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也從剛剛的情緒中擺脫了出來,她正了正身子,並望了一眼小琳,然後對江成煥說道,“我同他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中結識,他是個外地人,但現在常住在這裡,在這裡成家立業,平時主要是替人要債從中收取一定的服務費,他手下有一撥人,聽說偶爾也放炮呢。”馬凱麗說了一通,江成煥也沒有聽出個究竟來,他迫切地想繼續聽下去,“不知怎麼的,去年直到現在,他忽然不常在家裡待了,總是十天半個月才能見他一面,我問他究竟是因爲什麼,他沒有詳細說什麼,只說他現在的業務擴展到外面去了,主要業務必須在外面進行,太忙了,難得回來。的確,他十天半個月會來我這裡一次,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他曾經對我說過,他不想外面知道他倆有往來,若想長期保持下去,就必須信守這個底線。我理解他的說法,我珍惜他,我不能沒有他。”馬凱麗說到這裡,望著江成煥,“你說,若是我說了他的手機號碼,他還有不怪罪我的道理嘛,我豈不是永遠地失去了他嘛,我做不到的。”
馬凱麗說完,猶如一尊玉雕一動不動地盯著江成煥。
江成煥同樣瞟了過去。雖然,他在內心同樣有那麼點蠢蠢欲動,但因爲有小琳在場,心緒還是朝內收斂。他不太關心他倆的關係如何演繹,他只關心手頭上的案子如何繼續下去,如何挺過眼前這一關。這個女人若是不說出那個男人來,接下來的工作無法繼續下去。他必須找到那個男人,然後想方設法讓那個男人同周原對接,消除周原的疑慮,最後處理掉屍體,如若不然,馬尚魁那兒無法交待。想到這兒,江成煥用徵詢的口吻對馬凱麗說,“你要麼乾脆把號碼給我們,由我們負責聯繫他好了。如此,他不知道是你提供給我們的號碼,就不會責怪你,你看如何?”
女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但沒有吱聲。
“再說了,你把眼前這一檔子事情早早地處理完結了,不是更踏實嘛,你再去幹別的什麼事情,也沒有後顧之憂,豈不是兩全其美嘛?”
“好……,好吧,我也巴不得早早地把這一檔子事情了結了,可那死鬼的哥哥就是死揪著不放,唉,真是煩人,江警官,我告訴了你的號碼,你可千萬別把我給賣了出去。我的身家性命可就指望著你了。”
“哈哈,看你這話說的,言重了,只是一個男人,怎麼就關係到你的身家性命了嘛,別危言聳聽。”
“聽你這話就知道你還是個雛,還得繼續養一養,要讓女人調教調教呢,”馬凱麗望著江成煥一臉茫然的神情,似乎又恢復了她一貫的風騷本性來,“小江警官,你還沒有被女人調教吧,哈哈……”
馬凱麗這麼說著,同時瞥了一旁的小琳一眼,然後,直勾勾地盯著江成煥。
“別瞎說,嗯,這樣,你先回去吧,待我們聯繫上了那個人再說。”江成煥表現出一本正經來,他儘量陰沉著臉。
馬凱麗盯著江成煥,眼睛裡似乎冒著火花,估計她早已看出了江成煥潛在的委瑣心理,“那好吧,江警官,我先回去,就等你們好消息。”她一邊說著,一邊同一旁的小琳揮了一下手。
江成煥打通了馬凱麗情人電話之後,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她的這個情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內心猜測那個男人,唯剛。只是,她提供的這個手機號碼有點生疏,並且是之前留在他這兒的那個手機號碼。當然,唯剛接通江成煥的電話時,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他並不知道是江成煥,因而,表現出一派大老闆那種不可一世的口氣來。當聽說是交警支隊事故大隊要找他有事情時,尤其是知道是江成煥,他的語氣頓時軟遢下來。
“噢喲,是江警官啊,我還以爲是誰呢,你怎麼有空打我的手機呢,真是沒有想到的呢!”
