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扶，你……”
顧懷疆的壽宴當日，顧侯府門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他一改從前的“高冷”，生冷不忌，把請帖隨意散給府中的子女讓他們宴請賓客。
是而來的人幾乎包含了帝都所有的官宦之家、皇室宗親和世家子弟。
寧帝自然不肯錯過這份熱鬧，不僅讓他的子女都來賀壽，自己還親自派宮人賜了壽禮下來。
當著一衆賓客的面，給足了顧侯府顏面。
玉扶出現在衆人跟前的時候，引得顧溫卿和顧相、顧宜等人萬分驚奇。
“我怎麼了？”
玉扶低下頭來看自己，今日的衣裳是蘇雲煙給她挑選的，一襲雅緻的粉紫色交領襦裙，上頭繡著白梅傲雪的紋樣。
難道不好看嗎？
“小玉扶，你往底下看什麼，往頭上看！”
入秋之後，她就很少穿襦裙了，總是裹著厚厚的小襖。
今日因要見客忽然打扮起來，矇昧的孩子搖身一變，有了豆蔻少女的氣韻。
然而最令人耳目一新的還不是衣裳，而是她的髮髻。
玉扶擡起眼來，一雙大眼睛朝上翻去，小模樣呆萌呆萌的。
什麼也沒看見。
哪有人能站著看見自己頭頂的？
她後知後覺，努起小嘴委屈道：“我頭上到底怎麼了？急死我了，四哥快告訴我。”
“沒什麼，很好看。”
顧溫卿忍不住想摸摸她的頭髮，手伸到半空中忽然止住，尷尬地落了下來。
要是叫大哥看見，他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憐珠的髮髻梳得可真好啊，這髮髻和你平日梳的好像差不多，就是稍稍挪了點位置，就有韻味多了。”
顧相忍不住誇讚，髮髻後頭垂著兩支小小的金步搖，隨著走動搖擺，越發婀娜多姿。
“這哪裡是憐珠的功勞？是小玉扶生得好看，所以梳什麼髮髻都好看！”
顧宜大大咧咧地摸了摸她的步搖，垂下的一排小流蘇嵌著寶石，摸在手裡涼涼的。
真有趣！
“是嗎？有膽子你當著雲煙的面說啊！”
顧相揶揄他，順勢把他的手從玉扶頭上拎開，省得他毛手毛腳。
顧宜的耳根瞬間紅了。
還真是他雙生的親哥哥，自從蘇雲煙在西廂抱了他之後，顧相有事沒事就拿她來打趣他。
他實在是受夠了，漲紅了臉吼，“當著男人婆的面我也這麼說！”
“當著我的面說什麼啊？”
蘇雲煙從後頭走上來，看到玉扶頓時眼前一亮，歡喜地上前拉著她轉了一圈。
“我的眼光不錯吧？這衣裳太襯你了！紫色仙氣飄飄的，一般的俗人可穿不起來！”
她不禁伸手摸了摸玉扶頭上的步搖，垂墜的流蘇極有質感，正合了仙氣飄飄四個字。
怪不得她一走過來，就見顧宜他們圍著玉扶看呢！
這樣的美人兒，再過兩年及笄了，必定羨煞帝都衆女。
“仙氣？”
顧宜還沒到考慮衣裳打扮的年紀，聽蘇雲煙這麼說，頗覺有道理，“被你一說還真是，玉扶穿著這衣裳，就像是天上的小仙女一樣，你懂的還挺多的嘛！”
“不是我懂得多，是某人蠢得什麼都不懂。”
蘇雲煙白他一眼。
大笨蛋，他就是什麼都不懂。
自己一個女孩子，都主動抱過他了，他居然還是什麼都不懂！
難道他真的不喜歡自己嗎？
憑著女子的敏感和矜持，這些天她再也不肯跟顧宜打打鬧鬧了，若不是爲著顧懷疆的壽宴，她連見都不想見顧宜。
忽然被罵蠢的顧宜摸不著頭腦，疑惑地撓了撓頭。
顧溫卿和顧相相視一笑。
蘇雲煙沒罵錯，他的確是夠蠢的。
“前頭的賓客想必都到了，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顧述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衆人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他。
他和顧酒歌、顧寒陌二人一道前來，三個挺拔英俊的男子站在一處，舉手投足皆是風景。
顧述白就是風景之中，最耀眼奪目的所在。
顧宜忽然驚呼，“大哥穿的也是紫色！”
按照蘇雲煙的說法，能把紫色穿好的人自有一股仙氣，玉扶若是小仙女，顧述白便是天上的謫仙，落到人間會有一番大造化的那種。
不僅生得俊美無雙，文韜武略更是無人能及，唯有仙人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也？”
顧述白微微挑眉，待看到玉扶紫色的裙裾，嘴角沁出一絲笑意。
原來是這個“也”。
“大表哥穿紫色，也很好看……”
蘇雲煙一直提醒自己，朋友妻不可欺，玉扶喜歡的男子她一定要保持距離，此刻卻不爭氣地挪不開眼睛了。
再看玉扶，冰雕雪砌的小臉笑得一臉花癡，搖頭晃腦。
“大哥哥穿什麼都好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