交情，殷小虎苦笑，“淺碧呢？”

“留在府裡伺候她主子了。”

“你囚禁了她們。”

“隨你怎麼說。”蘇辛芙大方地笑了，“我不和將死之人一般見識。”

素絹也也不落人後地上前踩了幾腳，隨後扶著蘇辛芙離開。

在蘇辛芙轉身時，她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剛纔在在殷府的時候，你爲什麼要維護我？”

蘇辛芙的腳步一頓，沒有轉過身，聲音有些冷漠：“我以爲你能把他帶回來，可惜你沒做到。”

“你有當我是朋友嗎，現在還有以前。”

蘇辛芙微微側過頭：“我沒有朋友，我要的只是殷骨。”說完拂袖離開。

嚴格老立即指揮著幾個手下拿鏟子上前，聽他一聲咳嗽，衆人就開始行動了。

是她的錯，卻讓他受了這樣的苦，求而不得，可望不可及的遺憾，她似乎能懂了。

殷小虎靜靜伏在大哥熟悉的胸膛之上，放棄了掙扎，如果這是大哥的心願，她願意相陪，他無怨無悔地陪了她十幾年，餘下的光陰，她就藏了一生的年華去補償吧。

殷小虎靜靜閉上眼，頭上沙土簌簌覆蓋，她被嗆得咳嗽。

“咳咳咳……”

等等，這個聲音不是她的，除非了咳嗽聲，而且還有心跳聲。殷小虎豁然睜開眼，貼著他的胸膛仔細傾聽他咚咚咚的心跳，欣喜地擡起頭，正巧對上殷骨剛剛睜開的眼睛。

“哥……”她聲音有些顫抖。

他對著她無力地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