唯剛那是熱情有加,江成煥甚至都能夠感覺到那頭十分恭敬的表情。他說現在是在外地,不過,他立刻表示將推掉所有應籌盡最快速度趕回來,決不食言。
江成煥聽著的覺著十分舒服,頓生一種高高在上自信滿滿的美好感覺來。
果不其然,唯剛第二天上午就匆匆地趕了過來。唯剛依舊如同電話裡那樣滿面笑容,熱情有加,輪不到江成煥看座,他先招呼起來,又是遞煙,又是端凳子,彷彿他是主人似的。江成煥不覺仔細打量起這個男人來。嗯,四十歲掛邊年紀,大約一米八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但顯得比自己魁梧,比自己敦厚,一雙眼睛總是直楞楞地盯著他一眨不眨,給人一種誠實可靠的感覺。他手上拿一包軟中華香菸抽出一根直往江成煥手中遞,遞了幾次未果,都被江成煥推開。
其實,唯剛是知道江成煥不吸菸的,但是,不知怎麼了,這個男人就是習慣性地把煙遞了過去
站在男人角度,江成煥著實不理解美麗的馬凱麗怎麼就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的確不是在他能夠打理解接受的範圍,但這就是女人的需求。
“唉,女人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唉,不管這些不相干,他暗自嘆了一口氣。他盯著這個男人,待他坐定之後,便準備直接切入主題,早早地把屍體處理掉。那個男人見狀,不待江成煥問,先開口說開了。
“我知道你們找我是爲了什麼事情,”聽他這麼說,江成煥一楞,心想,你都知道了,省得我再費口舌,豈不是更快,“我早就想來你們這兒,一直因爲太忙,拖了下來。”
“你難道以爲這件事情是可以拖下去的嘛,”江成煥跟上了一句,“早早地來,配合我們把事情搞清楚了,豈不是省事,省得一件事情掛在心上,總不是個事情。”
“是的,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個男人連聲說道,“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初,就是一念一差,如今後悔不已,沒辦法,已經有錯在先,現在怎麼著也必須面對的。”
啊,這麼順溜啊!
江成煥心裡一陣驚喜,有這等好事情。說實話,他其實不太明白這個男人最後說的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想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甚至,他想到了謀殺。難道說,這個男人真有殺害周因的嫌疑嘛?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工夫,他頓時,緊張起來,要知道,眼前所面對的可是個兇殺案嫌疑犯呢,那感覺真是有點怪怪的。於是,他立即作了一個手勢,讓他等一會兒再說下去。他要找一個幫手過來,若是一個人介入這種事情是妥當的。當然,至於移交之類,現在不在話下。他得先做好第一份筆錄之後再想別的什麼。他迅速起身跑出辦公室,找來找去,最後還是找來了小琳。小琳問他幹什麼,他什麼話不說,一拽小琳的衣袖便自顧上前返回辦公室。
小琳便跟著的來了,見狀,心領神會,他打開了電腦迅速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那天,真是活見鬼了,也不知是怎麼的了,稀裡糊塗就發生了那種事情。”那個男人開口說道,“簡直是昏了頭,唉!”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嘆了一口氣。
“嗯,那你繼續說,不著急,慢慢說來,說清楚。”
越是十萬火急,越要沉住氣。呵呵,那種釣到大魚的感覺真是美妙的,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中,便越發覺著一切美好就在眼前。若是逮著了一條大魚,那接下來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那就任憑想像了。同事的羨慕和嫉妒,馬尚魁的賞識,如此等等不一而足,總之,你只管樂呵就是嘍,哈哈……他自鳴得意著,並情不自禁地瞟了一眼小琳。可小琳正自顧專心地敲打著鍵盤,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詢問著這個男人的基本情況,姓啥名誰,幹什麼事情的,家庭成員,還有履歷,如此等等。或許,小琳還沒有真正進入狀況。當然,同小琳的確也沒有多大關聯。
當小琳問完這個男人的基本情況之後,便停下敲打鍵盤的手,望著這個男人,同時,瞟了江成煥一眼。江成煥知道,那意思是讓他接著問下去。
“那天,明明什麼沒有看見呢,的確什麼也沒有,可是,不知怎麼一回事情,那天究竟是因爲什麼犯下那種低級的錯誤。偏偏……,真是活見鬼了。”唯剛欲言又止,似乎懊惱不已,可就是沒有說出具體是因爲什麼事情來。
如此,可急壞了江成煥,真恨不得伸手一傢伙把唯剛肚子裡的話全部掏了出來。憑經驗,他是不能夠著急,更不能提醒他,這是底盤。底盤不穩,一切泡湯。他耐心地等候著,儘量剋制自己不讓臉部表情有絲毫的變化。他要讓眼前這個男人順其自然地把心中要說的話說出來一點點。只要說出來一點點,他就有辦法,讓他說得更多,畢竟,他是搞刑偵的底子,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
“明明前方什麼沒有,可是,就在我撿手機的那一剎那,只聽‘咣噹’一聲,頓時,我的車子便失去的控制,早已衝出去幾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