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給寧帝解毒?不要。”
薰池邊吃蟹粉酥,一邊果斷拒絕。
從顧述白坐在他旁邊開始,他已經連吃了十一個蟹粉酥了。
他用眼神詢問玉扶,這樣吃下去,真的不會撐著嗎?
玉扶朝他搖頭,貼在他耳邊道:“仙人谷裡沒什麼好吃的,除了蔬菜就是野菜。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師父想吃什麼就讓他吃吧!”
“你說什麼?”
薰池正把第十二個蟹粉酥塞進嘴裡,玉扶忙道:“我問大哥哥,府裡還有沒有蟹粉酥?多送一些來給師父當點心吃。”
顧述白配合得毫無破綻,“對,玉扶是在和我說這個。”
這還差不多。
薰池輕哼一聲,“別以爲拿好吃的就能收買我了,我堂堂醫神,怎麼可能被一點吃的折服?”
說罷又朝嘴裡塞了一個蟹粉酥。
……
上房之中,顧懷疆身體康復,從書案底下拿出那封奏摺。
是時候該呈給寧帝了,再拖延下去,只怕他龍體有所損傷。
“備車馬,我要進宮一趟。”
齊岸匆忙從門外進來,“侯爺,您的身體剛剛恢復,這個時候不宜進宮啊!還是等身子徹底康復了,再進宮探望陛下吧!”
他在顧懷疆身邊伺候老了,顧懷疆心裡擔憂什麼,他大略有數。
顧懷疆看他一眼,好一會兒才道:“我等得了,陛下等不了。要是陛下有個三長兩短,我身爲人臣又有何面目再食俸祿?”
齊岸還想再勸說什麼,看顧懷疆的神情已是決絕,不敢多言。
“更衣吧。”
他攤開雙手,緩緩合上了眼。
“侯爺,高公公來傳旨了!”
顧懷疆瞬間睜眼,心中充滿惶恐與不安。
這個時候,高公公來宣什麼旨,難道是陛下……
他推開齊岸,看向來人,“傳的什麼旨?”
“說是和醫神有關的,齊管事已經領他去客房小院了。”
齊岸鬆了一口氣,趕上前道:“侯爺這是關心則亂,陛下不會有事的。要是真的出事,宮中喪鐘早就鳴起,何須等到傳旨呢?”
“你說的對,是我太緊張了。”
顧懷疆總有一種欺君罔上的虧心之感。
他明知道寧帝身中慢性毒藥,也有了懷疑的對象,卻知情不報,只能讓玉扶用一些小手段控制毒性蔓延。
他一生光明磊落,這點小小的欺瞞,都成了夜不能寐的心虛。
“醫神大人,我東靈陛下身患疾病,聽聞醫神大人駕臨東靈,想請您進宮看診,御賜的攆轎就在顧侯府門外等著。”
高公公畢恭畢敬,腰彎成了大雪後的竹子,站在院中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們甚至不敢靠近薰池,唯恐醫神毛病多規矩大,不喜歡他們靠近。
要說起來,這位醫神大人,他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上一次還是寧帝派人千里迢迢去仙人谷請他,希望他爲先皇后治病,卻被無情地拒絕之時。
當時仙人谷只有一個小童出面接待,說是醫神在閉關,誰都不見。
堂堂東靈皇帝的特使,薰池只派了一個小童就打發了,可見其態度倨傲。
至於是真閉關還是假閉關,一直到現在都不得而知。
玉扶頗爲詫異,小聲同顧述白道:“宮裡怎麼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
顧述白低聲迴應,“陛下的病纏綿許久,宮中太醫束手無策,已有人開始在民間遍訪名醫,對於醫神的動向自然敏感。何況昨日你二師兄打傷了顧侯府幾十個親兵,這事想隱瞞都難。”
“那可怎麼辦?我們還沒說服師父,宮裡就派人來了,師父一定會拒絕的!”
“不去!”
果然,薰池輕飄飄兩個字打發了高公公。
他嘴脣微啓,站在院中的人只看到他白鬍子一抖,卻聲如洪鐘!
坐在他身旁的玉扶和顧述白,齊齊掩住了耳朵。
院中有人開始顫抖,有人把腰躬得更低了。
高公公忙道:“醫神大人,我們陛下說了,只要您肯進宮爲他看診,他願意付萬兩黃金作爲酬謝。醫神大人若是不喜歡金銀,別的條件陛下也都可以應允!”
當年太后被醫神診治過後,足足活到了八十歲,那可是常人之中罕見的長壽。
寧帝此舉,不僅是爲了治病,也是爲了求壽。
薰池的聲音恢復正常,“笑話,我想要什麼沒有,用你們陛下給嗎?你們陛下好大的架子,當年你們太后病重之時,可是先帝親自來請我的!”
高公公的冷汗一滴滴落下來。
這位醫神果然不好伺候,黃金萬兩不要,向皇帝提任何條件的機會也不要!
他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