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應聽著叛軍們喊降的聲音,臉上不禁露出一絲得意,他笑罵道:“他奶奶的,讓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不吃點苦頭,就不乖乖聽話。傳令,讓陳潤在甕城大門口,挖一個小洞,足夠一人出入便可,命令甕城裡面的叛軍,脫光衣服,一個一個的從小洞裡面出來。”
“諾!”擊鼓的壯漢左右一看,見望樓頂上沒有親兵了,楞了一下,便迅速大聲應諾,下樓傳令去了。
“主公,”黃忠一臉憂色的走道陳應面前,低聲道:“今日,我們收納的俘虜是不是太多了?”
陳應看了看一旁的陳律等人,笑著道:“俘虜多了不好嗎?”
“倒不是多了不好,”黃忠憂心忡忡的道:“如果兵力足夠,那俘虜是越多越好,可是我們現在是兵力不足啊。
今天,我們連戰兩場,雖然都是大勝,但士卒的損傷仍然不少,現在,軍中三個傷病營,已經全部爆滿,宋明等醫官們忙的是天昏地暗,要不是主公你組建的醫護隊幫著處理了大半簡單的事務,那些醫官是忙死也忙不過來啊!
據職下統計,現在大軍中,僅傷卒就有近千人,再加上之前戰死的三百多士卒,還有剛剛這場戰鬥的減員,職下估計,大概會有兩千人左右的減員,現在還有戰力的士卒,不過三千餘人,而俘虜呢?
今天第一次戰鬥,我們俘虜了四千九百零七人,現在這場戰鬥,大概又會有兩千餘俘虜,這樣算下來,我們大概會有七千餘人左右的俘虜,這麼多俘虜,又大多數都是青壯,怎樣安置都是一個大問題,而且我們應該怎樣看守呢?
就我們這點兵力,光是壓制住俘虜,不讓他們暴亂就很吃力了,而且我們還得守城,城外還有黃穰的大軍虎視眈眈,就城裡的這點兵力,根本照看不過來。
主公你看,之前,看守那近五千俘虜,就牽制住了我們五百多士卒,這還是主公你調用了皖縣所有衙役,佔用了皖縣大牢、和一部分軍營營房等利於看守的地方後,所佔用的人手,現在又有兩千多俘虜。
而且這兩千人和之前的那五千人可大大不同,之前那五千人完全可以說是流民、是老弱,而這兩千人呢?你看他們被包圍後,身陷絕境,城上又有人在勸降,要是普通軍隊,就算是郡兵,也就降了,可他們呢?
非但不降,而且在很短的時間內鎮定下來,一面假裝和我們談判,拖延時間,一面暗中挖掘通道,意圖殺出一條生路來,如果易地而處,皖縣大軍都不能做到!
所以,主公這是一支精兵啊,你看他們能夜戰,說明他們都身強體壯,再看他們的裝備,竟然七成以上的士卒有甲,而且他們十分悍勇,這、只怕是逆賊黃穰的嫡系心腹啊,這樣的強軍,我們又應該怎樣安置、看守他們,纔不會被他們反噬呢?”
“看守這些俘虜,確實是一個大問題,”聽了黃忠的分析,陳應也覺得這是一個大問題,便問道:“那漢升你說該怎麼處理?”
黃忠看著陳應,臉上露出一絲狠色,伸出手掌,做出一個下切的動作,道:“活人那是麻煩,死人就不是了,主公,我們當趁此機會,先一把火燒掉甕城裡面的叛軍,只當他們沒有投降。
這樣,就解決掉了這支強軍,然後在那五千俘虜中,十抽一,抽出一部分刺頭斬殺了,震懾他們,再將這些俘虜交付給那些買下他們的豪族,讓他們自己去看管!如此下了,這些俘虜的麻煩就能很妥善的解決了。”
“不行!”陳應斷然道:“殺俘不詳,竟然他們已經投降了,只要他們不反叛,不逃跑,就不能再殺他們了,這是原則性問題!”
