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衆位仙家揹著霄雲,剛剛出了深情陣,匆匆趕往下一陣,按照孔霓兒所說下一陣乃是“迷情陣”。可還未到了“迷情陣”,路中卻出現一個青袍道士攔住去路,此人自稱是“萬古第一妖”,衆人聽了心驚,面面相覷不知真假,又聽那青袍小道士“哇啦哇啦”地說道:“本尊上不服女媧、鴻均管束,下不受佛道之門規所約束,本是逍遙自在無量洪福的妖仙。我本不想參與你們三界之事,但無奈妖祖三訪我於天外,我只礙於情面才爲妖界出頭。你等小輩見了我怎麼還不快快下拜。”百草道人“哈哈”大笑,對著那人說:“無量那個天尊!你?你也敢自稱萬古第一妖?好大的口氣!”萬古第一妖瞪眼道:“小子!在我萬古第一妖妖面前不可造次!看你是個無名小卒,我不與你計較,找個懂事的來與我說話!”百草道:“這裡我最懂事,他們還不如我哩!你還是找我說話吧!”萬古第一妖道:“既如此,也好!我跟你說,你們早早找來媚九娘,我便放了張姑娘,其後便沒你們的事了。西海龍王的小皇子和這張姑娘便可早早成婚,這樣豈不痛快?趕快去找媚九娘來吧!趕快!著急!著急!”百草笑道:“第一妖,先不急你所說之事,咱們先把你說說清楚,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否在騙我等?”那第一妖又瞪眼道:“怎麼騙你?怎麼騙你?你若不信,我現在就使出通天之法,使得乾坤倒轉,天下蒼生罹難,可是你的罪過!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不用,不用!”百草擺手道,“不必施法,你只說你的真身,我便知道真假!”萬古第一妖看百草一臉的奸笑,心虛起來,問道:“說了你便信?”百草道:“先說來,我聽!若如好,我就信!”那第一妖倒是實在,他又問道:“怎麼樣算好?怎麼樣算壞?”百草笑道:“聽來似有似無,似真似假便是好!一聽便知真假就是壞!”那第一妖撓著頭,焦慮道:“這樣卻難了,怎麼樣纔是似有似無,如何纔是似真似假!難!難!難!小子,我與你商量商量,你看我說一個,你先品品,如若好就算是我的,如若不好就不算如何?”那百草笑道:“就是讓你一個唄?”那第一妖笑:“不錯,不錯!”百草皺眉道:“這可不好!這有失公論,不好,不好!”第一妖笑道:“怎麼不好?看在我萬古第一的份上,怎麼不能讓我一個?”百草假裝無奈道:“也罷,看在你這萬古上,讓你一個,就讓你一個!”“好好!你說了,不可反悔!不可反悔!呱呱!”那第一妖一時高興,怪叫兩聲。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廣力菩薩揹著霄雲早已聽出眉目,他性子最急,兩步上去一腳踢飛那第一妖。第一妖像皮球一樣滾飛出數十米,又連續彈了幾彈,才站起身揉著傷處,高聲罵道:“你敢這樣對我,你們等著,我找妖祖來治你!我找妖祖去!”說著轉身一躍跳得沒有蹤影。廣力附身對著百草道:“前輩,趕路要緊!”百草羞道:“一時興起忘了正事。趕路要緊。”
胖尊者邊趕路邊問百草道人:“前輩你說這廝什麼來頭?我竟一時沒看清!”百草也是邊走邊說:“來頭嘛!不小!”“哦…。!前輩他是什麼妖怪?”胖尊者又問。百草笑道:“你看他頭大肚圓,沒猜出來?”胖尊者道:“阿彌陀佛!一時矇住了。”百草道:“我說出來就沒趣了。若過了五情還沒猜出,我就告訴你,如何?”胖尊者道:“好!有趣!”幾人說笑間,眼前豁然開朗起來,楓林火樹從眼前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光禿禿的黃土地。幾人腳下是黃土壘出一個土碑,上面寫“迷情”二字。金身羅漢看著土碑,皺眉道:“果然是迷情陣,可是…。,前輩、師兄你們看,這一片黃土,這‘迷’字何來?”胖尊者道:“莫看其形,凡事小心纔是。”又囑咐廣力道:“師弟!你小心照顧傑兒。”廣力道:“好!師兄放心!”衆人小心翼翼往陣中來。
