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傅重良在書房內拱手道喜。
蕪姜手裡拿著奏摺輕瞄幾眼,冷冷笑:“愛卿,你這是在笑話朕嗎?”
“臣不敢,只是陛下得償所願,微臣也爲陛下開心。”
蕪姜笑笑:“有話直說吧。”他悠閒地放下奏摺。
“陛下英明,想必日後陛下與皇后琴瑟和諧,皇后娘娘定然不會再寂寞,那麼是不是可以讓臣的夫人回來了?”
蕪姜笑了:“才一天,你也太急了吧。”
傅重良愧疚地笑笑:“臣是世俗男子,不比陛下。”嘴上雖然恭維,心裡卻在急吼:“換了是你,看你忍得住。”
“那你倒是好所說,何爲世俗男子?”蕪姜今日心情大好。
“男歡女愛好比吃飯,少吃一頓就會餓得慌。”
蕪姜笑著搖搖頭:“沒想到,愛卿還有這份覺悟。”
傅重良笑笑,繼續道:“少食多餐,來日方長,不宜吃撐。”
“愛卿,原來是變著法子的勸誡啊。”蕪姜又笑了兩聲,心情著實不錯。
“微臣不敢,只是想讓夫人早些回來而已。”傅重良拱拱手。
“現在還不行,”蕪姜繼續低頭看奏摺,“因爲朕這幾日都不會再去看她。”
“啊?”傅重良驚訝地擡頭,皇帝陛下對殷小虎的死纏爛打沒臉沒皮,他可都是看在眼裡的,怎麼一朝得償所願,就突然轉性了,難道對她也只是一時好勝,果真是得到纔是最珍貴的。
“愛卿想多了。”蕪姜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款款笑道,“朕追了她這麼久,怎麼也該輪到她遷就朕了。”
“那陛下有何打算?”
蕪姜一笑:“愛卿放心,朕自有分寸,前朝和後宮都不能放鬆。”
傅重良抱拳微笑:“那臣便只能舍欲陪君子了。”
暢快的笑聲從書房傳出,據說皇帝陛下已經好久都沒笑過了。
宮裡的人都猜得到那是昨天晚上的緣故。
當後秀宮的人邊嗑瓜子邊聊起這件事的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姑娘走了過來:“我房間裡沒熱水了,你倒是去打點過來啊。”
宮人繼續聊天說話,權當看不見聽不見。
姑娘火了:“你們這般裝聾作啞,信不信我去告訴皇后娘娘。”
宮女們沒有回答,卻是咯咯笑起來。
“你們……”她還要再發火,卻被同時進宮的另一個姑娘拉住了:“陳姑娘,你別衝動,現在皇后娘娘是不會顧及我們的,所以她們纔敢這般放肆。”
“皇后娘娘進宮前,可不是這麼說的。”高高壯壯的陳姑娘急了。
“皇后娘娘都是怎麼承諾你的?”
陳姑娘想了想:“有一句我記得可清了,皇后娘娘說,三年抱兩兒。”
“這話你也信。”
“我看她老實巴交的不像騙子,我才進宮的。”陳姑娘撓撓頭,“我可不是來這兒當擺設的。”
終於有個宮女忍不住插嘴說:“我告你,你就是個擺設,連個擺設都不讓,哪一天放舊了,拿掃帚掃出去就是了。”說完幾個宮女圍在一起哈哈大笑。
“你們……你們……放肆。”
“你又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主子,憑什麼使喚我們?”說著將掃帚往她懷裡一丟,“給你,把地掃掃,自個兒燒開水去,反正沒什麼油水,我不伺候了。”
陳姑娘是個火爆脾氣,雖然生得木訥不善辭令,但是一身孔武有力的功夫不是蓋的。
揮著掃帚跟武大刀似的利索。
轉身間,灰塵乍起,宮女抱成一團驚呼,等她消停了,發現身上都是灰塵,頭髮亂地像鳥窩。
“你……把我當什麼東西了?”宮女質問。
“你誤會了,我可沒把你當東西。”
“你可惡。”幾個宮女圍上來轟打。
徐姑娘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架勢,突然傳來一陣厲喝。
“放肆。”
宮女回頭一看,連忙下跪:“參見陛下。”
“看你們一個個儀容不整,成何體統,拉下去責打十大板子。”蕪姜暴怒地說。
宮女們自然高呼冤枉。
這個還是姓徐的姑娘的仗義:“哎哎哎,看她們幾個瘦不拉幾的小身板怎麼受得住啊,要打打我吧,她們?的樣子也是我造成的。”說著束手就擒地把拳頭往前一遞。
蕪姜笑著牽了她的手:“你想當朕的妃子嗎?”
