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幫衆如潮水般涌來,卻又如潮水般地退去。
宗禪與令子傑兩人退到了旁邊建築內的一處無人的地方。兩人將刀劍收好,頓時又雙雙累得劃牆而坐,解開身上的戰袍,大力地扇起風來。
“真累死老子了,沒有想到狂沙幫衆居然這麼團結。”
令子傑不悅道:“是頑固纔對。不過那雷放真是個人才。就是太笨了點。”
宗禪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就連本大城主也想不通,他爲什麼會對玄魔二老如此愚忠。可能吧,世上之大,無奇不有。雷放的性格,也代表了無數性格中的一種。”
令子傑搖搖頭,心思入密地道:“我看不像。玄魔二老應該是對他有特別有恩情纔對。而且雷放絕對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樣,是個愚忠到底的人。
他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堅持自己的底線,卻又在衝突最激烈的時候,和施方纔那個老小子妥協。這說明了什麼?”
宗禪一拍大腿,“天啊,你不說我差點就忘記了,好像還真的是這麼回事。雷放此人居然粗中有細,忠中有勇,勇中有謀。哎,我怎麼會這麼大意的。”
令子傑白了他一眼,“我也只不過是無意之間感覺到的。對了,這三天時間,你不會就打算在巴林城內逛逛就算了吧。”
宗禪神秘一笑,“當然不是。”
兩人找到一間酒館,望著巴林城內熱鬧的集市,商貿街,及酒館外邊大街上如螞蟻一般的人羣,宗禪樂開了花。
酒鋪開了上,菜已經將整張大方桌佔滿。
他們兩人身上,有的是銀子。而且這一桌豐盛的午餐還是霸王餐。
但入酒館內時,卻遇到了不少的阻力。
是宗禪打斷了一個不識時務的挑恤者雙腿之後,酒館才放他們進入喝酒的。
身邊雖然人頭攢動,熱鬧非凡,但宗禪從這些各色酒客及江湖人物中,也能分辨出來哪些是狂沙幫派出來監視他們的。哪些則是真正到酒館之內用酒的。
兩人大模大樣地佔據了整張桌子,其它的桌子卻全都客滿,座無虛席。
宗禪咬了一口雞腿,嘴角流油,再喝了一口烈酒。將店小二上給旁邊一桌華貴打扮的客人的菜給搶了過來。
“客官,這是苦菜。”
宗禪笑道:“我知道,但老子就愛吃苦菜。”
宗禪將涼拌苦瓜裡的糖份以酒融化掉,再將酒倒出。抓起苦瓜就吃了起來。
那吃象,絕對不敢讓人恭維。
令子傑則笑得肚子都疼了起來,任由宗禪去胡吃海喝,揶揄道:“油膩吃多了吧!看你整的,就像是三年沒有吃肉似的。”
宗禪一邊吞嚼苦瓜,一邊含糊不清地道:“就憑著老子剛纔打的那一場,也能減去三斤肉。不補回來,如何有力氣對付施方纔那老小子。”
令子傑警惕地看了一眼左右,笑道:“快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結帳走人吧。”
宗禪吃飽喝足,抹了一把嘴脣。
“小二,結帳。”
“客官,一共是一百兩銀子。”
宗禪讓小二伸出手來,跟其它的霸道夥記一樣被宗禪打得面紅耳赤的小二,此時一手摸著半邊腫臉,一手伸過來要銀子。
宗禪耍花樣地伸手進去,跑了半天,掏出一錠奇怪的金子來。
小二立即雙眼放光。
宗禪笑瞇瞇地道:“你看這個可以結賬不。”
小二笑瞇瞇地道:“可以可以,完全沒有問題。”
宗禪嬉笑著立即取出金印,在他手上蓋了一個印記。
一個通紅的印記留在小二手裡,但金印卻並沒有交給小二。
由狂沙幫衆裝扮的小二莫名其妙,想問又不敢問,宗禪嚷嚷兩句,“拿回這個去給你們掌櫃的看。你自然就明白了。今天吃得真飽,好咧,老子吃飽喝足,走了,下次再來光顧你們。”
兩人起身離坐,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向大街,平時一貫霸道之極的巴林酒家,居然沒有人敢上前阻止,讓人吃了霸王餐,連吭都不吭聲,就放任宗禪兩人離去。
小二將肩膀上的抹布一扔,立即氣急敗壞地走到了掌櫃的旁邊。亮了亮手裡面的印章圖案。
掌櫃的拿過來一細看,“哎呦,這可是咱們狂沙幫兩任幫主的大印章。”
“啊。”
客棧內的食客都涌動起來,紛紛圍到掌櫃處看熱鬧,宗禪兩人此刻已經來到街上。
太陽雖熾,但卻並不怎麼炎熱。
這草原深處的腹地之城,果然與其它的地方大不相同。
兩人所到之處,到處一片鬧騰。
街道兩邊有從各大邦國運送到巴林來賣的貨物。
