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看來自古便有多情人在廊下偷看美嬌娘的事情,令人可發一笑。
話說吳鐵硯搶了滿月兒的魂魄而不知去向。胖尊者和申道長便來到碧海園要人,三兄弟聽了他們來意,可吳家老三吳卻說:“四弟並未回到碧海園啊!”胖尊者一聽就火冒三丈,上前怒道:“你們莫要包庇他,他一個妖怪要一個女子魂魄是想幹什麼?”二哥吳銀鎮抖著雙手,委屈地說道:“尊者,老四真的沒回來!我們若是包庇怎麼又會讓大哥抓他回來。他真的沒在這裡呀!”吳銅書卻冷語道:“尊者,你本是成了正果的上仙,卻不可犯了嗔戒。你若不信,碧海還園就在腳下,任由尊者搜!”胖尊者兩眼一瞪剛要發作卻被申道長攔下,道長開口道:“誒!銅書。我們可不是要來拿人的,我是要找滿月兒魂魄來的,是不是尊者?”胖尊者口中一“哼”,甩袍袖躲到一旁。申道長卻不理他,回頭對吳金元問道:“金元,你說他一直沒回來?”“哎!別境裡我把他抓住,可沒等回來就跑了。後來我三弟又去花果山才把他給抓回來。一抓回來,我就把他給鎖了,可沒想到他昨日又跑了。我們三人找到現在也沒找到,纔回來碰個頭想著明早再去找。”吳金元一五一十地說著。申道長認認真真地聽,等吳金元說完,道長才說道:“你四弟也是怪人,你說他在想什麼呢?”吳銀鎮卻嘟囔道:“他能像什麼?他對滿月兒一往情深,他定然想趕緊讓滿月兒還魂,好天天守著她唄!”“哦—!”,這一語點醒夢中人,申道長恍然大悟。胖尊者也跑過來,對著申道長說道:“不錯,那個傻子搶了滿月兒魂魄必然找他身體去了,我們趕緊回萬芳島去!”“不對!”申道長卻搖頭道,“他只知道滿月兒在花果山,卻不知道百草已經把滿月兒帶去萬芳島了。我們應該趕緊去花果山!他必定在那裡。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走,金元你們兄弟也跟著吧!”胖尊者和申道長帶著吳家三兄弟離開了碧海園,飛往花果山。
五人進入山門,卻看到一羣猴子正在胡喊亂叫地舉著棍子圍著一個人打。一個領頭頭的猴子還喊道:“傻子,不是我們不讓你進去,是二師祖說了,你不能進山門,來一次打一次。不要怪我們兄弟手狠。嘿嘿!”地上蜷縮的人一手包頭一手護胸也不吭聲任由猴子們打。申道長眼明手快,一眼認出是吳家老四吳鐵硯,箭一般地上去將吳家老四從人羣中拽出來。胖尊者也上去呵斥衆猴子,猴子們嚇得低頭縮腦不敢言語。吳家三哥吳銅書喊道道:“好大的一座山啊!真是讓我等漲見識?”胖尊者聽出話中帶刺,可自知理虧,所以不敢還嘴,卻慰問吳鐵硯道:“吳四公子?!猴子調皮,不要見怪。傷到沒有?洞中有上好的仙藥。”吳家二哥也來到吳鐵硯跟前,摸著老四關切地問道:“傷到沒有?你個傻子怎麼不跑,也不還手?”吳鐵硯一甩手道:“二哥,沒事。我是怕傷到它。”吳鐵硯從護住的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如視真寶般地捧在手心裡。吳家大哥見到他那樣子氣得罵道:“確實是個傻子,你就爲了個它,它有個什麼好?”吳鐵硯卻笑道:“嘿嘿!大哥不懂,你一生修道參玄,自然視她爲無物,可她卻卻在我心裡,一旦拿起再不敢放心。”申道長上前問:“這是滿月兒的魂魄嗎?”吳鐵硯點頭:“道長,正是仙子。”申道長伸手便要拿,吳鐵硯急收手躲開,並攥緊了瓶子藏在懷中,他問道:“道長,你幹什麼?”申道長攤著手對他說:“瓶子給我,我去給滿月兒還魂,你也不想她命歸地府吧?”吳鐵硯點頭,卻絲毫沒有給瓶子的意思。吳金元氣得上去便是一腳,恨恨地罵道:“畜生,還不把瓶子給道長!”吳鐵硯摔倒在地上,卻沒有起身,而是轉身便跪在申道長和吳金元面前哀求道:“大哥、道長、兩位哥哥,還有這位胖和尚,我心所想所思再直白不過了,只是仙子而已。想當初我在‘別境’日日去偷看她,那時我只覺得如此日日相見我心足以。只可惜後來她竟香消玉殞,你們不知我當時心中多麼哀傷?那時我覺得天塌地陷,千年的修道也不過是一縷雲煙,想著不如隨她去了。