“想啊。”徐姑娘直言不諱。
“有趣,今晚就由你來侍寢吧。”
“真的?謝陛下。”徐姑娘倒是一點兒也不害臊。
蕪姜瞇著眼睛,笑了笑,這點倒是和殷小虎很像啊。
宮女們連忙賠罪道歉,殷勤萬分地伺候去了。
這恩寵說來就來,簡直太容易了。
當天晚上,蕪姜居然沒來纏她,她才覺得不對勁,一個人坐在大廳裡發呆。
淺碧一邊削蘋果一邊說:“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見她不說話,問:“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希望陛下過來啊。”
是啊,他不過來,任九兒怎麼套消息,套不到消息任九兒就不走,任九兒不走,她也走不了。
“你說陛下怎麼回事?怎麼說不來就不來了。”
“男人嘛。”淺碧拍拍她的肩膀,“這個時候你還矜持什麼,趕快去搶人啊。”淺碧吊起蘋果,把她往房間裡推。
殷小虎心不在焉地進了房間,任由她收拾搗騰。
過了半晌,等她被凍地打哈欠時,才發現淺碧三下五除二脫了外面的衣服,就給她罩了件幾乎透明的薄衫。殷小虎抱著手臂打哆嗦:“你幹嘛?”說著伸手去撩衣服,被手臂一下子攔住。
“你爭點氣好不好?”淺碧恨鐵不成鋼地說。
“爭什麼爭啊,陛下又沒來。”說著仍然要去拿衣服,但是淺碧這回鐵了心和她過不去。
“走,去院裡站著。”
“你幹嘛?”殷小虎凍地搓搓鼻子。
“幹嘛?能幹嘛?鍛鍊你的意志,爲以後做準備啊。”她說著握緊拳頭,露出肱二頭肌。
“不要啊,大冬天的你想凍死我啊?”
“不成功便成仁,你給我出去。”淺碧說著毫不猶豫地把她推到門外,反手關上門而且還上了鎖。
殷小虎凍得跳腳:“我……阿嚏。”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也回去睡了,你在這兒好好鍛鍊,一會兒就來看你。”淺碧打了哈欠,婀娜多姿地走了。
殷小虎快哭了:“喂,你倒是把鞋子給我。”
可是淺碧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殷小虎覺得委屈,卯足力氣撞門,結果被彈到地上,鳳寧宮的門不是一般結實,都快把她摔散架了。
“你在做什麼?”路過的任九兒一時好心地伸出手。
她握著她暖烘烘的手,死也不放開。
見她一身半透明衣衫,任九兒別過臉:“大半夜,你穿成這樣嚇誰啊?”
殷小虎吸吸鼻涕問:“你房間上鎖了沒?”
“還沒。”
太后了!殷小虎不等她反應過來,拔腿就跑,衝到她牀上,裹著被子打哆嗦。
“淺碧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這麼對我。”殷小虎打了個噴嚏。
“你給我下來,別把我牀弄髒了。”任九跳進來,很生氣的樣子。
“你也不想看我大晚上的流落在外被凍死,咱們擠擠吧。”殷小虎半是討好半是懇求,“再說了,你不也睡過我的牀,我都沒說什麼呢?”
“你……”任九兒嘆息,“讓你睡這兒不成問題,問題是你睡這兒,我睡哪兒啊?”
“哎呀,一起擠擠嘛。”殷小虎不喜歡和人擠一張牀,但要佔別人的牀另當別論。
“不行。”任九兒不樂意了,“我過敏。”
“那你就別睡了。”殷小虎不客氣地把自己塞在被子裡,然後把被角裹得緊緊張。
“你……”任九兒急了,“給我留點兒地兒。”說著自己也鑽了進去。
瞧她那樣兒,還說不想和她同牀,心裡求之不得吧。殷小虎哼哼地想著,好歹她也是掛名皇后,這個宮裡最最拽的女人。
她從被子縫裡鑽了進去,兩人都不喜歡靠得太緊,所以一個睡裡面,另一個則睡到牀沿,可是這個時候,冷風嗖嗖地往裡灌進來。
殷小虎睡得死,等滿頭大漢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任九抱成了一團。
沒想到這個女人平時冷心冷面的,身體卻很暖和。說也奇怪,殷小虎一點兒也不反抗被她摟著,反而雙手不規矩地游來游去,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褲子。
任九豁然睜開眼:“你幹嘛?”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殷小虎垂下眼瞼,眼珠子轉了轉,是她雙手緊摟著她,還問她想幹什麼。
“你的頭壓著我的手臂,我怎麼動啊?”任九兒認命般,“好啦好啦,今晚就這樣湊活吧,你給我好好睡覺。”她的聲音忽然有點兒粗。
“你……”殷小虎擡起頭,盯著她的下巴。
“看什麼看,睡覺。”
從那天以後,蕪姜白天忙於朝政,晚上也不會再來找她,後秀宮的女子幾乎個個都受到了寵幸,被冊封爲妃,還有幾個幸運的宮女也受到了不同的冊封。
殷小虎一邊清閒地吃著糕點,一邊看淺碧急得團團轉。
“玩玩玩,這下好了,陛下不待見你了,你開心了。” Wωω ?тt kān ?C〇
殷小虎點點頭:“開心啊。”她等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蕪姜終於想開了,她能不開心嗎?
“你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女人像在這後宮裡生存,就只有靠陛下的恩寵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淺碧嘆息。見她還是事不關己地吃動,忍不住戳戳她的頭:“拒寵也得欲拒還迎,你懂不懂?”
殷小虎聳聳肩:“在殷府的時候就懂了,看姍扶和蘇辛芙明爭暗鬥差點把命搭上,後宮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你還……”
殷小虎口裡含著糕點含糊地回答:“因爲我沒想過留在這裡啊。”
“你坐的位子多少女人夢寐求之,你說不要就不要啊?”
殷小虎點點頭:“誰要給誰。”
“看來你對陛下果真一點兒心思都沒有。”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就是不信。”
淺碧忽然按住了她的嘴:“這話你跟我說說就行了,可別讓別人聽到。”淺碧的眼裡透著擔憂,一旦讓陛下知道真相,不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