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疑惑,涌上他的心頭。
宗禪帶著不解,繼續向大殿的中殿走去。
中殿有如皇宮裡的丹陛,空間巨大,許多古色古香的擺設,亂七八糟地堆碼著。上面落滿了時間留下的灰塵。
宗禪一眼即可以透過這些建築擺設的空隙,判斷出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了。
他一點興趣也沒有,立即舉步,經由一百多步後,來到了大殿的後堂。
後堂處,供奉著一個神像。
宗禪上次來到此處時,還看到過魔女蓮娣與玄魔二老中的老大,及另外一位神秘高手,在此秘議過怎麼處置月仙教的高手。
但上次來時,此處的神像根本無人打理,雖然說不上殘損,但卻十分的落拓。爲什麼現在卻變得如此乾淨,供桌上還有幾樣祭品,似乎有人不久前還來過的痕跡呢?
宗禪大惑不解,心中迷團越來越多。
如果說,是此道觀的原主人回來了,那他爲什麼不去主殿正堂祭祀,而偏偏要選擇後殿?這是沒有道理的。
宗禪掃了一眼供桌,見上面的供品,似乎也真有一段時間了。
而且地下一個腳印也沒有,只有神像下似乎散落著一圈灰塵。
宗禪沒有太過關注,只覺得這裡應該也沒有人在一兩天內來過。
立即舉步向前,通過後殿大門,向道觀的後山建築羣落走去。
後山建築羣落,有十多處高大的巨塔,但巨塔上空間有限。一般只有在道觀全盛時期,舉行盛大的儀式時,纔有人站在上面。
此時道觀早已經衷敗經年,而上頭寶塔內的空間,也不足以容納人來進行修煉。
何況四處通風的寶塔窗基,能讓人一眼便感應到裡面有沒有人存在。
宗禪爲防遺漏,將十幾座寶塔都給用心瞧了個遍。確信裡面的確沒有人在後,立即向更遠處的後山廂房所在地掠去。
他越往後山遠離大殿的地方掠去,就越感覺到也許自己的判斷出錯了。
後山廂房區域,只是一些破敗了的房子,久失修葺,已經不能住人。
宗禪隨意巡邏一圈,又回到了後殿處。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在後殿神像之下那一圈特別厚的灰塵下,宗禪用手抹了一把灰塵,放到鼻子裡聞了一聞,立即眉頭大皺。
這灰塵的確一點氣味也沒有,但爲什麼會厚此而薄彼呢?就算是風吹的,也只會散落到其它的地方,而不會如此集中地,規整地堆積起來的。
宗禪的好奇心一起來,立即試著將神像移動了一下。
他輕輕用力一推,神像一動不動。
接著再加大氣力,神像發出一聲地磚移動的聲音。另外一個與前殿地底通道完全不同的地下通道頓時露了出來。
宗禪大驚失色,地下通道一直向下往東邊方向延伸著。其方向直指前殿。
宗禪自言自語地道:“前殿的通道,不是在鎖天虹大哥他們逃出生天之後,完全被封死了麼?怎麼這裡還有一條秘道?真奇怪。”
想到這裡,宗禪用《無極神魂》仙力,點燃了一根旁邊廢棄的木頭作爲火把。嘗試著躍下通道,向下走去。
他一邊細細地走,一邊觀察著通道里的動靜。
與外邊不同,這裡面的情況果然要複雜得多。
通道向下延伸的,全都是光滑如鏡的石階。
由於受年限的影響,這些石階上都有一些從空氣裡蒸發出來撲落在上面的水氣。
宗禪的腳印剛剛踩下來的時候,還可以看到清晰的印記。
但隨著鞋子底處的灰塵被抹乾淨,下面的路,即使是踩下去,也沒有半點印記。
這個變化引起了宗禪莫大的興趣。
他立即返回到石階的第一至第七個階梯處,除了自己踩過的地方外。認認真真地察看起其它的階面來。
他探下身子去,將身子靠近石階檯面。
突然,他啊了一聲。
其中一級階梯上,除了有一個醒目的足印外,居然還有一滴已經凝固了的鮮血。
這滴血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錯過。
它就粘在石階平面與側面的轉角處,宗禪疑惑地伏下身去,用手指蹭了一下,弄了一點血幹沫來,到鼻子裡聞了一聞。
但凡修煉高級武技心法者,都有一一項特殊的本事。
那就是身體的各大感官的感應能力,比之普通人,要強上一倍,甚至是幾倍以上。
修煉到宗師級境界,更是不得了。鼻子可以比狗還靈,眼神比妖還敏銳。
宗禪這一細聞不得了,居然發現這些乾涸的血沫星子裡,有一股辛辣之味,像火一樣。
那不是辣椒所能發出來的味道,與吃的東西所發出來的辛辣之味,有著本質的區別。
當宗禪將血沫送到牌子邊上聽聞之時,全身的血液立即快速地運作起來,產生了一陣不由自主地排斥感。
宗禪大爲驚奇,突然,他頭腦之中一陣靈光閃過。
“啊,是魔天眼之力作用在血滴上的餘威!”
