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太太,小姐、表小姐,這位是殷小姐,侯爺命我帶她來就坐。”
眼前的女子身量纖纖,一身白衣顯得氣質清冷幽然,生得美貌又含微微愁態。
婆子介紹過之後,她便主動上前朝蘇夫人福了福,“見過蘇夫人,家父是殷丞相,他今日不得閒,便讓我與大哥一同來給顧侯爺賀壽。因我甚少出門,大哥先帶我去拜見了侯爺。”
怪不得她來得這麼遲,原來是先去見顧懷疆了。
玉扶朝她面上看了看,覺得氣質和殷朔有些相仿,反倒五官生得並不相似。
這兄妹二人,不是一個母親生的吧?
蘇夫人見她說話態度溫和有禮,笑著道:“原來是殷丞相家的小姐,果然氣質出衆,殷小姐請坐。”
蘇雲煙見她生得苗條,心想若是丹陽公主在這裡見了一定氣死了,幸好她剛好出去。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殷姬媱在丹陽公主的位置上,小心翼翼落座,忽聽見蘇雲煙的笑聲,詫異地轉過頭來。
“殷小姐別介意,蘇姐姐不是在笑你,是我們方纔在說笑話玩。”
玉扶機智地出言化解了尷尬,蘇雲煙連忙點頭,殷姬媱笑著看她二人。
看似是兩個人都看,實際上她的目光多半落在玉扶身上,這一點玉扶感受得很分明。
這位殷小姐,在打量自己。
殷姬媱的確在打量她。
“上回中秋宮宴的時候,姬媱有幸見過玉扶小姐一回,一曲關山月驚爲天人。那時覺得小姐年歲尚小,能有這樣的造詣令人敬佩。今日一見……”
她抿了抿嘴,笑的弧度很剋制,“說句不恭的話,玉扶小姐好似長大了些,像凌霜傲雪的寒梅一般含苞待放。”
蘇雲煙暗暗咋舌。
這殷小姐一開口就是讀書人的腔調,分明讚美了玉扶,還自謙“不恭”呢。
相比之下那個丹陽公主也太沒教養了,饒是罵了人,她一點羞愧之意都沒有。
玉扶朝她笑,心道原來她是在打量自己的打扮。
“殷小姐謬讚了,大家也都說我長高了。不過上次中秋宮宴沒見著殷小姐,今日一見,真是氣質如蘭。”
被讚美的人同樣讚美了回去,大家小姐的禮儀和風範盡顯。
殷姬媱有心多和她聊幾句,“我很少出門,中秋宮宴的時候坐在大哥身後,也不起眼。玉扶小姐沒看見我也是正常的,那日殿中所有人一定都看見你了呢。”
“好了好了,你們兩別小姐來小姐去了。大家既然認識了,彼此姐妹稱呼便是,小姐來小姐去的多生分?”
蘇雲煙開口打斷了她們。
從前她覺得玉扶是鄉野丫頭,現在才發覺,自己在她們面前纔是鄉野丫頭。
金陵那個地方沒什麼高官豪族,人際關係相對簡單,不像帝都這麼複雜,需要應酬賠笑。
蘇夫人無奈又寵溺地看她一眼。
這就是她認爲,蘇雲煙不能嫁給顧述白、做世子夫人的原因。
殷姬媱和玉扶相視一笑。
“殷姐姐。”
“玉扶妹妹。”
一折戲還沒唱完,殷姬媱也站了起來,“蘇夫人,各位慢坐,我出去走走就來。”
又一個出去走走的。
丹陽公主出去走走還沒回來呢,這一個也走了。
蘇雲煙朝後廊看了兩眼,外頭風那麼大那麼冷,不知道外頭有什麼好走的。
“玉扶,你說她們去幹嘛了?”
兩人越過蘇夫人,在她背後悄悄咬耳朵。
“不知道,可能她們比較少來侯府,想逛逛吧。”
忽聽帷幔另一頭,男客那邊傳來顧懷疆的聲音,“今日本侯的壽辰,多謝諸位前來捧場,僅以此水酒一杯以表心意!”
他端起酒杯,座中之人紛紛舉杯同飲。
殷朔和昆吾傷和顧侯府的幾個公子坐在一處,被當作上賓一樣禮待,彼此間偶爾對視一眼。
這位西昆七皇子,據說是玉扶的大師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今日定要想辦法從他口中探探玉扶的真實身份。
這位殷家大公子,據說在朝中威望比其父更高,不是尋常人物,找機會和殷朔搭上話,說不定可以利用殷兗轄制顧懷疆。
衆人各懷心事地放下酒杯,顧述白又將酒杯斟滿,笑著朝昆吾傷一舉。
“上回和七皇子口角之爭動起手來,是我的不是,還請七皇子勿怪。”
喲,這副謙謙君子的笑龍,和那天劃破他衣裳時氣勢洶洶的人,簡直不是同一個。
昆吾傷正猶豫要不要舉杯,顧述白又道:“畢竟我是玉扶的兄長,你是她的師弟,我打你,勝之不武。”
“你!”
昆吾傷在東靈橫行霸道慣了,打不過顧述白就罷了,居然嘴上還被他佔了便宜?!
氣得他擰眉。
忽聽上首顧懷疆道:“今日藉著本侯的壽宴,我有一件喜事要公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