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陰霾,沒有了陽光的溫暖讓人們的心中感到壓抑與寒冷。風中夾雜著一顆顆雨星打身上,猶如細細長針刺透衣服把一絲寒冷的感覺扎到皮膚裡。刺痛般的寒冷和隱隱的雷鳴聲催促的行人,裹著肩膀匆匆而行,想必他們都是要歸家了,不然哪裡又能可以躲避寒雨的溼冷呢?筆直的大道兩旁種著高大的白樺樹,樹葉在風雨中,發出“沙沙沙”聲音。一輛車從街道的遠處飛快的駛過,發動機的轟鳴聲,驚擾了這冷風中的白樺樹和兩旁優雅建築的寧靜。駕車獨自回家的張小魚感覺心中所有怨恨與悲傷已經糾纏凝結在一起,像一塊悶在胸口的石頭,壓得她喘過氣來。
張小魚本來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兩人一起完成了高中學業後,男友選擇了出國留學,而張小魚留在了國內。在今年暑假期間,張小魚不遠千里的去看望男友,而她卻發現男友已經另有新歡了,而且新歡還是自己高中的同學,她與自己的“前男友”同時選擇了出國留學。
張小魚回國後一直悶悶不樂,她自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們爲了緩解張小魚的鬱悶,約她今天一早出海去玩。可天公不作美,一場突如其來暴風雨讓出海的計劃也泡湯了,這讓本來就鬱悶的張小魚更加的無奈。
汽車很快進入了路邊的別墅羣,七拐八拐在一棟別墅前停下了。“小魚回來了!”一位五十多歲老婦人走了過來,說著就想接過張小魚的書包幫她掛在門廳上,但張小魚卻下意識的躲開了老婦人的手,說道:“張媽!不用了!謝謝,書包我拎回自己屋子!” 張媽見她冷冰冰的樣子,於是小心的說道:“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這麼早就回來了?吃飯了嗎?家裡有現成的?我去熱熱!”說著就往廚房走去。張小魚看張媽往廚房走,攔住她說“不用。張媽!我中午吃了!”
張媽是家中的保姆,爲老實、勤快。這次小魚回來因爲失戀的事,沒怎麼給張媽好臉色,但是她並沒放在心上,只是看著孩子可憐,總是變著花樣的弄些順口的東西給她吃,生活上也照料地十分周到。
張小魚的父親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用張小魚爺爺的話說:“咱張家人丁單薄,只因爲咱張家世代以打魚爲生,大海雖富,可養人繁衍生息,但這一網下去便是多少生靈。這日日年年代代積累也難免損了張家的德性。所以張家代代人丁不旺,而且易惹是非。後來我張家得到高人護佑,才能繁衍生息。雖是如此,但是張家人德性還是過於單薄。小魚啊!你一個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而對於爺爺常年的嘮叨,張小魚已經免疫了,基本上是左耳進右耳出。而張小魚的父親沒已經不再打魚了,開始做了貿易。這也是爺爺的要求:“天地無常,滄海桑田,兒子你應該借滄桑變化之時,改改咱張家的營生了!”也就是這一句話,張小魚的父親帶著媳婦就開始了自己的從商生涯。雖然生意越做越大,但是總是招惹一些官司,國內打完國外打,亞洲打完、歐洲打。一年到頭,張小魚的父母竟然有半年的時間在跑官司。最近,張小魚的父母就一直在美國談反傾銷案去了。所以家中只有剛剛回國的張小魚和她的爺爺,還有張媽。
張小魚的爺爺也算是個能人。他早年參過軍,復原回來後就又接過了老爹的船,又開始了打魚的營生。不過,張小魚的爺爺可不僅僅是打魚,他還是村裡的有名的“張家先生”。村裡人都知道,這“張家先生”不但能看病還能驅邪,而且他不要錢,趕上飯口吃一口,趕不上飯口連飯都不吃,張先生就是這麼一個大好人。
“回來了!怎麼不提前來個電話,家裡也給你準備飯!這不又讓張媽跑一趟。”張小魚的爺爺雖然今年八十多歲了,還有些瘦小,但是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顯得老頭格外的精神。只見他一雙的油污手沾滿了泥土,站在自己屋子的門口問道。
“爺爺!我忘了,又在給花上肥啊!”張小魚回答道。
“恩。”爺爺點頭道。
