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恩再道:“你說的是。不過師姐非比常人,以我們能想到的種種可能。她會想不到嗎?放心吧,師父全力栽培的大師姐,絕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的。”
古裡塔克終於不在言語,雙眼熱烈地朝擂臺方向望去。
一個多時晨的緊張對峙已經過去,禁錮空間由透明變成了魔光橫逸。
有如吹起來的一人巨大的彩蛋,不時扭曲著空間裡的形狀。向兩邊壓去。
而彩蛋的兩頭,分別是源源不斷注入的新力,和對抗之時消失的舊力。形成一個拋物線般的對流空間,完成了舊力與新力之間的交替,短時間之內,就連普通眼色的觀衆都看出來了,兩人在一兩個時晨之內,絕對是分不出勝負的。
時間由中午變成了下午,熾熱的太陽光亮已經暗了下去。
還未天黑,飛雁樓就已經燈火通明。
高高掛起的壁燈,加上那像會發光香腸一樣的連體燈,從酒樓五樓處緩緩放下。
整個擂臺,被照得比白天還要光亮。
“如此對峙,不知何時才能分出勝負。”
宗禪終於在穩定了一下身形,保持有新的力量注入面前的綵球之後,向謝真萍表示輕視道。
“就算再久,老孃也要把你撕成粉碎。”
宗禪嘿嘿一笑,“禁錮空間有如下山的猛虎。撲不中目標,或者說目標根本就靈活過空間內涌動的魔息。此空間也就失去了意義。不若你我各退一步,收去不停增強,又不停消耗的勁力。再以刀劍相向,明槍明刀地分個勝負,難道這不好過眼前的困局?”
謝真萍不在言語,過了一會,終於答應下來道:“我數一二三,你就立馬收手。”
宗禪多了一道心眼,喝道:“讓我收手,如果你耍詐,老子應怎麼辦。要收手當然是一起收。你我分別緩緩抽出注入禁錮空間的力量纔是。”
謝真萍計謀被宗禪瞧破,冷笑一聲道:“果然有點道行。本仙姑就應你所請。以刀劍來決勝負吧。”
兩人在萬衆矚目之下,終於開始收回注入到空間內的勁力。
彩色禁錮空間消失,謝真萍和宗禪像大病了一場,紛紛退向擂臺之後。
令子傑扔了塊毛巾上去,供宗禪抹汗用。
言恩等人也來到師姐身後,關照著謝真萍。
宮靜飛已經著人搬了兩把椅子上來,另外一把送到了謝真萍那邊去。
坐在擂臺的椅子上,宗禪一邊抹汗,一邊向令子傑輕聲抱怨道:“這沙漠狐狼的師姐果然厲害。差一點老子就著了她的道兒。幸好我有與魔女蓮娣過招的經驗。以偷師回來的《失落空間》,形成一個對抗的流衝,讓她上當。否則你們現在上到擂臺,就只有爲我收屍的份了。”
令子傑和宮靜飛,宮飛燕等人交換個眼神。皆看出了對方眼神裡的震驚。
宗禪是何等樣撥尖的年輕高手。連他都如此的評價一個人,可見謝真萍如何了得。
“那你打算怎麼辦。”
旁邊的宮靜飛不知深淺地道:“打不過她,不如就放棄得了。莫要像我一樣,差一點被畢丘聰的得意高足給殺死。”
宮飛燕白了他一眼,“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宗少,好好地打,我宮飛燕任何時候都支持你。雖然此戰兇險無比,但我也清楚你比任何時候都需要此戰來贏得聲威。”
宗禪把目光轉向令子傑,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令子傑把兩手攤開,作了個聳聳肩膀的動作,“你別這樣看我。做什麼決定,最終權在你的手上。不過要是場的是我令子傑。一人吃好,全家不餓。死了就死了。你就不一樣,宗少,你是個有抱復的人。將來的神唐天下,還有許多人等著你去拯救。宮靜飛的話雖然粗了一點,可是話粗理不粗。哎,我爲何在你將要再次上場之時還說這些!”
宗禪吃驚地道:“傑少…。”
“算了,不說了。謝真萍已經走過來了。”
宗禪轉身,與謝真萍四目相對。
“宗禪,這張擂臺因你而設,也會因你而毀掉。擊殺你之後,老孃將會大開殺戒。將酒樓裡所有觀戰者全部統統殺死。”
她的聲音雖以微弱如同蚊子般的聲音發出,但宗禪和令子傑這等級數的高手,還是聽了個真切。
“妖女,好大的膽子。”
宮飛燕等人雖然看到謝真萍牙齒上下咬合,似乎在說話。急問令子傑道:“這女魔頭一般的傢伙,究竟和宗少說了什麼。”
令子傑皺皺眉頭,還是沒有告訴宮飛燕。
“鏘!”
