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沒有進食,時間在這與世隔絕的世界裡,一眨眼就過去一天。現在兩人力氣幾無,餓得更是皮包骨頭。在動手之前,宗禪就已經發現兩人大不對勁,因此動手一味防禦,沒有下殺手擊滅兩人。
大約是同病相憐的原因,令宗禪下不了狠手。
“宗禪,再不還手,你小命難保。”凌羅碧在一邊爲他押陣,不忘記提醒一聲道。
“鏘!”
宗禪一刀震開兩人兵刃,黃鐘宇的散手劍被震向左邊,鷹獅統領的鬼爪手被震向右邊,同時分了開去,三人重回對峙之局。
宗禪淡然處之地道:“你兩位老兄,如果再不動手。小心宗某人真將你們化了。”
“嘵。”
黃鐘宇刺客的傲然稟性令他十分不服氣地道:“你的話什麼意思。我們同在鎮天門內外餓了這麼久。難道我們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你就沒有消耗麼。鷹獅統領,他在詐我們呢,別相信他,繼續上。”
鷹獅統領面色臘黃,才三五招,那如同獅子般的腦袋就猛汗直掉,一連搖搖兩次手,“不要再打了。暫時不要再打了,看看這小子究竟有何話說。”
凌羅碧纖纖玉指負在身後,英氣轂轂地走到三人中間來,面向兩人。
“你們兩個死鬼聽好了,我和宗禪呢,在鎮天門內有大發現。那兒寶物如山,最重要的是還有鎮天眼這樣大寶貝在裡面。如果你們不想落於人後的話,就進裡面多少撈一點出來吧。我們得請救兵去了。”
鷹獅統領和散手狂劍黃鐘宇的雙眼幾乎是同時一亮,立即發狂般向還未關閉的鎮天門內涌去。
宗禪苦笑著搖搖頭,“這兩人真是邪魅未改。一聽到有財寶和鎮天眼還在裡面。居然什麼都忘了。但願他們不要接觸到那些鬼霧纔好,否則變成冰屍,那就不妙了。”
凌羅碧悠悠地道:“他們不是一向是你宗禪大英雄的敵人麼。怎麼現在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了。少見啊,即使真是這樣。那也是他們的貪婪毀滅了他們,與我們毫不相干,還在猶豫什麼,走吧。”
砰砰!
兩人先後突破了頭頂有如蒼穹般的避水層的束縛,開始遊向宗禪所說的滾流地帶。
除了宗禪外,凌羅碧還是第一次到滾流地帶來。
避水層出來,大約向東北方向游出了千米左右,水流及水流的溫度,在昏暗的光影下,突然變得十分滾燙起來。
宗禪全身起了一陣雞皮,這要說從冰水裡過度到熱水裡。本來是一件無比舒服的事情。
兩人也的確短暫地享受到了這種“全身浴”的舒坦。但好日子還沒有過足,冰與火的交融,就已經將他們吞滅。
“啊呀,好燙啊。”
宗禪嘿嘿一笑,冒出水面,望著前方似乎還有火光熒光的地方道:“那兒應該有其它的地穴。隨著這裡的空氣及水流的溫度上升。越熱,就代表著我們接觸到魔天眼的機會越來越大了。怎麼樣,羅碧,你還支持得住吧。”
凌羅碧驕傲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腦袋,作爲職業刺客的那股不服輸的勁頭立即表露無疑,“你能行,本高手就能行。”
此時她說話的神態,及剛剛從熱浪裡探出的嬌美無比的身段,配合上那小巧玲瓏的玉脣,引得宗禪全身一震,嚥了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要再作停留。記住,無極本身就是炙熱的。因此我們最好是能把這些東西帶上。”
“啊,冰霧滴,你是怎麼弄到的。”
宗禪神秘一笑,“這種東西奇寒奇凍,毒性厲害無比。憑普通的手段,當然攝伏不了它們。但我有這個。”
說完,宗禪又從另外一隻空手上,像變戲法地變出了兩團光球,流光溢彩,美妙無比。
“這是什麼。”
宗禪輕聲道:“仙卵之力化作的力量之球。”
“哇,宗禪,你好有才啊。這仙卵之力居然可以將寒冰玉滴給鎮住。”
宗禪將左手上的另外一顆寒冰玉滴交到對方的手裡道:“以我的能耐,也只能煉化兩顆。呆會進入到魔天眼所在的區域之後。一定要在必要的時刻,才能使用它。否則,我們兩人都有可能活生生地被熱浪化在裡面,連骨頭渣子都撈不到。”
凌羅碧收起剛纔輕浮的心跳,點點頭嚴肅地接過寒冰玉滴來,“我會的。現在有了這個東西,你打頭陣。”
兩人相視一笑,由宗禪帶頭,涉著滾燙的熱浪,開始向發出熒光的地方艱辛地走去這處地下世界裡,腳下有如一個熱得發燙的沙灘。隨著靠近到岸邊的距離的減少,兩人露出水面的部分也越來越乾燥。
而頭頂就是一個巨大的被熱浪薰成了無數篩子的麻石洞,張牙舞爪,猙獰無比,就像是一個莆伏在上頭的巨大怪物。
