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田豐林淡然地呷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魔眸平靜如水,沉聲道:“要佩服的應(yīng)該是本帝。老金你精研無極,武技已經(jīng)達到化境。而且反超無極的極限。剛纔本帝以不死魔神一試,居然吸不到你半點的勁力,就知老金你已經(jīng)身在局中,心超物外,境界之高,本帝是纖塵皆服啊。”
他們兩人打較量一番之後,就客套上了,宗禪大感奇怪時,魔後洪如菁向他咬耳道:“宗城主以爲(wèi),這兩個老鬼接下來會幹什麼。”
宗禪也大感興趣卻藹然地搖搖頭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又不是他們,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我哪裡知道。”
洪如菁送出一個秋波,“那你猜啊。”
宗禪嚥了一口口水,苦笑道:“猜不出來。”
其實他心裡早已經(jīng)有所計較,只是不成熟的想法不想在魔後面前賣弄而已。
對方即有此問,想必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宗禪油然地道:“魔後啊,你這人相處時間稍稍長一點。給人的感應(yīng)也並非那麼油鹽不進,是個絕情棄愛的人。大概你的《失落空間》,只對你恨的人有效吧。”
洪如菁嬌軀一顫,怒嗔道:“你是否想同時挑起兩場決鬥呢。”
宗禪呷了一口茶水,打哈哈道:“喝茶,喝茶,魔後勿要生氣。否則臉上皺紋起來,曠世麗容就要大打折扣了。”
洪如菁居然含糊地原佑了他的不敬,繼續(xù)隔著竹簾,觀看這齣好戲。
對街再同時傳來大笑聲,比爾皇似乎很不滿意兩名老鬼將自己曬在一邊,道:“兩位都是當(dāng)今天下最至尊的宗師級人物。不過魔帝,你知道金大師爲(wèi)什麼要到沙漠之城來麼。”
魔帝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毫無表情地道:“本帝在與舊友敘舊,小友你最好不要說話。”
比爾皇面容一怒,金正林皺臉笑道:“比爾皇帝,你先休息一會去吧,剛纔受到衝擊波的影響,是否感應(yīng)身體有所不適呢。”
比爾皇當(dāng)然知道老金是在給他臺階下,在這兩大黑白兩道的頂級宗師面前,他雖然貴爲(wèi)皇帝,卻半點身份也沒有,暗歎一聲,在凌羅碧知機的有請之下,乖乖退了下去。
情況又是一變,宗禪心叫一聲終於要來了。
不知道他們兩人會是哪個先攤牌。
宗禪緊張得好像是自己在與魔帝談判一般,興致勃勃地望著對街三樓的一切。
“老金,一甲子不見,你一點也不顯老嘛。”
宗禪暗歎一聲,魔袖終於開始隱射地向?qū)Ψ桨l(fā)難,暗指大宗師金正林插手到沙漠之城的事件中來,讓他很是不滿。
“唉,魔帝,老朽已經(jīng)垂幕之年。行將就木,如何不老?不過因爲(wèi)在臨死之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來,心中牽掛舊友。纔來沙漠之城與魔帝一會,堂堂的陰龍宗宗主,不會小氣到不接受這份情吧。”
這兩大宗師說話的水平就是不一樣,明明是劍拔弩張,矛盾不可調(diào)和的大事件。卻以輕輕鬆鬆的口吻,借緩和無比的言辭說出來,其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果然獨具功用,深想一層,這的確是大智慧的體現(xiàn)。
魔帝見對方已經(jīng)主動接招,挑破話頭道:“這麼說,無極門真要在沙漠之城佔一塊地了。”
“非也非也,無極門永遠駐蹕高句古國。不過因爲(wèi)某些你我都知道的原因。有時候老頭子我心中一個念頭起來。就會帶同弟子,出來會友,魔帝不是想見見老頭子我的幾位乖徒弟吧,小羅,小素,紫衣,你們過來。”
凌羅碧等人蓮步輕身,高雅而端莊地走了過來。
三人均是按劍而立,高貴之中,透露出一股無形的殺伐之氣,果然是刺客中的頂尖行動高手。
魔帝田豐林來了這麼久,卻從來沒有正眼向桌外的方向瞥一眼,此時見到凌羅碧等人,不由心中掠起一陣浮想。
“凌羅碧,凌羅素,凌紫衣,見過魔帝。”
“嗯,很好。”
金正林巨袖一揮,三人退下,再向魔帝怏怏進言道:“魔帝啊,老朽講一個故事給你聽吧。”
“哼,本帝沒有聽故事的心情。”猶豫了一會,給足金正林面子道:“不過你金老兒的故事,就算是不好聽,本帝也會聽上一聽,請說。”
他將對方喚作老兒開始,兩人之間的最後一點緩衝算是終於失去。魔帝終於耐不住暴戾心性,開始主動發(fā)招。
金正林長嘆一聲,“千萬年前,地下有一頭巨大的犀牛。頂著整個地面。犀牛負力,得有吃的,才能繼續(xù)支持著這片大地。然而有一天,太平日子過久了的百姓們,卻不願意沿襲祖先們的祭祀之禮。
再也不向一個無底深淵裡投遞祭品。結(jié)果犀牛大怒,震動骨骼,大地立即劇震起來,一連幾年時間,毀滅天地,從此人間再不太平。而發(fā)覺到問題嚴(yán)重性的部族百姓們,無論向無底深淵投遞多少祭品,也止不住毫無規(guī)律性的地震。常常因犀牛的燥動,而傷亡一片。魔帝,請問如果你是一個部族的頭領(lǐng),可否願意按時進貢,退一步講,是否同意讓其它的部族,去穩(wěn)住犀牛呢。”
聳動著耳廓的宗禪和魔後洪如菁兩人,皆心神劇震。知道金正林是在藉此言彼,讓魔帝放棄這可能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勾當(dāng),不要去打鎮(zhèn)天眼和魔天眼的主意。
可是身爲(wèi)暴戾之帝的田豐林,他會聽對方的善意勸諫麼?
