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蜂蜜很可能是師姐的詭計,爲了讓師姐安分有些,還讓我把你迷暈?!毙煹苷f著收起剩下半碗的蜂蜜,笑笑,“夠了?!?
她一愣,突然覺得天旋地轉,膝蓋發軟,下一刻,暈乎乎地把臉撞向桌面。
再次醒來,房間裡已經變了樣,披紅掛綵、喜氣洋洋,難道直接洞房了?李紗頭驚悚地低頭,看到身上還穿著喜服,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正想逃跑,門開了。二師兄蒙著紅帕子,色瞇瞇地進來:“其實你該再睡一會兒,那樣爲夫能省不少力氣?!?
“你放屁,你再過來,我對你不客氣。”她攥起拳頭唬,卻覺得四肢無力,一下子癱回牀上。
“還是師傅心疼我,將一切安排妥當?!倍熜旨贝掖业嘏郎蠣棧_始扒她的衣服。
“不要,不要……”殷小虎怕了,“我們好歹有同門之誼,你……你放過我吧。”
“唉……我也不想,可是隻有這樣我才能當掌門,夫人放心,雖然你是二婚,我也不會嫌棄你的。”說完一下子扯了她的腰帶。
“啊……”殷小虎尖叫一聲,下意識地掙扎,他順勢用腰帶綁住她的手,然後一把握住她的下巴。
“蕪姜……”殷小虎害怕地閉上眼睛,眼淚流出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叫出蕪姜的名字。
近在咫尺的地方,二師兄鬱悶地問:“叫他做什麼?”
“我這輩子就喜歡他一個。”她吸了吸鼻涕,“你等著瞧,如果你今天敢娶我,以後肯定要帶綠帽子。”
二師兄側躺到她身側,颳了她的鼻子,笑得眼中快滴出水來:“愛妃啊,你還真不懂男人。”說著揭開了蒙面的紅巾。
“蕪姜……”看著那張臉,殷小虎腦子飛速旋轉,“你不會追來賜死我吧?”
蕪姜蒙面以二師兄的身份暫代掌門,給她的解釋就一句:“一個月後,自見分曉。”
第二天,殷小虎自告奮勇去廚房做宵夜,把準備好的藥全部倒進鍋裡,出來後,發現行幹守在門口,於是把托盤交給路過的小師弟,千叮萬囑:“一定要監督二師兄喝下?!毙煹軙獾攸c頭,殷小虎冷笑:“想吃回頭草,當心毒死你,哼?!?
她大搖大擺地出去引開行幹,行乾冷冷地說:“娘娘,您的夜宵呢,請交屬下檢查?!?
“你怕我在裡面下毒?”殷小虎挑眉?!皼]錯”聽行幹答得理直氣壯,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就算我下毒又怎麼樣,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娘娘可知,當初陛下賜下的是什麼藥?”
“廢話,不是毒藥是什麼?”殷小虎冷哼,事到如今,還想騙她。
行幹搖頭:“不是,是假死藥,陛下想送您出宮,如今朝堂共分爲帝相兩派。丞相長期禍亂朝綱,陛下早就想除之而後快,兩派關係已如滿弦之弓,一觸即發,陛下送你走,是想保護你?!?
“我不信,她怎麼不送他的新寵出宮?”看過宮裡那些破事兒,她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好騙了,“如果娘娘還不信,就請跟我屬下去見一個人?!?
殷小虎半信半疑地跟他來到後山的小木屋,裡面住著兩個人,一個是給她看過診的太醫,另一個是……
“他是誰?”殷小虎指著那臉上纏紗布的男子。
男子自己開口:“我是你二師兄呀?!倍熜珠_始得意洋洋地炫耀:“小師妹,你怎麼嫁了個傻子,爲了頂替我跟你成親,用皇帝位子換個破掌門,你知道嗎,一個月之後我就可以以蕪姜的面目回宮,享受他的一切了,哈哈,賺大發了?!?
蕪姜,腦子秀逗了他。糟了,殷小虎一拍大腿:“夜宵!”
她直奔回房,踢開門,見蕪姜安然無恙地看書,那盅夜宵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頓時鬆了一口氣,“燒糊了,我再去煮一次。”說著準備把夜宵倒掉,打開蓋子一看——空的?!澳愫裙饬??”
“愛妃的手藝大有進步,我深感欣慰,當然以行動表示鼓勵。”蕪姜款款而笑。
殷小虎又急、又愧疚,連說對不起。
“愛妃,爲什麼要道歉呢?”
“你很快就知道了?!?
當晚,蕪姜跑了十趟茅廁,來回動靜之大,把衆同門都吵醒了,小師弟打著哈欠說:“二師兄傻啦吧唧的,?都跟她說過師姐在裡面嚇了瀉藥,他還吃?!?
