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和騎兵彼此迅速接近,不一會兒,便能看清對面馬上騎士的面容,這個親兵放眼看去,見對面馬上的騎士都是熟面孔,當先一騎便是左慈。
他頓時大鬆了一口氣,原本慢下來的速度又提了起來,迅速和奔馳而來的騎兵會合。
“前面的可是左先生?司馬問你們,你們怎麼來了?”親兵勒馬靠近左慈等人,正在馬上抱拳行禮後,大聲問道。
“籲……”左慈一同樣一勒馬,降低速度,一拱手,笑道:“原來是呂志年兄弟,在下正是左慈,我等剿滅東順裡賊軍時,得主主公通報南城牆告急,主公親率士卒前來救援,在下心憂主公安危,便迅速處理了東順裡賊軍,帶著麾下士卒趕來援助!”
親兵調轉馬頭,大聲道:“先生來意在下已知,必定如實轉告司馬,在下先告辭了。”說完,便打馬離去。
“呵!”左慈看著親兵遠去的背影,輕笑一聲,對於親兵的來意,他是心知肚明,在親兵離去後,他也驅動馬匹,帶著麾下的騎兵,趕往陳應那裡。
陳應遠遠看見親兵和來騎交談了片刻後,就又打馬向來路馳來,頓時大鬆了一口氣,道:“通知陳安,讓他繼續保持對賊軍的壓力,不必抽人過來了。”
“諾!”一個親兵應命離去。
“嚇死爺爺了……”周圍的士卒見陳應下令取消讓陳安回援的命令,便知道危險降低了,頓時一個個鬆懈下來,嗡嗡的交談起來。
“其他人繼續保持警戒!”陳應見士卒們頓時鬆懈下來,不禁皺了皺眉頭,大聲命令道。
周圍士卒聽到陳應的命令,雖然有些不解,也有些抱怨,但是卻不得不遵行,他們立刻提高警惕,緊密陣型。
“得得得……”清脆的馬蹄聲在城牆上的噪雜聲中凸顯出來,逐漸的靠近陳應等人,那個前去詢問騎兵的親兵返了回來。
“稟告司馬,來騎是左慈率領騎兵隊。”這個親兵跳下馬,抱拳大聲道:“左慈言,心憂主公安危,特帶兵來援!”
陳應心中暗暗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這趟辛苦你了,本司馬賞你錢五千,你下值後到陳安那裡去領。”
“謝司馬!”親兵聞言大喜,五千錢,這可不少了,足夠買一頭健牛或買二三十石粟米了 ,他辛苦一年都掙不來這麼早多錢啊!
“嗯。”陳應微微點頭,示意親兵退下。
親兵停退下後不久,跟在他後面的騎兵隊便走了過來。
“諸部下馬休息!”左慈轉頭吩咐一聲後,率先翻身下馬,大步上前走到陳應面前,作揖道:“臣慈,拜見主公;慈行爲魯莽,致使主公受驚,實罪該萬死,請主公降罪!”
“哈哈哈……”陳應大笑著上前扶起左慈,執著他的手,道:“元放何出此言?你率部來援,恰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褒獎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會降罪於你?”
陳應不等左慈開口,便拉著他,走到到陣前指著對面亂成一團的賊軍,道:“元放你看,這七八百賊軍潰兵被我堵在了城牆上,原本我當一鼓作氣,徹底剿滅他們,但是由於我帶來的兵力稀少,害怕他們做困獸之鬥,臨死反噬之下,給我軍造成重大損失。
所以我暫緩攻勢,將他們堵在這裡,一泄其決死之心,但是這些賊軍後退無路,我想放他們走都沒有路走,他們如果不走,就這樣卡在城牆上,我又不得不剿滅他們,一時間,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幸好現在元放你來了,你說,這些賊軍該怎麼辦?”
“主公,”左慈觀察了片刻對面賊軍後,道:“這批賊軍不是黃穰親軍,就是江夏蠻藤甲兵,他們和之前的那些人不同賊軍親軍是黃穰的死忠,江夏蠻藤甲兵是異族,他們不大可能投降,要解決他們,只能硬攻!”
陳應皺了皺眉頭,道:“不大可能就是還有可能,這樣,我們做兩手準備,一面聯絡角樓裡面的己軍,整頓我軍兵力,準備強攻,不惜代價剿滅這些賊軍,一面派人上前喊話,勸他們投降!”
“主公高見!”左慈抱拳道:“這兩手準備可以同時進行,派人上前勸降,雖然不大可能讓他們真的投降,但是可以擾亂他們決死的心思,動搖他們的鬥志。”
“不過,”左慈話聲一轉,道:“如果確定要硬攻,那就要做好萬全準備,而且速度要快,這支賊軍的戰鬥力可不弱,且不說他們拼死一搏之下很有可能突破我軍封鎖,從而翻轉局面,只說如果我們被他們纏住,等城外的賊軍的援軍到來,內外夾擊之下,南城危矣!”
