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虎這幾天總是做夢,睡也睡不安寧。
щщщ ▲TTKдN ▲C 〇
有時候更是一個人不敢睡,因爲一閉上眼睛,就是自己的臉,準確的說是另一個自己。
似真似幻,似假非假,總之她也說不清心裡的情緒,只覺得亂糟糟的像一團麻。
今夜又難以成眠。
她去找淺碧,淺碧睡得跟豬一樣,於是她只能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披著件厚厚的大氅。
夜涼如水,回頭一望,沒有燈火闌珊,卻站著一個白衣飄飄的美人。
長髮、冷目、疏狂。
殷小虎有一瞬間的錯覺,脫口叫道:“英郎。”
那人看向她,走了過來:“皇后娘娘說什麼?”
殷小虎呼出一口氣:“任九,怎麼是你,大半夜不睡幹什麼?”
“娘娘不也一樣嗎?”任九兒坐到她身邊笑了笑,可算給了她一個好臉色。
“我在想事情。”殷小虎拖著腮幫。
“這麼巧,我也是。”她笑了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如果算的話,你應(yīng)該帶我走,帶我去找英郎。”殷小虎脫口。
“怎麼又跑到這個問題上來了,我可是有正經(jīng)事要做的。”自從上次同牀一宿之後,她似乎沒那麼反感她了,心情好的時候還會說幾句話。
殷小虎笑了笑:“我看你是沒機會了,蕪姜好幾天沒了了,你就別想了。”
“不,他會來的。”
“爲什麼?”
“因爲你在這兒。”
“又來了,蕪姜只是一時想不開,這一會兒,她大概是想通了。”殷小虎笑笑。
“你一點兒也不生氣。”任九眨眨眼,露出狐貍般詼諧光.
“我爲什麼生氣,求之不得。”殷小虎百無聊賴地哼歌。
“是酒城的調(diào)子。”任九忽然笑了。
“你也知道。”
“公子教的。”她忽然垂眸。
殷小虎不樂意了:“他是名花有主的人,你收斂一點。”
“哼,”任九冷笑,“就你,你覺得就算你回去,他還會要你吧。”
“我不管,反正我會跟著他。”殷小虎笑嘻嘻地想著,“我相信我和她是宿命中的緣分,我就是要等他來娶我。”
“三年之約不作數(shù)了。”
殷小虎愣了愣:“連我自己都快忘了,你怎麼知道?”
“公子說的。”任九淡淡地回答。
殷小虎惱火地手叉腰:“可惡,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你到底和他什麼關(guān)係?”
任九白她一眼:“您好蕪姜是什麼關(guān)係,我和公子就是什麼關(guān)係。”
她昂著頭,毫不避諱地挑釁。
殷小虎皺眉:“我告訴你,以後不許你假裝公事接近他。”
任九不以爲意:“你這是吃著碗裡看著鍋裡。”
“我吃什麼了?不全讓你吃光了。”
想起那一晚,兩人同時紅了臉。
“阿嚏”任九打了噴嚏,殷小虎擺擺手說:“算了,反正我也睡不著,去你房間,我們慢慢聊吧。”
任九瞪她一眼:“你又想佔我牀。”語氣雖然抱怨,卻沒有拒絕,由她扶著進了房間。
掛上門,一室溫暖。
殷小虎脫下大氅掛在架子上,伸手在熱水盆裡浸了浸。
“你到底要留在這裡找什麼情報?”
“我方此戰(zhàn)雖然大捷,但是爭端遠遠沒有結(jié)束,下一次交鋒在即,我必須要知道這裡的兵力和拿到兵力佈局圖,以備王萬全。”
殷小虎聽得一愣一愣的,不小心把重點放錯了地方:“英郎贏了。”
“這次指揮作戰(zhàn)的不是公子,公子正在養(yǎng)傷。”說完又瞪了她一眼。
英郎的傷就是被她害得,她自知理虧,躲著避開了視線。
“那是誰?”管他是誰?她只是隨便找話題避開。
“你的大哥殷骨。”
“撲……”擰乾的毛巾掉進水裡。她驚喜地回頭:“你說我我和大哥和英郎在一起!太好了,我去找他們,我要去找他們。”她激動不已,衝過來想給她一個熊抱,卻被她冷靜地伸
手攔住。
“授受不親。”
“是啊,是啊,你就和蕪姜親親。”
任九白她一眼沒說什麼。
“你說的那兩樣?xùn)|西,我可以幫忙打聽打聽。”爲了早日奔向英郎和大哥,她什麼都豁得出去。
任九皺眉:“你什麼都別做。”
“爲什麼?”
