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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情絲

玉立照新妝,翠蓋亭亭,凌波步秋綺。真色生香,明榼搖淡月,舞袖斜倚。耿耿芳心,奈千繼、情絲縈繫。恨開遲、不嫁東風(fēng),顰怨嬌蕊。

花底謾卜幽期,素手採珠房,粉豔初退。雨溼鉛腮,碧雲(yún)深、暗聚軟綃清淚。訪藕尋蓮,楚江遠、相思誰寄。棹歌回,衣露滿身花氣。

——宋。周密

胖尊者問申道長:“阿彌陀佛!道長你還會遣山?”申道長擺手笑道:“什麼遣山!無非是個隔空取物的小把戲。我哪裡會遣山的大法力!”胖尊者笑道:“道長謙虛!誒!?道長,這滿姑娘如何?”道長看了看百草說道:“放心,滿姑娘壓在青石下無事,倒是她體內(nèi)的花妖不好收拾。我剛纔也和小草兒說了,咱們先去救人,等這裡的事情完了,再來收她,領(lǐng)她到娘娘宮去,垂請女媧娘娘施恩給她除妖。”胖尊者與衆(zhòng)人聽了才放心。

天上紛飛的雪已經(jīng)停了許久,孽情陣中事已經(jīng)料理明白,申道長拉起百草、領(lǐng)著衆(zhòng)人向出了孽情陣。衆(zhòng)人出了陣,沒走幾步就聽到潺潺地水生,胖尊者道:“哪裡來的水聲?”金身羅漢指道:“師兄!前面的聲音。”申道長說道:“前面便是絕情陣,想必是陣中的水。”百草道人上前道:“無量那個天尊!去了便知,囉嗦什麼,救人要緊。”百草催促衆(zhòng)人往前行走,衆(zhòng)人路過一塊石碑,碑上只有絕情二字。

進了絕情陣,衆(zhòng)人來到一片淺灘上。灘前是一條幽蘭河水,其水深藍纏綿不斷,悠悠長長奔向遠方。偶然翻起一朵的浪花奔向岸邊,岸邊有團團的蘆葦蕩,浪花衝入其中消逝不見。蘆葦蕩中的蘆花與蘆桿都被秋風(fēng)帶走水氣,顯得格外的乾澀。不過也正因如此反而使得蘆花叢隨風(fēng)搖曳中展現(xiàn)出一份灑脫。衆(zhòng)人隔著湖水遠遠地望見一座山。此山並不高,遠觀之下好似滿是堅石,看不到半點的綠色,也許那山常年缺綠少春。

胖尊者見了此景說道:“阿彌陀佛!我只見過海水是藍色的,還沒見過如此藍色的湖水?”伸道長默默點頭,說道:“想必此湖不是一般的湖,此水也不是一般的湖水。”百草道人說道:“管他湖水做什麼,我們不是要去那山,趕快飛過去找情劍。”胖尊者正要說什麼,突然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客人來了,趕快上船。我送你們過河去。”衆(zhòng)人忙隨著聲音去看,原來是一位女子擺著一條小船向他們的的淺灘渡來。

