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顧侯府四人並排騎馬,一路悠哉悠哉到了京郊。
顧酒歌不去,顧溫卿也不去,說是府裡若來了客人沒人接待,或是顧懷疆需要人手也沒人幫忙。
他身爲弟弟,總不能把顧酒歌從賬房裡拽出來吧?
索性留在府裡陪他,順便看門外加聽使喚。
只剩玉扶和顧述白並顧相顧宜四人,她索性不坐馬車,和大家一起騎馬,更覺快意。
“小玉扶,你跑慢點,等等我啊!”
玉扶像風一樣卷出去,顧宜在背後直嚷嚷,“大哥偏心,給小玉扶的馬這麼好,比我的追風跑得還快!”
“你快拉倒吧,技不如人還怪馬,拉不出屎怎麼不怪茅坑?”
顧相一抽馬臀,趕到顧宜前頭,“小玉扶的馬還不如你的追風,她才學騎馬多久啊就比你強了,你還不快反省反省?”
說著絕塵而去,給顧宜留了一個馬屁股瞻仰。
“大哥,你看他又欺負我!”
顧述白纔不理他,“從小到大都是你欺負五弟,他哪裡能欺負你?我先走一步,你再不趕上一會兒就要被人嘲笑了。”
顧述白也追趕玉扶的馬蹄印,絕塵而去。
以前全家騎術最差的就是顧宜,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不會騎馬的玉扶,讓他找回了點面子。
沒想到玉扶不學則以,一學驚人,這馬術直逼顧述白!
“追風,給你主人爭點氣啊,算我求求你了!”
他一鞭子抽在馬臀上,追風朝天一嘶,飛快朝前奔跑起來……
四人你追我趕,到了春和園的時候,賓客們多數尚未到齊。
“公主,世子,二位公子,裡面請吧!”
宮人從裡頭迎出來,將他們的馬牽下去,“丹陽公主已經到了,正在裡頭和賓客說話,奴才這就迎幾位過去。”
“我想看看這周邊的幾個園子。”
玉扶沒著急進去,看向春和園對面,那座園門上寫著景明園三個大字。
春和景明,波瀾不驚。
這幾座皇家園林的名字倒有意思,“聽說一共有五座園林,還有三座叫什麼名字?”
“回公主,還有惠風園,和暢園,並月梅園。五園之中以春和園爲首,景緻最適宜暮春之季觀賞,其餘諸園也有適宜夏日觀賞的,或是適宜冬日觀賞的。”
原來還有這等講究,玉扶點點頭,“怪不得丹陽公主選在春和園,既然如此,我們就不看別的園子了,直接進去吧。”
她身爲公主,卻不稱呼丹陽公主爲姐姐,而是直接稱爲公主,顯得十分生疏。
宮人眸光一閃,順從地低下頭,“是,請隨奴才來。”
知道玉扶會來,丹陽公主今日打扮得格外隆重,著一身繁複的正紅長裙,外頭罩了金絲牡丹長比甲。
像仕女畫上的唐朝美人,雍容富麗,豔壓羣芳。
顧侯府一行人到來,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殷姬媱在人羣中一看,沒有看到顧酒歌十分失望。
丹陽公主比她更失望。
她以爲玉扶知道是自己設的宴,一定會打扮得十分隆重不想輸給自己,沒想到她穿著簡簡單單的粉紫色齊胸襦裙,就像是來踏青的一樣。
偏偏再簡單的衣裙穿在她身上,也掩蓋不住她絕色姿容和氣度,反倒顯得自己太過刻意。
丹陽公主藉機離開,再回來的時候外頭罩的金絲牡丹比甲不翼而飛,“果然春天快要過了,未免熱了些。”
一件比甲能有多熱?衆人看著玉扶清水出芙蓉的模樣,心中有數。
從前她年紀小,身份和丹陽公主天差地別,沒人會把她們放在一起看,現在玉扶被封了公主,兩個人站在一起,對比鮮明。
有人想起那年中秋宮宴,丹陽公主的琴聲引來蝴蝶都敵不過玉扶一曲關山月,被帝都之人廣爲稱頌。
便有宗室子弟戲謔道:“原來丹陽公主也像楊貴妃,體豐怯熱。”
刷。
她臉色白了白。
自從被蘇雲煙說她身材胖大,像堵擋風的牆以後,她最恨旁人提及她的身形。
今日當著衆人的面被這樣取笑,她的面子往哪兒擱?
她朝那個聲音的方向看了一眼,開口之人不是旁人,而是皇室之中一個輩分比她高的子弟,論理她該叫一聲堂叔。
一口氣尚未發作,只能生生嚥下。
“西昆公主到——”
外頭,宮人高唱一聲,緊接著一個異裝女子從不遠處走來,“實在對不住,你們東靈的園林太多了,我走錯了路,還請公主別見怪。”
西昆公主一面說一面走來,在人羣中望了望。
丹陽公主和顧侯府一行人身份貴重,座位都在上首,她的目光在玉扶和丹陽公主兩人之間轉來轉去,判斷誰纔是今日春宴的東道主。
最後,她的目光從盛裝華服的丹陽公主身上,挪到了被顧家兄弟衆星拱月簇擁著的玉扶身上。
“見過東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