“那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你看不起我。”
“沒有,只是不想讓你參與其中。”見她一欄氣惱,她收回視線低聲,“公子的意思。”
殷小虎立即眉開眼笑:“我就知道,英郎肯定不會不管我。”說著得意地吐吐舌頭:“你啊,就死了這條心吧。”
任九無奈地白她一眼:“傻瓜。”
“你說誰呢?”殷小虎一掌拍桌,震地匡匡響,這麼多飯可不是白吃的。
任九沒再理會,轉(zhuǎn)身上牀:“我要睡了,你自便。”
“要不一起。”殷小虎笑嘻嘻地走上去,主要是因爲有人暖被窩。
“我可不會幫你暖被窩。”任九兒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抱來了令一條被子。
同牀不同被,怎麼越看越像超吵架的夫妻。
殷小虎沒有細想,嗖的一聲鑽進被窩。
如果有人陪她一起睡,她就不用三更半夜做夢做地發(fā)抖了。
雖然並不恐怖,但是反覆夢到同一個人,總會覺得恐懼。
即使睡在任九身邊也不例外,她又做夢了,高高的懸崖邊行,他的身體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墜落,嘴角噙著仇恨的笑,那雙眼睛像是盯著自己,像是把報仇的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
有時候殷小虎會覺得正在下墜的就是自己。
“啊。”她驚叫一聲睜開眼睛,結(jié)果對上了另一雙眼睛。
“怎麼了?”躺在外側(cè)的任九關(guān)心地問問,手指劃過她的臉頰,撥開她額前的碎髮。
“怎麼了?他又問了一遍。
殷小虎聽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不知道是因爲夢還是因爲她。
不應(yīng)該是因爲任九,她是個女人,殷小虎的臉色忽然暗了一下,難道自己男女通吃。
她極力否認。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覺得像是調(diào)戲。”
任九笑了:“你把眼睛閉起來,不就看不到了。”
殷小虎眨眨眼:“任九,我做噩夢了,其實也不算噩夢。”她含糊不清地說著。
“你相信姻緣前定嗎?”
“我……”任九愣了愣笑道,“以前相信,現(xiàn)在不知道。”
“爲什麼?”
“因爲我被人騙過,偏得很慘。”說著幽幽看她。
殷小虎不解地回視:“怎麼了?”大家都是女人,她的眼光怎麼那麼奇怪。
“沒什麼?”他笑了笑,突然湊了過來。殷小虎覺得這麼近的距離,她可以聽到他的呼吸,感覺他的嘴脣下一刻就要碰到她的眼睛。
這種距離叫曖昧,奇怪對方是個女人啊。
任九好像真的要吻她,但是就在那一刻,門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身。
“這麼晚了,誰在彈琴啊?”她藉口起身,從她身上爬了出去,穿上鞋子走到打開門。
“站住!”她突然拉住了她,動作快得猝不及防。
殷小虎覺得不對勁,任九兒不是討厭和他擠嗎?怎麼這會兒又不讓她走了。
可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不一會兒,一件大氅披肩而來。她的手指放在她肩上,低聲囑咐:“小心著涼。”
這麼溫柔的語氣還是任九兒,她愣愣回頭,仍舊是她的臉,又覺著是自己想多了。
“我出去看看。”殷小虎跑了出去,循著琴聲跑出鳳寧宮,卻在花園裡,看到了一襲鮮紅嫁衣。
“你是誰?”
女人揹著她,身後繁華搖曳。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爲什麼這麼問。”
“我找你,沒有啊。”
琴聲停住,她笑著轉(zhuǎn)過身。
殷小虎瞪大眼睛,看到了自己的臉:“你是……”
“我就是你。”
“你不是你對我說過,你放下仇恨了嗎?”殷小虎覺得渾身發(fā)抖。
“是,可是情債爲了,不是我要是回來,是你在召喚我回來,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殷小虎咬著嘴脣搖頭否認。
“你不是很想知道你上一世的姻緣嗎?”
殷小虎想了想,心虛地避開她的目光:“那是你的姻緣,不關(guān)我的事。”
“自欺欺人。”女人冷笑,“我就是你,你的姻緣早已定下。”
“可是我……”
“你只能和他在一起,也只有和他在一起。”她雖然說得篤定而神秘。
可殷小虎卻沒有身處夢中時那般感同身受。
“你說,那個人到底是誰?”
她閉著眼睛,臉上帶著寧靜的微笑:“他就在你身邊。”
殷小虎東張西望,沒看到一個人,等她收回視線,那個穿著嫁衣的自己也不見了。
難道又是在做夢?她掐掐自己的臉。
好疼,不是在做夢!
“你掐自己做什麼?”
殷小虎循聲望去,驚訝的睜大眼睛:“怎麼是你啊?”
“什麼?”任九兒皺眉,“我是不放心纔跟出來的。”
殷小虎突然鬆了一口去,如果是任九兒,他們這一輩子是沒戲了,這樣一來,她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去找英郎了。
“你又笑什麼?”任九兒越發(fā)不解。
“沒啊。”她調(diào)皮地聳肩,“你我有緣,喝一杯去。”
任九兒一臉不解。
殷小虎推著她往回走,剛走了幾步,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個身影。
“真的皇后,這是要去哪兒啊?”
殷小虎揉揉眼睛,這次居然看到了蕪姜。
糟了!她鬱悶地想著,哪個纔是她宿命中的情人。
“我……臣妾是想去喝杯酒,暖暖身子。”殷小虎笑笑。
“是嗎?不如一起吧。”
“啊?”殷小虎看了一眼任九兒,心想這是她的好機會,便點頭應(yīng)下。
三個人就近坐到花園的亭子裡,宮人們無精打采地端來酒壺和玉杯便行禮告退。
“怎麼了?”蕪姜問她,“爲什麼這麼看我。”
這種感覺好奇怪,一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一對是有實無名的夫妻,這三個人居然還能湊一塊兒喝酒。
殷小虎鬱悶地喝了一杯。
這酒的味道很奇怪,殷小虎居然一杯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