張爺爺還養了一個寶貝,是一盆花。按照張爺爺的說法就是一株神草。每日裡張爺爺對這花可是像供著菩薩一樣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唯恐花出了問題,他張家也要跟著倒黴的似得。至於這株花的來歷,張爺爺可是諱莫如深,從來都不與外人提起。還是幾年前張小魚的父親無意中說給張小魚的。那年張小魚父親的生意掙了大錢,所以過年一家人團聚時候,張小魚的父親就格外的高興,這一高興年夜飯的酒就喝多了。母親要在廚房包餃子,爺爺則早早的回房間睡覺了,張媽也回家過年去了,照顧喝醉父親的任務就交給了張小魚。也許因爲掙錢心裡痛快,喝醉後的父親竟一直不想睡,拉著張小魚就講他們張家的事情,說著說著就說道了哪盆爺爺視如珍寶的花。父親就帶著幾分醉意和神秘地告訴了張小魚這盆花的傳說。
據她爺爺說張家祖上幾代人都有比較怪的事情,就是嫁過來的媳婦總是生一個孩子後就過世。而且再娶過來的媳婦很難再生養。雖然幾代人都是男丁,但是家中的香火不旺。後來,家中到了叫張老實這一代更是險些斷了香火。這張老實十幾歲時,父母就先後得了風寒走了,家裡留下他一個人。在花掉家裡所有的積蓄和鄉里鄉親的幫助下,他給父母下了葬。而後,他開始了個一個人下海打魚的生活。但是張老實別看名字叫老實,看著也傻乎乎的,但是他卻是個內秀的人。憑著父親傳給他一身水裡的本事,再加上自己的觀察和揣摩。幾年下來,自己村子前的這片海域就讓他掌握了個十之八九。人們想要什麼海貨,就去找張老實,只要季節合適,他一準能給弄來。正是因爲如此,張老實一個人的生活也開始了富裕起來。生活富裕了,張老實就開始琢磨討個老婆的事情了。其實張老實早就和村裡王家的丫頭好上了,但是王家的老王頭卻看不上張老實。他說張家男人都是克妻,家裡就這麼一個閨女不能嫁給張老實,不論張老實怎麼去求親就是不行。後來也不知道張老實在海里撈了什麼寶貝,在城裡換了不少的銀子,然後又請來了村裡有名的媒婆去王家提親。在媒婆死纏爛打下,並答應用十兩銀子做嫁妝,王老頭看在錢和張老實一片誠心的份上,才答應把女兒嫁給了王老實。當時的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拿出來的。結婚的時候王老實高興的不得了,幾乎把全村的人都請來了,好好的熱鬧了一番。可是,結婚的轉年王家的老兩口也因爲風寒雙雙去世了。而張老實的媳婦因爲悲傷過度就一病不起,於是張老實就到處看病求醫。再後來,家中的錢用光了,媳婦的病也沒有好轉。媳婦看自己的病沒有好轉,可家裡卻越來越窮,張老實的媳婦說話了,讓張老實別再給自己看病了,自己就是個沒福氣的人,讓張老將來再找個好人。張老實聽完就急了,他告訴媳婦,進了張家的們就是張家的人,生了病就管治,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治好。於是,轉天一大早,張老實就駕船出海了。其實張老實知道遠海有一個地方能撈上來海蚌,海蚌裡有珍珠。只不過那個地方是遠海,而且風浪也大,十分的危險。可眼下家裡錢也就是夠吃飯的,想看病就要冒這個風險。就這樣,一連著幾天他都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打撈,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撈到。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他撈上來一個蒲團一樣東西,仔細一看就是一團草,海里哪裡來的草呢?氣急敗壞的老張本想扔了,但是又一想:大老遠來了,幾天了什麼都沒撈到,好不容易撈到了這個東西還扔了不成?把它拿回家曬乾鋪在牀下,也能讓媳婦躺著舒服些。於是返回家後,就將曬乾的水草鋪在媳婦的牀下了。幾天後,奇蹟發生了。已經半年多沒有下地、也不怎麼吃飯的媳婦突然下地了,在地上溜達幾圈後又吃了兩個窩窩頭,這讓愁眉苦臉的老張可是大感意外。可是老張看著媳婦,想了想最近也沒有再看閬中,也沒吃藥,本是等死節奏,怎麼就突然間病就見好呢?他再想想家中最近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除了撈回來那團草。看出端倪的張老實沒有聲張,只是照常出去打魚,回家做飯。就這樣媳婦的病一天天的好轉,當時有不少的鄰居背地裡問老張怎麼回事,老張則搪塞大家說是:他遇到個遊方的道士給了個藥丸子,讓媳婦吃了,病就一天天好了。就在媳婦眼看就痊癒的時候,神奇的事情又發生了。一天晚上,老張做了個夢。他夢見一個人從天而降,說自己是個神仙,住在北海。前些日子,自己的寶貝丟了,讓老張撈回家來了。這個寶貝關係重大,希望老張趕緊還給他。老張是個聰明人,一聽就知道說的是那團草,可是他畢竟是個老實人,寶貝雖好但是人家本主來要了,你還能賴著不給?再說媳婦的病已經好的差不多,還給人家也是正常,於是就答應還給他。轉天早上,夫妻兩人醒來的時候,覺得牀底硬邦邦的。