萬古第一妖被廣力一腳踢飛,三竄兩跳早就溜進了“迷情陣”。他對此陣很熟悉,所以徑直就來到陣中的“五功閣”。此時,閣外站著一位少年模樣的人,此人黃色長衫,頭上戴著一個灰色書生帽,臉上看眉清目秀,雙手捧著一個壎並吹得一首古曲,其聲哀傷、悲忿,聽者不覺難過。第一妖抹淚道:“五弟,這曲子悲傷啊!什麼曲子?”那少年見他來了,臉上不覺有些厭惡顏色,只是答道:“此曲名叫‘哀郢’。”“呱呱!一定是一位上古大聖所作。”第一妖道。“不是!”少年簡短回答。“哇!怎麼不是,你這小子!這曲子定然是出自一位上古大仙之手,定然!哇呱!”第一妖腆著肚子、張著大嘴大聲說道。“老先生來此有事?”黃衣少年也不與他爭執,只是問其來意。第一妖回答說:“哇!對!對!有事!他們來了,你在此要警醒些,我進去找你大哥商量,他在嗎?”黃衣少年回答:“在。”“你驚警醒些,警醒些!”第一妖說罷,自己就往閣中走。黃衣少年也不阻攔,只是鄙夷瞥了一眼第一妖的背影,又去演曲。
“吳家的老大在嗎?哇!”第一妖進屋仰頭便喊,喊完纔看屋內。這屋內十分乾淨,沒有什麼陳設,只是有兩條書架,還有幾幅字畫,兩側各一道門,其掛在門簾,也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正廳上有兩人在下棋,兩人都是黃色的長衫,一個頭戴黃色方巾、鬚髮雪白,一個頭帶白色的方巾、鬚髮花白。這兩人面相十分相似,好像與門外少年也有幾分相似,只是年歲長了些。原來,這“五功閣”內是吳家五位同胞兄弟,剛纔門外正是“吳家”老五吳石一,這堂上白髮老者正是老大吳金元,花白老者是老二吳銀鎮。另有老三吳銅書、老四吳鐵硯眼下不在堂內。
吳家大哥、二弟正在專心下棋,突然聽到“哇哇”之聲,便知是有客人到了。鬚髮皆白的大哥道:“老二啊!我這一子等一等,等我與來人說完話,再下不遲!”其弟道:“大哥請!”白髮老者轉頭看著第一妖道:“你怎麼來了?”“哇!我是來報信的,他們都來了!”第一妖道。那白髮老者眼前一亮,忙問:“媚九娘也來了?”第一妖回答:“那倒沒有!霄雲來了,還有他幾位師叔都來了。我剛纔差點就制住他們!”聽了此話老二銀鎮一笑,老大金元也冷冷一笑問:“就憑你?”“哇!我怎麼了?我可是…。,不提這些,剛纔我差點說服他們,卻被一個白衣和尚打斷了,我才跑來給你們報個信!”“恩!一行衆人中,敖氏子侄性子最急,可聽說那霄雲還沒有剃度,踢你的應該就是廣力菩薩了!”白髮老者吳金元說。“這我不知道!”第一妖答道。“那你知道什麼?”老二吳銀鎮問。“哇!恩,霄雲喝了兩碗醉仙湯,喝醉了被人揹著呢!”第一妖道。“兩碗?”吳家大哥吳金元問。“大約是兩碗,我不知道!”第一妖答。“怎麼又不知道了,你好好想想!”吳銀鎮急道。“我好像、似乎是兩碗,錯了可不賴我,我不確定哇!”第一妖道。“哼!還有嗎?”吳金元看他說來報信,可所說之事又不清不楚,又有推諉之意,心中不耐煩起來。“沒了!這就夠多了哇!”第一妖答。“既然如此,那先生請吧!”吳家老大吳金元又轉身下棋。“哇!我留在這裡給你們幫忙哇!”第一妖道。吳金元冷冷一笑道:“留下也行,只不過一會兒打起來,這陣中都是險地,先生照顧好自己纔是。”第一妖大眼轉了轉,才道:“哇!我突然想來了,我傢伙落在癡情陣中了,我去取。我去取哇!”他說著忙轉身出門,跑沒蹤影。
