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子遙突然發現滿屋子裡不見於稚的蹤影,喊了好幾遍都沒有人迴應。撥打了於稚的手機,發現他的手機也放在家裡了,就是他的人不在。
子遙感到很奇怪,今天晚上的於稚一反常態,竟然會失蹤,出去穿的衣服也在房間裡面,人到底能跑到拿去呢。想到吃晚飯的時候他一副有心事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很少見他會多愁善感。
突然想到過去和他聊天談往事的時候,他說過在過去的時候每次處理完事件總是心事重重,考慮這個世界爲什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雖然世界很美好了,人們生活也有保障,但是仇恨、慾望、嫉妒仍然會驅使人們的心靈染上黑暗。但是時間久了,他的心也麻木了,已經見多不怪了。很少有事會讓他再次放在心上,大學時代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是會和最好的朋友躺在屋頂上看星星。
過去聽他如此講的時候總是覺得他是個多愁善感的孩子,但是從她認識的時候起,她就覺得他的心很平靜,平靜的有些過分了,好像任何事情都不關己,一點不會往心裡去,好像他和“善良”這兩個字一點也掛不上鉤。
這次是因爲知道他的最好的朋友竟然是管雷王子二世纔會心情不好嗎?不過從來沒見過於稚會上屋頂,子遙還是去了最高樓,爬上了屋頂。
於稚果然在他裡,他獨自躺在那裡,枕著胳膊看著天空。
子遙坐在他的身旁,看著天空問道:“你在看什麼?天空可是一個星星都沒有啊。”
“天空的星星依然有,只是看不到而已,有心的人依然會看到的。”於稚頑皮的笑著說:“星星在他們的心裡,嘻嘻。你上來幹什麼,也是上來看星星的嗎?”
“你心情不好嗎?”子遙問道:“我以爲你不會有事情再放在心上。”
“當遇到的事情越多,反而越不明白,越迷茫,究竟到底怎樣纔是對的。”
“你不是說過事情沒有對錯嗎?是否對錯只是主觀想法而已,道德、法律爲準則而已,事實上事情沒有絕對的對與錯。現在的你怎麼又考慮這種問題了?”
“我認識的朋友都想把世界變得美好,變成他們認爲的美好,管鵬如此,他想以後改變社會。真詢如此,他維持著法律,懲治壞人。但是那樣會如何呢。”
“我不明白你今天怎麼了?你今天一天不都待在房間裡沒有出去嗎,怎麼又會聯想到這個問題了。”
“沒有,你知道我是個只信奉自己,其他的我都不會看重的人……”於稚依然看著天空看不到的星星,“就想今天來換煤氣表的,之前說爲了方便我們,不每次來查表,這裡統一換表,交身份證複印件,只要重上錢就能用。”
“這不是挺好嗎?”子遙奇怪的看著於稚。
“但是給我們每人一張陸奇銀行的銀行卡,我從來沒有陸奇銀行的卡,我也沒有要求辦卡。我打電話問了,這卡收年費,雖然不多,你如果不用可以退卡。但是如果不用陸奇銀行的卡,是沒法充煤氣費的。也就是說如果你想用煤氣,就必須辦陸奇銀行的卡。所有的陸奇市都已經逐漸按上這種煤氣表了,方便的只是工作人員而已,我們還要去銀行充錢,再去煤氣點充煤氣,不是增加麻煩了嗎?”
“哈哈,”子遙覺得於稚很好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胸開闊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啊,以後這個任務交給我就行,不就是麻煩點嗎,有我這個助理呢。”
看到子遙天真的樣子,於稚也笑了起來,“你以爲我是因爲這種事情纔會上來看星星的嗎?你纔是可笑呢。”於稚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說道:“我是因爲他限制了我的自由,我連選擇權都沒有,就是這裡讓你辦銀行卡,雖然說你可以不辦,但實際上爲了生存,不辦也得辦。雖然我們可以選擇,但是迫使我們不得不選也是剝奪了我們的自由。除了這件事情,這種事情還有很多,我只是由於這件事情聯想到了而已。”
子遙聽完後坐在那裡,無言以對。
“你知道我是個討厭被限制的人,而限制人的不是制度,不是陸奇市,而是想到這個點子的人,他們爲了獲取利益而利用自己的權利。受污染的是人的靈魂,他們被慾望迷惑了,他們不知道一生追求什麼纔是正確的,所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只是……追求的東西全是傷害別人的利益獲得的,犯罪也是如此,他們爲了達到目的,讓虛有的‘靈魂’佔據了,傷害了別人來充實自己的滿足感。但那對靈魂是毫無益處的,雖然我不知道我的靈魂到底想要的是什麼,但是我感到興慶的是遇到了些不錯的朋友,不久的以後我就不會因此而煩惱了。”
於稚離開了,子遙突然轉過身看著於稚離開的背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不明白什麼意思,好像興慶自己不久就會解脫一樣。
這麼想讓子遙感到害怕,他害怕於稚就像今天消失在夜色中一樣,消失在她的視線。
子遙跑下去,眼中含著淚,追問正在下樓的於稚:“你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你說不久以後你就不會煩惱了。”
於稚笑著看著子遙,“因爲我這人忘得快啊,睡一覺就沒事了,哈哈,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要去‘瑪塔酒館’喝點咖啡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去酒館和咖啡?”看著於稚一副沒事的樣子,子遙也放下心來。“你不是說我做的咖啡是最好喝的嗎,真是虛僞的傢伙,你自己去吧,我纔不去呢。”
不知爲什麼,子遙還是擔心,總有種不久後會離別的感覺,看著於稚下樓的身影,樓下的燈突然滅了,他的身影再次消失在黑暗中。不如說他走向了黑暗之中,然後消失在黑暗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