後來聽道長說可以還魂,我才屢次逃出哥哥得看管,就是爲了找他的魂魄。如今得了她的魂魄,其實別無所求,就盼著親眼見她安康如初我才能安心!”“你是想跟我們去幫她還魂?”申道長問道。吳鐵硯默默地點點頭,申道長見狀也是一嘆,想想自己當初對媚九孃的情,卻遠遠不如眼前這位傻漢子,他心中自愧不如便上前扶起吳鐵硯,說道:“去便去,你有何苦這樣!尊者、金元你們一下如何?”申道長髮話吳金元不敢再說不行,胖尊者也是個風流人物,他笑答:“看你以往情深的份上,我怎麼也不能說不行哩。哈哈!”一行人又帶著懷中抱著滿月兒魂魄的吳鐵硯,離開花果山去往萬芳島。
一夜春意碎,
殘情滿地傷,
秋風零落淚,
塵蕊冷哀香。
張小魚窗前坐了一夜,看著花多一個個都落去,又被晨風混進了泥土,她還癡呆呆地坐著。清晨,素襖夫人才端來一碗魚湯。昨日見張小魚望著紅豆流淚,夫人就知道她是想念霄雲,所以她不敢再煮粥。她就下海抓條魚,還好上次島上衆人相聚還留有佐料,於是給張小魚燉了一碗魚湯。百草叫來了悟癡在倉外打掃一夜的落花。百草擡頭看到滿樹的紫藤花一夜卻落了個罄盡,一朵也沒留下叫人好不哀嘆。兩人找來掃帚和鏟子,將地上花瓣歸掃後一一掩埋。張小魚喝了半碗湯,夫人又陪著她說話。忽然,樓下百草喊道:“無量那個天尊!老道回來了。”兩人才下樓來,張小魚捧著銀龍珠往門外看,果然是申道長和胖尊者,他們身後還跟著三個人。張小魚對這三人有人看著臉熟卻不認得。她正尋思這三個人是誰,申道長一行仙道已經進屋。
素襖夫人撲上前抓住申道長問道:“霄雲他…?”申道長微微搖搖頭,又示意一下張小魚。夫人便不再問,卻躲到一旁傷心。百草看到吳鐵硯喊道:“無量那個天尊!知己!你怎麼來了?”吳鐵硯也不客套,捧著瓶子道:“仙子呢?我來給她送魂魄來了!”“在樓上,在樓上!你隨我來。”百草聽了吳鐵硯的話高興,一邊說一邊拉著吳鐵硯往樓上去。張小魚不知道吳鐵硯口中的“仙子”是誰,可明白百草說“樓上”是什麼意思,樓上現在只有滿月兒。張小魚忙問申道長:“道長,月兒她有救了?”道長點頭道:“隨我們上樓去吧!到了樓上必有分曉。”六七個人隨著百草來到樓上,樓上空間本就狹小,這一下子就變得滿滿當當的。衆人讓吳鐵硯來到滿月兒屍身前,只見他望著滿月兒的身體一陣的出神,還是百草催促他,他纔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瓶子,瓶中飄忽出一個人影。
這魂魄正是滿月兒,她散發披肩,面容憔悴,一身紅霞披風依舊裹著身子。滿月兒的魂魄眼看著衆人,卻神情恍惚,直到她看到淚流滿面的張小魚。“啊!小魚,你怎麼在這?這是哪裡?”滿月兒神情一換突然說道。張小魚此刻才感覺到自己朋友回來了,張小魚哽咽才說道:“月兒…,別怕!沒事的…。”此刻,滿月兒淚水也止不住地流淌,抽噎這說道:“小魚…我死了…。”張小魚剛想上去安撫,卻聽身後胖尊者說道:“別急著哭,耽誤了正事!”一旁的百草又說道:“告訴滿月兒她沒事的!”前面的吳鐵硯突然喊道:“仙子,你可記得我嗎?仙子…”吳鐵硯還要喊,卻被自己的大哥一下拽往衆人身後,吳鐵硯掙扎著還要喊,又被大哥兩拳下去,他纔不敢再說話。最後還是申道長低聲對張小魚說:“讓她躺倒自己的身體上,我好給他還魂。”張小魚會意地點點頭後,轉過去對滿月兒說道:“月兒你別哭了,你沒死。你來,躺倒這裡來。”滿月兒看到自己身體嚇得連連後退,而張小魚想抓卻抓不到,只好循循善誘:“別怕,躺過來吧!這是個夢,躺下你就醒了。月兒,來,來!”滿月兒經不住張小魚三勸兩勸,才緩緩地趟回身體裡。申道長見滿月兒魂魄回身,跨上一步,單手按出一個太極圖壓在滿月兒的身上,口中卻默默唸動咒語。頃刻間屋內一片安靜,衆人都看著申道長施法。突然,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長嘆說道:“哎…。!好長的一個夢呀!差點都醒不過來了!誒?這是哪?我怎麼了?”說話這正是甦醒的滿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