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還能有誰響應呢,兩個搬屍工正擡著屍體,本身就承受著壓力呢,擡著沉重的屍體,倆人的臉上憋得通紅,還能說什麼呢!最吃苦的是這兩個搬屍工,兩個人剛剛擡起屍體,水晶棺突然不見了,一時不知是重新放下來,還是繼續擡著,若是繼續擡著,又將擱在哪兒。
顯然,只剩下靈車駕駛員。
咦,還別說,此時靈車駕駛員果真有點奇怪。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他分明是聽見了江成煥在說什麼,可就是沒有挪動身子,臉上表情怪異,似乎正在醞釀什麼。
“莫非這是第二個老張頭嘛?”
江成煥不覺警覺起來,盯著靈車駕駛員流露一雙驚恐的神色。
“這位老人家有狀況,剛剛是招惹了髒東西,中了魔障。”
靈車駕駛員不緊不慢一派城府地說出這句驚天駭地的話來,令江成煥一時打不著方向。
“啊,魔障?”
江成煥重複了一句,顯然覺得不可思議。
“是的,魔障,”靈車駕駛員繼續沉穩地說著,“你可能有所不知,剛剛就在老人家搬水晶棺蓋的那一剎那,由於時間過長,過於用心,同乞丐魂靈發生高度契合,陷入其中。”
“啊,還有這種說法?”江成煥顯然半信半疑,“這從何說起啊!”
“這必須從佛教中說起。”
“啊,佛教?”
江成煥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盯著靈車駕駛員,心想,你一個開靈車的駕駛員,還懂得佛教什麼的,真會班門弄斧。佛教中有這種說法嘛!
“在佛教中,專指修行人於修行中由惡魔所設的障礙。你或許是知道佛教中對善的定義,因老人家一心侍佛,卻心存雜念,因而,在剛剛專心挪移水晶棺蓋時,被魂靈入侵陷入迷糊。”
接著,靈車駕駛員說出一大套有關這方面的理論來。
他說,魔障是由業障而來。業障能障人道業,魔障能斷人慧命,魔障由業障而來。顯然,這位老人家業障較重,嚴重到危害生命的程度,即魔障。那麼,什麼是業障呢,要知道其中的含義,必須首先搞清楚“業”即,指我們人類以身、口、意三業所造作善惡是非的一切行爲。過去造作的,叫“宿業”;現在造作的,叫“現業”;個人造作的,叫“別業”,衆人共同造作的,叫“共業”。障,即是障蔽。無明爲造業的根本,因無明而生煩惱,使意念不淨,意不淨而懈怠,因懈怠而不精進,因不精進而失禪修,因不禪修,即離聖道
。毫無疑問,這位老人家曾經是個造作之人,他的前世或今世做了許多違背天意,不得人心的事情,從而受到上蒼的懲罰。並且,這種懲罰到了一定程度,顯然達到了魔障的程度。
所謂魔,即,能奪人生命,障礙善事,擾亂世人,破壞道場等意思。
老人家顯然達到了這種程度,是會危及生命的。因而,他的情勢相當危險,很可能因此危及生命安全。
靈車駕駛員滔滔不絕,說著江成煥似懂非懂的道理,令江成煥一時陷入一種迷茫之中。
江成煥真是不懂,同時,他對靈車駕駛員刮目相看。真是難以置信,這個其貌不揚,甚至,有那麼點猥瑣的傢伙怎麼能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說出這一番大道理來呢,真是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究竟是該相信呢,還是不相信。說實話,在江成煥內心的確是不服氣的。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雖然,他對這一方面知識是一知半解,但其中的一些說法他不是一點不懂,還是認可的。既然他能夠把道理說到這個程度了,那麼,怎樣化解纔是關鍵所在。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江成煥本意是想請教,但自尊心迫使他還是用威嚴的語氣說了出來。
“這個嘛,”靈車駕駛員欲言又止,似乎是在賣關子,又似乎是不屑回答,“簡單,阿彌陀佛。”
靈車駕駛員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
“咦,你倒是快說啊!”江成煥見狀焦急地催促著。
“說什麼啊,不是都說了嘛!”
“都說了,都說了什麼啊?”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是什麼意思啊?是讓說出化解的方法呢!”
“這就是解決的方法,只要他老人家宅在家裡誠心念叨‘阿彌陀佛’一切OK!”
“開什麼玩笑呢,什麼時候了,”江成煥顯然不信,“在跟你說正經的呢!”