陳應微微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之前,我之所以讓陳安停止攻擊,就是因爲那時城牆上我軍兵力稀少,急攻之下,容易逼賊軍做困獸之鬥,反被賊軍所趁,所以,我讓陳安等人暫且後退,和賊軍拉開距離,採用其他方法不費一兵一卒的解決掉他們!”
“哦?”左慈有些驚疑的道:“那些賊軍中,黃穰的親軍暫且不說,就那近五百藤甲兵,就不是好對付的,主公有何妙計,居然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掉他們?”
“哈哈哈……”陳應得意洋洋的大笑著轉身走向陣後,邊走邊說道:“正是因爲他們裡面有藤甲兵,我纔有把握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解決他們。”
“藤甲兵?” 左慈跟上陳應,走回陣後,疑惑道:“那藤甲兵都是江夏蠻部族中的勇士,他們戰鬥力強悍,且悍不畏死,身披藤甲後,十分難纏,可是聽主公的意思,怎麼快速解決賊軍的玄機在於藤甲兵?莫非這藤甲兵有什麼巨大的漏洞?”
陳應停在長槍陣後第一輛戰車前,看著士卒們忙著將一罈罈火油裝進車廂,笑道:“元放想的不錯,不過到底如何,且容我賣個關子,等發起攻勢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左慈若有所思的看著裝進戰車車廂的火油,目光越來越亮,道:“主公的辦法,不會是……”他以目示意車廂裡面的火油,“這個吧?”
“不錯。”陳應苦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拍左慈的肩膀,道:“元放你就不能反應慢點嗎?好歹讓我多得意一會兒嘛!”
“司馬,烈焰號戰車準備完畢,請指示。”左慈正要接話,一個士卒上前大聲彙報道。
陳應定睛一看,旁邊裝車的士卒已經往車廂裡面裝滿了火油,他們裝滿車後,並沒有關上車門,而是用浸油的布匹包裹住了後車門。
陳應觀察了一下車廂中的佈置,微微頷首,道:“辛苦你們了,且下去休息。”
“諾!”士卒大聲應諾後退下。
陳應揮手招過陳安,道:“你派人通知角樓守軍,讓他們防止賊**急跳牆,再派一個人上前勸降!”
“諾!”陳安領命而去後,陳應又和左慈交談起來。
陳安得命後,迅速命隨軍書吏在布帛上寫下軍令,綁在大黃弩的弩箭上,對著角樓打出一串簡易的旗語後,將綁著軍令的箭矢射進了角樓。將軍令射進角樓後,陳安又安排了一個嗓門大的士卒上前喊話勸降。
“對面的弟兄……”
“嗖……”
派上去喊話的士卒剛剛開了個頭,就被賊軍軍將一箭射了回來。
“哼!不識擡舉!”陳應見喊話的士卒剛剛上前,就被賊軍給射了回來,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他怒氣衝衝的一甩披風,道:“命令長槍陣讓開道路,將烈焰號推上去!”
隨著陳應一聲令下,前面的緊密的長槍陣立刻裂開一道口子,將烈焰號戰車露了出來,兩個車兵牽著水牛將戰車拉到了陣前。
“再派一個人上去,最後問一聲他們,降還是不降?”陳應語氣冰冷的說道。
這次,賊軍倒沒有再射箭,而是在喊話的士卒剛剛走出陣列,便齊聲大喊道:“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誓死不降……”
賊軍浩大的喊聲迴盪在城牆上。
“好好好,很好!好一個誓死不降!”陳應臉色十分難看,他看著戰車前的車兵喝道:“準備!”
牽著水牛的車兵聞言立刻熟絡的拿出紅布包上水牛眼睛,讓開焦躁不安的水牛亂頂的角,取過長柄火把點燃,等待陳應的下一步命令。
賊軍見官兵又擺出戰車,立刻將準備好的滾木礌石壘在城牆上,形成地障,打算用這個阻礙戰車。
陳應看著賊軍忙碌著鋪設障礙物,不禁冷笑一聲,一揮手,大聲喝道:“放!”
聽到陳應的命令,戰車兩側的士卒立刻抽掉車輪下的障礙物,舉著火把的車兵也立刻伸出火把,點燃了水牛尾巴上的火棉。
“哞~哞……”水牛感覺到屁股下面的火焰,驚恐的嚎叫一聲,連跳帶竄衝了出去,拉著戰車轟隆隆的衝向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