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郎把她帶回住處,當看到那個坐在案邊讀書的人時,殷小虎驚喜地大叫:“哥。”
殷骨擡起頭微微一笑:“好久不見。”
大哥輕輕擁著她,拍拍她的背。
“哥,你是怎麼跟英郎在一塊兒的?”殷小虎眨巴著眼睛,開心地問。
“是他救了我。”
殷小虎向後白了一眼:“他會這麼好?”
殷骨笑著說:“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要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可能打起來。”
這麼一說好像都是她的過錯,殷小虎撇撇嘴。
“你大哥說的沒錯,要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英郎也上來湊熱鬧數落她。
“你們……”殷小虎指著兩人,惱羞成怒,剛纔在路上還擔心他們又爲她打起來呢,沒想到這兩人連城一氣一起不待見她了。也不想誰當初死纏爛打,誰以死相逼。她鬱悶地哼一聲
。
“不理你們了,我吃飯去了。”說完便不管不顧地往外走。
“嘖,你去哪兒?”殷骨叫道,“飯菜都準備好了,就在你房間裡。”
老哥還是關心她的,她笑了笑,轉過身說了句:“大哥最好了。”頓了一下,又再次回頭:“不過我房間在哪兒?”
英郎和殷骨對視一眼,殷骨笑著說:“我帶你去。”說著牽起她的手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殷小虎不覺回頭一顧,見英郎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好想一點也不在乎,要是換了以前
,他早就暴跳如雷,動刀動槍了。如今看來,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她了,想到這裡,鼻子一酸,忍著難受別過頭去。
回到新佈置的房間,殷小虎驚奇的發現和她在殷府的一模一樣。
“哥,又是你幫我安排的吧。”殷小虎感激地說。
殷骨點點頭微笑:“我已經習慣了。”
“大哥,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什麼?”殷骨微笑著問。
“姍扶出家了,蘇辛芙改嫁了。”說完之後就立即用糕點堵住嘴巴。
“哦……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殷骨笑笑。
“你一點兒都不傷心?”殷小虎想好歹也是娶回去的女人,相處了好些日子,怎麼樣也會有點感情。
“離開蕪姜,你傷心嗎?”
“當然不啦。”她吞下糕點,脫口而出,“開心還來不及呢。”
“你就一點兒都不喜歡他?”大哥沏了一杯茶遞到她面前。
“我最煩他。”殷小虎擺擺手,“哥,我想喝酒,我不要喝茶。”
殷骨順著她,不一會就親自抱了一罈酒上來。
“哥,你的心情看上去好好啊。”殷小虎見他眉毛上揚,忍不住問道,“可是遇到什麼喜事了?”
大哥一笑:“可不就是因爲你回來了。”
“纔怪。”她努努嘴,“我剛進來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開心。”
殷骨無奈聳肩:“這都別你看穿了,你剛回來的時候,我開心但是更加擔心。”
“擔心什麼?”
殷骨一邊解開封泥,一邊說:“擔心你身在曹營,心在漢。”他頓了一下:“畢竟他對你的好,整個天下的人都見證了。”
“我纔不稀罕呢。”殷小虎伸手過來拿酒。
殷骨卻把酒罈子往後挪去,擋住她的手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說啊。”殷小虎懶懶地笑著。
“是誰教你喝酒的。”
“人長大了總會喝點吧。”殷小虎仍然伸手。
“是蕪姜吧。”殷骨嘆了一口氣,眉間的喜悅少了些,“告訴我,你是喜歡上他了。”
“那是他做夢。”提到夢字,殷小虎不覺打了個寒顫,“哥,你相不相信宿命之中的愛情?”
殷骨倒了一小碗遞給她:“如果是你,我就信。”
“這算什麼?”
“你還不瞭解哥嗎?信不信不過是憑自己的心意。”殷骨笑笑。
“我懂了,如果是英郎,我就信。”說著嬉笑起來,“我們還真是手足啊。”
殷骨嘆息了一聲,這次卻應道:“是啊,手足。”笑容有些苦澀。
“哥,你的手……”
當他遞酒過來時,她看到他手背上的傷。
“經過上次生死一劫,能把這雙手醫好,已經不錯了。
“都是蕪姜害的。”殷小虎恨恨地說。
“舞兒,如果哥要蕪姜報仇,你會幫誰?”
殷小虎聳聳肩問:“一定要報仇嗎?”
“舞兒不想哥報仇?”
