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沉思著走進後院,信步走到一叢翠竹旁,伸手揪住一片翠綠的竹葉,無意識的扯著竹葉,回憶著昨夜左慈和黃忠的一言一行。
他低頭苦思冥想了半天,將左慈和黃忠的一舉一動都回想了一番,不得不苦笑著承認自己是被前身的記憶給誤導了 是自己自作聰明瞭,而不是他想象中的有人在誤導他,實在是他自己太多疑了。
“公子。”陳應剛剛擡起頭,一道翠綠色的身影驀然闖入他的眼簾,屈身鞠福道:“婢子聽聞公子回府急忙到二門前去迎接,沒想到卻撲了個空,好不容易找到大莊他們,卻說公子您獨自一人到後院來了,這真是讓婢子們好找!”
剛剛被陳應任命爲貼身大丫鬟的如意撅著小嘴,略有些委屈的說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公子你還要不要換藥了?您要是不按時換藥,您這胳膊什麼時候才能好?”
“好好好!”陳應剛剛回過神,便被如意連珠炮似的埋怨了一通,不得不舉手投降,苦笑著道:“是公子我錯了,本公子這就跟你去換藥……”
在如意撒嬌似的埋怨聲中,陳應來到了二進院落的臥室。
兩人一回到臥室,立刻有兩個隨行的婢女拿出準備換的藥物等物品,幫著如意脫下陳應的外衣,小心翼翼的一圈圈解開陳應左臂上的紗布,到最後兩三層時,紗布已經(jīng)粘在了傷口上。
如意小心翼翼的用烈酒浸泡過的絲絮團一點點的沾溼紗布,輕輕的將剩下的紗布一點點的慢慢撕開。
“嘶……”繞是如意動作輕巧,但是仍然讓陳應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在心中默唸起《養(yǎng)神訣》中記載的經(jīng)文。
隨著這經(jīng)文在心頭流淌,陳應的精神驀然拔高,霎時間好像超脫了肉體,獨立於虛空,猶如神祇一樣,高高在上的漠然看著下方的身體,將身體上的一切感覺擯棄在外,沒有一絲感情,也沒有任何感覺,漠然的觀察著世界。
“呼……”陳應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停止了經(jīng)文的唸誦,精神從冥冥中的高處落下,回到身體當中,各種感覺如同潮水般涌來,一瞬間頗是五味陳雜,只是這些感覺瞬間就被一股巨大的飢餓感淹沒。
“公子,蔘湯好了,可以喝了!”伺候過數(shù)十次陳應換藥的如意早有準備,她在給陳應裹好傷口後,立刻轉身端來一碗蔘湯。
“唔……”被巨大的飢餓感淹沒心靈的陳應胡亂應了一聲,一把接過蔘湯,幾口就喝了下去,他剛喝完,如意便又送上了一碗,如此,他一連喝了八碗蔘湯,又吃下了和蔘湯一起燉的一整隻雞,這纔將這股飢火給壓了下去。
“咕……”陳應嚥下最後一口蔘湯,振了振精神,看著早就見怪不怪的幾個丫鬟,接過手巾擦了擦嘴,道:“今天晚上,我們要搬到縣衙後衙劉縣君府上去,你們都去準備一下,等劉縣君公子來了以後,我們便搬家!”
“諾!”幾個婢女對視一眼,齊聲應諾後退了出去。
看著幾個婢女退下後,陳應搖搖晃晃的走到牀前,躺在了牀上,呼呼大睡起來。
自受傷後的這段時間來,陳應算是發(fā)現(xiàn)了《養(yǎng)神訣》的好處,他左臂的這處貫穿傷,要是普通人,起碼要養(yǎng)大半年,得在牀上躺好幾個月!
但是在《養(yǎng)神訣》的妙用之下,陳應僅僅在牀上躺了兩三天,便活潑亂跳的上路,一路跑到南陽來了,這一路上,傷勢不但沒有惡化,反而快速癒合起來,這都快結痂了!
只是,他這換藥後的奇怪舉動,倒是讓他的貼身丫鬟擔心不已,不過她們在陳應的高壓統(tǒng)治下,根本沒有發(fā)言權,也不敢將陳應的事蹟外傳,只得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了,除了暗地裡將陳應視爲神人外,再沒有什麼舉動了。
陳應這一覺睡的天昏地暗,一直到酉時時分,劉昂帶著人前來迎接陳應一行人入住其家時,方被婢女喚醒。
“今日此事,實是小弟怠慢世兄了,小弟已在醉月樓擺下酒宴爲世兄賠罪,還望世兄賞臉光臨。”劉昂普一見陳應,立刻長鞠拜道:“世兄這一路車馬勞頓,想必也是疲憊了,正好本縣醉月樓的橘子酒最爲解乏,也算是小弟爲世兄接風洗塵。”
“賢弟客氣了,”草草洗漱後出來接見劉昂的陳應見劉昂如此舉動,不禁一愣,連忙伸手扶起他,看著他一臉恭敬的樣子,心中暗道,今天和劉昂見禮時,他可是一直不冷不淡的,現(xiàn)在突然變得熱情恭敬起來,這中間一定有什麼是由,對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求到我的手上了!
他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一點神色都不顯,反而滿臉誠懇的扶起劉昂,道:“我等彼此世交,區(qū)區(qū)小事,何必放在心上!今日,就不用賢弟破費了,而且……”陳應頓了頓,意味難明的道:“今日離開貴府時,世叔可是再三叮囑愚兄一定要和他老人家共進晚餐啊……”
“這……”劉昂楞了楞,立刻滿臉笑容的道:“這件事小弟已經(jīng)向家嚴稟報過了,家嚴也說要小弟和世兄好好親近一下呢,對於今夜小弟宴請世兄,可是十分贊成呢……”
“是嗎?”陳應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愚兄就捨命陪君子,去和賢弟好好的喝上一場了……”
“哈~哈……”劉昂被陳應高深莫測的笑容弄的渾身發(fā)冷,不由的大笑兩聲,打了一個哈哈,道:“既然如此,那世兄先讓下人將行李搬到敝府,小弟在這裡等您!”
“那愚兄就失陪一會兒了!”陳應對劉昂一拱手,轉身出了大堂。
“咳!”陳應走出大堂後,路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咳嗽了一聲,拐角處突然冒出一個人來。
“公子!”左慈從拐角處的陰影中走出,揖首道:“劉昂此人表裡不一,心懷詭秘,其人不可輕信!今夜酒宴,其必有所圖,公子當小心提防纔是!”
“哦?”陳應有些驚訝的看著左慈,道:“劉昂邀請我去赴宴,心懷不軌這我知道,可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如果我所料不錯,你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劉昂纔是!難道你以前聽說過他?”
“是,公子,在下的確是第一次見劉昂,以前也沒有聽說過他,但是在下會觀人之術!”左慈神色鄭重的道:“在下在公子來了之前,在大堂門口見了劉昂一面,斯時,劉昂雖然面有焦慮之色,但其一身驕橫之氣卻是難以遮掩。
可是其見到公子後,卻做低服小,低眉順眼的附和公子,唯唯諾諾,生怕惹怒公子,這是其表裡不一也,而且,其明明年齡比公子大,卻一口一個小弟,言必稱公子世兄,就算是公子自稱愚兄,其雖有不岔,但卻忍氣吞聲,這是其心懷詭秘,由此觀之,其人不可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