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客側身退到一旁,當此時,顧懷疆也聽見動靜走了出來。
顧述白上前攙扶,便見門外捲進來一道疾風,在他身邊繞了一圈。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個人拿著蒲扇在你身邊扇風,你閉著眼睛,只能感覺到風,看不到人影。
他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一縷風,手上卻被人打了一巴掌。
風一樣的人影一閃而過,在玉扶跟前停下。
只見一個清瘦的白衣老者,長長的白眉垂到肩上,白鬍子一抖一抖的。
他斜了顧述白一眼,“這就是顧侯世子嗎?”
玉扶喜道:“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風一樣的白衣老者,就是玉扶的師父,鼎鼎大名的醫(yī)神薰池?
顧懷疆立刻正色,拒絕了顧述白的攙扶,端正地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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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池從鼻子眼裡哼了一聲,轉過頭來看顧述白,一臉嫌棄。
“因爲爲師一眼看見他,就覺得他特別討厭!”
衆(zhòng)人:“……”
他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花,還未捧出來豔驚四座,就被這個小子連盆端走了!
他能不討厭顧述白麼?
顧懷疆從後頭走出來,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的禮,“不知醫(yī)神大駕光臨,晚輩……”
“哼。”
一陣風飛快襲來,衆(zhòng)人眼前一片繚亂,定睛之時,薰池已經站在顧懷疆面前捏住了他的手腕。
“晚輩什麼晚輩,真要論起輩分,貴國太后都是我的孫子輩!你瞧瞧你小子,堂堂一個大將軍混得這麼慘,府裡的護衛(wèi)都沒用就罷了,自己還中毒快死了。”
薰池一臉嫌棄,倏忽又轉到了玉扶跟前,“你執(zhí)意要待在這裡,還特意修書請爲師出馬。爲師還以爲顧懷疆是何等人物,原來不過如此!你看看,他會照顧孩子嗎?你的臉都餓尖了!”
“你!”
見不得父親受辱,顧寒陌劍鋒出鞘,被顧述白一掌推了回去。
那是玉扶的師父,醫(yī)神薰池,本就是化外之人,說些什麼不合世俗的話也可以理解。
關鍵是,玉扶修書讓他來給顧懷疆治病,他肯來,便足以證明對顧侯府的態(tài)度。
嘴硬心軟,這位被譽爲神邸之人,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薰池轉過頭來,看了顧述白一眼,“別以爲你懂事我就會喜歡你,我偏喜歡不懂事的孩子。那個小孩子,你過來!”
他伸手,朝顧寒陌勾了勾手指。
顧寒陌臉色越發(fā)冰冷,這個年紀的男子被喊成小孩子,十足十是一種侮辱。
不過這位醫(yī)神到底多少歲了?
倘若他所言不假,連已故太后都是他的孫子輩,那他稱自己爲小孩子也不奇怪。
他看就顧懷疆一眼,後者微微點頭,顧寒陌乖乖上前。
“你剛纔要是這麼拔劍,他不就沒機會按了嗎?”
薰池身影一晃,定下來時,顧寒陌腰間佩劍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
他手中持劍,朝顧寒陌一笑,“看清楚了,我可只示範一遍。”
如果說玉扶的二師兄身法如飛鳥,輕盈而靈動,那薰池的身法便如一片羽毛,在空中隨風飛散。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除非他刻意放慢。
他只示範了兩個動作,在場之人包括顧懷疆,都看得挪不開眼睛。
演示完畢,他把劍丟給顧寒陌,“天樞,試試他。”
話音剛落,被喚作天樞的白衣劍客飛身而來,一劍朝顧寒陌胸前刺去。
玉扶閃身遠離他們身邊,順便把地上的小白兔抱起,走到邊上去觀戰(zhàn)。
她學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根本看不懂天樞和顧寒陌的比試,顧懷疆等人卻看得清清楚楚。
只看薰池演示了一遍,顧寒陌的身法瞬間有了提高。
正如醍醐灌頂,點金成石,旁人努力三年五載未必能提高的身法,顧寒陌卻一下子有了質的突破。
這不得不叫人驚奇。
三招過後,天樞收回劍鋒,淡淡的冷臉上稍有一絲讚許。
普通人能在薰池演示一遍後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跟他這個仙人谷嫡傳相比,還差遠了。
顧寒陌看向薰池,一貫冷然的臉肅然起敬,對薰池恭敬了許多。
強者永遠不會爲輩分屈服,只會被力量征服。
薰池的力量,當?shù)闷疬@個神字。
薰池卻不屑地看他一眼,“真笨,比我這個二徒弟還笨。”
兩個武藝高強的男子,兩張冰冷的臉,一下子都綠了。
薰池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地走到玉扶身邊,“來,讓爲師看看這隻可憐的小兔子。喲,這幾天是不是吃了不少毒?”
玉扶終於逮著機會,她有一大堆話想問薰池。
“師父,緣木的氣味是不是用天萱草來去除?斷腸草除了用金銀花和甘草來解之外,是不是也可以用綠豆汁來解?師父……”
薰池氣得一跺腳,“爲師遠道而來,你就惦記顧懷疆,也不知道先請爲師進屋休息休息嗎?”
這一跺腳的撒嬌姿態(tài),何其妖嬈。
衆(zhòng)人面面相覷。
說好的神人之力,仙風道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