船上的女子好似是一位素嫦娥,故人曾誇此美曰“汗沾粉面花含露,塵染蛾眉柳帶煙”。只是她一身粗布衣服,與這容貌不符。女子把船考上岸,沾了沾額頭上的汗水,對著衆(zhòng)人說道:“客人請上船,我把衆(zhòng)人送過河去。”身在險地,無端端來個女子來要幫自己渡河。衆(zhòng)人不免要心中懷疑,金身羅漢對胖尊者道:“師兄,此女來歷不明,要小心纔是!”胖尊者點點頭說道:“不錯,要小心,看此女妖豔,必定不是好人。”百草斜了一眼胖尊者說問道:“無量那個天尊!西天一行,你到是學(xué)會了識人了?我看你還是怕你懷中的人哩!”胖尊者臉一紅嘟囔道:“是非地要小心!”申道長沒聽他們胡扯,反而對那撐船的女子說:“這位姑娘我們暫不渡河,多謝姑娘好意!”那女子正整理衣物,聽道長如此說,便停了手、轉(zhuǎn)過頭問:“道長,不要騙我,那胖子不是豬八戒?後面的不是沙和尚?還有霄雲(yún),絳珠百草。你不是癡情的申公豹麼。”申道長本是不想惹這個女人,幾人駕雲(yún)轉(zhuǎn)眼就可到“蕩情山”。可沒想到這個女子將他們的老底一下就揭穿了,心中稍感不適。但申道長畢竟經(jīng)過大世面,轉(zhuǎn)眼便就平復(fù)了心中的不快,反而笑問道:“姑娘認識我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姑娘是……”姑娘也事故地微微一笑:“我只不過是小人物,不值得提的。你們還是趕緊上船吧,我渡你們過河!”伸道長擺手說道:“姑娘既然不想說出你的來歷,老道我也不好請求。不過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應(yīng)該知道區(qū)區(qū)一條河水還是攔不住我等的,姑娘請回吧!”姑娘笑道:“道長,我聽說你是玉虛公門下,經(jīng)過封神大戰(zhàn),見多識廣。但是,你不曾來此,還不知道這殤離別境是個怪處。”伸道長聽到此話,心中更是不悅,口中莫不做聲。百草道人卻上問道:“無量那個天尊!這殤離別境還有什麼怪事?你說給我聽聽!”

那渡船女說道:“衆(zhòng)位進殤離別境一路行來,哪個事物與俗世的事物相同。你們眼前的河水也不是普通的河水。此河名叫‘世長經(jīng)’,此‘經(jīng)’非彼‘經(jīng)’,世人有妻母者躲之唯恐不及,無父母無妻兒者想聽半字沒有,其音長長絮絮不絕,其情長長叨叨懇切,多是望夫成龍、望子成龍之言,俗人謂之曰‘絮叨’。這河中的不是水而是世俗人間女子的抱怨匯聚而成。我知道你們都是神仙,但是在此河面前莫說英雄、莫說好漢、就是大羅金仙也飛不過去。”渡船女指著自己的小船說道,“若是沒我這‘煩心渡’你們就別想渡過去。你們只有渡盡了叨怨才能到蕩情山,上了蕩情山才能到了藏心洞,洞內(nèi)纏著傷情劍。”聽了渡船女說話,衆(zhòng)人心中更是疑惑,也不知道這女子說的是真是假。申道長想了片刻,他走到河邊,用手中的拂塵甩了兩甩,才走回來對皺著眉低聲地對大家說:“不錯,我們飛不過去。此河怨氣沖天,憑我們的本事過不去的,只有真聖人才能過得。”百草聽了“哈哈”一笑,蹦上船說道:“無量那個天尊!有趣,有趣!天下還有如此有趣的之事,姑娘帶我們?nèi)ヒ娮R見識這‘世長經(jīng)’。”女子一笑也上了船,拿起擺渡看著衆(zhòng)人,似乎在問:“你們?nèi)绾危可喜簧洗俊鄙甑篱L無奈也上了船去,其他人知道申道長不會說謊,也小心翼翼地登上船。女子見衆(zhòng)人上船,便用船篙輕敲河灘,船離岸而行,向著蕩情山駛?cè)ァ?

怨河中“煩心渡”緩緩地行駛,兩旁蘆花蕩被風(fēng)輕輕地撫摸,如同金毛的絨兔一般安靜地往身後走去,遠處冰冷冷的蕩情山卻向他們緩緩的走來。百草在船尾與渡船女聊天,霄雲(yún)滿腹心事地獨自坐在船中,而金身羅漢好似在與胖尊者在小聲地嘀咕什麼事情。唯有申道長他獨自站在船頭,一身的黑色的道袍依舊瀟灑,他手託拂塵放在身前,望著蕩情山,他在想“情劍”就盡在咫尺了,可他想到“醉仙湯”、“倒馬刺”,還有迷情陣中的“五功閣”和“混元金粉陣”,再有“九龍斷義鞭”的去向,心中感到有些不安,似乎這後兩陣太容易了。他正在焦慮著,突然聽到有人在唱歌,回身看到不知什麼時候渡船女唱起歌來。

