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玉扶被飛來的黑影撲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他還能飛,說明沒有中毒。
“咳咳……六哥,是我,我真的是玉扶。”
山洞裡漆黑一片,玉扶聽得出顧宜的聲音,顧宜卻聽不出玉扶的聲音。
她的嗓子被酒燒得沙啞了些,還沒恢復過來,和平日的聲音完全不同,顧宜正在草木皆兵的緊張時刻,更聽不出是她了。
他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從玉扶身上爬起來。
“真是小玉扶?”
黑暗中,他的手胡亂在玉扶臉上摸著,好一會兒才放開。
“長得這麼漂亮,果然是我們家小玉扶,你的聲音怎麼變了?”
山洞裡忽然升起火焰,顧述白一手舉著火把,另一手無力地捂著胸口。
“玉扶,你見到嚴錚了?”
玉扶衝上去扶著他,“見到了,他還活著。二哥帶著五百騎兵在山洞外,六哥你舉著火把,我先替大哥哥解毒!”
顧述白的臉色不好,一看就是毒性擴散了。
“好!”
山洞裡頭黑暗,玉扶的手法卻熟練精巧,很快就替他壓制住了毒性。
她將攜帶的解毒之藥餵給顧述白,“幸好大哥哥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沒有讓毒性擴散得太快。但你切記現在不能用內力,這毒要徹底解開,至少需要十日工夫。”
顧宜道:“大哥在關鍵時刻替我擋了毒針,否則那毒針襲的是我咽喉位置,只怕我早就死了。若非如此,大哥也不會毒性擴散動彈不得。我們在這個山洞躲了兩天了,便知今日一定會有人找到我們。”
他以爲會是刺客,沒想到玉扶他們會趕來得這麼快。
顧述白虛弱地笑,“你這一路風雪兼程,累壞了吧?嗓子是凍得?”
他在玉扶進來的時候,便聽出了她的腳步聲,可惜身體過於虛弱,沒能阻止顧宜飛身而出。
玉扶清了清嗓子,“沒凍著,是二哥給我喝了酒,辣得。”
顧述白目光變幻一瞬,很快又平息下來。
這會兒,衆人才注意到山洞外頭的打鬥之聲,刀劍爭鳴。
“不好,二哥帶的人雖多,可是對方的毒針也很多,我出去幫二哥!”
顧宜說著就要往外跑,被玉扶扯住了衣角。
“你在這裡照顧大哥哥,我去。這毒在東靈可謂精巧無比了,可惜還不放在我眼中。對我身邊的人使毒,我倒要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比較毒!”
玉扶放下狠話,轉頭朝著山洞外走去。
那一瞬間她強大的氣勢,讓顧宜忘了阻止她。
顧述白靠在山洞的石壁上,藉著火把微弱的光,看到玉扶的背影慢慢遠去。
小小的少女背脊挺直,身影被火光拉得很長,很長。
氣勢如山巔之雲,又如青松出岫,令人仰視。
顧述白有一瞬間恍惚。
“顧宜,你覺不覺得,玉扶長高了許多?”
山洞外的刺客和士兵們纏鬥在一處,他們兵器頂端發青,一看便知淬了毒素。
顧家軍之人被束住手腳,人數上壓制了對方,一時卻打不出優勢。
顧宜說得不錯,他們不僅毒針多,人數也不少。
玉扶微微瞇著眼,回想顧述白教自己飛針時說過的話,氣要沉,手腕要用巧勁。
她在西廂的後廊下一遍遍地練習,不就是爲了今日麼?
爲了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手掌一翻,她指縫毒針飛射而出,頓時有四名刺客倒下。
那些刺客尚未反應過來,玉扶另一隻手又是四枚毒針,中針之人應聲而倒。
是什麼樣的毒,能讓人一中即亡?
他們望向玉扶的目光,猶如面對死神,充滿了恐懼。
顧家軍的士兵這纔想起,他們身後有一個小毒仙,還需要畏懼刺客們兵器上的毒麼?
中了毒,玉扶小姐給治!
一時軍心大振,戰場上英勇的士兵劍法熟練,很快將刺客包圍成一個圈,慢慢收縮包圍圈的範圍。
刺客們已是強弩之末,自知不敵,竟有人飛身而出朝遠處的玉扶襲來!
嗖——
毒針從她指間飛出,飛襲而來的刺客瞪大了眼,像從樹梢墜落的鳥一樣無力。
顧酒歌靠到她身旁,“見到大哥沒有?”
“他們都活著。”
只要人活著,沒有什麼毒是玉扶不能解的。
顧酒歌頓時信心倍增,這一路疾馳的疲累都消散不見。
隨即振臂一揮,“留一個活口,其餘的,格殺勿論!”
他早就看出來了,玉扶這回使的毒針,和當初在顧侯府紮了齊婷的毒針完全不同。
中了針的刺客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就毒發身亡。
可見是何等劇烈的毒。
看來這次,玉扶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