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找到毒源之後,顧懷疆的情況好了許多。
玉扶不讓他去外書房,他便時常在上房看公文,忽見齊岸進來回事。
“侯爺,宮裡傳出消息,陛下的病不好了。”
顧懷疆人不在宮中,對於寧帝的病情還是很關心的,聽見寧帝不好連忙放下了書。
“陛下只是著了風寒,如何不好?”
齊岸道:“太醫說起初的確是風寒,大約是因爲陛下年紀大了,加上病中憂思不斷,所以風寒加重了。今日陛下上朝前頭暈,連早朝都取消了。”
顧懷疆不屑一顧,“陛下怎麼會憂思不斷?他連遴選新丞相、冊立東宮這樣的大事,也未曾憂心。現如今朝局一日安穩似一日,又何來憂心?”
太醫的這種說法,未免太值得人懷疑了。
顧懷疆心思一動,忽然想到自己,“先前我中毒的時候,孫太醫不也說我是風邪入體引發咳疾麼?”
齊岸一驚,“侯爺的意思是……陛下也可能不是單純的風寒?”
顧懷疆道:“去把大公子請來,我有事吩咐。”
不一會兒,顧述白腳步匆匆從院外進來,“父親可是覺得身子不適?”
顧懷疆搖搖頭,招手讓他近前,“我很好,爲父有一件事交給你去辦。對了,帶上玉扶一起去。”
偌大的宮城之中,玉扶緊緊跟在顧述白身旁,朝寧帝的寢殿走去。
開春天氣稍暖,顧述白已經穿上了單薄的春裳,一襲素雅月白色大袖直裰,偶有微風吹來之時,他領口風動,隱約露出鎖骨的肌膚。
來往的宮女遠遠見著他,面色微紅地低下頭,待他經過身旁又悄悄擡頭看他。
玉扶跟在他身旁,見他面上毫無得意之色,並不知道那些宮女在偷看他似的。
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連自己喘氣大口了些都能感覺到,武藝高強不是說說而已的。
大約是被看習慣了吧?
玉扶忽然牽起他的手,惹得顧述白低頭看她,“怎麼了?”
最是那溫柔的一低首,四周響起驚豔的低呼,不知多少少女春心蕩漾。
“顧侯世子好溫柔啊,待妹妹那麼好,我要是有個這麼溫柔的哥哥該多好啊。”
“你若是有玉扶小姐那般美貌,一定有數不盡的男子願意待你這般溫柔。”
“世子那可不是哥哥待妹妹的溫柔,你們沒聽說嗎?顧侯爺想把玉扶小姐許配給世子呢!”
有人芳心碎了一地,哀鴻遍野。
玉扶笑著仰起頭,“沒什麼,宮裡太大了,我怕走丟。”
顧述白反手牽緊她,全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跟著我。”
穿過曲曲折折的長廊,寧帝的興慶宮就在眼前,到了宮殿外,高公公親自迎了上來。
“世子,玉扶小姐。今日陛下覺得精神略好些,二位快進去吧,晚點只怕陛下又要昏睡了。”
顧述白道:“陛下近來時常昏睡嗎?”
高公公嘆了一口氣,想到寧帝病情的惡化就頭疼,“是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個太醫輪流看診,也沒看出除了風寒之外還有什麼問題。”
正說著話,忽見殷朔從後頭走來,高公公上前行禮。
“殷丞相。”
顧述白也上前見禮,殷朔已經是丞相,官位高於他這個世子。
殷朔謙和地還禮,“我從前朝過來,想來探望陛下的病情。這麼巧世子也在這裡,連玉扶小姐都來了。”
玉扶福身一禮,“見過殷丞相。”
她的態度恭敬而生疏,一個多事的寒冬過去,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褪去稚嫩,明麗了許多。
殷朔許久未見她,忽然想到他們在西湖邊相見那一夜,玉扶說她記得他。
那個時候,她面上的笑意稚氣又溫暖,對人心還沒有防備。
算來,她在東靈也待了快一年了,這樣聰慧的少女,一年的時間足夠讓她學會人心難測。
他心裡悵然若失。
不知道這種聰慧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一會兒,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祝賀玉扶小姐,你長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的。”
玉扶很是無奈,爲什麼每個人見了她,都用這種哥哥的口氣同她說話?
大皇子和二皇子如是,殷朔也如是。
偏偏他們個個年紀都比她大一截,明面上和顧侯府又交好,讓她想拒絕都沒有理由。
“多謝殷丞相誇獎,我也祝賀丞相高升。”
三人在殿外客氣寒暄了幾句,高公公便領著他們進殿。
殷朔走在前,顧述白和玉扶在後,兩人正好看得見殷朔的背影。
他年紀輕輕,穿著東靈一品大員方能穿的紫紅官服,頭戴紫金冠,無一處不彰顯他身份的貴重。
這個紫紅袍的人,想殺大哥哥。
玉扶在心中默唸,想到顧懷疆對他們的叮嚀,在心中默默劃開和殷朔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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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家覺得大哥哥和四哥的溫柔,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