紅塵緣,紅塵怨,從來紅塵是埋怨。愛亦潺潺,怨亦潺潺。女兒將身許郎員,只盼郎員不等閒。恰如這船離淺岸,駛?cè)脲\繡山。

爾又懶,爾又慢,急的紅顏心焦爛。日日也嘮,夜夜也念。日夜叨唸將你趕,趕入勤山過書海。好似魚兒越龍門,騰入金鑾殿。

歌聲嘹亮纏綿,正說出一個小婦人心中愛與怨。申道長聽見心中不覺好笑,心想:俗人只是知道金錢好,可曾知道原來世上喜、樂、安、康都是金錢買不來的。他本想說笑似地告訴渡船女,可是思量之後也作罷了。倒是百草道人笑道:“無量那個天尊!妙詞,妙詞!這‘情’字中若只是風(fēng)花雪月的楊春白雪不免輕飄些,如此有了俗不可耐的下里巴人卻是實在,實在的很哩!哈哈……。!”那渡船女聽了百草道人的話笑道:“看來道長懂得情?”百草笑道:“哪裡懂什麼情,只是如同看戲一般愛看個情事而已。”

渡船女與百草說笑間,船卻悄悄地靠岸了。衆(zhòng)人下了船,轉(zhuǎn)身再找渡船女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胖尊者言道:“這是哪裡來到妖怪,來無影去無蹤?”百草回答說:“無量那個天尊!他怎麼是妖怪?我看他是個通透的女子。”胖尊者道:“她都說了此殤璃別境是個怪地方,一個普通女子怎麼會在這麼個地方。”沒等百草說話,申道長說道:“不論她是何人,我們還是找劍要緊。”衆(zhòng)人覺得道長說得是理,這才擡頭看眼前的“蕩青山”。遠觀時,只是覺得此山矮小而缺春少青。如今近看此山確是一座苦山,山上滿是枯木、黃草,卻沒有飛鳥走獸,沒有半點生機。衆(zhòng)人尋著山中可行得道路往山中去找“藏心洞”。

一行人在山中邊行走邊尋找洞口。山雖然不大,但是滿山的黃草,滿眼得枯木,一陣風(fēng)又揚起草屑迷人的雙眼。衆(zhòng)人找了一段時間也沒看到“藏心洞”的影子,胖尊者、羅漢還有伸道長都坐在枯木上歇腳,觀看山中面貌好再找山洞。只有百草和霄雲(yún)還在山中轉(zhuǎn)悠。胖尊者看著滿山的草苦笑道:“沒找到藏心洞,卻找了荒草山。你們看看這可真是個荒山,連個蟲子都沒有!”申道長也苦笑著搖頭,可羅漢卻笑道:“師兄這你可就錯了,這山不是什麼都沒有,山中有蛛。”胖尊者反問:“什麼豬,野豬,家豬,白的,還是黑的?”羅漢笑著答道:“非也,非也,是蜘蛛!我剛纔看到有不少得蛛絲哩!既然有蛛絲,你說是不是必定有蜘蛛。”胖尊者聽了點頭道:“既如此必然是有蜘蛛!”申道長聽到此話先是莞爾一笑,卻又好像想到什麼,忙問:“沙羅漢,你哪裡看到得蛛絲?”羅漢被申道長一問,先是一愣,指著不遠處道:“就在那荒草從中!怎麼蛛絲處就是藏心洞?”胖尊者也被點醒,說道:“是不是,看看去。”於是三人起身到了荒草從中,果然草從中滿是蛛絲。三人開始細細得尋找,終於申道長在草叢深處找到一個半人高得小洞口。

申道長喊道:“洞口在此。”衆(zhòng)人忙聚攏到申道長近前,百草道:“無量那個天尊!這是藏心洞?”胖尊者答道:“山中除了此處哪裡還有山洞?想必就是此地!”沒等胖尊者說完,百草道人第一進洞去了,大家見百草進洞也都跟進來。

這洞還真是別有洞天,別看洞口矮小,但洞內(nèi)卻是十分得開闊。只是洞內(nèi)昏暗,不滿千萬的蛛絲網(wǎng),。藉著微弱得光,衆(zhòng)人擡頭看見一塊大石匾,匾額上也是佈滿蛛絲,但依舊可以模糊地看道“藏心洞”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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