吃的穿的用的,樣樣不缺少。
宗禪只逛了那麼半條街,就已經看花了眼。
兩人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了一處擺滿各式袍子的地方。
宗禪看著有幾件袍子似乎與自己和令子傑的身形十分匹配,喜笑道:“傑少,入張隨俗,我們何不也來一個大變身。”
令子傑搖頭說不。
“來嘛,老子請客。”
令子傑罵道:“哪有男人給男人買衣服還請客的。你小子又打什麼餿主意。”
宗禪埋汰他一眼,“你怎麼就不盼我點好,盡把老子往歪處想。我宗禪怎麼說也是一城之主,可以呼風喚雨的天下梟雄。連魔帝那樣的人物,都要顧忌老子三分。別廢話了,讓你來就來。”
令子傑眉頭一皺,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以這種方法,來罷脫了狂沙幫探子的耳目是吧。”
宗禪一拍他肩膀,“傑少,你知道過份聰明的人爲什麼死得早麼。”
令子傑笑著搖頭。
“因爲聰明反被聰明誤唄。”
令子傑擊他一拳,心情大好地跳入令人眼花繚亂的袍子堆裡挑選起來。
臨了,他們終於選定了兩身,交足了銀兩,用包裹包了起來負在身上。接著兩人雙雙走出挨肩接踵的大街,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冷巷子裡。
巷子十分的狹窄,只能容一人通過。
兩人互相打了個眼色,立即壁虎一般向上撐起達七八米高。
兩個人影隨後從左右兩邊的巷口處紛紛綴來,追到了巷口處時,互相道問起來。
“噫,怎麼不見了。”
“怎麼,你也沒有跟住?”
“我還想問你呢,他們兩個剛剛明明進了這巷子裡。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聲音一響,兩名跟蹤他們的狂沙幫好手被頭頂被重擊一記,立即哼哼唧唧地歪倒下去。
宗禪撥光了兩人的衣服,以特殊手法綁了個結實。再塞住他們的口鼻,點了昏睡穴。像抱被子一樣抱向高空,沿著高起的瓦房頂部飛出好遠,這才扔下兩個包袱,與令子傑雙雙從另外一邊的大街出口處走了出來。
當他們再上街頭時,已經是另外一番打扮。
宗禪扮成了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草原放牧老者。身披長袍,領口松毛外番。一頂大皮帽子,形象不倫不類,有點像個暴發戶。
而令子傑的著妝就更加奇怪了。
他頭上頂的是玉冠,身上穿的卻是草原人家的皮衣。露出半個肩膀,在宗禪的精心“裝扮。”下,已經變成了一個更加年輕的英俊少年。幸好兩人沒有照銅鏡,否則令子傑知道他把自己整成這樣,非得找宗禪拼命不可。
大街上人來人往,兩人故意以誰都聽不懂的話交談起來。
說著說著,宗禪突然抱著肚子叫痛,笑得腰都彎下去了。
令子傑也喘息著直叫揉揉,開心得不得了。
日下西天之時,城中不同膚色人種之間熱鬧的貨物交易也大爲減少,大街上的行人,逐漸的恢復了常態。
兩人從東城門逛到了北城門,居然走了半天,才走了一半的路。可見巴林城之大,巴林國之富是如何了得。
宗禪看看天色已經不早,輕語道:“小杰,咱們找個地方落腳吧。我現在感覺到自己好像突然之間厭倦了整天打打殺殺的日子。有點想龍姐姐了。”
令子傑沒有想到這傢伙一向野心勃勃,現在卻“兒女情長。”起來。
“經你這麼我說,我也想了。龍姐姐在霸城不知可好。”
宗禪一拍他肩膀,“放心吧,有諸葛百川軍師他們照應。龍姐姐和青龍軍,都不會有事的。再說,蔡兄就要帶著月仙教的人馬,開到霸城去。到時我們的力量只會更強,而不是相反。”
令子傑同意道:“也許這就是天意,你要爭霸,既然已經卷入漩渦,下了水。我也不能在岸邊看著。要與你流落並遊蕩在這異國它鄉里。想想就讓老子愁腸百結。”
宗禪故作一個誇張的表情,“不是吧,我看你的愁腸百結,是因爲想起了一個人。”
“誰。”
“明仙子。”
令子傑停住腳步,老老實實地迴應他道:“說不想是假的。不過人家身份特殊。現在恐怕早已經和師尊梵妍境離開了沙漠之城了吧。絕頂峰與魔後一戰,不知道是梵妍境勝了,還是洪如菁勝了。”
宗禪也好奇地道:“這一正一邪兩大宗門的頂級人物之間的直接對抗。絕對是一出精彩到讓我們忘記一切的天人之戰。可惜老子運氣欠佳,要不然只目睹一秒鐘,都能大受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