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開,照例有衆名門貴女表演才藝的環節。
今年的表演衆人興致缺缺,顧侯府幾位年長的公子不在,殷朔又成了駙馬,放眼座中還有幾個值得貴女們賣力表演的未婚青年?
正因衆人興致不高,賢妃母家的王小姐反倒脫穎而出,得了寧帝一方玉佩的賞賜。
玉扶見狀,起身一福,“陛下,臣女也有一樣拙禮,想趁中秋佳節獻給陛下。”
今日宮宴,衆人的目光多半落在剛剛成婚的兩對公主和駙馬身上,玉扶一冒出來,衆人才想起顧侯府父子還在邊關。
飲水思源,他們宴飲作樂之時,不該忘記邊關將士。
“你有心了,不管是什麼樣的禮物,朕都喜歡。”
寧帝呵呵直笑,“顧侯和世子並二公子、三公子都在邊關,你既要記掛他們還掛念著朕,朕心甚慰。”
玉扶福身一禮,離座上前,高公公接過她手中錦盒送到御前。
“哼,真會拍馬屁。”
丹陽公主壓低聲音,不屑地冷哼出聲。
她在和殷朔分享自己的想法?
這倒稀奇。
殷朔笑了笑,“不管是真的關心陛下還是拍馬屁,公主應該知道,能博得陛下的心最要緊。公主要好好向鎮江公主學學,她小小年紀比公主聰明多了。”
丹陽公主紆尊降貴和他搭話,是想讓他附和自己觀點的,沒想到他竟然叫自己向玉扶學習,還說玉扶比自己聰明?
她氣不打一處來,“本宮偏不學!你要明白,本宮纔是陛下嫡出的公主,就算不奉承拍馬也沒有任何人及得上我的地位!”
嗯,不學就對了。
殷朔端起酒樽,淡淡抿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越是拿玉扶和她比較,丹陽公主越不會聽,這樣正合他意。
高公公打開錦盒,寧帝朝盒中看去,見是一方七彩寶石,在燈火輝煌的大殿中流光溢彩。
七彩的寶石……
寧帝在腦海中搜尋,沒想到任何寶石是這種色澤的,好奇地看向玉扶。
玉扶道:“陛下,這是大將軍隨家書附來的七彩寶石。這種寶石盛產於西昆邊境的玉石礦中,掘盡玉石也未必能見到一塊。民間傳言,此石能帶來凱旋之兆。”
寧帝兩指拈起小小的寶石,聽到凱旋之兆四個字,龍顏大悅,“真的有這種說法嗎?”
“回陛下,確實有。臣聽說過,只是沒親眼看過七彩寶石。”
底下有大臣迴應,寧帝越發歡喜,看著這塊小小的未經鑲嵌的寶石,比宮中多少珍奇珠翠都喜歡。
正當此時,殿外忽然傳來通報聲,“陛下,八百里加急軍報!”
御林軍統領蒙飛親自從士兵手中接信送到殿中,座中之人聞言心驚,暗自盼望是戰勝的好消息。
才提凱旋,這軍報要是戰敗,這個中秋節也甭想過好了。
寧帝將七彩寶石放回盒中,伸手招呼蒙飛,“快,快送來朕看看!”
高公公飛快接過拆開火漆,寧帝將軍報展開,一臉正色凝重。
盛滿美酒的金樽放下,座上精緻可口的菜餚也無人敢動,衆人的目光都凝滯在寧帝手中。
玉扶忽然覺得不安。
今夜不知怎麼回事,她一直有不安的感覺,她竟覺得……
寧帝手中的戰報,可能是戰敗之報!
一封軍報從頭細看到尾,寧帝緊鎖的眉頭忽然打開,哈哈大笑,“哈哈哈,顧侯率軍親征越過界碑,殲滅敵軍主力二十萬!整整二十萬!”
玉扶詫異地睜大眼睛,滿朝文武恭賀之聲響起,顧宜在旁把玉扶拉回座中。
“小玉扶,父親他們打勝仗了,大勝仗!你不高興嗎?”
“我……我當然高興啊。”
她爲自己方纔不祥的預感感到可笑,顧懷疆戎馬幾十年幾乎沒打過敗仗,這一次又是事先得知西昆人的意圖,怎麼可能敗呢?
關心則亂,她一定是太關心了纔會如此。
一片喜悅之中,殷朔忽然站起來,朝寧帝一拱手,“陛下,臣方纔沒有聽清楚,您說什麼?顧侯越過界碑殲敵二十萬,越的是什麼界碑?”
一片歡喜中,氣氛驟然冰封,衆人的笑意僵在嘴角。
寧帝眉頭微蹙,擡起頭來看殷朔,面色格外複雜。
“自然是西昆與我東靈的國界界碑。”
“這麼說,顧侯此戰不是守衛東靈邊城,而是反過來侵入西昆領土了?”
衆臣公議論紛紛,爭執此起彼伏。
“西昆和東靈剛剛建交,陛下一直強調以和爲貴,顧侯怎麼能越過界碑去打西昆大軍呢?”
“什麼建交?那是西昆人的詭計,目的就是想偷襲我邊城,這種交往不建也罷!”
“可我東靈是禮儀之邦,顧侯如此行事,不是我邦人的風格啊……”
一片嘈雜之中,玉扶抿緊嘴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