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真君見申道長從星君府邸出來,上前道:“事情不妙,照妖鏡被人帶走了!”申道長問:“掉請照妖鏡需要玉帝金旨,怎麼隨意讓人帶走?”二郎神急道:“正式玉帝下的金旨,命太白金星攜照妖鏡去了。如今看,以你、我兩人之力難敵九尾妖狐啊!即使知道她的所在,我們也收復不了她啊!”道長忙問:“你知道她現在藏身何處?”二郎神道:“知道,她現在正在北方極寒之地。”道長一嘆:“哎!果然是極寒之地,這千年的孤寒,你是如何熬過來的?你…受苦了。”道長摸摸淚,他又咬牙道:“真君你帶路,我們走。”
北來極寒之地,又是個雪夜,冷月臺上張小魚心中想念霄雲,又想念家人,怕他們爲自己擔心。愁雲不展的她,默默地端起酒杯輕啄了一口紅梅寒雪酒。俗話說:酒過愁腸愁更愁。她酒意上頭,心中更是憂悶,霜雪白衣的俏麗佳人又開始默默地流淚。媚九娘勸道:“你也別愁了,明日我就帶你回家。”張小魚聽到這話,心裡稍稍地寬了,她又問:“滿月兒怎麼辦?你看她!”只見滿月兒散批著血色的紅霞披風,也不避寒也不遮羞,只是舉著杯,拿著酒,旁如無人地自斟自飲,雙眼含情脈脈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正想著誰?梅九娘嘆道:“她中了毒,血中有了那孽花,我也沒辦法。哎!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花本不是凡間之物,入得凡間也極難活,必須是美豔動人的處子,還要一顆乖巧靈動的心,再加上一段欲愛不能,欲罷不得的情。以血爲土,以孽情養孽花,孽花再生孽情,等一日孽花開時,則孽情也就難銷了。”張小魚聽九娘也沒辦法,心裡著急,又上前抱住月兒哭。月兒看張小魚來了,又對著張小魚勸酒到:“小魚,別哭,來喝口酒吧。飲了紅梅酒以忘盡天下之憂,來喝酒!”她說著,自己又一飲而盡。
突然,白雪飄飄的夜色中傳來一聲佛音:“阿彌陀佛!兩位姑娘,飲酒亂性、傷身,還是少飲微妙,老和尚這有香米一碗,白藕一碟,送姑娘充飢如何?”三人尋聲看去,只見一位大和尚單手提著竹籃,已經走上臺來了。張小魚見大和尚,上前哭到:“大師,救救我們吧!救救月兒吧!”原來張小魚認識這個大和尚,他就是當初梅九娘現身那晚,在海上小島上救了張小魚的大和尚。張小魚知道這個老和尚不是凡人,如今來到冷月臺,必定是幫自己的,所以忙上前哭求。老和尚忙放下手中竹籃,雙手扶起張小魚道:“姑娘幾日奔波勞碌,又動情又悲憫,心中定然累了,腹中也定是餓了吧?”張小魚自上了冷月臺到現在已經幾日了,可是幾人各有心事,再時不時傷心落淚,自然也沒有心情煮飯。只是九娘爲她們弄些魚蝦囫圇地煮熟充飢,不曾正經地吃過一頓飯,如今大和尚說到餓,張小魚真是感到有些餓了,於是她對著老和尚點點頭。和尚笑道:“來小魚兒,我這有香米一碗,白藕一碟,還有熱菜湯一盞,你與月兒姑娘吃下暖暖心吧!”大和尚說著打開竹籃。這竹籃是竹片編制,青白色,提手半臂長短,底下一個袋蓋的籃子,看著優雅別緻,細細地聞還能聞到淡淡地青竹的香氣。老和尚先取出一個茶釉斗笠碗,豎尖的一碗白米飯粒粒好似珍珠一般油亮油亮地冒著香氣。還有一個茶釉小蝶,裡面有切好片的一段炒香藕點著翠綠的蔥花。再有一個大盞好像是喝酒用的大杯,可裡面卻是熱氣騰騰的青菜蛋花湯。