在發出熒光的地方,兩人停了下來。
宗禪已經鎖定了一處目標,立即摸了過去。
到了盡頭之時,才見到原來是一處石門。
只因石門下堆了兩具死人的屍骨,因此發出了綠油油的熒光。
當凌羅碧見到這一幕之時,就算是訓練有素的刺客劍手,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這兩具枯骨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身上披著的戰袍,早已經化成了灰,浸了一地,在屍骨下方形成一道人形的小土丘。
凌羅碧自言自語地道:“難以置信啊,難怪我說怎麼在這裡會遇到發光的東西。原來是這些死人的骨頭照亮了洞外的水流和水流上方的空隙。”
宗禪點點頭道:“美人兒師傅,你認識這些屍骨它們的門派,及身份麼。”
凌羅碧順著宗禪所指的方向望去,地下一把斷劍,加一把缺口的開山斧,立即納入眼簾來。
她小蠻腰就這麼一彎,撈起其中一把兵刃,瞄了那麼一眼,柳眉一翻,“沒有見過,這兵刃上連個名字也沒有。更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了。不過看樣子,他們能夠進入到這裡來,無論是什麼身份。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那就是這兩個人的武技,相當的高明。”
宗禪搖搖頭。
“啊,你不是這樣想的麼?那請告訴我,你有什麼發現。”
宗禪淡淡而毅然地一字一句道:“他們是修仙者。”
“啊。”凌羅碧一驚,差一點把手上的斷劍也給扔了。
“修仙者?修仙者能到這種地方來,是啊,在沒有達到撥地飛昇之前。誰都可以稱自己爲修仙者。就像現在你這樣,也自稱自己是仙道的傳承人。呵呵。”
宗禪絲毫不以凌羅碧的話爲忤,事實上,現在的江湖中,自從神教被滅後,最後爲數不多的幾個修仙者,大多數也已經被三大魂師所殲滅。而剩下的人中,他和令子傑兩人算得上是幸運兒,不但打敗了三大魂師,保住了自己的一身仙力,而且仙力的進境,還在不停地強化之中。
唯一值得遺憾的是,飛昇成真正的仙者,以宗禪對仙道之艱辛的認識,那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至少現在是這樣。
宗禪咳嗽一聲,認真地道:“我這麼說,是有根據的。”
“什麼根據。”
“就是他們身上發出來的鱗光,難道美人兒師傅你沒有見到這些綠油油的鱗光中,還有另外一層隱藏的顏色麼。”
凌羅碧嬌軀一顫,“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一些氤氳夾雜在其中。難道真是修仙者?”
宗禪撿起了剛纔凌羅碧扔掉的斷劍,突然之間他的手指在斷劍的劍柄處停住了,擱開了劍柄處的污垢後,赫然露出裡面的幾個刻骨般的銘文來。
“神教尊素長老!”
宗禪像觸電一般,後退兩步,額頭上的汗水,不知道是被熱出來的,還是被驚出來的。
難道說,神教的人,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知道有這麼一處地方了?
他在離開神教在外遊學期間,就已經於一些教中長老們的閒談之中,無意中聽到過尊素長老的名字,知道此位長老,是幾十代神教弟子之前的長老傳人。換成年歲,
至少是千年前的高手級人物。
這個發現間接地認明瞭宗禪的猜想,鎮天眼和魔天眼絕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禍害。連一向自安天命,不與世爭的神教,也能捲入進來,可見這兩件寶器,對世人的誘惑力有多大。
凌羅碧見宗禪震驚不已,愕然地道:“宗禪,你怎麼了。即是神教中人,也與你沒什麼關係啊。神教都已經被滅了差不多十年了。”
“你給我閉嘴。”
宗禪還從來沒有向她發過這樣的脾氣,凌羅碧驚呆了。
宗禪瞬間反應過來,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其中牽扯到一些江湖上隱藏已久,但卻關係重大的秘密。我現在千頭萬緒,暫時無法提聚心中的疑慮。如果你還感覺可以的話,我們繼續前進吧。”
凌羅碧覺得宗禪的話裡似乎有些什麼內容是他故意在隱藏些什麼東西,才如此解釋的。
不過自己有一說一,言語間的無心冒犯,讓她多少有點尷尬,不好意思再逼問宗禪下去。
“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