果然,鋪在牀底的草沒有了,老張趕緊拉著媳婦向天上拜了拜,又去廟裡燒了香,才放下心來。可是,草是還給了人家,他媳婦的病就又回來了。眼看著能下地幹活的媳婦又躺回了炕上,老張的心裡就一陣陣的後悔,怎麼把草都還了,要是能留下點媳婦可能就沒事。正在發愁的時候,晚上仙人又來了。夢裡一看到仙人,張老實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仙人救救媳婦。仙人說:張家世代圍網捕魚,殺孽太重。所以世代家中只有一個子嗣。到了老張這代,按命格說應該斷了香火。聽到這,老張就趕緊跪下,給仙人磕頭,求仙人救救自己、可不能讓張家絕後。看老張這樣,仙人扶起老張後又說:可張老實應了天命,在天命變革之時,他得了機緣。至於是什麼天命變革,神仙沒有說,但張老四想機緣肯定與那仙草有關。神仙又說:但是仙草是不能留在老張家待著的,因爲它是有大用處。若不是老張即使把仙草還給了這神仙,神仙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去,可能現在天下就大亂了。現在危難除去了,仙人回來解救老張。於是,仙人拿出了一株小草交給老張。神仙說這顆草也是仙草,讓老張拿回去種了。每天折下半株泡熱水,讓媳婦連水帶草一起服下。半年之後,媳婦的病就能痊癒。然後,好好保存這株草,它能保你家的平安。仙人臨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花開墨染,便要折草焚花。到時,自會有人來見你。”轉天醒來,老張一看手裡攥著草,馬上翻身下牀就是一頓的磕頭,磕的頭都暈了,才緩緩地站起來。可是,看著這株草,老張又發愁了。就這一小顆草,怎麼能天天用呢?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沒辦法就按仙人說的辦吧。當天他折了半株叫媳婦喝了。當第二天早上起時候,看到昨天折斷的草又自己長出來的時候,老張明白了。後來,老張的媳婦真就是病好了,又給老張填了大胖小子。在此以後張家雖然世代還是人口不多,但是嫁來的媳婦再沒有早逝的,而且還開始出現了幾世代同堂情況,這可是張家從來沒有過的。就這樣,這顆草在張家世代流傳了下來,只是張家的對這株仙草極爲保密,只是家中的成年男人知道這事。
後來,張家的祖上爲了多積陰德,也想放棄捕魚的營生。可是,據說仙草夜裡跑來告訴張家人說:“無量那個天尊,機緣早定,世道不變,你們難改命數,要是想積德行善,還是另想他途吧!”張家人聽了仙草的話,還是以打魚爲生。但是,從張小魚爺爺的爺爺開始就以看病爲名,爲村裡的鄉親驅病祛邪,而且不收錢,只是張家人從不外露仙草的事情。後來,直到張小魚出生,這株草開始開花了。不過只開白花,爺爺很是緊張了一段時間,天天看著這花。可是,花隨四季開了落,落了又開,一直都是這樣。只是有一點不一樣了,自打這花開之後,張小魚的爺爺就開始爲這株花草上特殊的肥料了,就是雞鴨魚肉,而且只有葷的,從來都不放素的。
聽了傳說的張小魚,眨了眨眼睛之後,對父親說:“這應該是個神話故事吧?”他父親只是說了一句:“恩,對,是個神話…。”然後就翻身睡著了。後來,爺爺知道張小魚父親泄密的事,把張小魚的父親臭罵了一頓。聽說張小魚的父親還頂了幾句:“不是就個傳說嗎?至於嗎?……”再後來,爺爺把張小魚特地叫了過去,告訴她那些都是傳說,不能說出去,回頭讓人笑話等等。張小魚那時還小,自然是聽爺爺的話了,後來大了也從來不對外人提這事,因爲她不想讓人把自己看成個神婆,這可真就是個笑話了。
其實,張小魚從來都不相信這個傳說,只當是她是個神話故事。這盆花的確是自小就看到爺爺養著,至於是不是一直都是同一盆花她是不能確定的,外面花市中沒少見這樣的花。而且現在,這花常年放在爺爺的臥室裡,張小魚也很少看了。只不過爺爺養花的手法過於奇特些而已。
看著爺爺手上油膩膩的,又滿是泥土,肯定又不知給花上了什麼樣的“肥料”。“您忙吧!我上樓了。”張小魚冷冷說了一句然後就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看著張小魚的回屋的背影,爺爺搖搖頭喃喃自語到“哎!不就是談個對象嗎?至於嗎?像丟了魂似的!”老人說完這句後,突然眉頭一皺,感覺好像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他愣愣站在原地出神地想了一會,便匆匆的回到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