“我不想哥再去冒險,蕪姜是誰啊?那麼多人保護著呢。”殷小虎苦惱地說,她不想再有殺戮,更不想哥哥或者英郎因此受傷。
“此仇不報,我絕不甘心。”他凝視著手背上的傷。
“那我當然是幫哥哥了。”殷小虎笑著,她很珍惜和英郎、大哥在一起的時光。
殷骨欣慰地點點頭。
“簡單地吃了些飯菜、糕點又吃了水果,殷小虎撐地打嗝。
殷骨笑了下:“起來走走吧,若是存了食,有你胖的。”
“我再胖,你和英郎也不會嫌吧。”殷小虎笑笑。
“我這個當哥的自然不會,至於他嘛,可就不好說了。”殷骨饒有興致地笑笑。
殷小虎吐吐舌頭:“哥,你不老實。”
“我怎麼不老實了?”殷骨一臉無辜
“你在背後說他壞話。”
“沒想到還沒過門,就這麼維護他了。”殷骨笑著,笑容透著淺淺的無奈。
“你還說呢,要不是……”殷小虎突然住嘴,知錯地看向他。
“以前是哥不對,如果讓你們早點……”殷骨皺眉,自顧自灌了一口酒。
“哥,你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喝啊。”殷小虎上前阻攔。
他反扣住她的手:“開心嘛,開心就要多喝,明天就沒有機會了。”
“爲什麼?”殷小虎歪著腦袋,她可不想剛見面就分開。
殷骨笑了笑:“哥現在有正事要忙,不能老在身邊照顧你,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也不要去煩英郎,他也有他的事情要做。”
“哦……”殷小虎配合地點頭,“我知道了。”
殷骨還要再喝。
“哥,你們明天要去忙什麼事啊?”殷小虎好奇地晃著腦袋。
“不是你該管的別問。”
殷小虎努努嘴,見天色不早說:“既然明天要辦事,今晚少喝點,早點睡吧。”
殷骨扣住她手,擁著她的肩膀:“今朝有酒今朝醉,哥今天晚上就留下來陪舞兒,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殷小虎順著他的話,?把酒杯偷偷拿開。
外面天色已黑,哥喝醉了也不方便走路,不如就在這裡歇下。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英郎天還沒黑就坐在了屋頂上,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這天都已經這麼晚了,殷骨怎麼還沒出來。敘舊也要有個時間分寸,他從房頂上一躍而下
,抱著手臂來來回回走了三圈,擡起手想叩門,猶豫了片刻,最紅把手放下,直接上腳。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
殷小虎悚然一驚地回頭,手裡拿著幫老哥脫下來的鞋子。
“你?……你幹什麼?”殷小虎呆呆地問。
“該是我問你吧。”英郎氣哄哄地說,“三更半夜,你們兩個搞什麼?”
殷小虎白了他一眼:“你想歪了。”
“我……我想歪了。”英郎兩三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昨天晚上,是誰說要以身相許,是誰勾著我的脖子說要做我的女人,怎麼……才過一天就變心了,難怪到最後都沒做成
。”
殷小虎被她妒火中燒的眼睛盯得糊里糊塗,昨天晚上不是他嫌棄她嗎?怎麼又是她的錯了。
“你別再無理取鬧了。”殷小虎豎起眉毛。
“不是跟你學的嗎?”英郎抱臂哼哼。
“你出去出去出去……”殷小虎不耐煩地往外推搡他,“我不想跟你說了。”
英郎憤怒地扼住她的手腕:“要走一起走,少在這裡給我瞎搞,你哥明天還有正事呢?”
殷小虎對著他又抓又咬,可他就是不鬆開。
“你可惡。”她齜牙。
“你再叫一句,我就親你一下,?你信不信?”英郎挑眉。
他要親就親個夠,反正她也不會拒絕。
“其實……”
“你敢。”醉了的殷骨突然從牀上彈起,眼神清晰的很,一看就不像一個喝醉了的。
英郎丟開殷小虎的手,笑呵呵地說:“總算把你叫醒了。”說著做出攻擊的姿勢,“今天無聊了一天,怎麼樣,比劃比劃。”
“奉陪到底。”說著身影重疊,轉瞬間移動懂啊英郎面前,兩人一起消失在黑之中,待殷小虎眨眼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只聽到門口傳來大哥的囑咐:“關好門窗,小心色狼。”
這一次,殷小虎沒有聽大哥的,而是緊跟著跑了出去。
黑夜之中,只有風的動靜,這難道就是高手過招?殷小虎左顧右盼沒看到他們的人影,只看到一間房子裡的燈亮著,於是走上前去。
她貼著窗戶,伸出手指捅破了窗戶紙,湊上一隻眼睛看。
裡面兩個人就是大哥和英郎,可是這兩個人哪裡是在過招打架,根本是在互相敬酒嘛,隔著一張桌子對坐,好像很有默契。
好啊,這兩人揹著他聚到一塊,肯定是商量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殷小虎豎起耳朵,聽到英郎提了句:“蕪浩。”
難道是去報仇?可是要報仇也要找蕪姜啊,怎麼扯到蕪浩身上去了。
“你有把握嗎?”
“七成,”殷骨喝了一口酒,“現下情勢明瞭,如果不是考慮了我們的建議,蕪浩不會一直按兵不發,現在蕪姜對他已心生不滿,他爲求自保,除了跟我們合作,再沒有其他出路。
”
“可是此行萬分兇險,如果蕪浩不同意投誠,就會當場將你捕殺,到時候你就危險了。”
“沒關係,就算我死了,至少還有你,我已經找好替身做了妥善安排,到時候一定不會動搖軍心。”
英郎敬愛他一杯酒,最後說了一句:“我去吧。”
“你捨得離開舞兒。”殷骨像是玩笑又像是無奈。
“沒有什麼捨不得,你能捨得,我怎麼就不能。”英郎微笑。
“不一樣,經過上次一事,我想我只能是她大哥,而不能陪她一輩子,你如果受傷了,她大概就真的不活了,在她的心裡你比我重。”
聽他的話,殷小虎的心猛然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