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鼓起掌來,當著兩位名動天下的年輕男女高手,大喝道:“好劍法,不過傑少的拳法也不遜色。兩位,看著身下的薄面上,這一局,不如算作打成平手。如何?!?
“鏘!”無慾劍收入劍鞘,明媚可盈盈地挽了一個秀髮。
一雙剪水雙瞳以淡淡的幽光望著令子傑,“師尊讓我來試探一下你們的功力?,F在媚可終於可以回去交差了,傑少,剛纔得罪了?!?
令子傑尷尬之極,到現在爲止,他仍舊保持著戰鬥的姿勢。
這幅神態又不是換在與其它的任何敵手對敵上,令子傑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失態之感。而對方的身份特殊,是名動天下的正宗玄門繼承人明仙子。加上那流動高雅的氣質,令人望之生敬的貴氣,的確令人很難下手。
“傑少,還捏著個拳頭幹什麼,你是被明仙子的嬌豔給吸引住了麼。”
宗禪故意給他創造一個臺階道。
令子傑嘿嘿一笑,收了雙拳,右手箕張,城牆上三尺的離合劍立即來到手中。
這一手十分的高明,就算是明媚可,也未必可以做得到。秀眸中,不由射出了欣然的神色。
宗禪打哈哈道:“明仙子原來是帶了師命前來試探我們的。不知道清蓮宗主,及仙道門主,還有沒有其他的指示?!?
明媚可本來想順口說,如果有指示,你們會聽從嗎。尋思了一會,俏脣輕動,“我已經知道你們的態度了。兩位,告辭?!?
“仙子既然難得來了,何不多坐一會再走。再說,你這次帶了那麼大的決心,找上我們。心中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何不把我們當作朋友,敘說一番呢。雖然有些事情,無論任何人想左右對方,對方都會擇其善者而從之,但彼此之間交流交流,還是無罪的,仙子意下如何?”
令子傑笑道:“明仙子遠道而來,是客,我們已經拿下北海城。是主,我當然是希望你可以留下來,大家彼此毫無芥蒂地做個朋友?!?
明媚可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傑少發話,媚可不敢不聽,那就這樣吧?!?
三人怎麼愉快的決定,當下宗禪交待了一下北城防禦事宜,立即帶著明媚可入城。
明媚可提出條件,要反過來請兩位到北海城內的望江樓去喝一杯。
兩人大驚,不過不好拂了對方的面子,所以只好答應下來。
酒客盈門,望江樓上,到處都是臺子,卻沒有一張空桌。
“幾位,哎呀,兩位城主大人,久仰久仰,這位是!”當掌櫃的見到明媚可時,被對方那豔而不俗的美態所吸引,整個人爲之一震,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宗禪粗放地執過對方的衣領,“掌櫃的,有地方麼?!?
掌櫃的酌情道:“當然有!而且是雅意,早就有人給二位城主大人和這位姑娘準備好了。請?!?
宗禪和令子傑互相對望一眼,皆沒有想到原來明媚可是早有安排的。
不過她當時在城牆上與令子傑決鬥一番,勝負未分時,本來是要離身走的。卻不知道爲何又願意入城來。此中透著奇怪,宗禪心癢難熬,但凡有機會,一定要弄它個明白。
一間寬大明亮的雅間裡,三位白麪人物已經坐在對首的位置上。
宗禪還以爲掌櫃的弄錯的地方,正要詢問時,明媚可道:“請問三位貴客,這裡可否落座?!?
“見面是朋友,幾位請便?!?
宗禪和令子傑又是一驚,哪有這樣闖入人家的酒桌上的。
不過當他掃了一眼被另外兩名白麪秀士圍在中央的男子一眼時,眼神立即亮了起來。
此人氣度不凡,言談舉止之間,透露出一些熟悉的味道,彷彿在許多地方和自己天馬行空,無拘束的氣度有幾分相像。
宗禪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人,親自取過掌櫃手裡面的酒壺,給對方倒酒道:“原來是定軍山的尤不楚尤兄來了。小弟真是眼瞎,有眼不識泰山,該罰一杯?!?
那白麪人士抱拳道:“在下尤不楚,定軍城人氏。自幼承庭訓。知道兩位都是英雄。因此故意在此擺下一桌。還令尊貴的仙子小姐去勞動大架,這杯,應該尤某敬你們纔對?!?
令子傑淡淡地道:“尤兄此次前來北海城,絕對不是找我們喝酒這麼簡單吧?!?
明媚可秀眉輕輕一皺,卻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霧眼濛濛,好像完全沒有把酒桌和酒桌上的人放在眼內。
“各位,大家慢用,小女子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的雅興了?!?
