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意得了頭彩,謝恩不迭。
“陛下,臣女願表演一支舞爲陛下助興?!?
寧承治禮貌性地點點頭,打量了柳如意兩眼,心道這姑娘年紀這麼大竟然還沒有出嫁。
丹陽公主十六歲出嫁都晚了些,這姑娘至少十七八歲了吧?
他心中暗暗腹誹,麗妃怎麼挑了這麼個姑娘第一個表演,池公公俯首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對麗妃怒目而視。
“好個麗妃!明知道朕喜歡玉扶,還故意讓玉扶的對頭得了頭彩!”
他衝池公公咬牙切齒,後者寬慰道:“陛下息怒,這柳小姐的確得罪過長公主,不過算不得對頭。您看長公主的臉色,何嘗把這樣的人物放在眼裡?”
寧承治看向玉扶,只見她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柳如意的舞,時不時低頭飲茶,面上一點波動都沒有。
他這才放心。
又招池公公附耳過來,“麗妃膽敢妄爲,往後一個月都別讓她到朕寢宮來了,朕不想見她!”
池公公躬身應(yīng)是,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角睨了麗妃一眼,頗爲得意。
一個月前麗妃要進御書房,說她是後宮最大的主子誰也不能攔,偏當時寧承治不想見她,麗妃就把池公公罵了一頓。
今日這個仇總算報了。
麗妃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反倒沾沾自喜地一面看柳如意的舞,一面觀察玉扶的臉色。
柳如意這舞平平無奇,唯一的看點便是甩水袖時動作有力,水袖如劍直直飛出,倒引來一些喝彩。
她在金殿正中旋舞,聽見周圍的喝彩聲,不由志得意滿,回想那年中秋宮宴就是在這裡受了羞辱,便想討回公道。
這麼一想,她的水袖直直朝玉扶飛射而去,後者擡眼看她,毫無躲閃之意。
水袖未到玉扶面上,左右各處刀兵之聲響成一團,無數(shù)人或兵器擋在她面前,她擡起頭來,只見漫天白色的碎布飛下。
那是柳如意被絞成碎片的水袖。
殷朔離玉扶最近,察覺到不對之後以身相擋,顧述白始終關(guān)注著玉扶這邊,見勢不好隨手擲來酒杯打下那水袖。
未想一直站在寧承治身邊護衛(wèi)的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蒙飛衝上來,因受那酒杯阻擋,原本只想把水袖劈成兩段,一不小心竟劈成了碎片。
柳如意傻站在那裡,水袖斷了她的舞也舞不成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殷朔退回自己的座位,蒙飛也退回寧承治身邊。
玉扶擡眸掃了柳如意一眼,她今夜原就心情不佳,不想這柳如意當初對自己不敬,今日還敢再來一次。
她的眼神毫無慈和之意。
柳如意有些後怕,想到玉扶如今是長公主,已不是昔日那個柔弱可欺的小丫頭了,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麗妃。
麗妃想了想,款款站起來。
“竟敢御前失儀,差點傷了長公主!”
她尚未開口,寧承治暴跳而起,一拍桌子嚇了她一大跳,“來人,把這個柳如意給朕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
柳如意雙膝一軟,立刻跪倒在地,“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女不是故意的!”
麗妃趁人不注意迅速坐下,假裝自己沒有站起來要說話過。
柳貞連忙從座中起身,爲自己女兒求情,“陛下恕罪!她一定不是故意冒犯長公主的,五十大板會打死人的,求陛下開恩??!”
“哼?!?
寧承治看都不看柳貞一眼,只朝玉扶道:“長公主怎麼說?”
玉扶對柳如意的冒犯感到不悅,卻也知道宮裡的五十大板是什麼刑罰,真要讓柳如意受罰這條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柳如意有罪,罪不該死。
她起身道:“罷了,我確實沒有受傷,就請陛下饒了她吧。”
寧承治聽了這話反倒十分不快,“你雖沒有受傷,她御前失儀卻是事實,傳朕的旨意,賜白綾一條!”
柳如意嚇得昏死過去,柳貞也去了半條命。
五十大板尚有活命的機會,白綾卻是半點生機也無啊!
玉扶沒想到自己的求情反倒起了反作用,衆(zhòng)臣望著寧承治,既有畏懼也有失望。
他們的陛下怎麼會是這樣的人,竟然因爲這點小事就要賜死朝臣家的女兒,這豈不寒了老臣的心麼?
金碧輝煌的大殿熱氣消散,變得森冷,萬籟俱寂中,只有柳貞磕頭求情的聲音。
咚,咚。
玉扶面露不忍,“柳小姐雖御前失儀,卻是因爲和我的齟齬。還請陛下看在我的份上,饒柳小姐一命?!?
寧承治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朕也很想看在你的面子上,可惜你只是長公主。若你是朕的皇后,朕一定捨不得拂你這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