吳家二哥看著第一妖跑沒影了,無奈地搖搖頭,對自己大哥說:“大哥,你看眼下怎麼說?”吳金元舉棋不定,收回手中棋子,對這旁屋喊道:“出來吧,這‘萬古第一’走了。”話音未落,便從旁屋中又閃出兩人,他們皆是黃衣,一個頭上戴著鵝黃書生帽、留著烏黑山羊鬍、手中卷著一冊書,另一手挑著門簾。門簾下也是一個書生樣子的人,他頭戴青色書生帽,留著一字胡、一手端硯、一手持筆。這位山羊鬍、手中書的正是老三吳銅書,他平日迷戀讀書寫字。那端硯、持筆的正是老四吳鐵硯,他平日裡癡迷水墨丹青。吳金元看著四弟急道:“老四,你就不能把你的筆、硯放一會兒?咱們談話你也舉著?”老四一愣,看著自己雙手才意識到自己端著硯就出來了,憨憨一笑道:“嘿嘿!聽大哥急著呼喚,竟然一時忘了,我放回去。”等老四放回筆、硯,老五也被叫進屋來,四兄弟才圍著大哥,聽著他吩咐。
吳家大哥手中捏著一枚棋子,對著兄弟們說:“如今他們就要進陣來了,你們說說應當如何處置纔是?”老二銀鎮緊回道:“但憑大哥處置。”“哎!我心中一時也沒主意了,想聽聽你們的意思。老四你說!”老大隨口問道。老四憨笑道:“大哥怎麼問我?大哥知道若說丹青水墨,就是說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我也說不完,但別的東西我皆都一概不知!”老大哼了一聲道:“我們兄弟都有喜好,但唯獨你迷得深了,小心癡了!”“癡了好,癡了就成了!”老四依舊憨厚笑答,吳家老大見勸他無用,便不再理老四了,他看向老三。老三吳銅書此刻,虛著眼睛、一手捻著山羊鬍、一手掐著那冊書,緩緩說道:“大哥,此事…。難辦!他們兄弟天上地下根基深厚,天庭有親,三寶有友,三清還有故,可不是善茬兒。而當下萬妖山之戰尚無結果,但依我看此戰要想倒轉乾坤、重塑天地幾無可能!最多不過如當年封神之戰一樣,無非爲我茍活之妖類多爭得一二分而已,此乃天數未到急轉之時所故。所以,大哥!這三兄弟我們惹不起!”吳家老大聽三弟所說和自己心中所想一樣,不免又是一嘆:“哎!你說的不錯,我也是如此想。看來正如你當初所說,來這殤璃別境便是進了是非之地。可是如今的世道我類茍活於天地都是奢求,若不來此爲妖爭一爭,我難以面對天下同類,我們雖爲崑崙山下的五條蟲,但這點義氣還是有的。但如今我們應該如何全身而退?下手鬆了、放了他們,對不起妖祖、天下羣妖中我們難以立足,下手重了又怎能敵過他們通天的師傅和大師兄?更何況四海之兵、還有佛道兩教?”吳老三看大哥真是急了,忙上前勸解:“大哥不必著急!當年封神之戰那樣難的事情都躲過來了,眼下您怎麼倒是沒了章法,雖說此事難辦,倒也有個辦法!”“有辦法?”老大金元眼前一亮問道。“有辦法。”老三點頭答。老大急問:“什麼辦法,你說說看。”老三依舊侃侃道來:“大哥,妖祖請我們兄弟來守迷情陣,無非看中你所創之‘金粉混元陣’。此陣乃是五行中,土之一行集大成者,天下爲土者難出其右。但五行相生相剋的道理您是知道的!”“恩!你繼續說。”老大催促道。老三繼續說道:“你可知道他們兄弟中有一個應得是木命,名曰木母、木龍。他命克我們‘金粉混元陣’。”“不錯,那豬八戒倒是木母。”老二插嘴道。老三看了看大哥、二哥笑道:“如此來便簡單了,他們入陣來,若說的通,我就說。如若說不通、動起手,我們就架起‘金粉混元陣’,只是起陣,不下殺手。但等那淨壇使者發揮,我想他必然能破陣而去,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對內有個交代,對外我們也未傷人。”兩個哥哥聽得老三說的鞭辟入裡,都不住點頭。唯有老四心裡還想著自己的畫,而老五莫不做聲。如今有了個辦法,老大心中頓時鬆快了些,他道:“好!好!好!就這麼辦!哎……!想我們兄弟五個本是崑崙山下五條小蟲,可蟲子雖小但卻有向道之心。也是我機緣福廣,也是我們一片真心感動上天,偶得機緣,便是一朝得道,有了今天的法力,才初得人的喜好。我與你二哥對弈,你們讀書、丹青、詞曲不是好事?怎麼……。”
“幾位哥哥,”突然吳家老五吳石一上前跪下,抱拳拱手道,“我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