“主公!”黃忠上前一步,苦口婆心的勸道:“這些俘虜可是**煩,要是不解決了他們,我們的覆滅只怕就在眼前啊主公!此時,萬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陳應搖了搖頭,道:“這不是婦人之仁,而是原則,是底線,在不到萬不得已、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這原則,我是不會打破的!”
黃忠聞言一愣,又道:“主公,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啊,一看,形勢如此危急,我們的處境真真是危如累卵,稍有差錯,就有覆巢之危,正是走投無路之時啊,如果主公不願出面,忠願爲主公解此危難!”
陳應扶欄俯瞰著甕城處的篝火,忽然一笑,道:“不必,現在還沒有到那種地步,這些俘虜,我想辦法解決。”
他回頭笑著看向黃忠,道:“放心,此辦法我有一定的把握,如果能行,不但不會牽制我們的兵力,只怕還會增加兵力!”
“增加兵力?”黃忠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焦急道:“不可啊主公,且不說軍官私自從叛軍中招納士卒是朝廷的大忌,就只是那些俘虜,就不可信啊,這無異於玩火**,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啊主公!”
陳應聞言一笑,道:“漢升果然聰慧,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不過,這件事你不必說了,我有辦法解決!”
“主公!”黃忠固執的上前一步,還要勸說。
陳應一擡掌,止住黃忠的話語,道:“不必說了,我意已決,到時候,漢升只要看我如何處置那些俘虜便可!”
“諾!”黃忠無奈的退下。
“噢……”陳應伸了一個懶腰,道:“好了漢升,走跟我去看看那所謂的強軍是什麼樣子。”說著,他轉身向樓下走去。
望樓下是一片空地,這裡原本是皖縣的東市,原先商鋪林立,工坊繁多,支撐起了皖縣這個有常住居民三萬餘人的大縣,可現在,爲了戰爭需要,這片原本繁華的地帶,在半天內就變成了一片空曠的平地,成了大軍的臨時營地。
陳應剛剛走下望樓,便看見陳安帶著一隊親兵走來。
“公子!”陳安看到陳應後,上前一揖,然後對黃忠點了點頭,道:“黃隊率也在啊。”黃忠已被陳應暫時任命爲親兵隊率。
看到陳安,陳應沒有停步,而是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公子,職下來彙報收、收款的事情。”陳安帶著一隊親兵,跟上陳應邊走邊說道:“此次,皖縣豪族包括商賈之家共十九家,職下前去收款,共收的一千零八十金,和價值六百零三金的各色珍寶、玉器、古玩等物以及價值不菲的名劍三把,總共價值兩千八百金。”
“兩千八百金?”陳應皺了皺眉頭,道:“不是說好五千金嗎?怎麼纔給了一半?而且,你說的名劍是什麼劍?怎麼價值千金?”
陳安腳步一滯,慚愧的道:“稟公子,職下去收款的時候,各家豪族都推諉說需要時間籌集資金,不願交款,被職下逼得急了,才繳納了一部分,也就那些商賈利落些沒有拖欠,一次性直接給了全款。”
“這樣啊,”陳應臉上不大好看,他冷笑道:“這些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東西,竟然連我的帳都敢賴,陳安你,不,這次你不必親自去了,你派幾個小卒,告訴那些欠賬的。
讓他們趕明天中午之前,要麼將剩下的錢拿來,要麼就將欠條拿來,告訴他們,打欠條的,月息六分,利滾利,不滿一個月的,按一個月算,如果在我們中午之前,沒有將錢或欠條拿來,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陳安滿臉羞愧的低聲應諾,後派來幾個親兵傳話去了。
“對了,”陳應走出里門,來到甕城前面的開闊地上,看著忙忙碌碌的士卒們,道:“我讓你給傷病營撥款,撥了嗎?”
陳安聞言,立刻從身邊的親兵手裡接過一卷竹簡,遞給陳應,道:“會公子的話,職下奉命給傷病營交付百金,現已交付,這時交割後的字據。”
陳應瞅了一眼那竹簡,撇了撇嘴道:“你先收著,等回去了再說。”
“主公,到了。”黃忠突然插口,指著前面的一個大圈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