殷小虎聽到後,回到房間向跑完第十一趟茅廁的蕪姜鄭重道歉。
蕪姜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不礙事,被愛妃折騰慣了,朕受得住?!?
“蕪姜,行幹都我說了,你是爲了保護我才疏遠我的?!币笮』尚叩丶t了臉,“其實,還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跟我睡一張牀的時候,你爲什麼從不碰我?”
蕪姜撲哧一聲笑了,肚子痛上加痛,徒然變得語重心長地說:“帝相相鬥,必有一敗,如果他日敗的是我,你還能出宮清清白白地嫁個好人家,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彼f著,眼中閃爍著粼粼波光。
殷小虎鼻子一酸,鑽進他懷裡,嗚嗚地哭起來。
感動歸感動,可是她不會爲了一時感動,而放棄心中遠大的夢想,她永遠都記得自己要去找一個英郎的人。
殷小虎問蕪姜是不是真的決定不當皇帝當掌門,蕪姜依舊笑著回答:“一個月後,自見分曉?!?
她便安安心心地過了一個月。
一個月之後,舉國大亂,皇帝遇刺身亡,丞相謀反。然而謀反的勢力剛剛崛起,就被更強大的力量壓倒了。死了的皇帝居然率兵回來了。
丞相落敗,打入大牢,一切塵埃落定。
蕪姜想帶她回宮,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抱著她就上了馬車。
殷小虎腦子還暈乎乎的,馬車劇烈地顛了一下,她才清醒過來,蕪姜已把她抱在懷裡,用下巴摩挲著他的額頭:“愛妃,可有心事?”
“蘇?……蕪姜,我二師兄真死了?”
“敢染指朕的女人,沒剮了他,還是便宜的?!?
殷小虎嚇得全身一哆嗦,蕪姜又抱緊了些:“不過你放心,行幹看不得朕的臉受罪,所以在他摔崖時救了他一命,帶去讓太醫換臉了。”
殷小虎鬆了一口氣:“還好,二師兄回去還能當掌門。”
蕪姜笑著搖搖頭:“恐怕不行,太醫動刀子前剛去喝完花酒,腦子裡只記得青樓裡的姑娘。所以,比起你們的破掌門他當花魁更有前途?!?
殷小虎嘴角抽抽:“師父不會同意的?!?
“你師傅沒時間考慮這些,看在他把你教得這麼好的份上……”蕪姜邪氣地笑著,挑逗似地捏了捏她的下巴,繼續道,“他不是想修仙嗎,朕已經賞了他一本《修仙大典》?!?
“你真的找到《修仙大典》了?”
“沒有啊,我只是讓人寫了一個封皮換上。”
“那本書原來叫什麼?”
蕪姜微笑著吐出四個字:“《葵花寶典》?!币娝荒槻豢伤甲h,他俯身咬著她的耳垂呵氣:“愛妃,從今天開始,朕會讓你好好了解朕的,從心到身?!?
殷小虎臉一紅——吐了。
殷小虎暈車,蕪姜命令車隊停下歇息。行幹正向他稟告公事,她一個人散步透氣,心裡還在爲蕪姜的話發寒,在她的印象裡,蕪姜一直是溫柔羸弱,和剛纔車裡的判若兩個人。這時有人叫她,她回頭一看,是囚車裡的舒妃。舒妃是丞相之女,丞相謀反,她也難逃罪責。
“殷小虎,你以爲蕪姜是真的喜歡你嗎?”她狠笑著,“我告訴你,他只是在利用你,他需要一個寵妃,製造一個荒淫無道的假象迷惑相黨,如今異己已除,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對你了。”
舒妃的話就像一盆涼水,涼透她的心肺。難怪他當初對她死纏爛打,原來不是因爲她的魅力,而是因爲他另有所圖。
回到馬車上,她從蕪姜口中得到證實,但是蕪姜保證——他是真心喜歡她,以後會比以前對她更好。指天誓日後,他擁著她深情款款地問:“愛妃,你信朕嗎?”
殷小虎白他一眼:“我早覺得那田丞相不是好人,沒見過她摟著姑娘那德性,那揮金如土的財氣。”
“你見過?”他好笑地問。
殷小虎鄭把聲音壓得更低,附在他耳邊說:“我偷看過。”
“別轉移話題,到底信不信我?”他笑著嗔怒。
她同樣深情地回答:“信?!比会釈尚叩氐皖^,暗暗咕噥:“信你個頭!”別看蕪姜平時柔柔弱弱好欺負的樣,根本是在在扮豬吃老虎?;蕦m裡沒什麼多,就母老虎多,她自認蠢地像頭豬,一不小心就被吞得連渣都不剩。
同一個地方不會跌倒兩次,她不會再爲一時的風景放棄你,天涯海角,她一定要找到那個叫英郎的人。她仰望天空,再次想起那個名字已經無關情愛,只是每個女子都應該有自己的堅持。
當天晚上,她趁他睡著,撒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