張小魚看到熱菜,對著滿月兒和梅九娘說:“九娘、月兒有熱飯,我們吃些吧!暖暖身子。”梅九娘冷眼看著,對張小魚說:“你給月兒吃吧!我千年來習慣冷了。”月兒一張桃紅的臉,撇了一眼後,甩了甩紅霞披風說:“好素!哪裡來的和尚,怎麼都是素菜,沒有個下酒的菜。”老和尚雙手合十道:“食雖然素,但可以清心火、去體毒!”張小魚也說:“月兒,你幾天只喝酒,也不好好吃飯。你這樣把胃都喝壞了,你要不喝點湯也好啊!”滿月兒飲酒幾天,的確感到口中有些乾渴,她聽張小魚如此說,點頭道:“倒是渴了,湯我喝了,別的你吃吧!”她說著把湯端去喝了。張小魚還想勸她吃點飯,可是說什麼她都不吃了。張小魚也是餓了,自己把飯和藕都吃了。張小魚吃完了收拾碗筷,對著老和尚道謝,這老和尚一嘆:“哎!真是命數難逃啊!雖然能保住性命,但難逃一場苦楚了。”張小魚一驚,忙問:“師傅,您這話什麼意思?”大和尚回答說:“吃了白藕可滅了孽花,喝了青菜湯可去了血毒,吃了白米飯可以補養元神。這素齋本是救月兒姑娘的一方良藥,可如今只去了血毒,孽花便不在長了,只是孽花不滅,滿月兒難免一番刺骨的苦楚。”張小魚聽了,不覺後悔吃了飯菜,又上前祈求道:“大師傅,您行行好,救救她吧!你看她的樣子,可讓我怎麼和她家人交待?”大和尚道:“阿彌陀佛!都是命數,你我都強求不得的,姑娘放心,如今她已沒有了性命之憂,但是還要等機緣才能脫了苦海。”“不必求他了,這就是命了,滿月兒自然有救的,是這個意思吧?多寶道人!”媚九娘冷眼道。老和尚道:“阿彌陀佛!正是,正是!九姑娘好久不見,您一向可好?”媚九娘冷哼一聲道:“哼!當初我們說好要一起爲了妖、爲了天地中還能留有一份率直,拼了命也要和他們去爭,可是你們見陣破了,沒了希望轉身就走了,單單留下我們姐妹,如今你還來問我好不好?”老和尚道:“阿彌陀佛!九姑娘,當初卻是我的不是,我有負姑娘的一片囑託。罪過了,罪過了!”媚九娘又氣又難過,她扭過頭去默默地流淚。老和尚道:“阿彌陀佛!九姑娘!想當初是我們雖然遠走,可天地不還是留下了一片情嗎?不然這小魚和這月兒怎麼會在這裡?這不也是達到了當初目的嗎?只是苦了九姑娘,對不住長音與綵衣兩位姑娘了。如今我來,也是爲了兩位姑娘而來的。”媚九娘聽大和尚提起兩位姑娘,心中更是悲傷,她邊哭邊問:“人都沒了,你還說是爲他們,你們好狠的心,當初是不是早就想好把我們姐妹都棄了?”老和尚皺眉道:“當初確是我們想的不周到,我想你們有娘娘護著,他姜子牙怎麼也不敢殺你們。可是沒想到,他恃才孤傲又看不上妖類,將天地的罪都歸給了你們。藉著娘娘的一句話,就動了殺心。”媚九娘依舊落淚,她扭著頭也不看和尚,也不拭淚,只是甩了一句:“說到底還是我所託非人罷了,還用管我們嗎?”大和尚又道:“九姑娘罵的是。我此來就是想把兩位姑娘的屍首安葬好,以慰她們在天之靈,以表我悔過之心,但願補償此過之萬一。”媚九娘聽了一怔,問道:“你知道她們屍首在哪裡?”大和尚道:“知道!知道!綵衣姑娘葬在亂石山,此去往西仟裡有餘,長音姑娘在此。”說著大和尚手裡拿出一塊碩大的美玉晶瑩剔透。媚九娘見到這塊玉,忙跑上去接過玉來,貼在心上“長音!長音!”地喊著。大和尚見此情景又道:“九姑娘,老僧的心事已了,還請姑娘不要太過傷心,早日讓你兩個妹妹入土爲安纔是。老僧去了!”老和尚說罷,提起竹籃,迎著雪飛昇而去。張小魚忙跑了幾步,追著大和尚的問道:“大師傅,我們怎麼辦?滿月兒怎麼辦啊?”