宗禪爲令子傑感到十分的不值,難不成明媚可婉拒了他的追求,是爲了尤不楚這個“衣冠禽獸”麼。
心中陡然對世家大族出身的尤不楚多了幾分恨意,也不客氣,自斟自飲,道:“尤兄是吧,聽說你在定軍山挺有辦法。連炎帝的魔域軍團,都咬不動你們?!?
此話一出,令子傑知道一場較量交鋒在所難免。
看情況,對方絲毫不是弱手,在宗禪虎目連注的威攝下,居然還如此的淡定,舉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笑道:“宗兄弟真是快言快語,在下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豪傑之士了。來,我們再敬兩位一杯。”
宗禪笑道:“敬完之後,是否能痛快地玩一場呢,尤兄?!?
令子傑大訝,知道宗禪終於忍耐不住想出手了。
這實怪不得他,尤不楚本身就是天下霸主之中的一霸,在這動亂的神唐國內,無論是哪位霸主,都有吞人自肥的動機。就算是爲達目的,以暗殺,襲擊等不光彩手段做到,也無任何不妥。這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真理。
“如果時間合適的話,尤某絕不想掃了兩位的興。”
尤不楚身邊的白衣秀士立即動身,手都摸到了腰間的刀劍上去。只不過卻被主子給攔著。
宗禪冷笑一聲,“那尤兄此次前來我北海城,究竟所謂何事。請恕在下耐心有限。如尤兄不能給個滿意的答案,試言不成,就請試刀?!?
令子傑心叫一聲這下終於有好戲看了,尤不楚是傳統的霸主。一方面此子的確有才,但家族的聲望勢力,也是令他成爲定軍城主的重要因素。
而宗禪則白手起家,什麼事情皆親力親爲,其中就包括青龍軍的建立。
可以說,他們兩人天生就是尿不到一個壺裡去的。坐久了,必定有一方會先疼。
宗禪作爲現今北海城的城主,自然對任何非友邦的霸主表現出我主你客的高姿態。換成是他們進入定軍城,想必尤不楚也會以相同的姿態對他。
這並非是宗禪太過霸道,而是宗禪維護霸主尊嚴的必要手段。
在尤不楚左邊的劍士重新落坐後,突然道:“現在天下大亂,有人以爲亂之根本。是禮樂的崩壞。也有人認爲,是*。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解釋不了如今怎樣才能夠由亂到治的途徑?!?
左手邊的劍客說完後,右手邊的刀客立即接口道:“林晨兄所說,一點也不差。但去僞存真,說到底。無論有沒有人能成功地摸索出一種公認的攝國方案來。天下還是終歸要大一統的。這是趁勢?!?
接著,三人的目光紛紛朝宗禪和他身邊的令子傑望來,似乎有意想讓對方接茬,考驗一下兩人在治國理邦上的功夫。
令子傑深爲宗禪不岔,笑著迴應道:“好一個終歸一統,君不聞,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天下之所以變得混亂不堪,其中就不乏那些身處尊位,卻尸位素餐者的功勞。其中以不但尸位素餐,更是做出逾越規矩,壞了大道者更爲可恨。這些人身處高位,而不知自愛。承襲爵位封地,卻整天只顧跑馬欺民。如此呆傻之士多了,天下豈能不亂?!?
宗禪很少見到宗禪生這麼大氣的,說到最後幾句時,令子傑幾乎是用吼聲說出。令聞者動容,聽者失色。
尤不楚眉頭一皺,果然有點不悅,卻又不得不承認令子傑所說是事實的意味。
啪啪!
尤不楚拍了拍巴掌,讚歎道:“令子傑兄一言如甘露令人初醒。此話甚妙,尤某回去後。一定要以相同的質詢,問問那些尸位素餐的顯貴們,他們的良心何安否?”
宗禪冷笑道:“尤大城主你倒很會說話,輕輕鬆鬆幾個字眼。就把責任推到其它的紈絝身上去。豈不知,你自己本身也是顯貴出身,身在軍門貴胄世家的麼。”
陪同主人前來的尤不楚兩旁謀士林晨和朱嘯天同時震怒,尤不楚卻哈哈大笑一聲道:“在下家族雖然有些名望,祖上也的確在神唐國中有過軍蔭。但尤某敢向兩位保證。本人做上定軍城主之位,完全是一手創業出來的結果。而非靠著什麼祖蔭。
還有一點,請兩位記住,富貴者,並非人人都是無道昏聵者。僅以此酒向兩位敬勉,請。”
尤不楚站了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帶著兩個屬下,立即離座。
令子傑心中一緊,宗禪要殺對方,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但宗禪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爲酒樓外,還有一個令他無法交差的明仙子。
宗禪給明媚可面子,就是給自己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