“這就是正經的啊,佛門消除魔障的方法有八萬四千,其中最方便、最有效的,就是這一句阿彌陀佛。一個人只要心誠,消除魔障並不難,一心信佛,求佛,持之以恆,便萬事大吉。”
江成煥不吱聲了。但他心中仍然著急,因爲,老張頭是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中,如何唸叨阿彌陀佛啊,這個方法雖說的確簡單,可是不適用啊,望著靈車駕駛員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在乾著急。
“還有一個方法可以一試。”
靈車駕駛員似乎不甘。
“什麼方法?”
江成煥迫不急待。
“依靠我們倆的功力打通他老人家的任督二脈,這個辦法同樣簡單有效
。”
靈車駕駛員巧舌如簧。
“簡單?咳,別扯嘍,這個辦法如何簡單呢,我倆有那個功力嘛,君不知,打通任督二脈並非是一般功力可以達到的。據我所知,古往今來,能打開任督二脈者只有一人,那就是印度的靜樹大師,而中國武林歷史上沒有任何人打開過任督二脈,凡與此相關的傳言純屬文人墨客之杜撰所爲。你說的輕巧。”
江成煥不覺睜大雙眼盯著眼前這個怪人,似乎不認識他。要知道,打通任督二脈,的確是史上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了,經他的嘴巴說出來這麼輕巧,著實令人費解。
“學道本無門,叩首先有益。”靈車駕駛員似乎自有一套說法,忽然擺出一副老學究腔調來,“叩首,便很有效的簡便方法之一。”
“對了,叩首。”
靈車駕駛員面無表情,一派信心滿滿的樣子。
江成煥顯然不信,同時佩服這個人的自信,於是,他選擇了沉默,默不作聲。
“最難的,同時也是最容易的。只要你持之以恆堅持,”靈車駕駛員並沒有因爲江成煥默不作聲消停,“還有震動尾閭法,還有壁虎爬行法,還有……”
“去,去……”江成煥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頭,反問他道,“不論什麼法子,我只要立馬解決眼前的問題。你那些遠水不解近渴,根本不管用,你有嘛?”
“你……”
靈車駕駛員話還沒有說出來,洞穴中的壁燈一下子暗淡下來,緊接著,眨巴了兩下子,瞬間一片漆黑。這麼一來,完全打亂了他們的爭辯,哪還有心思繼續爭辯下去,一個個提心吊膽自顧自來。
雖然不知道壁燈是不是馬上亮起來,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江成煥自顧站了起來,本能地要衝出洞穴外去。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逃生,並且,是自顧自己的那種逃生。
“撲哧……”
接著,突然一聲悶響,江成煥嚇了一大跳,黑暗中不知道究竟什麼發出這種無法辨別的音響。
與此同時,他覺著身旁似乎炸開了鍋,傳來一陣躁亂的聲響。他那緊張情緒一下子達到了極點,巨大的恐怖,頓時籠罩全身,幾乎達到了失控的邊緣。他張狂著手忙腳亂地朝感覺中的洞口方向飛奔而去。
“砰……”
“啊喲……”
就在一片黑暗中,他突然聽到一聲沉悶的響聲,隨著一聲悶響之後,他只覺頭顱被重重一叩,眼前金星四濺,便不知東南西北。他感覺身旁是一片踩踏的聲音,摸索著,是生硬冰冷的地面,這才覺著自己整個人是仰倒在地面上。那一刻,他幾乎要暈厥過去,他剋制自己不要暈厥過去。並且,他在做著爬起來的努力,他僅存的一點意識支撐著他繼續下去
。顯然,剛剛由於倉皇失措,跑偏了方向,硬生生地朝崖壁上撞,他只覺臉上一陣熱辣的疼痛,一股熱乎乎的東西流淌下來。
他知道是自己頭上在流血。在不知所措中,他心中一陣酸楚,滿腔委屈,只差沒哭出來。
正在這時候,突然一道雪亮的光線掃射了而來,那一瞬間,江成煥感覺似乎是瀕死情形之下的黑洞。
隨著嘈雜聲,江成煥很快明白過來,那是強光手電筒。
“喂,那是誰啊,是誰啊?”
“噢,他在那兒,在那兒。”不知是誰發現了他趕忙迎了過來。
強光手電筒的強光越來越近,頓時,江成煥暴露在強光之下。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強光手電筒,咦,明明只有他手握強光手電筒,怎麼還有別的人有強光手電筒呢,他的強光手電筒呢。自己兩手空空,哪來手電筒啊,自己的手電筒跑去哪裡了啊!
他慢慢回想起來,剛剛由於緊張,在往洞穴外奔跑時,竟然沒有想起手上有強光手電筒在一撞之後,不知掉到哪裡去了,這個手電筒估計就是自己掉落的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