一個疑問浮起,宗禪細聽下去。
果然,魔帝瞪了對方一眼,看了一眼又一眼,終於狂笑一聲,拍桌而起,怒喝道:“金老兒,你佑想安度晚年,就老老實實地返回你的高句古國去。莫在沙漠之城內(nèi)惹事生非。否則本帝絕不會坐視讓人破壞好事,告辭。”
金正林罕有地沒有挽留,麾下弟子正想對魔帝田豐林還以顏色時,被他制止住,“算了,讓他走吧。”
“師尊,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魔帝。”
“是啊師尊,憑我們這裡的力量,非是困不住田豐林,何必讓他多活許久。”
金正林轉(zhuǎn)向沉默不言的大弟子凌羅碧道:“羅兒,此事你怎麼看。”
凌羅碧輕咬玉脣,“稟師尊,當(dāng)魔帝挑明底牌的時候。我心中想到了兩個人。”
“誰。”
“宗禪,和令子傑兩小子。”
凌羅素等人皆大震,金正林卻悠然一笑,“羅兒果然多智,很好。”
“可是他們現(xiàn)在…。”
接下來的話,宗禪再也沒有心情聽下去。
洪如菁收回目光,這回是真的請他喝茶了。
酒樓內(nèi),立即變得熱鬧起來,宗禪將剛纔聽到的再心中默默回憶一遍,再向?qū)滞ブ畷r,金正林等人早已經(jīng)消失不見。
返過神色來,魔後洪如菁風(fēng)姿俏美地向他道:“怎麼樣,這齣戲不錯吧。”
宗禪低頭沉思,擡起頭來,淡然道:“魔後,不要告訴我,迫於壓力之下。你又與陰龍宗和好如初了吧。”
“這與你無關(guān)。”
宗禪眼線一瞇,“還說與我無關(guān),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爲(wèi)麼。和青樓裡那些賣的有什麼區(qū)別。”
“啪。”
“本後要不是留手,你早死了。”
宗禪摸著火炬燒過般的面頰,面如死灰。
魔後似乎也後悔掌了他一摑,悠悠地道:“個人都有個人的難處吧,本後雖然中照女派宗主。但正因爲(wèi)如此,行事纔不得不考慮後果。要知道皮之不存,毛之能附。時間定在三天後,界時鎮(zhèn)天泉會自行打開。秘密莊園也會向你開放,至於來與不來,看你的。”
宗禪暗罵一聲狡猾的傢伙,起身來到對方身邊,魔後立即戒備起來。
哪知宗禪突然一指戳出,魔後立即拍出一掌迎上他的手指。
但對方卻做夢都沒有想到當(dāng)她控住宗禪的勃子之時,宗禪兩手已經(jīng)放到了她不該放的地方。
幸好他們這一樓早已經(jīng)被清空,對街熱鬧的酒樓又隔著竹簾,無人見到這裡的情景。魔後被宗禪抓住,嬌軀一震,果斷地鬆開手,宗禪將軟綿綿的兩團放棄,嘿嘿一笑道:“魔後果然有合作的誠意。”
洪如菁冷冷笑了一聲,絲毫不指責(zé)對方,反而主動地送上一香袖從宗禪身邊拂過,臨走前不忘記叮囑一聲道:“記住,是三天後的子夜時分。最好不要遲到。結(jié)帳吧,我的城主大人。”
宗禪目送對方離去,手一直沒有離開背上的霸刀。
以魔後的稟性,要不是看在他可利用的份上,剛纔對她的非禮,早已經(jīng)被《魔鳳寶典》慘殺上千回了。
由此宗禪借輕薄對方的這一手試探,也成功地啓底了對方的底線。
這三天,他宗禪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魔後絕不會允許他死去。
連宗禪自己也搞不明白,對方爲(wèi)什麼這麼在意自己的生死。
他必須得找個可靠的人,一起參詳一下才行。
下樓之時,陡然記起魔後洪如菁居然還未結(jié)帳,本以爲(wèi)吃了對方一道,佔了魔後一大一小兩個便宜,哪知到頭來還是自己出血,苦笑著摸出一錠金子,扔在櫃檯上立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