這一發現不得了,宗禪現在幾可確定自己今天晚上沒有白來。
至少,能夠接觸到魔天眼這樣的寶器,而可以成功地來到地面上的人中。除了他們之外,最大的嫌疑就是魔帝田豐林。
以田豐林的天下唯我獨尊的野心,他決不會放任自己把魔天眼交給任何一個門下弟子來保管。
就算是四大護法,也絕無可能完全得到他的信任。
就此一點,宗禪能判斷出這滴血跡的主人,必定就是魔帝田豐林無疑。
但不確定田豐林的身份還好,一確定下來,宗禪變得更加的迷茫起來。
魔帝前天才從絕頂峰上逃竄,去向不明。
而這滴帶有魔天眼餘威的血沫,看樣子,至少已經有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了。
在十天半個月之前,他們還在截擊奧比化形。
如果說魔帝於此時受了傷,而恰好又在這廢棄道觀的地下通道里出現過。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另外一個高手與他對決過。
當今天下,放眼世界,能夠讓魔帝受傷的頂級高手裡。除了四大宗師之外,就只有魔後洪如菁。
可是宗禪一想到四大宗師,就立即將他們一一排除掉。
神武尊師在突勒汗國,助比爾皇穩定朝局,根本沒有辦法抽身。
高句古國大宗師金正林,雖然人在沙漠之城,但當時下鎮天泉奪取兩樣至寶之時。那樣的至關緊要的局面,他都沒有產生爭心,要與魔帝一較高下,其它的時間就更沒有可能去挑戰他了。
何況,如果金正林與魔帝動過手。以無極門女刺客凌羅碧三師姐妹的脾性。一定或明或暗地透露給他知道。
但宗禪對此事完全沒有聽說過,因此金正林也可以排除在外。
剩下的兩人之中,清蓮宗主,明仙子的師尊梵妍境宗主,則在絕頂峰上與魔後洪如菁對峙,牽制著魔宗高手。
而仙道門天尊李道然,他與清蓮宗主可謂是形影相弔。一齊對付著魔宗的頂級高手,絕不會單獨與田豐林硬拼,除非田豐林逼人太甚。但以田豐林剛剛奪取魔天眼的緊張局面來看,他藏身還來不及,擔心別人打他寶器的主意,換作是任何人,都不會去自殺式地招惹其它厲害角色。
四大宗師一排除,剩下的最大可能,似乎就只有魔後洪如菁了。
宗禪尋思了一會,自言自語地否認道:“不對啊,魔後之能,只有與魔帝玉石俱焚的本事。以她的《魔鳳寶典》和《失落空間》,根本沒有可能將魔帝重傷的!何況她在絕頂峰之時,還親派首席大弟子魔女蓮娣來獵取過他們三人的性命。
絕頂峰上的一幕幕,到現在爲止,宗禪仍舊有如剛剛發生。記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有任何的遺漏。
魔後洪如菁現在也可以排除了。
想到這裡,宗禪不由突然之間倒吸一口涼氣。
在他的頭腦裡,涌出了一張猙獰的面孔。
他絕不願意卻想到的一個威脅天下的一張面孔,居然越來越清晰在出現在宗禪的腦海裡。
宗禪籲出一口冷氣喝道:“是它!”
一想到它,宗禪的拳頭都握出汗水來。
“是了,也只有炎帝,纔有擊傷田豐林的本事。”
宗禪想通了這一層,這才發覺自己手頭的火把已經熄滅了。
他又縱身躍出通道,到後殿內弄到一盞燭火,以仙力引燃,重新躍下通道,將機括從內關閉,神像發出轟鳴之聲,重新歸位。
宗禪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是炎帝把田豐林給擊傷了。
現在剩下兩個問題,一是炎帝有沒有從田豐林處奪得魔天眼這件寶器。
二是田豐林爲什麼拼著巨大的戰損,仍舊要裝作無事人般,不遠千里,到絕頂峰上去阻截他們吸收鎮天眼的魔力。
此處廢棄道觀的另外一條秘道,向下延伸大約三十米之後,改爲平行延伸。遠處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以宗禪的能力,也只能在暗淡之中摸索著前進,可見其環境之惡劣。
將之前遇到的所有怪事情在心中聯想一遍,宗禪暗自慶幸自己心思慎密,否則錯過了這裡的秘道,將會非常後悔。