空蕩蕩的天,飛雪依舊飄飄,這一問只在空中迴盪。張小魚見沒有回答,不覺無助孤單,心中正要難過。只聽空中有人笑道:“無量那個天尊!張小魚想我了嗎?”張小魚擡頭望,正是百草那個小胖子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胖尊者和悟癡,而霄雲早已到了張小魚面前。張小魚見到霄雲“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緊緊地抱著霄雲抽泣。霄雲輕撫她的背道:“沒事了,我來了,我來了。”張小魚摸著淚,對著霄雲用力的點頭。百草笑道:“呵呵!無量那個天尊,敖家大少奶奶,沒事了,沒事了。”悟癡也笑道:“百草道人知道你出事,他來萬芳島找我,讓我同他來,半道遇到霄雲和淨壇尊者,一同來此,姑娘果然在啊!”百草本還想跟著張小魚扯上兩句,可是看見身披紅霞的滿月兒妖嬈嫵媚,就撇下衆人,上前對著月兒上下打量。他笑道:“無量那個天尊,真是女大十八變,這小月兒如今出落的如此美。來來,陪你百草爺爺來吧!”說著上前來拉滿月兒,滿月兒見來人也不躲,也不動,笑道:“小胖子,來,姐姐心中寂寞,陪姐姐喝杯酒。”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個杯子,遞給了百草。小胖子笑道:“好!好!百草爺爺陪你喝幾杯。”百草一杯飲下,才覺得這酒力很壯,有了一分醉意,說道:“無量那個天尊!辣,辣,辣的香醇!呵呵!”霄雲身後的胖尊者本是一個貪嘴的人,又有一肚子的風流腸子,他見滿月兒婀娜風流,心中早就醉了兩份,又聞到酒香又醉了兩份,忙上前也坐到滿月兒身旁,放下釘耙道:“阿彌陀佛!嘴裡渴了,女施主也施捨我一杯酒,暖暖身子。”滿月兒媚眼一翻笑道:“好!好!”她又拿起一個杯子遞給胖尊者,也給他滿了一杯。悟癡見此場景,一個勁地“阿彌陀佛!”他雖然貪酒,但還不似百草那樣放下男女之事,所以見此情景自然尷尬。而一旁的媚九娘看著兩那個人舉止輕浮,心中怒氣上涌,罵道:“你們兩個,怎麼沒個規矩。那胖和尚你是誰?一個出家人也欺負這犯了瘋病的人,你慈悲之心呢?”胖尊者見著媚九娘也是傾國傾城的美,心中不免感慨,他站起身子,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呵呵!久仰前輩美貌,如今一見果然不凡啊。前輩,我是佛前的淨壇使者,不知道前輩可是知道?”媚九娘見他張嘴就是沒正經,更是沒好氣,她罵道:“臭和尚你怎麼這樣輕薄?”這胖尊者見了兩個美女,此刻又犯了癡病。他笑道:“阿彌陀佛!不是輕薄,是真情,和尚我自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又是個直腸子,見了兩位美嬌娘,心中難癢,有話就說了出來。”媚九娘聽了更是怒罵道:“和尚找打!”她劈手打來。尊者見了,他知道九尾妖狐的厲害,也不敢馬虎,忙舉釘耙迎戰。一個憨癡的和尚轉著釘耙攪動飛雪,一個閉月羞花的美妖仙輕舞著袍扇動雪花,兩個你來我往的戰在一起。這尊者不愧是西天路上的真和尚,他苦戰萬年的妖仙,也沒落得半點下風,而妖狐更是難得的好對手,只是輕輕舞動碧海藍天的雪袍也沒半點破綻。霄雲看著兩人戰在一起,對著張小魚說:“你稍等,我去幫幫我師叔,悟癡和尚我們去幫幫師叔。”張小魚看著兩人上前,囑咐道:“自己小心,也別傷了媚姑娘,她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