宗禪已經將霸刀置於手上,目光一改,那種逼人的霸氣絲毫也沒有減弱,反而不停增強地向對方投了一記威猛的目光。
“謝真萍,你承認你的混元禁錮空間,已經修煉到了宗師級境界。但你別忘記了。擂臺上,殺死敵人的方法,至少有一萬種。但無論哪一種,都要以事實爲基礎。否則就是妄言。你連我這個神唐國小小的籍籍無名之輩,都奈何不了,又何以奈何這麼多的神唐國江湖人氏。廢話少說,開戰吧。”
謝真萍訝異地掃了他一眼,秀首一點,“好,果然有點骨氣。那本座就不客氣了。”
“嘿嘿,你何時對我宗禪客氣過。不過我的霸刀,也向來未對敵人客氣過。看刀。”
謝真萍兩隻玉臂微張,爪心朝上。雙足叉開,與肩齊平。那景象,似乎在使用一套極爲可惡的功法。
宗禪施展起《無極神魂》的視敵之術,將心法引導下的身體勁力運用到雙眼上。立即看到了一絲讓人不安的異象。
只見對方全身的魔勁,都在快速地向兩爪間流動。
似乎對方要將所有的力量,都壓縮到那雙吹彈可破的玉指上一般。
宗禪啞然失笑道:“仙姑,怎麼不用你的拂塵了。”
“拂塵只對一般敵手有用。對付你,當然得另有一套了。”
話纔出口,謝真萍猛烈出手。
兩爪聚焦了所有的魔勁,豁然揮出。
在宗禪面前,有如山崩海力般,產生了一道慘烈撞擊的勁氣涌浪。
這種高速度運轉下的魔勁,正在高度集中的方式,朝對方兩手上的指尖上匯聚,不停地匯聚。
宗禪悠然自得地運轉起《無極神魂》的勁力,吸收了來自龍晶石和其它幾種罕有寶物的魔力之後。他的話身體經脈已經得到過徹底的改造。增強了的身體和心靈素養,能夠承受得了比普通人厲害得多的致命打擊。
此刻敵人既然不使兵刃,卻用出了比兵刃更要令人恐怖的魔掌。
宗禪當然沒有以霸刀相向的可能。
否則他在姿態的比較上,就會輸對方半籌,即使事後勝了。也會被江湖豪客視作不光彩的贏家。
因此他也需要時間,來聚焦一身勁力。
拳頭張開,再合攏,再張開。他重複了幾次聚焦力量的動作。在謝真萍衝刺推出兩掌之時,他也揮出了自己的一雙堅不可摧的肉拳頭。
拳勁遇上掌勁,刺耳的呼嘯聲,鬼哭狼嚎地向四周宣泄開去。
在觀戰者看來,不明其意者,還以爲宗禪是在故意臨敵起意,中途變招對抗對方那排山倒海般的魔勁。
只有令子傑,言恩,和古裡塔克這等級數的高手,方可瞧出其中的微妙。
謝真萍本是女兒身,要論勁力,在尋常人看到來。當然不會是宗禪的對手。
可是有一點非常的清楚,畢丘聰即有四大宗師之一的封號。其通天的智慧,要是連這麼一小點先天的不足都彌補不了,根本不配當宗師。
繼張德先之後,謝真萍成了他的不二傳人。自然對此女悉心以授,將混元的心得體會,沒有任何保留地教給了謝真萍。
混元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字。
氣機一產生,勁力從無而來。
運用到最高明的境界,就算是針尖對麥芒式的攻防,也能從敵人怎麼也料想不到的方式偷取勁力,再反施敵身,給任何對陣的敵人造成不可估量的打擊。
此時宗禪的兩拳,與對方的兩掌在半空中猛然相遇。
宗禪的巨拳頭似乎撞上了一座仰止的高山般,全身如受雷擊,差一點沒有被反彈之力擊得拋退開去。
要是此時拋退,他自可保住一命,但受重傷是免不了的了。
再者,要把擂臺賽的勝利,供手讓給謝真萍。這是宗禪怎麼也不願意看到的。
因爲認輸,又或者說是受傷,他和令子傑兩人都承擔不了這樣的後果。
謝真萍等神武門的高手,必定會在事後對他們窮追猛打,還有一些野心勃勃窺視他們身懷寶器的江湖人物,也必定會在此時落井下石,置他們於死地。
這在這電光火石的猛烈對轟一刻,宗禪的眼皮跳了一跳,麪皮不由自主地扭曲起來。身體有如變成了一陣肉浪,身上袍服不時被揚起的勁氣給吹得皺成一團。
此刻與之前的混元禁錮空間相比。對宗禪來說,要更加危險一些。
能不能活下去,全身而退,就看這一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